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寻你
这一回, 因为一点的变数, 藤四郎们注定不会再像之前一样看到一个孤零零的无功而返的一期一振。
此时, 雪已经下得比一期一振出门时大了一些, 飘落的雪花们不再立刻融化成一滩水, 失去踪迹, 使得一期一振肩头、发顶,多多少少也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雪。
不过站在雪中的一期一振并未受到影响, 依然面容平静的站在原地,等待着心中的付丧神出现在走廊尽头。
这样的简单的等待,对于早已尝遍了等待滋味的一期一振而言, 甚至让他感到心里有些轻快——因为他知道他想见的人就在不远处,与他同在大阪城内。
而不是像后来一样分隔遥远,无法相见。
即便是六百年前年轻气盛的自己, 也曾耐心的等待了一日又一日,这样幸福前必经的考验, 某种程度上就像是另类滋味的甜蜜糖果。
旁边角落有偷偷过来围观的侍女,深受触动的捂住自己胸口,“唔,怎么会有这样帅气优秀的付丧神,若我也是付丧神——”
她身边更清醒些的侍女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出了残酷的事实, “若你是付丧神,也不会有三日月殿那般的风采。”
唉。
两名侍女齐齐叹息。
走廊那头终于传来了脚步声,两名着悄悄话的侍女惊讶的对视一眼, 然后迅速的规规矩矩站好,但眼中都有着犹如现世少女看到爱情剧男女主重要转折时的感动和期待。
一直静静站着的一期一振眼中出现了闪烁的光芒,在长久的静默等待后动了起来,转头望去,细的雪扑簌扑簌的从他发顶落下。
几乎是一对上视线,一期一振就知道宁宁身边的三日月宗近,就是和他在同一个时间的三日月宗近。
最浅显易懂的判定理由——虽然这么显得这个时间点的自己有点可怜——就是,此时的“三日月”并不会对他露出如此温柔的目光。
高空中向世人洒下的月光,和在眼前这一刻只为照耀你而散发着的月光,差距简直显而易见。
一期一振当下松了口气,至少最糟糕的情况:和夫人失散,并没出现,这样的话,只要能与夫人一起,他就有面对一切的信心。
心中感叹着的一期一振总算能够走到遮挡雪花的走廊下,和三日月宗近的距离又拉近了些,不过几步之遥。
曾经这个时候的自己绝对没有这样的殊荣,让他想想……应该是被三日月温柔的“劝”回去了吧?
如果本来这个时间点的自己看到此情此景,绝对会嫉妒。
两个早已结下婚契,相恋六百年的刃相对而立,即便再去掩饰,其中气氛也会出现明显的气氛。
这个时候他们本该处于一期一振坚持不懈追求,而三日月宗近保持距离拒绝的阶段。
宁宁看了看身边神色闪动的三日月宗近,再看看对面不远处定定望着三日月的一期一振,脸上渐渐浮现了笑意。
或许现在还有点太早了,但是宁宁心中还是生出了那么点嫁女儿的幸福感慨,其中还掺杂着些许源自母性的纠结。
这进程是不是太快了?
宁宁有一瞬间忘了自己刚才还想着要帮一期一振劝劝三日月宗近,生出了点这样的疑问。
不过还好,一期一振在她这里留下的良好印象还是占了上风。
“这样的天气,喝杯热茶是最好的吧,”宁宁望着屋檐外的飘雪感叹了一句,然后转向三日月宗近,嘴角带着笑意道,“三日月,带一期殿去尝尝看京都的点心吧。”
她顿了顿,向一期一振确认道:“一期殿,我记得你是诞生于京都的刀吧?”
