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将军战力爆表(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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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你妹妹, 是不是你叫她来接近孤的?你会杀自己的亲妹妹······呵, 你真当孤是傻子吗?孤现在不想和你计较那么多,告诉孤她在哪里, 你放心, 孤对她可和你不一样, 只要你告诉孤, 顾可以不杀你。”

    赵君安头一次觉得顾照观是个这么难缠的人物, 仿佛平日里次次被他为难的人突然倒换过来了一样,他觉得越来越看不懂顾照观了。

    “我妹妹早就死了。”

    顾照观仍旧是一副平静得不得了的样子, 也没有看他, 被他抓着衣襟也不在意, 仿佛这世间一切都是平静的,在他眼里没有任何东西能起波澜。

    “我妹妹很早已经就已经死了,我不是和陛下过吗?陛下的记性可真不大好。”

    “你以为孤是傻子吗?”

    顾照观冷冷的看着他,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你敢她和你没有关系?”

    顾照观沉默,灯壁下的火光扭曲了几次, 眼看着赵君安的目光越来越冷,他却又突然开口。

    “我的妹妹早就死了, 那个女人只不过是我随意找的棋子罢了, 用完了, 自然可以丢掉了。”

    “她不是你的棋子!”

    赵君安抓着他衣襟的手猛然往前一推,顾照观踉跄了几步,这才停下身形,可他脸上依旧是平静的。

    “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杀了就杀了,没有谁会在意。”

    顾照观眼中的漠然深深的刺痛了赵君安的眼睛,他心中顿时勃然大怒起来,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

    显然,他对于顾央央的态度惹怒了赵君安。

    对于赵君安来,即便是顾照观这么着,可他依旧能够相信他和顾央央的第一次见面,并非什么特意安排,他不知道后面的事情顾照观有没有参与,但那种温柔的感觉是不会错的。

    顾央央不是他口中的那种人。

    “你再不告诉孤,你信不信孤以连坐的罪名将你麾下东征一方兵马全都处死?”

    赵君安尽管不知道顾照观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他依旧还是顾照观,那么他就同样还有在乎的东西,而这些东西,无疑赵君安是清楚的。

    果不其然,顾照观的目光波动了一刹,然后看着他,一字一句的:“我杀了她,尸骨埋在皇城之外封山谷里最大的那颗银杏树下,陛下若不信,可命人挖掘出她的尸体以验真假。”

    赵君安听着他的话,瞳孔在那一刹那间瑟缩了一下,随即咬牙切齿的道:“孤不信,她的武功那么高,你根本就不可能随意的杀死她。”

    “她是自愿被我杀死的。”

    顾照观没有情绪波动的声音缓缓响起,轻易的将赵君安脑海中最后一根弦挑断,他一把抽出身边暗卫手中的剑,剑刃横在顾照观脖颈之上,有细微的血丝渗出。

    只要他再用些力气,就能马上将顾照观斩于剑下。

    赵君安无疑是愤怒的,甚至是充满着杀意的,他看着顾照观连动都没动一下的身形,不知为何,却还是止住了自己的动作。

    以前只恨自己杀不了他,现在却恨自己不能杀他,顾照观这个人,果真是上天派下来的劫数,他命中的宿敌。

    脑海中百转千回许久,终于,他还是放下了剑,命人先将顾照观缚住,严加看守,暂时囚禁在他的寝宫之内,而他本人却带了一队人马,朝着皇城之外封山谷而去。

    赵君安其实已经差不多相信了顾照观的话,否则也不会那般愤怒,但无论是生是死,他总要先见着顾央央。

    临别时的那一眼,她眼中的复杂和温柔,还有一抹挥之不去的悲伤,始终在赵君安心中徘徊,不得解脱,他甚至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在想些什么。

    若是顾央央真的死了,他是否该杀了顾照观为她报仇,又或者······其实一切都是因为他。

    赵君安不是傻子,有些东西,尽管他有些看不明白,但心中却已经有大概的想法,只是未能浮现而已,唯一能确定的是,今日顾照观的谋反定然与那一日顾央央的离开有关,或许也是因为这件事,她才死在顾照观手里。

    赵君安脑海里一直有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但唯一不敢想的是······若是等会儿真的看见顾央央的尸体,他该怎么办?

