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并不是见了鬼的目光, 应该, 像是见了神仙一样的目光。

    倒不是真的认出了仙尊大人的身份，只是他不在乎, 但并不代表这些凡人能不在乎, 顾央央那张堪称盛世美颜的脸可不是着玩的。

    并且仙尊大人的长相也很完美。

    人是视觉动物, 这种冲击力, 可想而知有多强烈了, 司渡一直皱着眉头，看着那些惊呆了的人群, 而顾央央则是非常有兴致的拉着他瞎晃悠, 她根本就不在乎别人的目光, 当然也不会告诉仙尊大人要如何处理，比如稍稍遮掩一下自己的容貌。

    “司渡，我要吃那个。”

    顾央央指着某个摊位上的像是点心一样的东西，扭头便对仙尊大人唤道，那样子仿佛把他当成了厮使唤一般, 还是非常熟练的那种。

    “自己取便是，与吾做什么？”

    司渡的脸色一度冷得像是要结冰一样。

    “我没有钱啊。”

    顾央央惊奇的看着他, 仿佛有些不敢置信这位和天无玄同名的仙尊大人居然连这点常识都没有。

    “吾也没有。”

    冷淡的完这句话, 他看都没看顾央央一眼, 仿佛没有看到顾央央微微惊呆了的目光一般。

    “你可是仙尊啊。”

    顾央央痛心疾首的望着他，环顾四周来来往往的人群，大概只有他们衣着华丽却身无分文吧。

    但仙尊大人冷冷的撇了她一眼，没有接话。

    顾央央看着他冷漠目光半响, 也生气了，她微微扬起下巴，冷声道：“我不管，我要吃那个，你不给我买我就不走了。”

    “凡人之物，你自取便可。”

    仙尊大人始终一副不想正眼相看的模样，丝毫没有觉得自己没有钱是什么丢脸的事，他为仙尊，这世间的东西本就没有什么得不到的，区区凡人之物，何须他有钱。

    “你这是强取。”

    顾央央冷冷的道：“放到至高神界，你会被关起来的，万物皆有其价值，想要得到，就得付出。”

    “吾没钱。”

    仙尊大人不为所动，只是冷淡的重复了一遍他没钱的这个事实，脸上神情仿佛他没钱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一般。

    顾央央终于忍不住了，她恨恨的道：“你不是仙尊？没钱难道不能变些钱出来吗？”

    “那是假的，万物皆有价值，你不付出，又怎妄想用虚幻的东西换取实物。”

    仙尊大人活学活用，马上用顾央央刚刚过的话来怼她，并且显得一片淡漠悠然。

    顾央央语塞，半响，她扭过头去重新看着那摊位上的点心，仿佛耍赖般的冷冷道：“我不管，你不给我买，我就不走。”

    她也很坚持，反正司渡也不能把她怎么样，如此有脾气且无理取闹的女子，仙尊大人也是很少见的。

    原本司渡是可以直接带走她的，但是顾央央不愧是至高神界来的妹子，任何这个世界的人不敢用的手段她都敢用出来，比如扒仙尊大人的衣服，再加上她有外挂。

    仙尊大人不知道那是外挂，只当是她本身灵魂带过来的特效，反正至高神界谁也没去过，真正的情况没人知道，顾央央才能这么自由的用她的外挂。

    一言不合，又没有其他的办法，司渡冷着脸，可又不能一直呆在这里，于是仙尊大人就做了平生第一件出乎意料的事情。

    他走到那买点心的摊子前，直接拿起了顾央央看中的点心，冷冷开口道：“你去城主府找他们要钱。”

    那个卖点心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别是仙尊了，就是人间界尊贵一点的人物都没见过，此刻被司渡冷冷的语气吓着，用一种几乎快要哭出来的语气连忙道：“不紧不紧，您看中哪样直接拿便是。”

    别去城主府讨要点心钱，这位大人不找他麻烦他已经是三生有幸了。

    这还是在司渡收敛了自己的气息之后，否则这可怜的摊主非直接吓晕过去不可。

    顾央央很是嫌弃的看着仙尊大人的动作，然后走到那摊主摊子前，随手从头上摘下一只素银簪丢在他摊位上，又拿起另外一盒点心，这才对那摊主：“用这个做报酬，剩下的赏你了。”

    那摊主先是呆呆的看着顾央央半响，这才连忙低下头去，再不敢看一眼，连声道：“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他也不敢再其他的，列如太贵重了他不能收之类的，在这个世界里，谁都不知道是否会无意中遇见一个顶尊贵的大人，所以如他们这般的普通百姓，都是不敢有任何多言的，赏了便是你的，唯恐使得有些大人生气。

