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零零章 时间跳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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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是大双的失踪,亦或是接踵而至的各种事件,严语都尽量克制,保持着冷静理智的心态。

    然而这一次,严语是如何都冷静不下来了。

    因为这已经涉及到了自我存在的认知,就好像某一,你突发奇想,这个世界上为何会有你这样一个人,对自己感到很陌生一样。

    他有些后悔,太过轻易去尝试催眠疗法,但事已至此,他也不断告诫自己,万万不能迷失其中!

    他就是他,无论在催眠状态,亦或者是清醒的世界,这是根基,如何都不能动摇,一旦动摇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想到这里,严语深吸一口气,尽量平复自己的心绪,开始分析整个过程。

    此时的叶晓莉,开口便问赵同龢的来历,再看看自己的处境,确实好像回到了自己袭击梁漱梅之后的时间段。

    但也有可能自己骗取录音,与梁漱梅进行催眠疗法,只是自己的一个想法,而非真实。

    至于那一段才是真实经历,这是严语急需判断的问题,也是最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

    该如何去分辨真假与虚实,看似简单,但实则已经上升到了哲学形态的层面,严语也不愿去多想,因为越想会越崩溃。

    “你真有录音?”严语抛开了所有问题,朝叶晓莉如此问道。

    叶晓莉捂住胸口,有些警惕:“你想干嘛?”

    她的反应未免太过夸张,严语也笑了:“你不是想知道赵同龢是什么来路吗?”

    “如果我告诉你,前面的案件,他都有牵扯不清的干系,甚至与我一样,有着不的嫌疑,你信不信?”

    “他?这老神棍古古怪怪的,就算没嫌疑,看起来也不像什么好人”

    做宣传,尤其是记者,本应该实事求是,而且抱着严谨的态度,但叶晓莉似乎没有这方面的觉悟,或者她在严语面前并不想掩饰。

    所以对赵同龢的第一印象并不好的情况下,她自是没有什么好话的了。

    “我知道孟队和于队的压力都不,你们督导组就更不用了,人人自顾不暇,难道你就不想做点什么,替他们分担一下?”严语照着先前的套路,开始诱导叶晓莉。

    后者也颇为“配合”:“有话直好了!”

    严语也不含糊:“你把录音借给我,下次赵同龢来了,我把他的话都录下来,如果他真的有古怪,相信你一定能够听得出漏洞吧?”

    叶晓莉有些迟疑:“这种见不得光的段,不太好吧?”

    严语加大了力度:“对付见不得光的家伙,就得用见不得光的段,你们不也打着保护我的幌子,让马有良守着我么?”

    叶晓莉咬了咬下唇,到底是朝严语:“要是抓不到他的把柄呢?”

    严语见她动摇,也松了一口气,横竖他也没想过真的要监听赵同龢,当即打包票:“如果录不到他的漏洞,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放心好了!”

    叶晓莉仍旧有些犹豫,严语趁热打铁:“即便失败了,他也不会知道,对你也没什么损失,但如果真让你抓到些什么的话嘛”

    叶晓莉终于两眼放光:“那我可就是功臣了!”

    严语听到这句似曾相似的话,心中也觉得好笑,虽然过程不同,但到底是“殊途同归”,叶晓莉终究是叶晓莉。

    也不等严语回应,叶晓莉很快就走了出去,不一会儿便将录音带给了严语。

    叶晓莉宝贝也似地摸着录音,教导严语使用方法,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因为有着前番一段相似经历,严语也不消她多罗嗦,打发了叶晓莉之后,严语摁了护士铃,通知梁漱梅过来。

    事情果真如严语猜测的那般,仍旧照着这个节奏进行着,甚至后续的对话都相差不多,即便严语刻意去引导,最终的结果仍旧还是走向了一致。

    就好像谁都抵不过历史的大潮流一般,无论你如何扭曲,终究要走上同样的道路。

    当严语躺在沙发上,梁漱梅坐在地毯上,给严语做催眠之时,严语偷偷按下了录音键。

    这一次,他很快就进入到了催眠的状态。

    仍旧是母亲的形象,仍旧是撕心裂肺却又束无策的痛苦,即便再经历一次,仍旧让人伤感且无助。

    但这一次,严语有了心理准备,不再那么迫切,反倒像个第三者一样去旁观,他想看清楚那个黑影,更想看清楚那个见死不救的背影!

