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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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夜之间, 帝都的香料首饰、布料鞋履突然价格猛涨,上等货都被大户人家抢购一空。

    嗅觉灵敏的商人们知道, 一定是帝都又出了位风华绝代的才俊,惹得名门贵女争奇斗艳。

    魏仪革职在家,着手帮镇国公谋事, 既然皇宫里对魏家已经有所戒备,他们就要在帝都以外布局, 鲸吞蚕食,不怕唐征不乱了阵脚!

    到时候乾坤颠覆, 冯辟疆算得了什么?等他尸骨无存,那个心尖上的人就不得不在自己怀里委曲求全了!

    这天他听见了外面关于冯辟疆的传言, 连府上女仆都千方百计想要出去, 和冯辟疆来个偶遇,他的脸黑了下来。

    “魏坚。”他放下手头的事,叫来了随从, “派人去西市找胡商,从他们手里采购最稀有的香料和布匹,放出消息冯辟疆喜欢胡姬, 我们再把货高价抛售出去。”

    魏坚唯唯称是。

    “记住, 别一次售出, 要分批售卖, 每次都涨些价钱。”

    魏坚点头退下了。

    没想到世子对那女商人动了心,他自己在暗地里也开始经商起来,但也怪不得他, 实在是国公太抠门了!世子能想出这个办法来赚取大量钱财,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魏仪独自留在书房内,缓缓展开唐月柔的画像。

    已经有许多天没见她了,他偷偷去她家附近看过,却发现人去楼空,不久宅院里就搬进了一群孤儿和一个老人,派人去向他们探,他们只不认识叫云伽罗的人。

    她是在有意躲他?

    他只能静下心,蛰伏起来。

    如今的默不作声,是为了日后的一鸣惊人。

    他要让她知道,自己才是她更好的归宿!

    镇国公稳步跨了进来,魏仪连忙背对着他收起画像。

    镇国公问道:“那些事准备得怎么样了?”

    魏仪一如往日般恭敬回答:“万事俱备,只等父亲发出号令,他们就会行动,夺取皇权,指日可待!”

    镇国公冷冷看他:“这是大事,不能马虎。你还是太急躁了,为了那个女人?”

    魏仪面不改色,沉静地否认了。

    镇国公哪里看不出来儿子的心思,强忍住怒火,负手离去了。

    要不是那女人刻意躲避魏仪,他一定会派人将她杀了!

    还有那冯辟疆,听是从冯昊手下出来的,冯昊是冯元旧部……

    他皱皱眉,这两人都被捧到了天上,在他看来却格外碍眼。

    **

    尚书府上,吴悉多罕见地拉着吴显咬耳朵:“父亲,你不觉得冯辟疆的话很有道理吗?我们是大祁的臣子,怎么能跟着镇国公zaofan?要是失败了,我们俩要杀头的啊!现在的日子过得不好吗?”

    吴显被儿子的亲密举动弄得一身鸡皮疙瘩,推开他瞪他一眼:“你就这么点出息!我们是为了推翻庸君,拥立镇国公,这是在为大祁百姓谋福!”

    “陛下只是年纪大了,你敢他治国不努力吗,他对臣下不好吗?还拥立镇国公?呵呵,镇国公年纪比陛下还大,他还能英明几年?!镇国公薨了以后呢?魏仪继位?他、他他……”吴悉多想起魏仪也爱恋云伽罗,不心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了。

    吴夫人正好进来,和儿子心有灵犀,也帮着骂起了镇国公一家。

    吴显忍不住了:“你们两个妇人之见!”

    吴夫人屏退了仆婢们,整了整衣服头饰,带着少女般娇俏的笑,拉了吴尚书的手道:“夫君,你你这些年不就是为了我们母子吗?我们都不喜欢镇国公一家,你干嘛巴巴地凑上去?当今陛下治国,百姓们日子都还过得去,我们也过得有滋有味的,你要是闹事被抓去砍头,我也就不活了!”

