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好一场姐妹相亲
关于这条规矩,倒是不知道是怎么形成的,只是现在,似乎只要知道隐云寺虔诚梯的,似乎就有这样一个认知,任何人都没有例外。
并且,也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没见旁边这些贵人们,神情平静,没有任何人抱怨么?
至于十三年前的这个人,说出来,绝对的出人预料,因为乃是现如今坐在皇位上的那个昏君。他能坐上皇位,不得不说,跟这件事有着不小的关系。
当然,识薇目前对这件事不知道。
倒是关于这虔诚梯,因为誉亲王世子妃的缘故,识薇倒是知道得差不多了,识薇也就懒得再去翻原本的记忆,是不是知道这玩意儿。
攀爬虔诚梯,要的是心诚,心若不诚,半道上就会出问题,而这问题,并非是不能爬上去那般简单,毕竟,中途其实是可以停下休息的,主要不离开虔诚梯即可,如此这般,你在上面耗费多少时间都没有问题,所以说,这个“问题”,可就是大问题了。
据说,曾经有一个纨绔公子哥,带着戏谑态度,直接……死在了这条路上。
誉亲王世子妃还在给识薇科普。
识薇心想,不都说我佛慈悲,普度众生吗,这在虔诚梯上死了人,而仅仅是对方不心诚,这庙里面蹲的不是正佛,是邪神吧?当然,识薇也就是这么想想,大概是出了什么意外。
“母妃,所以我们是要走上去吗?”女子的声音带着小小的不耐。
识薇侧头瞧了瞧后面跟上来的几个人,那位刁蛮任性不讲理的金林郡主也在,而且跟她一起的,还有另外的一个姑娘,瞧着比金林郡主还要小一些,应该也是誉亲王的女儿,不过比起金林郡主的张扬,这一位可就收敛太多了,穿着也比较的素雅。
誉亲王妃顺势就拉过金林郡主的手,“有人在爬虔诚梯,当然得走上去。”
“可是那么高,走上去好累的。”金林郡主挽着誉亲王妃的胳膊撒娇道。
誉亲王妃也露出点心疼的表情,“那不然我儿在下面等着,或者先回建安去。”
“还不是不要了,说了要陪母妃一起还愿的。”金林郡主摇头道。
“好孩子。”誉亲王妃甚是慈爱的笑道。
这场面瞧着,好一番母慈女孝的场景,然而事实上呢,金林郡主的生母在一边待着呢,说起来,那位在名义上,还是抢走了誉亲王的人,应该是誉亲王妃最大的仇人才是。
识薇对这些弯弯绕的事情,半点兴趣都没有,“今日多谢世子了,我便先告辞了。”再向其他人示意了一下,径直的走人。
誉亲王府的这些人,面上表情各异,当然,都不明显,隐藏得挺好。
说起来,因为世家地位崇高,原本就能掌半壁江山,现在的皇帝不作为,要说是掌了印国的全部江山也不为过,如此这般,皇室成员的地位可就没有那么高,亲王,也是正一品,按理来说,是与三公齐平的,然而,现在的皇室成员中,也就誉亲王的实权最高,乃是宗令,管理的却是皇室宗族的事务,在皇室都没什么话语权的时候,这个位置又能有多大的威慑力?所以说,皇室中人,真的,也就是说普通百姓眼中才是一等一的大贵人。
识薇态度不算恭敬,甚至有点轻慢,如果她是出身,某个世家大族,或许还就忍了,哦,当然,如果真是世家大族,万不会养出这样无礼的姑娘,所以,心里边怎么都有点恼火。
“这秦大将军的嫡长女,倒是一个挺有意思的姑娘。”誉亲王妃笑道,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秦姑娘是真性情。”苏征笑道。
相比起誉亲王妃,他笑容看上去就真切多了。
誉亲王妃看着自己儿子,笑容不变,然而,内心深处,却有着一丝丝的寒意,就算是这儿子不会对她如何,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的孝顺,而且,也因为他,自己在誉亲王府有着说一不二的地位,她丈夫在她面前都要带着几分小心翼翼,温柔小意,甚至带着点讨好,但是,不代表就不畏惧他的手段。
誉亲王妃更清楚,自己能被孝顺,也不过是因为她“听话”,如果她想要干涉他什么事,或者是要求他什么事,他心情好的时候或许会毫不犹豫的点头应允,但是,如果他心情不好,指不定就会做出什么恐怖的事情来,所以说,她谨守一条原则,夫“死”从子——在誉亲王妃眼中,誉亲王还真跟死了没区别——凡是都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这样,自己的确是还能过得不错。
