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大憨偌大的年纪还像个孩子一样痴傻，但他毕竟是个男丁，又是被大憨娘诱骗着才做出那种有违人伦的事情，刘二叔对他只有可怜。良飞尘，“不过是个傻子罢了，况且如果没有他，宜姑娘也不能这么快就逃出生天，看在他有功的份儿上，你就别计较那么多了。”

    燕合宜苦笑道，“你这是的哪里话，我和一个傻子计较什么？走，既然你们想去看，我就舍命陪君子一回！”

    村子三面环水一面靠山，在村子中有一个非常隐秘的地方，要穿裹一片很深很高的杂草之后，才能看到那片水塘。大憨娘这才觉得大祸临头，死期将到。她拼命的把伸到外面，想要抓住刘二叔，她哭求道，“您大人有大量，我是丈夫死了多年，实在耐不住寂寞，所以才，才”

    那羞人的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她实在不下去了。刘二叔狠狠的朝她脸上啐了一口，却被猪笼挡在了外面。刘二叔指着大憨娘，气的都哆嗦了，“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还有脸这些，我听着都替你脸红！当年大憨爹是因为救人才没了的，我们多少人是尊他敬他，额外也对你多加照顾。那时候我不是没劝你，带着孩子本就艰难，还带着大憨那样一个孩子，日子更是难过，你若往前走一步，也没人敢什么！”

    大憨娘羞的恨不得把头夹在裤裆里，刘二叔痛心疾首的，“当时你坚持不肯，我们都佩服你，谁想到你，你竟然做出这种事情来。为了大憨他爹的名声，你就认了，一死百了，以后我会好好照顾大憨，不会让他受委屈的！”

    “不行，不行啊！”大憨娘哭的撕心裂肺，“刘二叔，大憨那孩子不能离开我，不能啊！我是他亲娘，我怎么会害他呢？”刘二叔狠狠的在竹笼上踹了一脚，“就是你这个做亲娘的要害他，你，这件事要是被人知道了，大憨以后还怎么做人？”

    大憨娘默默垂泪，不在话了。宜春他们走在后面，听到这一切都觉得她是又可恨又可怜。良飞尘咂着嘴，“真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啊，她到底还是个母亲，就算做了错事，就算大憨是个那样的孩子，她还是会担心。你们，刘二叔真的会好好待大憨吗？”

    “当然会！”燕合宜一口咬定，他压低了声音，“就算为了他的面子，为了他的前途，刘二叔也会对大憨好，而且是加倍的好。”宜春赞同的点点头，“合宜的不错，只是你们，刘二叔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一个人活在世上短短几十年的光阴，听到遇到见到经历到的事情太多太多，一个“好”字或者一个“坏”字，是无法简单明了的概括任何一个人的一生的。就拿这件事来，对大憨来，刘二叔杀了他的亲娘，却保住了他的名声和性命，以后更会好好照顾他，对大憨来，刘二叔到底是个好人还是个坏人呢？

    前面就到了水边，抬着竹笼的人把大憨娘放下来。低低的哭泣声已经变成了大口大口的喘息，刘二叔蹲下身对她，“你还有什么要的，或者有什么要对大憨的，我都可以带到！”大憨娘摇了摇头，她颤抖着声音，“别告诉大憨我死了，有个这样的娘，他一定不高兴。刘二叔，我家中的炕席下面有个盒子，里面是我攒下来的一点儿钱，拜托你了，给他一口饭吃，我就感恩不尽了！”

    “那些钱我会留给大憨，如果可以，我会用那些钱给他娶个媳妇儿。”一条人命眼看就要没了，刘二叔心中也是百般滋味儿，不上是苦辣还是酸甜。大憨娘把眼睛一闭，再也不话了，刘二叔摆摆，有人搬过几块儿大石头，用最结实的绳索捆在竹笼上。做完这一切之后，几个人合力将大憨娘推进了水里，水面上“咕噜噜”的冒出一连串水泡之后，又恢复了平静，一条人命，就这么没了。

    刘二叔在水边站了许久，冲着水面咕哝了几句什么之后，转身走了。燕合宜站在那里，眼睛一直盯着水面，似乎若有所思。良飞尘凑过来，“还看啊，人都没了，咱们也该回去了。”燕合宜问他，“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良飞尘忽的一个哆嗦，抱住肩膀往后缩了缩，“你，你别吓唬我啊，怪吓人的！”燕合宜摆摆，“不是那个意思，你看着水，水质稍稍浑浊，但也能看清一些东西，你们看，水里没有水草也没有鱼虾，一般来，活水是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

    “你的对，”宜春走过来，“这水从东边流入，西边流出，是一汪活水。水流流动，按理里面的鱼虾水草都不会少。我记得下船的地方，水里还能看到一些鱼虾，怎么流到这里，就没有了呢？”

    良飞尘咳嗽一声，“你们也不用大惊怪的，莲月姑娘和她爹就是打渔为生，那别人是不是也可能在上游下了，将那些鱼虾住，这里没有雨也不稀奇啊！”

    燕合宜忽然来了兴趣，他，“那咱们就到下游去看看，或许那里能解释我的疑惑。”宜春正想散散心，当下决定跟他一起去。良飞尘的好奇心又冒了出来，自然也没有异议。

    三个在乱石和杂草中，沿着河边一直向西走。走了一里多地，就在水中发现了正游的欢实的鱼儿。良飞尘又，“或许是下游有人放生的，游到了这里。”

    一个人较起劲来，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燕合宜也不多，往回走了几步，看着水里笑了。水里的鱼无非是鲤鱼鲫鱼一类能在餐桌上尝尝见到的，最惹眼的这些鱼里竟然还有一条红色的鲤鱼。宜春蹲下身，捡起一根枯草，逗弄着水里的鱼儿，难得的是那鱼竟然不怕人，吐着泡泡和她玩儿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