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1 动私刑,硬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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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召紧紧握住火折子,面色肃冷得很,将火折子往木台子上一扔,猛地转身出去,一脚踏出门槛,另一脚高高抬起,将吴老头用力踩向地面。

    身子蹲下,脚上踩的力道愈发沉重,压得吴老头胸口发闷,都快踹不过气来了。

    秦召伸扣住他的下巴,声音很淡,却极具威慑力。

    “尸体是你处理的?”

    吴老头犟着嘴,不话。

    停尸房内

    火折子滚了几圈,最终停在了台子边缘,静静躺着,微弱的火光将这个阴暗又湿冷的房间照得昏暗。

    邵衍站在木台边,用袖子捂住口鼻,突然问道:“你怎么发现是他的?”

    沈碧月转头看了眼秦召,快步走到他身边,低声道:“非要在这里话吗?”

    “出去外边反倒引人生疑。”邵衍侧眸看她,见她眉头紧锁,鼻翼微动,呼吸在渐渐放缓,不禁低笑了一声,“怎么,怕这股味道,还是怕死人?带着奇风闯义庄的时候,可不见你这么胆怯。”

    “不管是死人,还是死人的味道,左右也不过就是这样,害不了人,有什么可怕的。”话是这样,但她还是忍不住皱了皱鼻子,“他的漏洞太多了,不够细心谨慎,一看就不是探子。”

    “首先是他对李大人的称呼,京兆府的人一般都称李大人为大人,而非府尹大人,生疏又客套,再者,他虽然尽力伪装成一个老者,到底动作还是有些不自然,府里的衙役应该对吴老头很是熟悉,若不是有夜色的遮掩,他断不可能瞒过那些衙役,找钥匙的时候也是,既然是守门人,必定摸过钥匙上百回,即便眼花,看不清,也能通过感摸出来。”

    “最后一点得没道理。”

    “确实有些没道理,但殿下要知道,他的上分明有灯,却不用灯照亮,摆明了就是在拖延时间,有了这点作为前提,方才我所的,便也成了疑点。”

    “怀疑并不能作为铁证。”

    “我当然有证据,否则怎么敢这么笃定就过去与他话。”沈碧月垂眸,淡淡一笑,“我素来喜欢调香,对制香的百千种材料都十分熟悉,也能准确出它们的用途,在接近他之前,确实只是怀疑,后来在他的身上闻到了一种奇怪的味道,那是调制迷香的其中一味香料,不浓烈,应该只是残余,明迷香并不是作用在他的身上,他只是作为藏香的人,迷晕了真正的吴老头。”

    这一番解释似乎取悦了他,他轻笑道:“你确定真正的吴老头只是被迷晕,而不是被杀了?”

    “他不是真正的探子,心怀胆怯,是做不到去杀人的。”

    秦召连问好几句,吴老头都咬紧了牙关不话。

    没放开里的动作,他回头往停尸房里看了一眼,豫王还没出来,随身的那名厮也在里面,只是瘦弱的身影被身披大氅的豫王给牢牢挡住了,豫王往里侧着身子,低着头,也不知道两人在做什么,不过举止颇有些亲密。

    若有所思地又看了一眼,视线一转,又将注意力落回吴老头的身上。

    这时候李显和天风赶了过来,身后还跟着王府的侍卫。

    “殿下呢?”天风问。

    “在里面。”

    不等天风进去,邵衍已经听到动静,踏步走了出来。

    “属下来迟,请殿下责罚。”

    那些去追刺客的衙役们也都回来了,没追到人,连一个人影都没看进,惶恐不安地回来复命,见到邵衍立马就吓得双腿发软,咚咚一声跪下。

    侍卫们都举着火折子过来,一片火光极亮,照得邵衍脸上的阴影更重,眸光漆黑,他不话,却让人更加心惊胆战起来。

    李显借着火光,看清了被秦召踩在地上的人,不由得一惊。

    “这个是,吴老头?”

    “李大人认识?”

    “认识。秦大人,这,他犯了什么错。”李显走近了看,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不是,他不是吴老头!”

    “李大人可确定,这个人不是看管停尸房的吴老头?”

    李显听到这话,心里浮现不详的预感,“秦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出什么事了?”