好在誉亲王妃也不是那种野心勃勃的女人,不然,什么事儿都不能伸手,大概都能积郁成疾。
“我儿眼光一向很准,我儿既然说是真性情,那必然就是个真性情的姑娘。”
金林郡主低着头不说话,心中一片漠然,在整个誉亲王府,有几个人不是带着面具过活的?真要说起来,大概还是那些个看起来不受宠的,比较边缘的过得更为自在快活些。
说起来,在整个誉亲王府,倒也不是谁都知道苏征的真面目,仅仅是那些他想让他们知道,才会知道。就好比金林郡主边上的姑娘,只知道自家世子兄长深得他们父王看重,很多事情,父王都会听从他的意见,也知道这位世子兄长并非表面那般无害,但是,绝对不会知道他可怕到何等程度,因此这个,她对金林还真是羡慕又嫉妒。
当然啦,羡慕嫉妒金林的,绝对不止她一个,甚至一些庶出的兄弟也是如此,对于这一点,金林本身也非常的清楚,不过,金林往往是外在傲慢,对他们不屑一顾,心里边却是冷笑连连,苏征的宠爱,可不是谁都承受得起的。当然,即便如此,金林郡主也想让他们拿走这份“宠爱”,因为她非常的清楚,没有这份宠爱,她大概就要当花肥了。
“金林,上回在猎场,也是这姑娘救了你吧?”誉亲王妃问道。
“嗯,是她。不过,我可没让她救。”上一刻还在走神,面对誉亲王妃的问题也能无缝连接,那表情也是一贯的傲慢不屑。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誉亲王妃轻轻的拍了她一下,“不管怎么说,人家救了你,你也当郑重谢谢人家才是。”
金林郡主不在意的笑了笑,“那不是有世子兄长嘛,他肯定会处理好的。”一副理所当然该由苏征给她善后的模样。
“你呀。”誉亲王妃一脸宠溺的点点她的额头。“走吧,我们上山,不然今儿回城怕是要晚了。”誉亲王妃知道自己儿子如何,自然也就知道他对金林不会是真的那么好,尽管私底下的一些东西,她不知道,但是,通过一些事情,多多少少都能了解道。
所以,就只是做做表面子功夫而已,誉亲王妃也很乐意配合。
只是谁都没有注意到那位侧妃的僵硬,缩在袖中的手忍不住的颤抖,相比起誉亲王妃,她可是知道自己女儿过得什么样的日子,所以,女儿那般态度,如何能不叫她捏一般冷汗。
金林郡主倒是随性多了,因为她非常的清楚,苏征不会因为这个就对她如何,苏征这个人,有时候还是真宽容大度的,对于小事情,容忍度都很高,既如此,金林郡主自然不想自己时时刻刻都小心翼翼,名声那么坏,自然就该说做点对得起名声的事情,不然岂不是白背了恶名。
上山路,因为走仔细的修整过,出了马车弯弯曲曲的斜道,人直接上山的路,要么是原本的岩石开凿成石梯,刻上精美的浮雕,要么就是铺砌了石板,道路狭窄处,那护栏,甚至堪比那些高门大宅的宅院里的各种护栏。
相比其他人慢腾腾的一步一步的往上挪,满面通红,气喘吁吁,识薇的速度格外的快,而且,呼吸还不乱一分,被她越过的人,甚至觉得她带起了一阵凉风。
就因为只能徒步上山,所以,日常行人本不多的山道上,今日却到处都是人。
要说这些皮娇肉贵的贵人们,为什么明知道不能乘坐马车,为何还要执意上山,而不是直接返回,下回再来,说起来,依旧不过是一个——诚。
人家能一步一叩的上来,你连走上来的毅力都没有吗?对于这样的人,佛祖即便不会怪罪,怕是也不会对喜欢就是了。
所以,但凡是信佛的人,基本上都不会做出“触怒”佛主的事情。
半道上,有一段光秃秃的岩石,总共的宽度也就只有一张左右,马车道都只能从下面绕过去,很意外的,识薇居然在那边上看到了好几日一点消息都没有的谢韫。
谢韫低着头向下,似乎在看着什么,面上一片冷然,而她身后,是两个丫鬟,再旁边一些,似乎是谢家的一些公子小姐,谢洵并不在。
识薇走进了,“美人……”
谢韫大概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识薇,猛地转头,原本冷然的面孔,瞬间泛起了笑容,“秦妹妹。”同时上前前面,直接挽住识薇的胳膊。“秦妹妹怎么上隐云寺来了?”
