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一直无人接听， 江一了十次， 在听筒那端依然传来无人接听的提醒，把手机放在了眼前。

    想起阮公主甜蜜蜜的晚上见。

    见他妈， 这个骗子。

    车都开到了阮家区的附近，江一看着周围的景色，气的把手机扔了。

    不过发动机开了半晌，江一又把手机从后座摸了回来。

    看着手机， 江一心里脏话骂了千百遍， 又拨了刚刚那个拨了十遍的电话。

    这回倒是很快有人接起来，只是……江一听到那边一个“喂”，就知道不是阮公主。

    “请问是哪位？怎么不话？”保姆看了眼屏幕，储存的名字是几个符号，也不知道是谁。

    不过阮玉就只跟家里人接触， 保姆想着是不是阮家人。

    江一手指在机壳上敲了敲：“手机的主人呢？”

    听着对方是没听过的男声， 保姆疑惑：“姐生病去医院了，我来给她取手机， 请问你是哪位？”

    “我是……我是她叔。”

    江一沉声， 语调正常， 让人挑不出一丝的错。

    保姆虽然不知道是哪个叔， 但阮家的亲戚不少， 阮玉又是阮家人的宝贝， 就没想那么多。

    江叔叔继续：“哪家医院， 怎么会生病， 现在状况如何？”

    保姆听着， 心想果真是阮玉的亲戚，其他话感觉沉稳，一关于阮玉就像是连环炮一样发问。

    把医院名字报了，保姆把当时的情况也了：“缘由现在还不知道，但是姐已经稳定下来了。”

    挂了电话，江一静坐了一会，不是不知道医院在哪，只是阮家一家人都在，大约不怎么想见到他。

    犯病到全身发抖失去意识，江一想了今早让他给她买奶茶的阮公主，想象不出她面色苍白无助发抖的样子。

    因为他把她带出去过夜？

    江一看着窗外的霓虹闪烁，第一次有种挫败感。这种挫败感不同于无父无母时被嘲弄，不同于只是站着就被骂败类人渣。

    像是把少年时那些细碎无奈全都集合到了一起。

    是让他恶心反胃的挫败感。

    -

    比起江一复杂的情绪，阮玉没好到哪里去。

    她的这间病房大的离谱，摆了许多树木花草，还有两排沙发，上面容纳了她的哥哥们还有她的伯伯伯妈。

    “不要跟我爸妈，我只是突然有点头晕，没什么事情。”阮玉捂着被子细声细气，圆眼睛格外的水汪，像是谁个不字，她眼泪马上就能落下来。

    谁都不敢刺激她，只能点头。

    “我好多了，伯伯伯妈你们去休息吧，哥哥你们也回去吧。”

    “那怎么行，明明都好了，现在又病成这样，我们不陪着你怎么安心。”

    “可是……”阮玉弱弱的发声，也不知道什么，干脆转身握住了被子里的玩偶。

    因为知道娃娃能给她带来安全感，能安抚她的情绪，病床上已经围了一圈。

    阮玉眼也不眨的看了会，就把被子里的娃娃都堆到了旁边的台子上，一个人安安静静的躺在被子里。

    阮柯看着阮玉的样子，想到了她发病时候跟他的话。

    知道她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但是现在这么一个状况也不知道怎么问。

    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会让玉会觉得自己脏……阮柯紧皱了眉，他从来都觉得妹妹喜欢裙子跟洋娃娃是正常不过的事情。

    玉那么可爱的女孩子，当然该喜欢这些，她却是为了讨他们喜欢。

    阮柯头疼的扫过家人，大家都觉得玉的病是好了，但实际上是不是病根本没治对。

    越想越想不通，等到医生过来，他们被赶出去病房，阮柯忍不住对医生了这事。

    阮家人听着都觉得不可思议，阮柯他妈捂住了嘴：“脏是不是玉还记得时候那件事？”

    “那件事玉又没错，再什么都没发生，跟脏有什么关系。”

    阮家人都神情难看，医生听到这话虽然惊异，但神情放松的多：“她愿意开口表露她的想法是好事。她这次犯病应该是受到了外界的刺激，但态度状况比起以前要好很多。”

    要是以前阮玉的应对方式更多是躲着傻笑，假装什么事都没有。

    “真的？”阮柯其实挺想把这医生换掉，什么业界权威，都十多年了，他妹妹依然不好。

    “心理疾病，因为诱因出现反复是常事，你们家人不要给病人太大压力。”

    医生进了病房，阮柯在外面坐着不算走。

    几个兄弟都没动，阮皓东坐在阮柯的旁边：“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

    犯病的诱因，阮皓东想了想这几天阮玉也没出门，那诱因不是外界，那跟她寄卖那些玩偶衣服有关？

    没等到阮柯的回答，阮皓东推了推他：“你是怎么回事？！”

    阮柯抬头眼睛泛红，压抑地：“你在想要是当初我们没有弄丢玉，她现在就不会是这样，明明是我们对不起她，她却她想讨好我们……”

    阮柯猛吸了几口气，才压下了哽咽。

    阮皓东点了烟，刚点燃意识到在医院又猛地灭了，刚烧起来的烟被扔在洁白瓷砖，阮皓东在上面猛踩了几脚。

    “别做无聊的事。”

    阮大疲惫的按着额角，却不知道怎么接老四的话。

    是他们的错，他们想弥补，却一直让玉在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