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一夜未归
月色下,刀光血影,春锦是抱着必死之心。
苏浅婼眼睁睁的看着血洒落,神色僵住,浑身的力气好似在一时间被抽空了。
惨叫声惊起,一道身影如同黑夜中的鬼魅,快若惊鸿,不断搜刮人命。
待所有人被清理干净后,他才朝她们主仆走来。
“没事了。”
清淡的声音传来,致使两人同时松了口气,春锦当下瘫在苏浅婼身上了,压得她嘶的一声,春锦这才想起苏浅婼身上有伤。
“对不起娘娘。”她忙起身将苏浅婼扶起来坐好。
一旁的男子,眉目流转着清冷之色,可是在触及苏浅婼时当下温柔下来,甚至有几分焦急,他急忙蹲在她身边帮她查看伤势。
“洛神医,娘娘没事吧?”
奚月洛,他是恰好回京,跟苏浅婼一样本着尽快回城故而抄了近路,不想看到了彦林的信号弹,当下赶过来。
奚月洛没有回答她,用银针封住苏浅婼的几个穴道不让血再流出,腕的伤很深,都可见深深白骨了。
“忍着点。”奚月洛抬眸看着冷汗直流的苏浅婼,她咬着牙点头。
奚月洛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下,从身上取出一条帕子给她:“咬着别咬嘴。”
他还没包扎伤口她都成这样了,待会还不把唇咬烂了。
苏浅婼没有矫情,接过去。
她是不敢看的,感受到药粉撒下来,那刺激的疼痛感让她眉头紧皱,奚月洛已经尽量放轻了,可当他处理好时,苏浅婼整张脸都白了。
“还有脚。”春锦提醒道。
苏浅婼将帕子取下来连连摇头:“我就是崴了下而已,一会就好了。”
太疼了,她真的快受不了了。
奚月洛瞥了她一眼,晓得很疼,可是不处理的话,后果会更严重。
故而,他竖起两指击中她后颈的一个穴道,苏浅婼当下晕了过去。
他心翼翼地接住她,让她靠好,再帮她将鞋子取下。
那脚腕肿得通红,还有划出了几道血痕,看得他心疼不已,上的动作很慢也很心,可是她即使晕了,还是能感觉到痛,眉头紧皱的。
夜色慢慢敛去银色的光泽,清晨的阳光穿透云层,驱散了昨夜的阴霾,闻鸡起舞,街上又开始热闹起来了。
百官进宫早朝,简玉衡心里莫名的有些烦早早就将人打发走了。
萧太后回来后,告知他苏浅婼去了裴情那,他估摸着她应该会在天黑前回来吧,可是他等到了戌时才收到奚月洛的信,是春锦受伤了,苏浅婼暂时留在药院照顾她。
简玉衡一夜未眠,心里不出的担心,便想着尽快退朝,然后才好去找她。
可是他刚走出御书房就叫简御鲮拦住了,在湖里泡了后,他明显清醒多了,这两天都在大理寺。
“不出皇兄所料,昨日这姬世勋还真敢买凶到大理寺杀人,如今是给关起来了。但还是没有证据指控长公主,不过我们想,只要将谢家案澄清,那么云梵应会同意做这个人证。我再次翻阅卷宗,发现了一些端倪,皇兄你看,皇兄,皇兄”
简御鲮了半天,简玉衡都魂不守舍的,唤了他两声他才回过神来。
“你自己拿主意就好。”
“不是,我需要你跟我再去一趟皇后娘娘那。”
“非得我去吗?”简玉衡凤眸轻抬:“你皇嫂昨夜没回来,是春锦受伤了在那照顾她。”
“春锦受伤了。”简御鲮心口一紧,有种想丢下头的事跑去看春锦,但还是止住了这个冲动:“那,严重吗?”
