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想这样的，”顺子也耷拉着脑袋，“只是现在，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你好好休息吧。”

    顺子走了以后，我抱着儿子再也没睡着。采菊劝我把孩子放在床上，总抱着胳膊都该酸了。

    “我就想抱着儿子，”我恨不得把儿子再揉回自己身体里，这样他就永远也不会跟我分开了，“这孩子在宫里吃了很多苦吧？”

    “那倒没有，”采菊答道，“听皇上和皇后娘娘都非常宠溺皇子，甚至有意将皇子立为太子呢。”

    “太子？”我苦笑一声，“幸亏还没有来得及立太子，要不然只怕我永远都见不到自己儿子了。”

    “才人为什么执意要出宫？还执意要把皇子也带出来呢？”采菊不解地问，“在宫里，人人都想当主子，人人都想生皇子，只有才人总想着怎么躲皇上，怎么把将皇子落胎，怎么逃出宫去。”

    我茫然地看着儿子，“事到如今，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了，努力了这么久，终于找到了顺子，可惜一切都变了。他不再是他，我好像也不再是我。”我轻轻地抱起儿子亲了亲，“只有一件事我不后悔，就是生下这个孩子。以前是娘不好，一直想着把你落下来。现在娘想明白了，哪怕是你那个皇帝老子不要你，哪怕是你这个顺子后爹不待见你，娘会一直好好护着你的。”

    “才人真是变了很多呢，”采菊忽然感叹道。

    “等你有了孩子也会变的。”我笑了笑，“采菊，你有什么算？可惜我现在也没有什么能力了，要不然还能求求顺子，让他把你放出去嫁人。”

    “嫁人？”采菊瞬间羞红了脸，“奴婢还从来没有想过嫁人呢。”

    “不要总是奴婢、奴婢地称呼自己，”我拉过采菊的手，“没有人天生就是奴婢。采菊你生得这般清秀，肯定也会有一个翩翩少年喜欢上你的。虽然在你们这个年代，女人的地位更低，甚至连选择职业的机会都不多。我还是希望你能遇到一个真正疼惜自己的人，一辈子安安稳稳地过。即使一个女人什么成就都没有，安安稳稳地做一个妻子，做一个母亲又有什么不好的呢？我们那里的女人就活得很累，既要外出工作，又要侍奉公婆，操持家务，生育子女，这样想来，你们这里的慢生活反倒更让人羡慕。”

    采菊半懂不懂地看着我，我只是朝她笑了笑，让她下去休息了。

    太的孩子很闹人，一晚上要醒好几次，我忍着痛每次让他吃饱了奶自己就像大病了一场。天刚刚亮，采菊就过来帮我梳洗扮了。

    以前在现代农村的时候，无非就是扎个马尾，然后把衣服往身上一套。这古代女子也不需要工作，每天有大把的时间都用来扮。采菊在我脸上抹了厚厚的胭脂，仍然遮不住憔悴的神色。

    这时顺子走了进来，看着铜镜里的我，有些心疼地，“怎么一晚上的时间就憔悴成这样？以后还是找个乳母来带吧。”

    “别，”我赶紧看向躺在床上睡着的儿子，生怕顺子一下子把他抢走，“我能带。不要把他抱走。”

    顺子蹙了蹙眉，“好吧，快点收拾，一会儿抱着孩子，我们去给那老两口敬茶。”

    他不还好，一我更加没积极性了，磨磨蹭蹭地收拾完，抱着儿子，由采菊搀着跟在他的身后。

    还没进吴家老太爷的内室，就闻到一股呛人的中药味。不知道梁达和林芝清给吴家老太爷下的什么样的毒药，看样子是根本没有给老太爷留下活路。顺子还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内幕，如果知道了，不知道他心里会怎么想。是会痛恨吴老太爷的残忍决定让自己彻底改了性子违背了初衷，还是应该庆幸自己因为吴老太爷的这个决定懂得了及时享乐人生开了另一个大门？

    我像个木偶一样跟着顺子进了屋，然后又被顺子拽着跪了下来。“爹，娘，这是儿子心爱的女人，已经给你们添了孙子了，儿子就把他接进府里来了。”

    “好！太好了！我终于也见到孙子的面了。”一个老妇人激动地走过来要把我怀里的儿子抱走，我看她蛮慈祥的，没有什么恶意，所以就松手让她把儿子抱走了。她径直把儿子抱到床上躺着的吴家老爷子跟前，“看看，这是我们的大孙子，瞧这孩子长的多结实啊，这眉眼，多像我们顺子。”

    吴家老爷子看着儿子虎头虎脑的，也露出了笑容，“盼了多少年，总算盼到孙子了。”

    这时旁边站着的一个年轻点的妇人，“老爷不是早就有孙子了吗？俊儿不是给您都添了两个孙子吗？”

    “那怎么能一样？”老妇人指着我儿子道，“这时嫡长子的嫡长孙，和俊儿的两个儿子身份当然是不一样的。”

    “就算不一样吧，”年轻点的妇人冷哼道，“这女人也不是正当进府的，这儿子也不是我们看着生出来的，到底是不是嫡长孙还另呢，搞不好就是从哪儿随便拉了个女人拉了个孩子来充数的。”

    他这样一，抱着我儿子的吴家老太爷脸上也起了阴霾。我低着头，不敢什么，本来儿子也不是顺子的儿子。那年轻点的女人一看，更加来劲了，“要不然就滴血认亲试一试？”

    我心里更没底了，滴血认亲这种东西，即使是亲父子也有血不相融的时候，何况儿子和顺子没有任何血缘关系。顺子显然也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马上提议异议，“那怎么行？这孩子还这么，你怎么忍心放他的血？”

    “一滴血而已，有什么的？”那年轻些的女人更是得理不饶人，“莫非你心里有鬼不成？”

    他这样一，吴家老爷子也点头表示同意，“那就验上一验吧，子嗣毕竟是大事。”

    “不要！”我站起来伸手就要去抢回儿子。这孩子本身就不是什么嫡长子，我也不想让他去争什么荣华富贵，我只是不想自己的儿子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