    有些东西,听见和看见总是不一样的。

    他脸上一片镇定,然而心中早已乱成一团了,只能有些麻木的驱赶着身下的马匹,朝那个方向而去。

    封山谷其实并不算太远,出了皇城,又是快马而行,没过多久便到了,至于顾照观口中的那一棵最大的银杏树,找起来也不太困难,不过一刻钟而已,便已经有侍卫来禀报,找到了顾照观的那颗树。

    那颗巨大的银杏树位于山谷的最中央,赵君安看着那棵树,心中的混乱却仿佛短暂的安定了一半,他甚至有些不知道是应该开心还是生气。

    顾照观这个混蛋,且不这颗银杏树下有没有埋着什么尸体,以这个地方的土壤来看,根本就没有近期被动过的可能,也就是,顾央央根本就不可能被埋在这里,更可能的是,她根本就没有死!

    心中暗暗的低咒了一声,赵君安缓缓松了一口气,但既然已经到了这里,总没有空手而归的道理,赵君安还是命人挖了起来,就算这里没有顾央央,但一定会有其他什么,以他对顾照观的了解,他从来不会记着无关紧要的事情。

    这个山谷罕有人迹,更别还能知道这里有一棵如此巨大的银杏树。

    赵君安甚至在想着,待他回去,定要顾照观好看,他私狱里的形制可是还有许多未曾用过的,若是不好好折磨一番,难解他心头只恨。

    可就是在他有着这样想法的心情之下,这颗巨大的银杏树低下,居然真的挖出来一具棺木。

    赵君安的心一瞬间又被提了起来,尽管这棺木看着不像新埋进去的,可依旧让他有些心惊胆战的感觉,仿佛那一日有不祥预感升起一般,无端端的觉得背脊发凉,似乎有什么真相就要在他眼前开,可这真相,他或许并不想知道。

    将那具棺木挖出来的侍卫又缓缓撬开这具棺木的四角,将棺盖慢慢推开。

    尘封在土里许多年的尸骨又再次重见天日,庆幸的是,里面的尸骨并不是他所熟悉的顾央央,而是一具白骨,白骨之上,还有破破烂烂的衣物,也不知这个人究竟是谁,棺木埋在这里,竟然连块碑都没有。

    赵君安看着这具沉睡在棺木里的尸骨,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竟给人一种心慌至极的感觉。

    他目光扫视,却突然停留在这具尸骨的胸口位置,在已经破烂的衣物之间,似乎有一块碧绿的颜色露出来一个角,他有些心颤,停顿许久,却还是走上前去,将那块碧绿色的东西从破烂的衣物之间捡了出来。

    似乎是一块玉牌之类的东西,连着一根银色的绳索,带在这具已经化为白骨的尸骸上,赵君安看到的那一面,刻着山河川脉,显得很是精致。

    他拿着那块玉牌,突然颤抖了一下,仿佛有千斤的力量压在他手上一般,半响,赵君安才将那块玉佩缓缓翻了个边,看向另一面。

    没有丝毫意外,如他想的那般一样,玉牌的另一面,则是用楷刻着两个字。

    明檀。

    他看着那两个字,即便心中早已有了定论,可这一刻,还是忍不住手一抖,那块玉牌便从他手上落下,重新落在那具白骨的胸前,和之前没有半分改变。

    然而赵君安却忍不住踉跄了几步。

    “陛下!”

    身边的侍卫不知发生何事,连忙上前来搀扶,却被赵君安挥退,他看着那块碧绿的玉佩,心中荒芜仿佛空原。

    明檀。

    这两个字,换做别人,肯定无人知道,然而他却正好知道。

    明檀是顾照观的字。

    赵君安之所以会知道顾照观的字,还是因为当初这块玉牌还是先帝所赐,是以背面才会刻着山川河脉,这等景物,原本是只有皇家能刻的,先帝极其欣赏顾家和顾照观,因此多有赏赐,这块玉牌也是其中之一,赵君安记得,当时顾照观是非常喜欢的,以至于一直戴在身上,从不离身。

    那个时候,赵君安还是太子,而顾照观也不是闻名天下的七杀将军,那个时候的他,还只是一个略有才华的少年,得先帝赏识,封官拜将,鲜衣怒马,春风得意,那个时候赵君安还并没有对他有什么讨厌之情,只是因为先帝格外赏识,所以他才记得很清楚而已。

    时隔多年,他还能清楚的记得顾照观那个时候脸上的笑,清朗而又朝气蓬勃。

    但······顾照观的玉牌为什么会在这里?

    赵君安用尽全力压制着心中的那股突然升起来的恐慌,可是却没有半点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