第三十章 强龙(求月票订阅)
宋君羡不是一个话多的人。
大家围着纪灵打听张云起身份的时候,他见林琳一直没回包厢,起身出去了。
包厢里的其他人没在意。
他们的注意力都在张云起的身份上。
马如龙和其他人不同,有一个牛逼的室友,他那爆棚的自信心丝毫没有受到打击,相反这时候脑子里面已经在畅想跟在张云起的屁股后面,坐游艇搂嫩模的土豪生活了。
想着想着,马如龙忽然听见外面响起了动静,好像是打斗声,他跑出来一看,就在走廊过道上看见几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正在暴呲宋君羡。
班长周鼎川也跟了出来,他呆了一下,第一反应是搞清楚情况,第二反应是赶紧通知学校。对方显然是社会上的人,出特别狠,再这样下去非得闹出大事不可。
然而事情的发展并不受他的控制,格外讲义气的金圣泽已经跑过去拉架,但是对方显然没有把金圣泽放在眼里,看着金圣泽和宋君羡是一伙的,二话不直接连金圣泽一块揍,对方气焰这么嚣张,热血上涌的贺临、马如龙两人也加入了进去,但他们哪里是刘铭德豢养的社会青年的对,场面基本上就是一边倒。
女生们被这个场面吓住了。
尤其是李雨笙,看见她表哥宋君羡被两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压在地上,卡住脖子,一拳一拳打的那张脸面目全非,她急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林琳是从女生厕所回来的,此刻这个女生的神情是最冷静的,走到捂着眼睛满脸怒火的刘铭德面前道:“叫你的人放过他们。”
刘铭德一只眼盯着林琳漂亮的脸蛋,忽然转怒为笑:“你这是在求我吗?”
林琳点头:“是的,我求你。”
刘铭德笑了起来,神情极其猖狂:“那就求的再大声点!”
林琳大声道:“我求你!”
刘铭德声道:“要不要去床上求?”
鼻青脸肿被按在地上的宋君羡听到了这句话,青筋暴起,猛地一发力,竟然挣脱了两个青年的控制,爬起来朝着刘铭德的肚子猛踹了一脚。
刘铭德趔趄着摔了下去,勃然大怒:“给我往死里打!”
纪灵一直靠在后面的走廊过道的墙上,看着宋君羡被三个人拖到地上,又是一顿拳打脚踢,她知道张云起今晚去见的是胡宪峋,有很重要的事,迟疑了一下,最后她还是掏出了,打张云起的电话:“你在哪里?”
张云起道:“出电梯了。”
纪灵侧头,就看见电梯门打开,张云起拿着走了出来,他的后面跟着马史。
走廊过道上一片狼藉,宋君羡等人被几个青年掐住脖子按在地上,那张脸已经被打得不成人样,张云起扫了一眼,随后抬头望向走廊对面的刘铭德,就是今天上午那个在厕所外面和林琳打招呼的港商。
他立马就明白了发生什么事,多半是撬墙脚被宋君羡察觉了。
他一点也不意外。
他走到纪灵身前,问:“没事吧?”
纪灵摇头:“没事。”
张云起点点头,这才扭头望向刘铭德,然后走了过去,有青年试图挡住他的去路,但被跟在旁边的马史一把拧住脖子推开:“兔崽子,有些人的道不是你能挡的。”
刘铭德盯着走过来的张云起,这个家伙看起来似乎有点不大一般,他皱眉道:“干什么的?”
“你很快就知道了。”张云起凑到刘铭德耳边,低声了一句话。
()(e) 刘铭德脸色一变,扭头盯着张云起,显然张云起的话对他有几分威慑力,表情迟疑,阴晴不定。这个精明的商人大脑里显然在高速运转,计较张云起的话。
张云起晃了晃中的奔驰车钥匙,指着宋君羡:“我要送他回家。”
这次刘铭德没有犹豫,点头。
张云起又道:“对了,你是不是预支点医药费,顺带道个歉?”
“欺人太甚?他先动的!”
“这是你的事。”张云起问道:“我只想知道你道歉,还是不道歉?”
刘铭德咬了咬牙,道:“抱歉,只是个误会。医药费我出。”
张云起对宋君羡等人道:“走吧。”
刘铭德一挥,那些个五大三粗的青年纷纷闪开,张云起带着纪灵离开,林琳几个女生赶紧扶起挨揍的宋君羡和金圣泽等人,跟着张云起乘坐电梯下楼。
出了酒店,大家连夜离开江心洲。
乘轮渡过了江,江岸渡口处有刘铭德的人安排好的几辆车。宋君羡、金圣泽、马如龙一行人坐了上去。林琳上车的时候,看了一眼张云起,:“今天谢谢你。”
张云起笑了笑:“没事。”
他又对跟在身边的马史道:“你跟着一起去。有什么事打我电话。”
马史有些不放心:“老板,你”
张云起摆:“我自己走。”
顿了顿,他招,马史凑耳过来:“回头找人把这个刘铭德的材料给我整出来。”
马史点头,但他没有走,一直等到张云起带着纪灵坐上奔驰,先行离开这块地方,他才转身坐上宋君羡乘坐的那辆车的副驾驶,随后扭头问司:“去哪家医院?”
