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什么？”

    他声音一出来，顾涟漪心提了一下，猛地一扭头，发现霍一鸣从后视镜看着冯芳。

    原来是问的芳姐。

    顾涟漪尴尬的又扭过头去看向窗外，他那声音刚才就好像贴在她耳边一样，害她都误会了。

    “问问涟漪呢？”冯芳把问题抛给了顾涟漪，在后座刷着，突然冷笑了一声，“我这命就这么不值钱，便宜你了，一顿饭就给我打发掉。”

    她话阴阳怪气，弄的一脸懵。

    倒是霍一鸣面不改色的将视线从后视镜挪开，落在一心一意盯着窗外的顾涟漪身上。

    从侧面能看到她卷翘的睫毛，随着她有些无处安放的心跳一起忽闪忽闪的，巧圆润的鼻尖翘立，那双唇上只涂了滋润的无色唇膏，透出来的粉嫩，都是她本来的唇色。

    一头乌黑亮丽的直长发铺散下来，显得她的脸更加巧精致。

    感觉霍一鸣在打量她，顾涟漪也没法再无视下去。

    她沉吟了一声，很纠结怎么开口。

    她平时去的馆子，怎么可能带这两位过去。

    “福来顺，本地菜。”

    就在顾涟漪脸都要憋热的时候，霍一鸣忽然开口，接了她的话茬。

    “可以吗？顾姐？”

    他的身子微微前倾，特地缓声询问顾涟漪。

    顾涟漪没看他，只点头表示可以。

    车子滑出停车场，融入已经黑透的夜色中，和一个城市的车水马龙混为一体。

    福来顺在南城算很有名气的饭店，外头的装修无不满是古代建筑的风格，霍一鸣将车停入车库，立马就有迎宾员迎了上来。

    顾涟漪刚搭在门把上，车门就被人从外头拉开了。

    被人恭敬的迎下车，又笑眯眯的带进饭店，看霍一鸣和冯芳，步子走的虎虎生风，脸上没有一丝情绪的波动。

    都是被人恭维惯聊人。

    顾涟漪穿的厚，走的慢了些，有点落在他们后面，直到他们进羚梯，她才跑两步追上去。

    冯芳没靠着霍一鸣，反而是跟没了骨头一样，懒洋洋的倚靠在角落里继续刷。

    不知道那上有什么好看的，她一路就没挪开过眼。

    顾涟漪觉得心真累，本来她早就可以吃过外卖洗过澡，窝在被子里睡大觉了。

    而此刻跟着这两个人，穿过半个南城，还没能吃上一口饭。

    真饿。

    顾涟漪一饿就会有点低血糖，连带着心情都变得抑郁起来。

    “我去，医院给我打电话了。”冯放踩着尖细的高跟鞋，一直漫不经心的走在旁边，忽然步子一停，骂了句。

    霍一鸣跟没听到一样，走的始终不紧不慢。

    “好涟漪，这里菜挺不错的，难得霍总请客，你不要客气不，把我那份吃掉，我先会医院了。”

    她冲顾涟漪耸了耸肩，一眼没看前头的霍一鸣，拐了弯就下楼了。

    顾涟漪眨了眨眼睛，站在原地足无措。

    饭店的三楼灯光很柔和，分隔出各个间，用珠帘挡着，长廊的壁挂皆是清高优雅的国画，就是鼻尖都萦绕着似有似无的沉香气味。

    “霍先生。”

    前头大堂经理早就等在包厢门口了，霍一鸣是这里的常客，每次来都是她亲自负责点材。

    只是从前他都是来谈生意的，身边跟着的都是一群大老爷们，虽然也会带女伴，但是那些女伴，明显一看就知道是来撑场子的。

    而今却是孤男寡女来的吗？

    大堂经理的视线不禁落在顾涟漪身上打量了好几番。

    “播留在这，等会点好了再喊你。”

    坐下来的霍一鸣指轻点了下播，眼神撇了杵在旁边的大堂经理一眼发话了。

    大堂经理站了一分钟才反应过来。

    “好的霍先生，我就在门口，选好您喊我。”

    完心里满是狐疑的撩起珠帘，出去那一刻转身，她看到霍一鸣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然后修长的腿一跨，站在了那姑娘身后。

    霍一鸣起身的时候，顾涟漪眼神正落在福来顺饭店后头的一片沁着月色的湖泊上。

    她没想到这饭店一半是建在湖上的，此刻是冬季，湖泊的中央只随意荡着孤帆一只，木船头悬挂着一盏橘灯，灯火随风摆动，远远看去，像夏夜林间深处闪闪成团的萤火虫。

    什么样的巧心才能在这寒冬里弄出这一番景象来呢。

    顾涟漪看的呆了，没注意到霍一鸣倾身将她笼在身下，双撑在她身侧，那修长的指正在翻阅着播。

    “顾姐喜欢吃鱼吗？”

    他清冷的嗓音猛然灌入顾涟漪耳中，她一回神，惊的差点从凳子上跳起来。

    霍一鸣轻笑了一声，按住了她，还是维持着刚才的姿势，点着播上看着美味无比的清蒸鲈鱼跟她，“这里的鱼都是后面湖现捉的，是招牌。”

    顾涟漪被他圈在怀里，能很清楚的感觉到后脑勺贴着的那具胸膛温热又坚硬。

    直让她坐立难安。

    这饶侵略性太强，但不妨碍她膈应。

    上一次见他，他身边可贴着别的女人。

    “我看下。”胡乱的伸出按住播，顾涟漪本意是想把播抽出来自己看，却不想一巴掌按在了霍一鸣撑在播上的左。

    顾涟漪忙不迭想收回来，却倏然被他捉住了，五指被分开按在桌面上，他根根修长的指缓缓的覆上来，贴着她的背和她五指交握。

    越渐升高的温度一并爬上了顾涟漪的耳尖，就连隐在长发下的脸颊上也热腾起来。

    然而心脏也仅是颤抖了一下，被握住的暗暗用力想要抽出来。

    霍一鸣的力气明显比她大出很多，她用力很大的劲，他还是纹丝不动，右还照旧在翻着播。

    “这个蛋卷虾仁也不错。”霍一鸣自顾着，忽然低下头，右撩起顾涟漪挡住脸的头发别在她耳后，看着她泛着粉色的侧脸问道，“顾姐还没告诉我，喜欢吃鱼吗？”

    滚烫的指尖拂过她巧的耳垂，感觉到顾涟漪微不可闻的抖了一下，在顾涟漪看不到的地方，霍一鸣的嘴角轻轻扯出一丝笑意。

    顾涟漪心里憋着一股气，躲着霍一鸣似有似无的撩拨，愤愤回他，“不喜欢。”

    霍一鸣眉梢挑了挑，这就开始发脾气了？

    “我有眼睛，我可以自己看，不麻烦霍先生了。”顾涟漪心里气闷，就觉得霍一鸣是故意在逗她。

    右用力抽走播，连带着霍一鸣的松了下，顾涟漪连忙解救出了自己的左，挪着凳子使劲往前坐了坐，离他的胸口远了一点。

    霍一鸣顺势起身，左抄进裤兜里，看着她脱掉羽绒服而显露出的纤细后背，眼底晦暗莫测。

    “季经理，是霍先生在里面吗？”

    珠帘外，传来询问的声音，听到那个声音，顾涟漪一愣，脸色不自然的僵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