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95】二合一
只是偶尔她忍不住想要问一句阿桐的消息时, 会发现陆寒的脸色倏然变沉, 隐隐有着又要失去理智的迹象。
但顾之澄和陆寒交道这么久, 自然知道怎样劝慰他。
旁的时候, 陆寒再也没做过什么丧心病狂的事。
似乎只要顾之澄能在他眼睛看得到的地方,就已足够。
轻松闲适的日子仿佛过得格外快。
一转眼, 便到了顾之澄的生辰, 陆寒与她约定好, 要放她出宫的日子。
......
十七岁生辰的前一晚,顾之澄兴奋得一夜都未睡好觉。
心里又隐隐担心陆寒食言, 不肯放她离开。
直到清在御书房中,看到陆寒掏出来的两张身份文书,她才放下心来。
“六叔,这是......?”虽然已经心知肚明,但顾之澄仍然按捺着狂跳不止的内心, 故作镇静地问道。
“你和太后的身份文书。”陆寒神色淡淡的将那两张身份文书放在紫檀桌案上。
顾之澄拿起来一瞧, 上头的身份是普通农户, 户籍所在也是离澄都数千里之遥的岭南。
陆寒在一旁继续解释着, “陛下的身份非同寻常, 还是离澄都远一些,好掩人耳目, 不叫人发现。”
顾之澄点点头, 觉得陆寒得没错, 将身份文书心翼翼地收到袖袋里, 这才道:“六叔过, 朕出宫后,便与朕生死不复相见?”
她故作轻松地问着,其实心底却早已狂跳得慌乱无比。
虽然知道这样问出来并不大好,可若是得不到陆寒肯定的答案,那她在宫外定然也过得不会踏实。
陆寒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只轻飘飘瞥了她一眼,便收回视线沉声道:“生死不复相见,于陛下,于臣,都是最好的结果。”
顾之澄悄悄量了一下陆寒,似乎今日此时,他的理智已全然回归,之前那些不该有的心思都消失殆尽。
他与她如今尚存的,只有一层淡淡的君臣之情,还有这么多时日相处的浅薄情分而已。
如此这般,顾之澄反倒安心了不少。
她暗自松了一口气,与陆寒再次确认了此番出宫的各项事宜。
这段时日她一直就在朝中称病,早朝时还刻意咳血给诸位大臣看过,如今更是故作重病卧榻不起,朝中甚至隐隐有传言陛下快要不行了。
这样的传言,倒是陆寒和顾之澄都乐见其成的,所以并未阻止,反而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期盼着事态能传得更严重些。
今日顾之澄出宫后,陆寒便会寻个身形与她相似的假扮成她,也不必出去抛头露面,只每日藏在寝殿中谁也不见称作重病便可。
待顾之澄离开澄都,再昭告天下是顾之澄已然薨逝,并留下遗诏,让摄政王陆寒继位。
如此一来,各取所需,倒也不至于落人话柄。
顶多有些闲话的,会觉得是陆寒偷偷下药弄死了顾之澄。
但事已成,且朝堂中大部分都是陆寒的人,所以任旁人再什么,也只是些不痛不痒的闲话。
顾之澄瞥着陆寒眸底已愈发深不可测的幽潭,看不出他在想什么,或许是按捺着激动,觊觎多年的皇位终于唾手可得。
然而顾之澄的心底却是复杂得很。
自由终于就在眼前,这金丝笼般的皇宫也终于可以逃出去。
可是如今,就在将玉玺递给陆寒的一刹那,她又怅然若失,似乎失去了极其重要的东西。
毕竟这是顾朝先祖呕心沥血千辛万苦才下来守护着的江山,而她,却这样轻易地拱手相让了。
“陛下可是后悔了?”陆寒的指尖在接过传国玉玺之时,不着痕迹地触碰了一下顾之澄的指腹。
微凉冰冷,似乎还在轻轻颤着。
他瞳眸微缩,端倪着顾之澄的神色,仿佛能从这双晶亮的眸子里寻出些懊恼后悔的情绪来。
顾之澄像是被烫到似的,迅速收回手,咬了咬唇,这才叮嘱道:“顾朝的江山百姓,你一定要好好待他们。”
陆寒勾了勾唇,似笑非笑道:“陛下大可放心,顾朝的江山百姓在臣心中,是万万不容有失的。”
顾之澄深吸了一口气,郑重地看着陆寒,幽声道:“朕知道,你一定能做一个明君。”
“在这个位置上,你做得一定会比朕好。”顾之澄嫩白的指尖轻轻拂过身侧的龙纹宝座。
这张宝座她两辈子加起来坐了快十七年,上面精致细密的金雕玉砌,她闭着眼睛都能回想起来,深深地刻在了脑海之中。
再睁开眼,她杏眸里已是一片清凌凌的光,“叔叔,以后山高水长,不复相见,朕只能同你一声......珍重。”