“路过,所以,就准备上来上一炷香。”
路过?能路过这儿?谢韫无语,不过倒也没有跟她争论什么。“秦妹妹就一个人?”
识薇点点头,她跟其他人又不一样,别的姑娘家,一个人可没胆子出门。“这是瞧什么呢?”
谢韫带着她走了两步,站在她刚才的位置,抬着下巴往下示意了一下,“你自己看呗。”
识薇这一看,轻轻的挑了一下眉,“所以说,今日爬虔诚梯的人,是你们谢家的姑娘。”
“可不是,”谢韫神情散漫,“祖母近日身体欠佳,父亲要我爬虔诚梯为她老人家祈福,这不,我还没说什么的呢,我这好妹妹就站出来,表示愿意代替我,她这么友爱我这嫡姐,我自然就成全她了。”言简意赅,但是也直指要点。
旁边的谢家人皆是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这话,跟自黑已经没什么区别了,而且听着似乎对自己父亲也意见很大,对自己祖母好似也没什么孝心,就算是心里真的是如此面上也该装一装才是,如此这般,如此这般……
都说谢韫的改变非常大,他们一开始还不怎么相信,现在似乎不得不信了。
识薇撑着护栏往外看,“这一截虔诚梯倒是挺有意思的。”
虔诚梯虽然是九百九十九阶,但是,并不是连贯的,而是分为九段。
这一段,那就是在悬崖绝壁上,仅仅就一尺宽一点,边上还没有护栏,一不小心摔下去,那绝对是粉身碎骨,没有生还的可能,而现在的谢氤,趴跪在上面,一百一十一步才一小半,整个人明显在发抖,不仅仅是累的,还是怕的。虽然前面的路还更长,但是,明显退回去是更难的,所以说,只能咬着牙,一点一点的往前挪动。
说起来,那开凿出来的石梯,依旧并非光滑平整,而是凹凸不平的,跪得越久,膝盖肯定就会越痛,在后面必然也就越发的不利。
之前誉亲王世子妃说,在虔诚梯上死过人,识薇这会儿倒是相信了,就这样,一不小心可不就摔死了。
谢氤所处的位置,与上面倒是不算高,大概也就两丈多一点,所以,在上面说话,下面其实是可以听到的,当然,那也得是能分心的人,多数人面对这样的场面,怕死丝毫都不敢走神的。
谢宗主为什么让谢韫来爬虔诚梯,其实大致也能够猜得到,谢韫越来越放纵任性,从曾经的淑女典范,成了现在多少人摇头叹息的对象,谢宗主怕是觉得丢尽脸面,再加上有人煽风点火,想要惩戒谢韫并不为过,至于谢氤为什么要代替谢韫,理由照样很简单,不过是为了博取美名,提升身价,说到底,也就是一个前程问题。
不过,大概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