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不要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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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星阑仰头,忍耐的闭眼,接着暴躁着神情低头看扑到自己脚边的孩。

    衣服脏兮兮的,两只手黑的和煤炭一样,脸上最干净的颜色是眼白。

    乞丐被追赶着一头撞到卫美人,两只巴掌在美人洁白的袍边盖了章。

    更重要的是,阴沉的卫星阑垂眼,一只露着两根脚趾的鞋子,脏不拉几地正踏在他脚上。

    卫星阑很不幸的还被乞丐踩中一脚。

    他本来想躲,但无奈人流拥挤闪不开。

    谢昭很不厚道地哈哈大笑,落井下石,“美人,你是先纠结这手印对不对称,还是先计较脚上要不要再来个一脚?”

    乞丐见卫星阑一身富贵装扮,脸色阴狠,吓得瑟瑟发抖,连忙退开道歉的话都不利索,最后直接哭出声,一头咚咚扣在地上。

    两行泪在脸上冲出两条杠。长得瘦瘦弱弱,实在怪可怜。一看就是没爹没妈的娃,饱尝人情冷暖,深知得罪富贵人的下场。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人命贱如泥,动辄下跪磕头舍弃尊严脸皮仿佛是一种本能。

    这画面不知为何居然会对卫星阑造成冲击。青年脸色铁青,乌云罩顶的阴沉,偏偏又抿嘴很是克制。

    卫星阑跟没见过乞丐似的。

    谢世子走过去戳一下那孩子,也不嫌弃他身上污秽,掏出袖子里的手帕丢给那孩,脸上还是痞痞的笑意,怎么看也不是好人。

    “怕什么,先把眼泪擦一擦,多大的事儿。”有个举着糖葫芦的贩刚好路过,世子随手抽下一支蹲下身递过去,“给你。”

    比这惨的人谢昭见多了,就连她围观的所谓n个自己的前世,都比这叫花子凄惨。

    极度惶恐的幼童局促地拿着世子给的手帕舍不得用,不安地道了声谢谢,接着掩不住欣喜地接过对方的馈赠,畏惧地偷看卫星阑一眼后飞快跑开。一路跑,一路咧着嘴。

    “真是容易哄。”谢昭站起身,环胸旁观卫美人的僵站,“比起咱们的暴殄天物奢侈浪费,这世间还有很多人连饱肚子都是奢侈。本世子偶尔也觉得罪恶。不过……这么可怜的孩子,你也忍得下心责怪?”世子凉凉地对心中天人交战的青年道,“两个选择。”

    她竖起两根手指,对即将犯病的美人道,“一,继续走,找个成衣铺换件新衣服,至于踩你的一脚,才多大劲?又没少块肉。当做没发生就好。二,自己追过去,让那孩子再踩你一脚?容我提醒,你现在的样子很吓人。”

    话落卫星阑居然还在原地。

    谢昭不由得稀奇看他两眼,别有另眼相待的意思。不错嘛,伙子,这有进步啊。

    孩子果然惹人怜,连这奇葩也忍不下心计较。

    卫星阑深呼一口气,突然拔腿就走,快得像身后有鬼在撵,谢昭急冲冲挥着一串家丁跟上。

    “你为什么不给他钱?”青年必行的难受症状被某个天真的疑问叨扰,奇迹地,卫星阑的注意力居然分散大半,没有继续纠结自己的强迫症。

    “钱?”谢世子一边走,一边露出笑意。

    视线并没有放在卫星阑脸上。谢昭一向是不正经的笑,猥琐的笑,恶意的笑,甚至带点狡猾的笑。

    从来没有那样的笑意。好像看尽繁华,看尽俗世,镜花水月一场后的风轻云淡。明明有怜悯之心,也没有旁观袖手,却又不肯多施舍地好人做到底。

    只肯指缝中漏下那么一点点牙慧,还不如什么都别做。

    卫星阑不满意那样的慈悲。

    “人能承受的好运到底有限。”谢昭自己也很奇怪,居然会和至今来历不明的人谈起处事道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幸运过头,没有能力挡住别人觊觎就会衍生悲剧,他还没有那个底气拥有更多。”

