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麓山。

    云峰耸立，雾海茫茫。

    古玥随在那两个青蓝衣袍人的身后，慢慢往山顶爬去。

    后来，两人在听到古玥报出自己的姓名之后，立即傻了有半刻钟不能言语。

    再回过神时，便一口一声恭敬的“古仙姑”唤着古玥，对她的态度大转变，谦卑得不能再谦卑。

    古玥并不知他们为何要唤自己“仙姑”，但也并不反对跟着两人爬上天麓山去紫门宗。

    毕竟她已无处可去。

    总觉得那突然现出的老者，也就是他们口中的师父有些古怪，她此次去一趟紫门宗探一探也并非不可。

    起初那两人还担忧她双眼看不清，特意一前一后跟在古玥身边指路，不停地念着她的身旁或脚下的任何障碍物。

    “仙姑，左侧有一块一尺三寸石头。”

    “仙姑，当心右侧有条四寸小渠沟。”

    “呀！前方一丈一尺处有一颗三尺五寸粗的树。”

    “右侧，不不，左侧！有一株五尺六寸宽的虎刺梅，带刺！仙姑小心啊！”

    两人为了精确地给古玥丈量她眼前的障碍物，手忙脚乱地比划着。

    幸亏他俩有目视既能测物的本事。

    然而即便如此，一路爬到了将近山顶处时，他们已是口干舌燥，因测物用脑过度，几乎头疼脑炸了起来。

    -

    古玥抬眼看向前方五十丈远的距离，约莫“听”到前方有恢弘的山门，侧着身对身后的两人，声音轻幽：

    “你们不必再给我念路了，听你们的声音我头疼，无需你们念，我也能听得到路在何方，我自己可以走。”

    “仙姑？……”

    “听？……”

    两人立即扑通一声，趔趄倒地。

    仙姑啊！都走了好半日了才说不用我们指路啊啊啊！

    痛哭无泪。

    古玥只当并未听到两人的心声，迈步向前。

    凭着听到的周围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响，以及脚踩着的枝叶声音，还有她仅能看到的朦胧的光。

    她每一步都落地极稳，连一颗小石子都能够避开。

    古玥向前走了几步，转回身朝愣在原地苦闷不堪的两人问道：“对了，你们两人唤作何名？”

    “玉树。”

    “银花。”

    坐在地上的两人闷闷地回答。

    古玥顿时咋舌，诧了诧，重复念着这两个奇怪的名字，问，“玉树就是秃驴么？”

    玉树：“……”

    仙姑，能不能不提我的小名了？

    古玥似乎听到了玉树的心声，“哦，走吧。”

    她面上无任何表情，说走的时候，已经转身朝山门走去。

    不知为何，玉树银花两人看着古玥的背影，只觉得心底寒气腾起。

    她的背影透着凄凉，却酝着愤怒。

    但她的面上，永远都是如此的平静，毫无波澜。

    -

    紫门宗。

    古玥被玉树银花两人领到了前殿的位置，诧异地“听”到殿内竟然密密麻麻地站立了许多的人。

    透过朦胧的光，古玥看到站在她面前一排排的人，皆是穿着青蓝衣袍。

    在她踏入前殿的一刹那，便听到了一众人抽气的声音。

    刷刷刷的目光齐齐聚来，无人出声。

    安静了片刻后，众人便开始低头喁喁不休，如同蜂巢炸裂，千万只蜜蜂同时嗡鸣一般。

    即便她此时听力灵敏，但约莫有数百人同时低声说话，她却抓不住众人低声议论的具体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