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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柠大滴大滴地掉着眼泪,她声音沙哑,再次低低地哀求:“希尔师兄,求求你。他是为了我才会受伤的。”

    希尔将她抱到停在别墅前的车上,正准备关门,女孩撑却两只手住了车门,仰着头执拗地看着他,一张小脸上满是泪痕。

    希尔叹了口气,揉揉太阳穴:“行吧。就看在你的面子上。”

    温柠这才把手缓缓放下,希尔将车门关上,锁好,对着女孩说了句:“待着别动。”然后转身。

    正将手上的枪上膛,希尔有些意外地看着马路边突然出现的几十个黑衣人,上膛的动作顿住,他挑了挑眉:“看来是不用我救了。”

    只见秦江面色严峻,一路小跑,听着别墅里的枪声,眉头紧紧地皱起来,他转头向身后那些人吼道:“还不快去救陆少!”

    几十个人鱼贯而入,接着是更加激烈的枪声和打斗声。

    希尔坐上车,朝后座死死地盯着车窗外哭的更凶的女孩说道:“宝贝,陆辰勋好歹在陆家混了八年,这种事情应该经历的够多了,一枪死不了的。”

    温柠捂住眼睛,食指放在自己的眼角上,想要堵住自己的眼泪,只是哽咽声依然不断,她断断续续地说:“师兄,我……想在这里等他。”

    希尔无奈地看着她,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温柠,你遇到这些都是因为他,他救你是理所当然的,受伤了也不关你的事。何况他跟那个伊瑟不清不楚的,你守着他干什么?看着他们俩在你面前秀恩爱吗?”

    温柠抽泣声不变,肩膀一耸一耸的,她不说话,只是不停地摇着头。

    车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温柠猛然放下那两只捂在眼睛上的手,只见浑身是血的男人虚弱地靠在秦江身侧,被扶往停在路边的商务车。

    温柠拉开车门就往外跑,在男人身侧停下,将他的手臂抬起,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她看着他还在不断流血的右腿,泪如雨下地喊着:“辰勋、辰勋……”

    男人听到熟悉的细软声音,微微抬起眼皮,搭在女孩肩膀上的那只手轻轻抬起,抚上她的脸庞,指腹慢慢地、一下一下地擦去她的泪水。

    “别哭……我没事。”

    正文 chapter 69 “我很想你。”

    医院。

    温柠将自己的半边脸轻轻地贴在病床边,一动不动地看着病床上正在输液的男人的脸,搭在床上的一只手臂手指微微屈起。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男人这么虚弱苍白的模样,印象中的他总是很优雅从容的,经常穿着各种各样的质地良好的黑色衬衫,出现在在酒会上、在谈判桌上,他是淡漠的,出众的能力、俊美的轮廓、和尊贵的身份给了他矜贵骄傲的资本。

    只是,眼前的男人却穿着蓝白相间的病号服,腿部和胸口包裹着一层一层的滤出浓重药味的纱布,他就这样苍白地躺着,眼睛紧紧地闭着,呼吸仿佛听不到般的安静。

    昨晚将他送到医院,最权威的医生神色紧张严峻,皱着眉头安排着手术,浑身是血的男人被推进手术室,门关,门顶上显示着“手术中”的红灯亮起。

    她在手术室外望着那盏红灯,红着眼睛,不知所措,心中什么都没有,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

    其实所谓白茫茫,只是一种逃避的方式。因为她根本不敢、也不想去想他到底伤得有多重,他那打在大腿上的一枪,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温小姐。”秦江眼神有些复杂地看着趴在陆辰勋身边红肿着眼睛的女孩,“你已经一晚上没睡觉了,还是去休息吧。”

    温柠抬起头,一双原本精致的麻花辫早已经凌乱不堪,她声音很沙哑,像是许久没有喝水的人:“秦特助,他的情况到底怎么样?”

    红灯灭的那一刻,手术已经进行了12个小时,神色疲惫的医生缓缓从里面走出来,摘下口罩,说了句:“暂时脱离危险。”

    但他又朝着秦江摇了摇头,面色很凝重。

    然后他们就去了另一个房间,而她就跑进了病房,趴在床上,心中开始无可抑制地冒出各种各样的不好的念头。

    “他的腿……”见秦江许久不回答,温柠贝齿咬在干涩的唇上,目光悲切地看着他。

    “温小姐。”秦江叹了口气,“他中了两枪,一枪在胸口,离心脏两厘米的地方。另一枪你应该看到了,在大腿上,那么近的距离。”

    “陆少从来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秦江顿了顿,“他的枪法和身手都经过训练,再加上天赋,都是很顶尖的水平。所以在陆家八年,不管是跟墨西哥毒枭还是跟军火头目打交道,再险恶的局也差不多都是全身而退。”

    “而现在。”他深吸一口气,“医生说,他的腿有七成的几率,今后不能剧烈运动。你知道这对于一个黑道世家的少爷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秦江看着不知不觉已经满脸泪水的女孩,终究还是没有继续说下去。

    其实也是他太主观了,这并不能怪她。

    她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想家了,所以在比较危险的时候跑出来了。

    怪只怪,她成了陆辰勋那个唯一的弱点。

    温柠低下头,眼泪一滴一滴地掉在地上。

    一场浩劫,她毫发未损,他却落下了这样的病根。

    秦江微叹一声:“我去处理些事情,温小姐,你也要注意身体。”

    病房的门被关上,屋内静的只剩下医用仪器的轻微的滴叫声,温柠看着这苍白的医疗器具,苍白的墙壁,抽泣声终于忍不住从喉管中溢出,在这冰凉的空气中无措地窥探。

    “宝贝儿,别哭了。”沙哑低沉的男声响起,“我没事。”

    温柠猛然抬头,看着床上半睁着眼睛看着她、唇角挂着清浅笑意的男人,愣了愣,正准备拉开椅子跑去叫医生,却猝不及防被一只有些冰凉的手抓住手臂,整个人直直地向病床上倒去。

    “我很想你。”男人的手从她的手臂上退下,悄无声息地抚上她后脑柔软的发,轻轻地压着她的脑袋,她的唇瞬间贴上了他的下巴。

    陆辰勋用另一只手将她的下巴抬起,吻上她漂亮的唇瓣,急切而用力,像是久旱逢甘雨的人站在雨中仰着头喝下时隔多日的第一碗水一样,却又缠缠绵绵,细腻婉转,融着他的憾、愧与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