陆寒染墨似的眸子里不起丝毫波澜,可心底却已是一片兵荒马乱,山海难平。
仿佛一直有个声音在他的脑海里叫嚣着。
留住他,不要让他走。
震耳欲聋,却被他的理智强行镇压了下去。
如今望进顾之澄一双清凌凌的杏眸之中,干净纯粹,不染尘埃,美得如从不蒙尘的天上明珠,眸色动人堪比月色。
他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嗓子略显涩哑,“今日......是陛下的生辰。”
顾之澄精致寡白的脸出现一丝动容,抬了眉眼道:“嗯,朕记得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下了雪,叔叔会给朕堆一个雪兔子,共贺生辰。”
陆寒也忍不住抿了唇,笑意与感慨深达眼底,“是,臣每回手都冻僵了,可想到陛下看见雪兔子时的笑靥,又觉再冷再刺骨,也是值得的。”
顾之澄原本眸底沁出的一缕感怀笑意又凝固了,颇不自在地移开眼,看向窗牖外,“只是今年不知为何,澄都竟还没有落雪。”
陆寒亦跟着她的视线往外看,眸色空幽,嗓音亦悠远,“今年的雪来得迟,或许再过几日,就该下了。”
“只是那时......朕应当已经不在澄都了,不知能否看到。”顾之澄淡粉的唇瓣抿成一条线,眸中有细碎的光芒熠熠而动,“朕听,岭南是从不下雪的。”
“......”陆寒收回视线,重新看向顾之澄精致的侧颜,心头微动,又忍不住问道,“陛下可是后悔了?”
顾之澄摇了摇头,如今木已成舟,再什么,也是惘然。
只是到了离开的时候,竟觉得这空洞憋闷的皇宫,也有了些值得留恋的地方。
毕竟她在这儿待过许多年,上一世......这一世......所有的时光几乎都耗在这儿了。
而陆寒......她与他斗了这么久,经历了这么多,有苦有酸亦有些值得开心的回忆。
如今到了即将要死生不复相见的地步,再与他相对而立,仿佛过去那些仇恨与苦难,又好像变得不值一提了。
一笑泯恩仇。
这五个字浮现在顾之澄的脑海里,仿佛一下子便领会到了其中的深刻含义。
她看向陆寒,清澈如许的杏眸中已经再无半点旁的情绪,只有一片释然,“叔叔,朕与你此后,也算各不相干,两不相欠了吧?”
陆寒敛下深邃的眉眼,觉得这东西真是好生洒脱。
仿佛只是几个呼吸间,就可以将过去的一切全然忘怀。
各不相干?两不相欠?
陆寒唇畔勾起几丝自嘲的弧度,听起来容易。
可是于他而言......或许要终其一生,才能解困。
可如今既然都已要分别,他也不想再给顾之澄徒添困扰,便只是故作轻松无谓地应道:“嗯,陛下的是。”
顾之澄忽而轻轻松松的耸了耸肩,“如今正是青天白日,朕也不可能大大方方堂而皇之的出宫去,只能等夜色清静,再偷偷溜出去了。”
“是。”陆寒垂眸颔首,纤长细密的睫毛遮住眸底涌上的复杂神色,轻声应了一个字。
顾之澄抿了抿唇,眨眼道:“今日是朕的生辰,不如便同叔叔再吃一顿好的,酌一两杯吧?”
“......日后出了宫,想再品尝宫里的山珍海味珍馐,只怕也没这个机会了。”顾之澄轻笑着趣,明明是在宫里的好,可语气里的轻松自在与对宫外的向往,陆寒却听得分明。
他薄唇轻启,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只哑着嗓子,轻轻应了一个“好”字。
这一顿饭,顾之澄大快朵颐,吃得酣畅淋漓,酒也只酌了一杯,以免误事。
而陆寒......却是食不知味,味同嚼蜡。
明明还坐在顾之澄的对面,可看着顾之澄杏眸中的点点笑意,他的心却一寸一寸的空洞了下去。
明明顾之澄还未离开,明明还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可他却好像......已经失去了这个人千万次。
......
夜阑渐深,晚风愈寒。
今晚的月亮与星星似乎也在暗中帮顾之澄的忙,都藏到了层层叠叠的乌云之后,夜色黑黢黢的压下来,伸手不见五指。
今日事关重大,陆寒没有喊任何暗卫来帮忙,而是决定亲自送顾之澄出宫。
顾之澄换了一身轻便的黑衣,正巧陆寒也是墨色蟒袍,十分不眼。
两人开窗牖,没有明月光,亦没有星光,只是一片夜色浓浓,若再掐灭了殿内的四盏角灯,两人便彻底融进了这化不开的夜色里。
只是......
