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可觉得如今好受些了？”

    她身后，突然悠悠响起老者的声音。

    两丈远。

    古玥顿了顿，明明自己听力极佳，但她并未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即便是插翅飞来，她也该能听得到衣袂及气流涌动的声音才对。

    这老者的声音从何处传来？

    她站起身，转过身来面对声音传来的方向，眼睛只看得到朦胧的白影。

    “呵，无声无息的，你这老头！你才是鬼吧？”古玥冷笑一声。

    无脚步声，那么这一身影子便是漂浮在空中的了。

    老者笑声传来，玄音莫测，“鬼也罢，人也罢，皆是众生因则眼、耳、心等感官有所不同，臆想出的幻影罢了。天下万物生于有，有又生于无。何必在乎究竟是有还是无呢？所以，老夫是不是鬼，并不重要，不是么？”

    古玥再度冷笑，声音无起伏，“你飘来此地，便是为了跟我说道？那你找错人了，我素来不喜听道！”

    老者不怒，反笑，“此道非彼道。”

    古玥不想再与老者继续论什么道，只盯着那不动的白影。

    “你知道我是谁吗？胡乱救人，也不怕惹祸上身？”

    老者又笑了笑：“胡乱？”

    看不清老者的面容，恰好一阵风拂来，她能听到老者衣袂飘飘，似乎有长长的胡须随风摆动。

    古玥心生好奇，再问，“老头，是不是你救的我？救我又是为了什么？”

    老者并未承认也未否认，声音平和，“唔，气息不错，看似回转了。”

    仿佛只是自言自语，并没打算回答古玥的疑问。

    古玥心头生出一丝怒意，硬了语气，“呵……你这老头子，我气息自然不差！虽然我刚醒来，但我这身力气，用来对付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老者大笑道：“哈哈哈……好个狂言的丫头，口气倒是不小。”

    古玥扬着下颔，朝着虚幻的白影望去，面上无半分因“出口狂言”而觉得羞愧。

    老者又缕了缕胡须，“姑娘方才说眼睛不适？唔，老夫看来，姑娘的眼睛看起来清亮得很，想必再过个三五日，便问题不大了。”

    -

    忽然。

    “师父！”

    远处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唤，打破了两人之间平静的谈话。

    正是因为这一声呼唤，古玥“听”到了眼前老者的身影消散了去，朦胧之中，看到眼前的白影已不见了踪影。

    “师父！师——”

    远处跑来的声音戛然而止，突然在古玥身边三丈远的距离停了下来。

    跑来了两个人，听声音，是之前扔下噼里啪啦一堆器皿仓皇而逃的两人。

    古玥听到他们的双腿都在颤抖。

    其中一个人压低了声音，“秃驴，你你你，掐我一下！”

    另一人答：“我我我我，动不了了，你你你来掐我吧……”

    两人说话间，牙齿都在打颤。

    老者不见后，古玥便一直望着跑来的两人。

    她转过身，双眼看不清人影，只看出两人都穿着青蓝的衣袍。

    其中一人压着声音，悄悄地数着。

    “一，二，三，来……”

    扑通，两人齐齐下跪。

    “仙女啊！小人有眼无珠，方才冒犯了仙女，请饶恕小人吧！”

    两人竟异口同声，极为默契，一粗一细的声音合起来毫无违和感。

    “仙女饶命吧！”

    咯噔，头碰地的声音。

    那两人竟然还磕起了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