“是这样没错,北政所大人,”一期一振立刻站直了身体,恭敬的向他尊敬着的宁宁夫人答道,“父亲粟田口吉光于京都将我锻造出来,按照人类的法,我与、三日月殿应该是同乡。”
话音落后,他心里暗自松了口气,差一点就顺口出“夫人”了,这样的话很可能会被宁宁夫人认为轻浮,那可就糟糕了。
“哈哈哈,这么算的话也没错,”三日月宗近看向一期一振,眉眼弯弯的歪了歪头,“那些点心味道很正宗,如果一期殿错过了的话,可就太可惜了。”
纵然已经察觉到了三日月宗近态度的变化,宁宁在听到她这么的时候,还是不由自主的惊讶着看了她好几眼,右手跃跃欲试的想要抬起来再去探探她的额头。
眼下的情况确实让宁宁感到欣慰,人类的生命皆有天数,三日月这样的名物必将会被人好好保护珍藏,定然会拥有漫长到让她无法想象的寿命,所以她期望在她不在了之后,能有人来温暖她,驱逐月亮的寒意。
但是三日月的转变实在太突然了。
宁宁清晰的记得,昨天三日月还一边吃着糕点,一边撒娇着向她抱怨,从没有见过一期一振这样赶都赶不走的无赖刀。
——插一句,那时三日月真的非常可爱,让宁宁忍不住想在她时候,姑娘的兄长们一定非常操心。因为肯定有不少杂七杂八的人想要偷孩子。而且那个时候三日月姑娘也很好偷,一团,抱起来就跑。
所以,好事是好事,但三日月真的不是因为病糊涂了才突然态度大变吗?
不过,至少现在宁宁作为家长还是十分体贴的退了场,给两刃留出了充足的相处空间。
目送着宁宁走开,三日月宗近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不过碍于旁边还有侍女在,她没有表现的太明显。
然后她的目光接触到了一期一振,那阵笑意就又忍不住了。
一期一振能什么,夫人想要笑得话,他难道还能阻止不成。于是他只能若无其事的接过旁边侍女递上来的毛巾,然后和三日月,两刃单独往宁宁特意为她准备的茶室走去。
十分自觉的留在原地的侍女们你看我我看你,都窃笑着退下了。一期一振殿可算迈出了重要的一步,是不是过不了多久,这里就要办喜事了呢?
茶室里燃着暖炉,让屋子保持着能让三日月舒适的温暖温度,而茶室的桌子上已经准备好了茶,刚才和宁宁一起吃的京都点心也都漂亮的在盘中摆好。
屋外天空中仍然不断地飘着雪,寒气一阵阵的袭来,使得进入温暖屋子的人均会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一期一振站在门边,先用毛巾将自己身上的雪全都掸干净,这才走进了茶室。他将毛巾放在一边等着自然烘干,然后在三日月宗近身边坐了下来。
而此时在只有她和一期一振的茶室内,三日月宗近也不再掩饰嘴角的笑意,看着他极为灿烂地笑了起来。
“夫人……”一期一振无奈的看着陷入了某个不知名笑点中的三日月宗近,拿起茶壶倒了两杯热茶,将其中一杯放到了自家夫人面前,“我落了雪的样子就那么好笑吗?”
“哈哈哈,抱歉抱歉,”三日月宗近安慰着倾身在一期一振脸颊上亲了一下,随后若无其事的重新坐正,笑眯眯的道,“只有一般好笑罢了。不知道为什么,御前大人身上盖着雪的样子十分有趣。”
一期一振此时身上被雪水浸的湿漉漉的地方,还没有完全被房间内温暖干燥的空气烘干,仍然带着点湿意。他摸了摸自己肩膀上的衣料,挑了挑眉,直接手一撑拉进了和三日月宗的距离,几乎成了紧紧贴着的状态。
他低下头,仗着自己如今未烧毁再锻前只比狐丸差那么一点的身高,几乎将三日月宗近整个揽进了怀中,“这可是等待夫人的见证啊,夫人不应该夸奖下我吗?”
“嗯嗯,御前大人超棒的,”三日月宗近敷衍得用双手在一期一振双颊上轻轻拍了两三下,但眼中的兴味依然未散去,“好久没看到御前大人这样等待我的画面了,真是令人怀念。”
着她又叹了口气——如果不是眼中光芒依然闪烁,简直像是真的觉得委屈一般。
“果然得到后就不珍惜了吗?”