司道:“市一医院。”
马史当着刘铭德的人,直接掏出打电话:“刘志,带兄弟们过来,市一医院。另外通知武,老板有事,现在正在银杉路赶往河东省大院的路上。”
也不知道马史是故意错还是真不知道张云起的路线,反正司听得一清二楚,而张云起从银杉路上了湘江中路,转道二里半,最后到了岳麓山东大门的别墅。
张云起没送纪灵回家,因为之前已经打电话给纪重今晚不过去了,深更半夜的又跑回去,如果宋君羡跟那个港商的事儿要是被纪重知道了,本来跟他毛关系没有,但肯定又要挨批评。
停好车,两人进了门,张云起开了灯,对纪灵:“这么晚了,困了吧,你先去洗个澡。”
纪灵好。
张云起也拿了睡衣去二楼自己的卧室洗澡,天气已经慢慢转冷,透过雾气升腾的热水可以看见窗外有朦胧的月光。
洗完澡后,张云起从冰箱里拿了一罐啤酒,在客厅里看见纪灵一个人坐在前庭的观景台上,她穿着纯白色衬衣,下身是超短的黑色短裤,两条又细又白的长腿盘着,刚刚洗完澡不久,短发还冒着微微的湿气,那张精致白皙的脸,在朦胧的月光下,美的叫人窒息。
张云起走了过去,坐在纪灵身边,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味,他喝了一口啤酒道:“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纪灵捧着下巴,过了一会儿,忽然:“对了,你在刘铭德耳边了什么悄悄话?他怎么突然放了宋君羡?”
张云起道:“我在他耳边,他打的是市常务徐凯的儿子。”
纪灵呆了一下。
幽静的庭院里忽然就响起了女孩子银铃般的笑声:“就你鬼主意多咯,如果他不信怎么办?”
()(e) 张云起道:“他是不太确信,要是真信了,他直接跪在宋君羡面前也不意外,要知道,徐凯里头卡着城建、土地划拨、旧城改造的权力,就是这些地产开发商的亲爹。”
纪灵侧头:“既然不太信,为什么还要放宋君羡走,还赔医药费和道歉?”
“这就是这个的作用了。”张云起晃了晃里的奔驰车钥匙:“这年头开的起这个的非富即贵,他一个外来商人,普通人头上敢作威作福,但碰到身份不一般的,他比内地的商人更懂什么是以和为贵。这种人玩的女人海了去了,就算是不太确信宋君羡是不是徐凯的儿子,也绝对不愿意为了女人得罪市里富豪和官家子弟的,强龙难压地头蛇,在明知道我们身份不明确但绝不普通的情况下,服个软,也是给自己留个回旋的余地。纯粹的商人本色嘛。”
“你打着徐凯的旗号,不怕他找你?”
“他找我好几次了,里津照着江川模式成立了一家市国投空壳公司,他管,但业务还没有搞起来。想跟我谈,我也得找他给我一块工业用地。”张云起喝了口啤酒:“只是我如果参和进去,思路上可能不太一样,可能很难避免和刘铭德这类地产商产生矛盾。”
“你怎么老是得罪人?”
“你知道商鞅为什么被车裂?张居正为什么死后被刨祖坟?”
“为什么?”
“因为改革的本质就是如何做大蛋糕和如何调整利益分配制。社会上讨论的国退民进也好,国进民退也罢,都是如此。所以改革的过程,就是一个得罪人的过程。但是这个‘人’也分很多种类,第一种类是底层的人民,第二种类是中产阶级,第三种类是富豪商人乃至于当官的。得罪底层老百姓是最容易最保险的,他们的忍耐力最强,至于商鞅和张居正,他们得罪的主要对象不言而喻,一个被公子虔和世家贵族五马分尸,另一个更惨,被自己的皇帝学生刨坟鞭尸。中国历史上着名改革家结局还算不错的也就王安石了,但也落得个抑郁而终,新党覆灭的凄凉结局。”
纪灵捧着精致的腮帮,静静地听张云起巴拉巴拉了一大段对她来不那么容易理解的话后,:“我可不可以告诉你,我还是听不懂么?”
张云起喝了口啤酒:“可以啊。”
纪灵:“其实不管我听不听得懂,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去做吧。因为只要你想,就是意义。现在没有车裂,也没有掘坟,你只要活着就行,如果哪天失败了,记得带我回云溪,当个普通的庄稼人,种种地,也一样好。”
张云起笑了笑,搁下啤酒罐,从兜里掏出一块五仁月饼,拆了包装,掰成两半,递了一半给纪灵:“中秋节快乐。”
纪灵咬了一口,笑:“好吃。”
顿了顿,她又:“我可不可以靠在你肩膀上?”
“你以前也靠过的。”
“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纪灵咬了一口月饼,仰头看了看黑黑的天空,脑袋还是靠在了张云起的肩膀上。
那时候的夜色已经很深了,月亮,依然又大又圆,带着淡淡的温馨的光,披在少年和女孩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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