“是不严重,就是昏迷了,想来今日会醒来。”
闻言,简御鲮这才松了口气,犹豫片刻后,道:“那我自己去吧,皇嫂一夜未归的,你肯定担心坏了。”
只是简玉衡权衡片刻,还是选择与简御鲮走一趟,毕竟那边有奚月洛在,苏浅婼也没事,而就是有事,他也帮不上忙,还是尽快将谢家的事处理完先。
两兄弟一起过来,萧太后倒是有些意外。
“太后娘娘,那日,是我失态了。”
简御鲮俯首作揖,萧太后对他的态度就犹如自己的亲儿子一般,忙扶住他:“人之常情,任谁听到这个消息,都会受不住的。”
“太后娘娘,御鲮今日前来,是本着冒犯之意,有些话,我不合适,所以,便请皇兄一同前来了。”
来的路上,简御鲮已经把情况清楚了,这个事,确实只有他能开口。
简玉衡道:“母后,朕想进父皇的皇陵拿一样东西,这东西,关乎着谢家是否含冤,关乎着父皇的声誉。可是进皇陵打扰父皇安息,着实不孝,故特意前来与母后一声。”
“既然,你们铁定了要把谢家案查清楚,那哀家,便一并跟你们了吧。”
萧太后见他们如此坚决,再不,事情终是会水落石出,与其看他们四处折腾,那她只好如实告知了。
宫外,药院。
苏浅婼醒来时天色大亮了,得知奚月洛给简玉衡送过信,并且没有把她的情况供出来,她是万分感激的。
“不用跟我谢,昨日,那些杀是我的人。”
“啊?”苏浅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奚月洛冷峻的容颜染上几分愧疚之色:“我得知灵源寺有四方藏宝的一把钥匙,便让人去取。可我没想到,我派去的这个人,爱慕着易琳。易琳被玉衡废了,他怀恨在心,只是一直没有会,不想,我给了他这个会。”
“原来如此。”苏浅婼恍然点头,她就觉得奇怪嘛,若是那人得知钥匙是假的,应该是想生擒她,怎么会置她于死地呢!
易琳这个人,她都快忘了。
“我记得她还有个哥哥吧?”
奚月洛点头,“当日便是怕她哥哥寻你麻烦,我将他处理了,却没想到,还有漏之鱼,不过你放心,之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种事。”
他得郑重,只是苏浅婼却欢喜不起来,她向来恩怨分明,犯她的是易琳,不关她哥哥的事。
“你,你把她哥怎么了?”
奚月洛看出了苏浅婼的顾虑,当下道:“放心,我没杀他。”
闻言,苏浅婼这才松了口气。
“对了。”苏浅婼话锋一转,问道:“你给玉衡的信我看了,你这次是以大宁二皇子的身份劫杀简玉轩的,我一直挺替你担心的,你这么做,你父皇容得下你吗?你要是需要帮忙,你尽管开口。”
“我帮你们是应该的。”奚月洛神色顿了下:“但,你们没必要帮我。”
“你做的已经够多了。”
逝者已矣,她放下与放不下又能怎样?
倒是他,屡次救她,为简玉衡,他暗地里付出了多少,若算过来,反倒是他们夫妻俩欠了他不少呢!
“不这些了。”他不是个矫情的人,“临风我也有所安排,我想,你们应该也不会叫他那么称心的当驸马吧。”
“确实,我跟你啊!”
既然他有安排,那她不妨就把主意跟他一下,结合一下,到时互相帮衬就不信真收拾不了他简玉轩。
一起简玉轩的事她就来了精神,嫌这个姿势不舒服,便想坐好,一时忘了上还有伤,扯到了胳膊疼得她死咬牙关。
“我看你还是别了!”奚月洛脸色当下冷了下来,将她的心翼翼的拉过去,将伤口的绷带弄好。
“别总是毛毛躁躁的,安心休养,天大的事,等你好了再。”
罢,他起身就走,压根不给她会。
“不是,我,我就句话而已,至于吗?方才只是不心。”
只是回应她的,只有一个关门声,苏浅婼心里那个憋屈的。
日头偏西,简玉衡黄昏时分才过来,他一来,苏浅婼的情况自然是纸包不住火了,好在奚月洛的医术着实不是盖的,看起来好了六七成,只是还不能用力,而且伤的是右,十分不方便。
“所以,伤的是你。”
简玉衡望了奚月洛一眼,有些不满。
都一天了,她还这个样子,那昨晚回来该是怎样的?
“是我,我让他不要的,而且,就是不心磕到了。”
“是我的错。”奚月洛很坦诚的把情况了一遍,但既然钥匙在简玉衡上,那最好不过。
“算了。”简玉衡晓得他就是守在她身边,她也不见得就能立刻好。
“春锦,好好照顾娘娘。”
春锦忙揖身应是,简玉衡回过身对奚月洛道:“洛,我有话跟你。”
奚月洛轻颔首,两人前后出了门,苏浅婼很不老实地在那探脖子。
“不行,我得跟去看看。”
将被子掀开,她的脚落地时还是有些吃痛。
“娘娘,你这个样子不能走,洛神医了再休养一天。”
“我不走远我就趴墙缝而已,你扶我一下,点声别叫他们发现了。”
苏浅婼下定决心的事,那是十个春锦都拦不住的,最后只好随着她了。
屋外金灿灿的阳光轻轻洒落,透过轩窗落在屋内,将一人的轮廓勾勒得曲线分明,他薄唇轻启。
“所以我还有多少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