陆寒微微俯身,站到顾之澄的跟前拍了拍后背,“上来。”
“......”顾之澄咬咬牙,只能怪自己轻功不济,只能被陆寒背在身上离开皇宫。
不过陆寒没有食言,果真要放她出宫。
如今只差最后一步,她的心也忍不住狂跳起来。
顾之澄犹豫片刻,知道不能再耽误下去了,便只好咬咬牙,慢吞吞爬上了陆寒的背。
陆寒的后背宽敞坚实,她趴在上头,竟然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只是陆寒仿佛浑身都僵住了,站在窗牖旁似个冰雕,呼吸声都难以听闻。
“叔叔?”顾之澄轻着嗓子,趴在陆寒的脖子边轻唤了一声。
“......”陆寒身子一颤,腹下一团火涌上来,差点将顾之澄将他的身上扔到龙榻上去。
但是......不可以。
陆寒掐了掐自个儿的掌心,待理智稍稍回炉,便抬起手拢住了顾之澄夹在他腰间的两只腿。
只这一瞬,理智又飞到了九霄云外。
陆寒心想,今日最大的失误,便是决定亲自送这东西出宫。
这东西软软香香的身子趴在他背后,还要用轻软的嗓子在他耳边话,温热的呼吸全洒在他的颈窝里。
他还有什么屁的心思运内力施展轻功?
憋都快憋得要爆!炸!了!......!
偏偏这东西还毫无所知,竟窝在他的颈窝处轻声细语地问他为何呼吸粗重:“叔叔,是不是朕太重了你这才这样喘不过气来?”
天真无邪的尾音懵懂又纯净,裹挟着呼啸的风吹进心窝里,就好似一把又一把勾人的钩子,挠得陆寒呼吸越发粗重起来。
他真想在琉璃瓦上就将这东西放下来,身体力行地告诉这东西,他为何呼吸粗重。
可是他终究还是忍不住了。
幸好寒风凛冽,够冷够寒,足以将他脑子里的炽烈吹散两三分,空出些理智回到脑海里。
陆寒紧绷着嗓音,只硬邦邦地警告顾之澄,“不要话。”
“哦......”顾之澄怏怏地挪了挪脑袋,寻了个陆寒颈窝上更舒坦的位置放脑袋。
原本她还以为陆寒的轻功和阿九一样好,没想到其实还是差了许多的。
起码阿九背着她的时候,不会这样喘粗气。
也不会不许她话,免得影响他的发挥。
看来......陆寒的轻功比阿九差。
顾之澄得出这个结论后,又不安地挪了挪身子,不想让自个儿的胸口贴着陆寒的后背。
虽然冬日里穿得厚,陆寒应当什么都感觉不出来。
这夜黑风高,也不会有人知晓她曾这样趴在陆寒的背上。
但是男女授受不亲,她还是应当和陆寒保持些距离。
然而,顾之澄不知道,自己这不经意间陆寒身上挪动的几下,可谓是差点要了陆寒的命了。
他不明白这东西为何就要在他身上乱动,是在勾.引他么?
可惜,陆寒用脚后跟想想也知道不可能。
想必只是这东西不知道自己有多软,又多香,也不知道在男人身上乱动,会带来多难以想象的后果。
陆寒按捺着一颗快要爆.炸的心,还有憋不住快要冲霄而起的炽热,加快了轻功的步伐,终于落到了宫外。
脚掌踩到地面,将顾之澄放下来后,陆寒忍不住猛吸了几口气,依靠着倒灌入肺里的凛凛寒风来抑制他胸中的那股子郁躁和炽热。
顾之澄心翼翼地瞥了眼陆寒,他的瞳眸之外仿佛染上了几缕猩红,想必是轻功不够却又要硬上,所以这会儿被内力反噬了。
顾之澄轻叹一口气,暗想着陆寒不该肿脸充胖子,应当寻个暗卫送她出宫才是。
但见到陆寒这副呼吸粗重的难受模样,想到他是为了她才这般,顾之澄还是于心不忍,过去替他拍了拍后背,顺了顺气,“叔叔,你无事吧?”
“......陛下,你可以走了。”陆寒仿佛是在咬牙切齿着话,眼尾微微上挑,染着猩红。
可顾之澄瞧着他实在不对劲,又忍不住问了一句,“叔叔,你真的无事?可要朕送你去摄政王府门口?”
“......快走。”陆寒藏在袖中的手掌,已经紧紧捏成了拳,呼吸粗重,嗓音喑哑难辨。
他怕再慢一些,他就舍不得放这东西走,而是直接抓进府里了。
......
