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拔氧气管
在医学界上,脑死亡约等于是体整体死亡的重要标志。
横竖都有死亡的危险,认清现状的医生有些酸楚:“注射药剂。”
“药剂的药效性没有除颤仪来的快。”他们提醒着他。
此外药剂还可能在人体内发生首剂反应。
“注射药剂!”医生仍然坚持。
“知道了。”苏玖月背白皙,上边的血管清晰可见,他们都没有费太大劲就把针头推了进去。
药剂一点点被推进血管中,随着血液进入体循环,大家都在等着它可以发挥它的关键性作用。
让他们失望的是他们并没有等来苏玖月情况转好,恰恰相反等来了另外一个噩耗。
只见苏玖月的心跳呼吸骤停,监护仪上直接就是一张呈直线的心电图。
“还有脑电波,坚持下去。”
本来还有起伏的心电图俨然呈等电位,大家心里都不约而同的有了定数,但是作为医者,不到最后一步他们绝对不罢休。
开始下死亡诊断,病房里唯一一个女护士开始对苏玖月进行抢救的最后一步——死亡护理。
静脉推注,她对苏玖月做了人工呼吸后重新把氧气罐给他插上,给她加压吸氧。
观察双侧瞳孔,她又给她皮下注射了一支肾上腺素。
持续胸外按压三分钟,苏玖月的血压一直测不出,护士继续注射,随后再度进行胸外按压。
就在她后边按压不到三分钟后,心电示波为直线,大动脉波动彻底消失。
墙面上的时钟显示时间为早上:6分。
“患者无自主呼吸,遵医嘱给予尸体处理。”替苏玖月做死亡护理的女护士判定她已经体死亡。
她的声音淡淡,却掩饰不住那丝悲伤。
一直负责苏玖月的那个主治医生直接跌在地上,内心如同被重锤猛击,嘴唇翕动着却不出一句话来。
他不是畏惧外边的君擎宇,而是这次的这条人命是在他里出的意外。
要是他能够来的再快一点,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强烈的谴责感险些把他淹没,溺毙。
女护士搀扶着医生起身,一条鲜活的生命从自己面前被抢走,作为医者他们谁都不好受。
走出病房,他们如实跟外边的君擎宇道:“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
原本还在心底怀揣着希望,就在对方完这句话后,君擎宇顿时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起来,脸上乌云密布。
紧接着下一秒,大家只觉得自己面前掠过一股寒流,空气骤然变得冰冷严峻。
它已经闪身进了病房里。
在医生出来的那一刻,君老爷子恍惚之间回忆就与之重合。
眼前像极了当初自己的二儿子没能从车祸中挺过来的情景,从当初那场事故后,他晚晚都会做噩梦梦到贺呈满脸鲜血的冲着他歇斯底里地哭着,吵着,他不配做一个好父亲。
过了那么多年,他好不容易快忘了,想着把对不起他的那些地方都给苏玖月补上,也算是给他一个交代。
现在,什么都没了
要不是君老爷子身体向来硬朗,只怕还没听完就跟着倒了。
只不过比起身体上的痛苦,心里上的痛苦才是最折磨他的,这种痛苦是那样锐利而深刻,是那样复杂又沉重。
十八年前他就是这样没的儿子,十八年后他还要亲自送走自己的孙女。
“九啊~”君老爷子忍着涩意,步伐缓慢的走进去。
他总觉得医生是在骗他,他的九肯定抢救过来了。
病房里的苏玖月安静躺在病床上,君擎宇握住她冰凉的时,心也跟着彻底凉透了。
“玖月你看看我。”把她的放在自己的脸上,君擎宇不管怎么捂都没能把她的捂热。“你是不是累了,你要是累了你就先睡着,三爷带你回家。”
他家玖月第一次那么安静
轻吻着她的背,上边细的针孔还带着药味,发青的血管就像是在暗示君擎宇苏玖月在抢救时遭遇了什么样的痛苦。
“我们回家,现在就回去。”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君擎宇的鼻梁上就有东西滑落,打在苏玖月脸上。
君老爷子在一边早就哭成了泪人,君擎宇越这样他就越难受。
他也想劝劝他,可是他连他自己都劝不了。
白发人送走两代人,他到底是造的什么孽,老天爷才会这样惩罚他。
放在苏玖月还没被拿掉得氧气罩上,君擎宇替她摘了下来,滚烫的泪珠一滴接着一滴的落在苏玖月脸上。
他最后埋头在她的脖颈间呜咽。
“三爷。”
悲伤逆流成河还没来得及奔腾,他就听到了极其熟悉的声音。
是玖月?
君擎宇认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三爷。”又是一声呼喊从耳边擦边而过。
这次君擎宇听得清楚了,确实是玖月的声音。
他把身子撑了起来,而苏玖月不知道什么时候紧闭的眼睛就给睁开了,黑色的瞳仁占据了眼珠子的大部分,那无神的眸子让她看起来有些诡异。
“玖”君擎宇欣喜若狂,正想亲昵喊她一声,结果却是被她突然甩过来的一巴掌给扇懵了。
“你他妈胆子肥了你,居然拔老娘氧气管?”底气还有些不足的女音赫然响起。
清脆的巴掌声随之跟上,而原本被判定体死亡的苏玖月直接从病床上弹坐起来。
“啊!诈尸了!”医护人员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尖叫着跳到了门后,他们被得瑟瑟发抖。
明明已经死掉的人,怎么就又活了过来?
“怎,怎么回事?”君老爷子饶是见多识广也没遇到过这样的事,他的眼泪还挂在脸上,有些晶莹还在眼眶里挂着。
横生的变卦弄得他现在哭出来也不是,憋回去也不是。
顶着一张花脸,他吸了吸鼻子靠过去。
“玖月,是爷爷啊。”发觉她就跟没有意识一样,君老爷子尝试着跟她对话。
可是苏玖月就好像看不见他一样,甚至也听不到他的声音。
“玖月?”君老爷子不信邪又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