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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她甩开他的手,迳直往浴室的走去。

    热气氤氲中,她擦干净了身体,用手指抹了抹被雾气笼住的镜子。

    几道划痕下,澄亮的镜面原貌显示出来。

    她沾着水汽的眉眼倒映在镜子里。

    温柠看见自己茫然的眼。

    她不明白为什么陆辰勋会这么轻易地看透她。

    半晌,她走出浴室门,在干燥的毛巾里打过滚的莹白的脚伸进毛绒绒的拖鞋。

    正文 chapter 179 他还是收回了揽在她腰上的手。

    她站在浴室门口想了想,还是重新走进了浴室,再次出来的时候,手上提着一个装满热水的小桶子还有一块白色毛巾。

    她走到床头,手上拿着那块被热水沾湿过的毛巾,抿了抿唇。

    陆辰勋靠在床靠上,眯着眼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我帮你擦身体。”温柠雾眸低垂,伸出手去解他的衬衫扣子。

    男人白皙冷硬的肌肤一寸一寸的暴露在空气中,右胸上围着一圈带着血色的纱布。

    温柠小心翼翼地擦着他的身体,在伤口边缘更是专注,额角沁出几分汗意。

    陆辰勋漆黑深沉的眸注视着女孩认真的侧颜,她的颈项很优美,雪白而华丽。

    现在她的眼里只有他,专注地帮他擦拭着身体。

    很迷人。

    “你抬一下手。”温柠抬起头对他说。

    她要帮他擦手臂,所以要把他的衬衫完全脱下来。

    她的嗓音很轻柔,脸蛋温静,一副娴静小妻子的模样,陆辰勋一时恍惚,顺着她的话乖乖抬起手。

    温柠卸下他的衬衫,目光在男人胳膊上的异样处凝住。

    “这是什么?”她指着他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针眼,拧着眉问他。

    陆辰勋怔愣一下,他忘了他刚刚注射了药物,胳膊上还有很明显的针眼的痕迹。

    如果仔细看的话还可以看到以前的旧伤口。

    “你生病了?”温柠深吸一口气,“为什么会打这么多针?”

    她的心中莫名产生一种恐慌感。

    陆辰勋抿了抿唇,眸中已经恢复了镇定。

    “前段时间生了点小病。”他轻描淡写地说,“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你别担心。”他伸手摸了摸她苍白的小脸,“我会照顾你一辈子,不会死在你之前。”

    温柠垂下眸,沉默了一会儿,又继续帮他擦拭着手臂。

    擦到他静脉上的那些针眼时,有明显的迟疑和惶惑。

    陆辰勋安抚性的摸了摸她的手。

    温柠咬了咬唇,抛开心里的那些莫名其妙的恐慌,镇定下来,帮他继续擦拭着身体。

    晚上睡觉的时候,温柠的脸上没什么情绪,掀开被子就跟陆辰勋躺在了一张床上。

    她知道,晚上一起睡是这个男人的必然要求。

    所以她照做了。

    不出意料,一只粗粝的大掌揽住了她的腰,温柠很快就被他从角落捞到了正中间。

    背对着他。

    陆辰勋皱了皱眉,也没再强迫,只是放在她腰上的手仍然没有收回。

    女孩的呼吸一直都不平稳,她很久都没有睡着。

    陆辰勋也没有。

    他盯着她乌黑的发丝看,看着她小小的缩成一团背对着他的样子,心疼漫上漆黑深邃的眸。

    他还是收回了揽在她腰上的手。

    女孩不动声色地往远离他的地方挪了挪,他看在眼里,但却没再有什么动作。

    不知道过了多久,温柠的呼吸终于平稳规律了起来。

    她终于睡着了。

    月光透过飘窗洒进屋内,映射出男人如墨般暗沉而英俊的脸。

    他的手指轻轻地抚上温柠凌乱散落在床单上的发丝,指骨分明,手指上的皮肤白到有些苍凉。

    正文 chapter 180 “我想一个人进去。”

    她的头发很细很软,带着些洗发水的清香。

    他们躺在一张床上,却无法相拥入眠。

    陆辰勋眸色幽深。

    不知道就这样看了她多久,女孩的身体忽然轻微的颤动起来,而且愈演愈烈。

    陆辰勋的唇渐渐抿起,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按住她的肩膀,将她翻了个身。

    女孩眉头紧锁唇色苍白的样子暴露在他眼前,莹白的月光镀在她白皙的脸上,让她像一个易碎的瓷娃娃。

    陆辰勋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没有发烧。

    她好像做噩梦了。

    于是他一下一下有规律的轻抚着她的背,另一只手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的怀里。

    这样的动作总会给人安全感,而做噩梦的人总会需要安全感。

    果然,温柠渐渐平静下来,身体不再颤动,但眉毛依然紧紧地锁着。

    她张了张嘴,有些干燥的唇动了动,像是要说什么东西,却没有发出声音。

    或者说声音太小。

    于是陆辰勋停下了抚着她背部的手,集中精力听着她唇里吐出来的音节。

    这一次他终于听清了,身体却陡然一僵。

    她喊的是:“爸爸,妈妈,对不起。”

    *

    三天后,陆辰勋带着温柠回到了流川,参加温氏夫妇的葬礼。

    陆辰勋是在飞机快要降落的时候跟温柠说这个事的,彼时他深深地凝视着温柠的脸,他在等待她的发泄。

    被杀父仇人领着来参加自己父母的葬礼,怎么说都是一件极其刺激人的事。

    这些天她太平静,他希望借助这样一个契机让她把心里那些恨意都发泄出来。

    但是当时她那双眼睛里只是一闪而过某种复杂的情绪,然后平静地点头,表示她知道了。

    然后她的脸望向窗外,专注地看着窗边的层层白云。

    然后下飞机,上车,来到灵堂,她都很平静,就算陆辰勋一直牵着她的手,她也没挣扎,任他牵着。

    可是她明明每晚都做噩梦,每晚都会喊爸爸妈妈。

    她为什么会表现得那么平静。

    陆辰勋看着她安静的侧脸,目光深沉。

    在两个人来到灵堂门口的时候,温柠终于开口:

    “我想一个人进去。”

    她的目光里有隐忍的悲伤。

    陆辰勋哑声说:“好。”

    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秦江叹了口气,跟着温柠进了灵堂。

    陆辰勋站在门口,拿出一支烟,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