    吴显脸色一变,嘴上骂妻儿:“你们就是嫌贫爱富,庸俗不堪!”心里却开始怀疑起这些年暗中支持镇国公意义何在。

    **

    这些天唐月柔忙着安置孟大伯、检查买卖上的事,忙完了才有时间进宫去看父母和长姐。

    赵娴发着高热,迷迷糊糊不断地喊:“父亲杀弟弟,母亲杀父亲,父亲是逆贼……”

    唐月柔看着只比自己四岁的赵娴,心痛不已。自己明明知道镇国公会谋反,却还是没能阻止他伤害自己的亲人,镇国公的势力着实可怕。

    唐月辉站在殿门口,背对着她们,忽然沉声发问:“冯辟疆把飞鸿军练得怎么样了?”

    唐月柔看着长姐绷得笔直的背影,就收起悲痛,道:“他每天都严格训练她们,北衙十军的训练也很紧凑。我现在担心的是,镇国公还暗藏着别的势力。”

    唐月辉点点头:“我会让父亲和母亲派人去查。月柔,你就留在宫中陪陪娴儿吧。”

    唐月柔亲自绞了布巾,轻轻擦拭着赵娴的额头。

    “月柔姨?你来带我走吗?母亲,我要走了……”赵娴无力地抓住了唐月柔的手。

    唐月辉终于忍不住转过身来,脸上面无血色。她扶着女儿坐起来,亲自喂她喝药。她的心不在儿女而在朝堂,十多年来都没有好好照顾过儿女,所以药喂得并不顺利,心里却刀割一般地疼。

    唐月柔接过药碗,细心地给赵娴喂着药,上一世在镇国公家过得清苦,有时候身边侍女生病了,其他人忙着干杂活,她少不得要亲自给病人喂药。

    她轻声安慰赵娴:“娴儿,姨没有死,姨来看你,你快些好起来。”

    赵娴喝完药昏昏沉沉睡着了。

    唐月辉静静看着女儿不话。

    唐月柔坐了会儿,就起身要出宫。

    唐月辉道:“月柔,等我们行动那天,你进宫里来躲着,刀枪无眼,我怕伤着你。”

    唐月柔透过大姐苍凉的语气,看见了她心中的滔天怒浪,仿佛能想象日后对抗镇国公时的恶战。

    不禁又想起上一世的祸乱,她竭力让自己回过神来,:“不,我要看着魏家灰飞烟灭!”

    **

    唐月牙从贵女们口中得知了冯辟疆的住处,就偷偷带上侍女、武士,骑着马来这一带溜达。

    却不想撞见了唐月柔从宫里回来。

    她见唐月柔住在冯辟疆隔壁,又骑着玉离春,气不一处来,就让武士们上前去抢马。

    阿莲和娇娇退了武士。

    唐月柔不去理会她,下马正要进门。

    唐月牙也下了马,一边骂武士没用,一边冲过来指着唐月柔就骂:“这马是宫里的,哪里是你这个贱民能骑的?”

    唐月柔这才想起唐月牙认得这匹马,父皇将它赐给自己时,她就闹了好多天,最后她只能作罢,不知道从哪里弄了那么丑的一匹马来骑,还故意叫它“柔”来侮辱自己。

    秀华将她挡开,毫不客气道:“你嘴巴放干净点!我们姐还轮不到你来!”

    唐月牙知道吵不过她,就指着玉离春,怒气冲冲道:“把马给我!要不然我就告官府去,你们偷宫里的马!”

    唐月柔不想她继续闹下去,否则吸引了路人,自己就暴露了。她转身就往家门走去,却被唐月牙拉住了。

    “把马给我!”唐月牙咬牙切齿喊道,“你这狐媚,在外面勾搭男人不算,还去宫里迷惑我父皇,抢我皇家的马!你、你心被碎尸万段拿去喂狗!”