    顾央央也不在意摘下来的银簪有多贵重，总之得了她想要的点心之后，便拉着仙尊大人离开了摊位。

    期间，司渡的脸色愈发的冷漠了起来。

    如果这还看不出顾央央是故意的，他便白活了这三千多年。

    “哎呀，你怎么冷着脸？”

    顾央央得意且肆无忌惮的望着他笑道，只差没伸手戳到他脸上，她微微昂着下巴，唇边勾起笑意，是那种略微嘲笑的。

    “仙尊大人怎么不多笑一笑，这样下去迟早会冷成一团冰渣子的。”

    司渡冷冷的看着她，几乎是极为冰寒的目光了。

    可顾央央毫不在意，她甚至从手中的点心盒里捻出来一块红色的点心，还慢条斯理的放到司渡的嘴边，挑衅般的道：“仙尊大人要不要尝一尝？”

    “吾不······”

    ‘要’字还没出口，顾央央已经眼疾手快的将那块捻在指尖的红色的糕点往他嘴里一塞，这才笑着道：“仙尊大人真乖。”

    司渡：“······”

    他的脸色已经从极度冰冷开始往铁青的方向发展了。

    如果不是为了破特等世界和至高位面之间的壁垒，顾央央觉得以他现在的目光，能将她挫骨扬灰一百次有余。

    可那又怎么样了，总之现在就是杀不了她。

    于是她得意的笑着，眼中挑衅越发明显，看着站在那里含着一块糕点吐也不是咽也不是的仙尊大人，心中非常愉悦。

    半响······司渡把那块糕点咽了下去。

    良好的教养让他做不出当街吐东西的动作，当然，仙尊大人即便要吃，也不会吃这等凡俗之物，五谷杂粮，一般都是饮用琼浆玉液，灵果珍药的。

    这算是平生第一回。

    顾央央非常贴心的掏出手帕，给他擦了擦刚刚塞进去时太粗鲁而黏在他嘴唇上的点心渣，然后极其温柔的一笑，言笑晏晏的道：“我真喜欢仙尊大人啊。”

    言语之间，仿佛刚刚的挑衅和得意不存在一般，转眼间便是亲昵如斯。

    只是仙尊大人似乎不是很领情，看着她的目光一直冷冷的。

    顾央央笑过之后，也不在意他的想法，她一边吃着糕点，一边拉着他继续逛街。

    司渡对于这些东西没有任何兴趣，仙尊生来神圣高贵，不染纤尘，对于这些凡俗的东西自然是看不上眼，此刻只是处于一种麻木的状态，被顾央央强制性的拉着到处走，还要忍受她喜怒无常的性格，可谓是异常受难。

    好不容易到了临近夜幕的时候，顾央央终于玩够了，司渡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想赶快将她带回仙灵域，然后交给属下看管，便再也不想看她一眼，但偏偏这时，紫舟城中突然又有贵客来访，城主府大开城门，迎接贵客，限制入城和出城的人，而顾央央居然要留下来看热闹。

    司渡完全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看的，区区凡人界的交往，他往常连目光都不会投下一缕，此刻居然还要看热闹？

    那来的人简直是天大的荣幸，能让仙尊这么看着，但他现在甚至想一巴掌拍死那些来访的所谓‘贵客’。

    顾央央倒是非常有兴致，或者，能让仙尊大人不开心的事，她都很有兴致。

    她拉着司渡在街边找了座茶楼，坐在窗口的位置等着城门开，迎接贵客，那番迫不及待的神情，仿若来的是她的亲人一般。

    “仙尊大人，你也不笑笑，简直白瞎了你这张美丽的脸。”

    等着看热闹的期间，顾央央还不忘调戏一下他。

    “虽然没我长得好看，但是也称得上是倾国倾城啊，你应该多笑笑的，这样的话，岂不是无数人会爱上你，你看看天无玄，他可比你懂多了，见谁都笑得跟朵花似的。”

    司渡静静的坐在她对面，默然无语，只是冷着脸，大概是努力的将她的声音屏蔽出去，不予接收。

    可是顾央央根本就不想放过他。

    “仙尊大人，你有没有喜欢的人？难道你见她也是这么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着，她又看了一眼司渡，见他依旧默不作声，随即笑得眉眼弯弯，还凑近了几分，这才道：“我知道了，你肯定没有人喜欢，你看看你的脸，冷得都快结冰了。”

    着着，顾央央伸手去戳他的脸。

    然后伸出去的手被仙尊大人一把握住。

    “闭嘴。”

    声音冷漠，表情更冷，可惜他对面坐着的是顾央央。

    她挑了挑眉，笑着道：“我就不，你咬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