顾之澄虽不放心,但又觉得此刻陆寒压抑着的神色着实可怖,令她莫名有些胆战心惊,只得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而陆寒,望着顾之澄离开的背影,眸色深浓翻涌,比夜色还要寂然。
直到顾之澄的影子消失成一个黑点,再也看不见,陆寒还在寒风中站了许久许久。
直到浑身僵直,冻得有些发麻,他才晃过神来,收回视线。
恰逢身边一道风起,是十三寻来了。
她半跪在陆寒身前,行礼颔首道:“恭喜主子,贺喜主子,如今主子大业已成,可要将那位......”
十三没有继续,只是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陆寒眸色顿时凛了起来,冷戾之气悉数从身上散发出来,睥睨着十三道:“不准擅作主张!我答应过他,出宫后保他一世安全无虞。”
十三顿了顿,清冷的神色里出现一二丝的踌躇之色,“可夜长梦多,主子为了坐稳皇位,总得用些保险的方法。”
陆寒冷冷睨着十三,语气幽沉,“本王如何做事,还轮不到你来。十三,你近来,可是有些大不一样了,是觉得在本王麾下,委屈你了?”
十三眸色一变,立刻垂首道:“主子误会了,十三只是一切为主子着想。且主子如今也该可改改自称了。”
陆寒深深望了十三一眼,良久,才道:“派几个暗卫一路暗中护着他去洛台山,以免被流匪山贼所伤。”
“......是。”十三立刻颔首应道,“属下这就去安排。”
“若没有我的吩咐,不许任何人动他,拼尽全力也要护他周全。”陆寒终究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叮嘱道,“若他少了一根头发丝,你们暗庄上下,全都陪葬。”
十三眼神微凛,神情却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冷,只沉声应道:“属下谨遵主子之命。”
......
顾之澄并不知道身后陆寒还遣了暗卫来保护她。
实际上,她在宫里的时候就每晚都会偷偷练一个时辰阿九教她的武功。
如今在宫外行走,她有足够的自信可以自保。
只要陆寒不派暗卫来杀她的话,行走江湖已经足够自保。
不过陆寒给她的身份文书,似乎并不是让她用来行走江湖的,而是去岭南那人烟稀疏的地方种田的。
顾之澄无谓地耸了耸肩,这些倒也不成问题,反正只要不在皇宫里,她就是自由的,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至于是去种田还是去闯荡江湖,也不由陆寒了算。
只是现下天色已晚,顾之澄只能现在澄都里寻间客栈住着,明日再出发。
她算一路游山玩水去洛台山,接太后的路途上捎带着游历一同顾朝的山山水水。
起来她身为顾朝皇帝,遍拥天下十七年,却连一座山川名流都没游览过,这样一想倒是心酸又惭愧。
澄都的客栈是日日夜夜都开门做营生的,所以顾之澄毫不费力地就寻到一间看起来不错的客栈,拿着身份文书住了进去。
这客栈的掌柜的还好奇了几句一个岭南人怎跑了这么远到澄都来。
不过看顾之澄气度不凡,又不太想话,一看就是个有故事的人,就没再追问下去了。
顾之澄选的是天字一号房,可住进去却发现,这屋子不过跟宫里的太监侍女住的差不多,自然更比不上她金碧辉煌锦衾香软的寝殿。
不过这出了宫外,一切都要低上许多个档次,顾之澄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她也不嫌弃什么,只是将自个儿的包袱拿出来,放在方桌上。
临出宫前,陆寒也给她备了一个包袱,背在身上很是轻便,顾之澄不知是什么,此时才有机会开来看一眼。
只解开一半,顾之澄的杏眸就已经瞪得圆圆的了。
这包袱里装得满满当当的,竟全是银票。
虽有一大叠又一大叠,但因是轻薄的银票,所以掂量起来很轻,只是这粗略数一数......
顾之澄眼花缭乱,数不清,只知道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
就是花钱如流水,肆意挥霍,这些银钱,也是十辈子都花不完的。
相比之下,她扣扣索索省下来带出宫的金银珠宝和银钱,就显得完全不值一提了。
难怪陆寒还随口了一句,让她不必带金银丝软,好在外赶路,需要什么再买便是。
顾之澄捧着一大堆银票,还沉浸在一笔横财砸到头上的喜悦中,脑袋晕乎乎的。
不愧是陆寒,出手竟如此阔绰。
只是这么多的银票,顾之澄不知道,陆寒已经把家底都掏空给她带身上了。
就是怕她在宫外冷着饿着受委屈。
这一晚,顾之澄幸福地睡在了银票堆里,再次梦到了陆寒。
这是她头一回梦里出现陆寒却不是梦魇,而是一个甜甜的美梦。
她梦见和陆寒两个人在银票汇成的河流里徜徉翻滚着,笑得合不拢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