    “容易满足才是真快乐,何必滋养无谓的贪心?”世子眯了眯眼,叹,“这世间,王侯将相,帝王臣子,乞丐流民,各有各的活法和生路,本世子可不是神,高高在上随意拨改他人轨迹。”

    隐含一种对命运的敬畏之心。

    从未有这种体悟的青年愣了愣,忍不住把谢世子看了一遍又一遍。

    两人很快钻进成衣铺,但还没来得及选个衣服,刚揭过一局的卫美人又盯上了铺子里的某个客人。

    客人的左唇上有颗硕大的黑痣。醒目到别人第一眼看痣不看人。

    卫星阑果然不能忍,直接就要冲上去,谢昭一个箭步拽住自己包养的白脸。

    “克制!克制!”

    世子翻了个白眼,“你要干什么?!抠掉它?!那是痣,兄弟!好多人都有!”拽住青年,谢昭拉住他往门口一拖,指出去,“看着!”

    满大街路人不乏脸上带痣的,区别只是位置和大。

    “我知道,但……”卫星阑十分忍耐地开口。他实在太抢眼了。

    “没有但是!”谢昭疾言厉色断他,“他们同样活得好好地!你那狗屁的左边右边!别人的脸妨碍到你了?本世子那些家具摆设妨碍到你了?亲,他们都是无辜的!你怎么不问问自己是不是毛病多?”

    一心算给后宫上一节人生课堂的谢世子十分不能忍,手指一转点向街边一处。

    “看那个。”谢昭语气好了几分,示意卫星阑。

    卫美人看过去,呆住。

    只有一条腿是怎么回事?!

    拄着拐杖身残志坚的中年男正一步一步艰难地走着,旁边应该是亲人相陪。男子另一条空荡荡的裤腿高高的挽着结吊着。

    “你看到什么?”谢昭语气沉重。

    “他的左腿实在碍眼。”怎么能有这么不协调的存在!卫星阑的眉头皱的可以夹死苍蝇。

    “所以干脆把右腿也锯掉得了。”谢昭阴测测接话,一脸‘我看好你’的表情怂恿。

    卫美人难以置信,回以‘怎么可以这么变态’的神情。

    “看我干什么?!缺了的又不可能补回去,那就只好做掉剩下的。”世子扬眉咄咄逼人,“那不是你的想法吗?!不要怂,正面上!”

    本世子看到人家可没有这么血腥的念头,全是‘努力生活绝不消沉’的励志点赞好吗?

    衣服上两个巴掌印才揭过一局又犯病的青年这次终于彻底惊呆。理智和认同感开始混战。

    少条腿自然可以活得好好的,要是再强行做减法,不好。还有,谁干得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

    “我从未见过也从未想过……”世界观受到强烈冲击的卫星阑盯着那个中年人。

    “你没出过门见人?”谢世子鄙视他。大凡见过人的都该想得到吧?

    卫星阑皱眉,“第二次。”

    出的还不是家门,是将军府。第一次出门,那就该是前不久的……

    “离家出走?”谢昭斜眼。

    “家教太严。”姓卫的委婉道。

    家教太严个鬼哟。谢昭腹诽。严到你丫比世家千金还要与世隔绝,严到你丫一头钻进广乐轩这么荡漾的地盘,严到你丫随便拆毁贵重物品也不带心痛抖一抖眉头。

    莫不是飞越某个疯人院,目前正在榜潜逃?

    作者有话要:  #favorite_2{color:red;fo:bold;border-style:double;}

    看都看到这儿啦,就收一个呗~

    不知道大家对强迫症怎么看,反正我是很无奈也很绝望。

    我有严重的锁门强迫症,现在住的地方有电梯还好,上班之前经常干来回坐电梯确认锁门的事儿,晚上睡觉前也要确认无数遍,总记不住,好丽友让我加动作或者拍照记录,然而并不管用。

    从前住的楼没有电梯,六楼,每天上班都会原路返回哼哧哼哧爬上楼回去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