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十四章 鸠占鹊巢
陆北宁还没开口,景云初的声音从楼上传了下来,“算了,放他们走吧,这些人也不是大奸大恶之徒,无非是爱背后议论人是非,既受零教训,且放了他们。”
景云初阖上眼,真正的恶人是崔时同、崔太尉那样的人,晋王殿下,你对他们下得了吗!
那几人一听有人为他们求情,连忙对着楼上又是一顿猛磕,陆北宁摆摆,让他们赶紧滚,省得看着让人痒。
砸了人家茶棚,再坐下去就有点儿不好意思了,于璟留下一锭银子,掌柜的千恩万谢,景云初神情异常地看着,表情竟似有些难过。
上了车,陆北宁将景云初的握在掌心,抿了抿唇,道:“云初,对不起。”
景云初:“嗯?”
陆北宁在景云初莹白修长的指尖上轻吻了一下,道:“当初城门之事,是我鲁莽了。”
景云初扯起嘴角笑了一下,“已经过去聊事,我早就不放在心里了。”
陆北宁凝视着景云初的双眼,又道:“可是你不高兴。”
景云初叹息了一声,道:“听见别人这样议论自己,搁谁身上都不会开心吧,再者,我心情不好另有原因。”
“与我听听?”陆北宁将景云初揽进怀里,一柔柔地拍着她的肩膀,像是在哄着一个孩子。
景云初见陆北宁额角的鬓发掉下来一缕,食指顺绕了,拿在里有一下没一下地玩着。
陆北宁耐心也很好,静静地等着她话。
“七郎,我突然很不想回京城,”景云初指着前方已经清晰可见的城门,道:“我看这城门就象恶兽的血盆大口,感觉这一进去,就要被它吞噬,我我有点害怕。”
陆北宁加零力道,将景云初搂得更紧,他又是欣慰,又是心痛,欣慰的是这一贯坚强的姑娘愿意在他面前表现软弱,心痛的是这么有勇气和胆量的姑娘也有害怕的时候。
“不怕,万事有我。”
景云初点点头,将身体向陆北宁怀里又缩了缩。这么热的,两人在闷热的车厢里挤成一团,肯定是极不舒服的,但两人谁也没有挪开一点,一直相依相俳了景府门口。
陆北宁在景云初脸颊边落下一个吻,低语道:“你先回府,你放心,我俩的事我做主,谁也甭想摆布我。安心等我消息。”
景云初乖乖地应承了,临下车时又回抱了一下陆北宁。看着景云初的身影在景府门口消失,陆北宁莫名有点心慌。
景府比起景云初离京时,已经大变样了,建筑、门厅、回廊、花园等外观都没变,但内里翻地覆,几乎让景云初认不出来。
一路过来,她以前留在府里的人一个都没见,刘管家,据带路的厮去了皇帝赐的大宅子那边,其他饶去向厮也不出个所以然。
景云初问:“这府里现在谁当家?”
乩:“是大公子和五姑娘住这儿。”
景云初脚步一顿,心里一阵无名火起,这两人是除了景老太爷之外,在景家与她最不对付的两人,名义上是她的表兄表姐,实际上对她犹如前世仇人一般,从到大,她在他们俩人中吃尽了苦头。
“他们为何要住这儿,皇上不是御赐了景家宅邸吗,我这个破屋子,哪里容得下这两尊大佛?”
厮嗫嚅着不敢言语,却听得正门飘出一道阴阳怪气的女音,“哟,是六姑娘来了呀,不好意思,大驾光临,不曾远迎。”
岂止是不曾远迎,话的人连屁股都没有抬起来一点。景云初一听到这个声音,脸色就彻底地黑了下去。
这声音还没完没了,“六姑娘,你刚才错了一点哦,你用我们景家的,吃我们景家的,这房子也是你用景家的钱买的,怎么能是你的呢。”
正厅的声间兀自着,门却依然紧闭着,压根就没有打算给景云初开门,景云初给了绿水一个眼色,绿水会意,两步跳上台阶,一脚踹去,门栓应声而断。
坐在屋里的人吓了一跳,还没等他们站起来,景云初已经大步迈了进来。
正厅上首坐着的正是景家大公子景令,下面一张檀木雕花的椅子斜靠着的是景家五姐景思思。
除了这两人之外,正厅服侍的仆从大约有二十来个,揉腿的,按肩的,喂食的,皆忙得不亦乐乎,还有几个蹲在中间地上,正拨弄着什么。
景云初一眼扫过去,怒气瞬间就从脚底窜到了脑门,这些人居然正在斗蟋蟀,桌上还放着赌金,而上面坐着的两人显然正在观赏。
这座东都的宅子,景云初虽然没有住几个月,但因乔木乔杉细心的布置,府里住的又都是她亲近的人,她早就将这座宅子当作她人生中的第一处家园。
离京一年多的时间,再回来这宅子就面目全非了,故人皆不在,旧景也散去,不仅被讨厌的人鸠占鹊巢,还将这座她视为家园的地方变成了赌博之所,腌臢之地。
景云初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愤怒,也许她也不想压抑,她拿出辛成送给她的弩,“嗖嗖嗖”几箭连发,将地上的蟋蟀尽皆钉死在地上。
上首上坐着的景大公子景令目瞠口呆地看着地上的虫尸,跳下来捧起一只,伤心欲绝地哭道:“我的红牙大将军,”又捧起另一只,“我的真黄大将军,你们怎么啦,给我醒醒,醒醒”
景云初:“”
景大公子嚎过以后,脸色一变,咬牙切齿地盯着景云初,好像景云初是他不共戴的仇人,对周围的仆从道:“还愣着干嘛,把这个杀人杀虫凶给我拿下。”
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深知自己的功夫与景云初比,那就是一个一个地,他自己不敢上前触霉头,就让下人上。
这些仆从跟着景大公子,一贯是蛮横惯了,一窝蜂涌了过来,景云初向后退了一步,对绿水道:“你今不是痒想揍人吗,现在给你会,只要不把人打死,随便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