“那里会有这种事!”一期一振一惊,赶紧抱住三日月宗近,贴着她的耳畔道,“现在的我,已经得到你的允许,能够这样来到你身边了。”
几缕水蓝色的长发落在了三日月宗近眼前,她伸手捻了捻发丝,随后就笑了起来,低头往一期一振的怀里靠了靠。
一期一振和她不一样,一直都是浑身暖融融的,冬天就更像是个大暖炉,而她却极为畏寒——作为一振刀却畏寒,听起来似乎有点好笑。
“真是久违了……御前大人这样的模样,”她着抬高手在一期一振头顶按了一下,“嗯嗯,是记忆中的身高。”
一期一振将在自己发顶作乱的手握住,叹着气在唇边亲了一口道:“真想带着这身高回去。”
再锻后他就直接跳下一米八分界线,成了一个一米七七的太刀付丧神,仅仅比自家可爱的夫人高了那么一点点。
起来,他记得男性的三日月足足有一米八吧……
想到这,一期一振抱着自家软软的三日月,觉得分外满足——作为丈夫,难免会有些傻乎乎的自尊心。
坐在自己房内看着书籍的宁宁翻动着书页,却怎么都没法像往常一样看进去。她将摊在眼前的那页书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一字一句都读过了,翻页之后却感到其实根本没有带进脑子。
最后她还是将书本放到了一旁,决定不为难自己,她清楚自己全心都关注着三日月那边。她抬头看了天色,想了想,终于忍不住招手示意侍女去看看茶室的情形。
侍女去看了一眼,很快就回来复命,脸上是难掩的喜色,双颊都红彤彤的。
“北政所大人!”侍女一下子连声音都没有控制好,不合礼仪的激动着看向宁宁。
宁宁也急着知晓情形,干脆起身自己靠向侍女,“如何如何?”
侍女竖起自己左右手的食指,向中间靠拢,喜滋滋的道:“茶室到现在都还没开门,我大胆偷听了一下……三日月殿和一期殿听起来聊的很开心!”
一颗大石落下,宁宁拍拍胸口,露出了老怀安慰的笑容,学着三日月往常的方式道:“哈哈哈,甚好甚好。”
粟田口处。
厚藤四郎和平野藤四郎搓手跺脚呵着气的过来找兄长们,一进屋先互相帮着拍掉身上的落雪,然后才开开心心的转头,结果一转头就看到鲶尾藤四郎和骨喰藤四郎相对而坐,脸上都呈现出一种傻愣愣的表情。
哎?两个短刀看着两个胁差兄长奇怪的表情,脑门上顿时蹦出了几个问号,不解的望过去,然后又发现这个时候了一期一振竟然不再。
这样的异常状况让两个短刀惊异的对视一眼,转头向两个胁差兄长问道:“鲶尾哥、骨喰哥,发生什么了吗怎么这幅表情?还有还有,一期哥怎么不在?”
鲶尾藤四郎怔了怔,表情又变成了恍惚的样子,缓缓转头看向两个短刀,“一期哥他,还没回来。”
两个短刀一愣,意识到了这代表着什么,一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厚藤四郎摇了摇,目光出神的望向屋外纷纷扰扰的飘雪。“一期哥他……”
平野藤四郎晃了晃,视线落在还冒着热气的一杯茶水上,看着水汽缓缓上升,“还在、还在宁宁夫人那……?”
四刃又一起看了看屋外的飘雪。
正常情况下,这种天气,宁宁夫人应该会提早劝一期一振回来,他们的兄长应该比往常更早到才对。
可现在一期一振依然不见踪影。
他们一期哥不会是,三日月殿她,他们这是……某个猜想一个出现在了弟弟们的心间,但是因为太过梦幻了让他们无法确信。
作者有话要: 藤四郎们:恍恍惚惚感觉是在做梦,这样实现“拥有一个嫂子”目标的一大步前进是真实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