    “出了什么事,你心里没数吗?”邵衍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漠然得让人觉得害怕,“京兆府里竟然混进了刺客,连看守停尸房的人都被暗中偷换了,李显,你这个京兆府尹做得还真是称职。”

    李显面色一变,连忙跪下,“是下官的疏失,下官有错!”

    “没用的东西,尸体已经被毁了,你现在认错还有什么用?”邵衍没再理会他,转头问秦召,“怎么样,审出来了吗?”

    “没有,他什么都不肯。”

    “这世上就没有绝对的硬骨头。天风,你去试试。”

    豫王发话,秦召只得将人交给天风。

    传言豫王审人,从来不见血,却能折磨得人恨不得去死,再也不愿在世上活一遭,否则怎么会有活阎罗这一称号。

    动用私刑,是违背大宁律法的行为,可谁让豫王就是凌驾于律法之上的人上人,李显即便觉得这样不好,却也不能提出任何异议。

    隐忍的闷哼声,是属于男人浑厚的声音,昭示着与他苍老外形截然不符的年纪。

    天风事先已经给他喂了药,让他全身绵软无力,连咬舌自尽都做不到,形同废人,只能承受着外力在他身上造成的一处处疼痛。

    一个指节一个指节地折断,一个关节一个关节地扭曲,疼痛是绵长而细密的,他只能绷紧了身体,面部狰狞,眼球突出,青筋在皮肤下凸起成一条条青色的长虫,看起来惨烈又可怜。

    有些受不住的人已经别开了眼。

    “吗?”

    全身用不上力气,连咬嘴唇的力道都没有,眼看着自己被动地承受痛苦,简直就是世上最残忍的酷刑了。

    “吗?”

    天风面无表情地问,似乎只是随意地重复着这两个字,并未带着极强的目的性。

    “殿下,这会不会太”一声疼极的哀嚎将残忍二字生生憋回了李显的肚子里。

    “看,这不是有作用了吗?”邵衍双笼着袖子,淡淡道。

    沈碧月站在邵衍身后静静看着,方才天风碰的地方,是那人的腰部,也是她击打了他一掌的地方,当时她的心里藏着软匕首,出又快又狠,足以造成痛楚,却又不会大量出血。

    依着她的经验看来,再这么下去,这人不会活太久,到最后,必定逃脱不了痛死的下场,除非天风给他喂的药里有强提神志的药物。

    “我我不知道!”他终于忍不住吐出了三个字。

    “你受了谁的指使,要做什么?”秦召问。

    “我我要报仇!”男人虚弱地喘着气,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报什么仇?”

    “京兆李显,判错案,冤死人”

    李显一惊,上前一步,“你什么?什么判错案?”

    “尸体也是你弄的?”秦召继续问。

    “有人,给我一瓶药,毁了尸体毁了李显。”

    这下,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皇帝特别让亲府的人来接,明他十分看重这件案子,毁掉女尸是他们的目标,找李显报仇是这个男人的目的,在亲府拿走女尸之前,从京兆府毁掉女尸是最容易的事情,两方自然很快就达成了一致。

    女尸被毁,李显自然也会落得一个看护不利的罪名。

    “天风,可以了。”

    天风立马停,任凭那个男人躺在地上苟延残喘地呼吸。

    “擅闯衙门,阻碍查案,在孤眼前装神弄鬼,颠倒是非,这些罪名足以诛他九族了,李大人,先把他扔牢里去,再探探他的底细。”

    事已至此,只能先这么办,至于他所的判错案,冤死人,就等今晚过后再寻时间问。

    这是豫王给他的恩典,李显不由得拱道:“下官谨遵殿下吩咐。”

    “这件案子,孤必然不会就这么算了,胆敢在孤面前毁尸灭迹,刺杀了孤还全身而退的人,孤不会放任他们这么逍遥下去。”

    秦召懂他这话的意思,这个案子,豫王是要定了。

    只是案子归谁管,是陛下的决定,他只管服从便是。

    “天色已晚,女尸被毁,下官断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明日下官自会进宫面圣,将今晚之事告知陛下,李大人,殿下,下官告辞。”

    “狂妄的子。”在秦召离开后,邵衍骂道。

    李显默默擦了把额上的汗,论狂妄,还有谁比得过眼前这位。

    “李大人。”这一声,叫得李显就是一个哆嗦,连忙应了一声。

    “前些日子长义坊失火一案的疑犯可还在府衙里?”

    “回殿下,还押着。”

    “带她们上来,即刻升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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