    唐月柔被骂得一阵眩晕,其他人传自己的流言她无所谓,可这是自己的幼妹,话如此刻毒,她怎么也忍不住怒火,便抓住了唐月牙的手腕,右手一巴掌下去,将她在了地上。

    “你敢公主!你活腻了!”唐月牙索性趴在地上大哭,并不起来。

    武士们扶额望天。他们都是经过层层选拔进宫的,没想到整天得跟着这丫头到处寻事,真是受够了!

    唐月柔四下望了一眼,幸好这一带住的都是权贵,寻常百姓没事不会过来,所以此时街道上几乎没有行人。

    她便俯视着她,毫不客气地道:“我的就是你康宁公主!在宫里没人教你规矩,既然你来了我这里,我就好好教你!年纪话这么恶毒,也不怕招来灾祸!”

    “你这贱民找死!”唐月牙的侍女们气不过,挥手招呼武士们上前捉拿他们。

    唐月柔后退一步,阿莲和娇娇上前抓住侍女们“啪啪”几个耳光,甩得她们脸颊红肿。

    唐月牙的武士们不想惹事,一个个都不愿上前。

    “你们要记得祸从口出!你们主人不知道管自己的嘴巴,你们做下人的不但不提点她,反倒火上浇油!以后康宁公主惹出事来,你们也逃不了干系!公主是皇家血脉,或可免除一死,你们呢?!”唐月柔得豪气冲天,令唐月牙主仆哑口无言。

    秀华和明华看得十分解气,在她背后笑着竖起大拇指。

    其他仆婢们也都暗暗高兴,他们的公主殿下,已经有了承宁公主的风范了!再接再厉,恐怕能神挡杀神、魔挡杀魔!看还有谁敢欺负她!

    正在这时,众人眼前一黑,是冯辟疆带着亲随们回来了,他们个个人高马大,仿佛能遮天蔽日。

    唐月柔怕唐月牙看穿两人之间的关系,忙转身想走,仆婢们也不敢和他招呼。

    唐月牙见唐月柔要溜,还以为是她心虚,就在地上哭起来:“大将军,这个人抢了我的马,还我!我是康宁公主,你帮我,我到父皇那里替你请赏!”

    冯辟疆沉着脸看她,侧头对唐月柔道:“你先别回家。”

    唐月牙听他语气不善,心里暗笑不已:看你这狐媚今天不栽在我的手上!冯将军要升官就要讨好父皇,他能向着你这贱民?!

    唐月柔头大如斗,犹豫片刻,就听他咳嗽一声,像是在威胁自己,她只能转身,不情愿地走到他身边。

    冯辟疆看她委屈的样子,觉得有趣,要是她忍不住,自己凑上来撒娇才好,保证两人的事明天就传得人尽皆知!

    唐月柔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偏不能如他的意,就扬起脸不去看他,脸上带了轻松的笑。

    冯辟疆差点气倒,但看唐月牙嚣张跋扈,自己怎么也不能放过她,否则下次她还会来找伽罗麻烦。

    就向她笑道:“你喜欢马?”

    “大祁人人爱马,我们唐家人就更不用了!”唐月牙这才从地上站起来,侍女们连忙将她身上整理干净。

    “那你来我家看看,选一匹喜欢的马。”冯辟疆淡淡着,下了马与亲随们进了门。

    唐月牙闻言,不禁眉开眼笑,他居然请自己去他家,还要送自己马!

    太快了!惊喜来得太快了!

    可是看见一旁的唐月柔,沉下脸来:“她了我,就这样算了?”

    “当然不是。你也过来。”冯辟疆看向唐月柔,忍着笑意,故意作出严肃的表情。

    唐月柔只好跟着他们进去了。

    冯辟疆带两人去了马厩,那里养着颜色各异的十几匹马,马毛油光发亮,马身彪壮结实,十分俊朗。

    唐月牙看得两眼放光,很快就选了一匹马,叫上武士们来拉马。

    冯辟疆道:“等等,一手交钱一手交马。”

    这晴天霹雳下来,唐月牙惊呆:“什、什么?这不是送我的?”

    唐月柔忍住笑,还是辟疆有办法治人,只怕这次之后,月牙再也不敢跋扈了!

    “这马是我花了五十两黄金买来的,养了快半年了,既然你喜欢,就按五十两黄金卖给你。”冯辟疆正色道。

    “你……”唐月牙气结,他怎么对自己倒是无所谓,可偏偏让那狐媚在一旁看了笑话!便怒火中烧起来。

    “算了,我不要了!”她甩了缰绳就走。

    冯辟疆道:“既然公主殿下不要,我就把马送给我这位邻居了!”

    “你!”唐月牙回头瞪了两人一眼,胸中有再多恶毒的话,对着冯辟疆终究是骂不出来。

    “云姑娘是我的邻居,远亲不如近邻,以后公主殿下不要再来找云姑娘的麻烦了,否则就是找我的麻烦!”冯辟疆忍住对她的厌恶,一脸严肃道,把她气得够呛。

    她像是明白了什么,忍住眼泪冲了出去,一气回到了宫中。

    唐月柔笑着看他:“看来你对付姑娘,很有办法嘛!”

    冯辟疆没回答她的话,扶着她上下量一番,问道:“他们有没有伤到你?”

    “冯将军真是是非不分,明明是我把她在地上,你倒来问我有没有受伤。”

    “嗯,我和她又不认识,但你是我邻居,我要多多关照邻居啊。”

    “邻居?我看她大概已经猜到我们怎么回事了。”

    冯辟疆忽然不笑了:“我想她可能会叫陛下给我和她赐婚!”

    唐月柔一怔,想起上次父皇对唐月牙的态度,料想冯辟疆的猜测不会成真,就往他怀里钻,假装委屈道:“冯将军要记得我们的约定啊,要是陛下赐婚,您一定要拒绝啊。”

    冯辟疆仰天长叹:“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陛下赐婚,谁敢抗旨?除非在陛下赐婚前我就成婚!”完,他笑嘻嘻看着她。

    “那你还是娶公主去吧!”

    冯辟疆抱住她,低声道:“我只娶你,别人我看不上!”

    唐月柔用手捧住他的脸,怕他为这个玩笑忧虑,就低声道:“放心,宫里不会把她赐婚给你的。”

    冯辟疆吻了吻她的额头,笑道:“就算真的要赐婚,老子拼了命也要抗旨!”

    **

    “父皇,我被那个商人女了,冯将军还为了她羞辱我!我、我喜欢冯将军,请父皇成全!”

    “月牙,你不要成天在父皇面前闹,就不能安安静静地,像月柔那样吗?”唐征现在一看见这个女儿就烦躁。

    唐月牙听见那个名字,又想起那商人女长得和唐月柔有几分相似,更加怒不可遏。

    “父皇,我是我,她是她,干嘛总拿我和她比较!她都死了,还总提她干什么?!”唐月牙气冲冲着,终于软下语气,请求道,“听那冯将军很了得,父皇就不怕他娶了别人家女儿,被别人利用吗?要是他成了驸马,他一定会更加忠于您啊!”

    唐征乱哄哄的脑袋慢慢静下来,心里逐渐浮起一个想法,他笑道:“你得有道理。”

    唐月牙乐得拍起手来:“多谢父皇赐婚!”

    唐征轻哼一声,道:“不关你的事。”

    唐月牙幼的心灵再次受到巨大击,不禁脱口问道:“不关我的事?难道是唐月辉那母老虎?还是唐月半那胖子?她们的年纪、太、太大了啊!”

    唐征终于忍不住,不顾帝王威仪,狠狠翻了幼女一个白眼。

    作者有话要:  两个人关系就要公开了,可以正大光明秀恩爱了

    男主就可以大力碾压情敌了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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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场:

    贵女:冯将军喜欢胡姬!我们就按胡姬的样子扮吧!

    魏坚:胡粉一两黄金一盒!阇耆国黛石半两黄金一颗!

    贵女:好贵,肉痛!

    魏坚:都是限量版啊!

    贵女:(星星眼)限量版!买买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