    他终究没有看清楚那个背影,但这一次,他看清楚了渐行渐远的那个背影,那确实是他父亲离开之时的情景!

    就仿佛他很的时候,仍旧不懂事的时候,父亲离开的场景,已经记录在了他的脑子里,只是自己没法回忆起来。

    此时有一只无形的,硬生生从他的潜意识之中,将这段记忆撕扯了出来一般!

    幸福值得怀念,但令人刻骨铭心的,往往是痛苦。

    这段痛苦的经历,塑造了严语的个性,更成为了严语如何都不愿去碰触的一段记忆,是自我保护的制在作祟。

    而催眠状态下,因为对治疗师完全信任,敞开了心扉,放松了心里戒备和防御,这种痛苦的记忆,才有可能重见日。

    只是严语这次也没能坚持太久,当那个黑影袭击母亲之时,他还是被惊醒了。

    他往四处扫视,自己仍旧躺在病房之中,但环境又大为不同。

    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床头柜上放着一个饭盒,齐院长坐在床边。

    严语伸一摸,录音没了,却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折叠得很漂亮的纸,摊开一看,是蒋慧洁给自己的画像!

    严语已经确定,自己确实在催眠状态之中了。

    如果他早先无法分辨,到底有没有发生过催眠的事情,那是因为时间间隔太短。

    但这一次却不同,这一次将时间点大大地往前推了好长一段距离。

    从蒋慧洁给自己绘像,到暴走住院,受到督导组的调查,这当中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经历实在太过复杂和漫长,这根本就不可能是想象得出来的!

    只是又该如何醒来?

    梁漱梅过,当她数数完毕,严语就会陷入催眠的状态,而当她再次数数,严语就会从催眠状态之中觉醒,回到现实世界。

    可严语根本就不想再经历一次,因为整个过程充满了伤痛,尤其是蒋慧洁被割喉的那段,他是如何都不想再尝试了。

    齐院长在着话,严语却没有认真听,耳中嗡嗡作响,就好像耳朵上罩着一个海螺,他在寻找,他在努力倾听,倾听那只猫的呼噜声!

    然而齐院长的声音太吵杂,阳光又太刺眼,严语根本就听不到猫的呼噜声。

    他的内心只有一个声音:“我需要那只黑猫!”

    他的眼睛微微睁开,见得窗台上果真停了一只黑猫,只是这黑猫的双眼,散发着奇异的光芒,并没有被阳光剥夺!

    它的身体边缘轮廓很模糊,仿佛要与阳光融合,又似乎不断散发着黑暗,要撑开阳光,吞噬光明!

    它的身影变得越来越大,遮挡了阳光,如同黑色的魔影,笼罩着严语,渐渐幻化成人形,幻化成了那个袭击母亲的人!

    它的黑暗在成长,严语的愤怒也在积攒,如一把火炬投入了沸腾的油湖!

    严语猛然从床上跳起来,伸出一只,死死地扼住了那人影的脖颈!

    “一!一!我数数完毕了,咳咳!严语你你快醒过来!咳”

    梁漱梅的声音终于冲破了阻隔,进入到严语的耳中,他猛然睁开眼睛,眼前的黑影却已经不见了。

    他仅仅只凭着一只,扼住梁漱梅的脖颈,将她压在了沙发上!

    “怎么回事!怎么会是你!”严语的心中也充满了惊愕,然而此时,房门被“嘭”一声撞开,马有良冲了进来!

    他一边高呼着,一边反扭严语的臂,将严语掀翻,一只脚踩在严语的上,将严语的脸死死摁在霖毯上!

    其他人闻讯赶来,七八脚扑上来,将严语压得根本就透不过气!

    严语只能看到梁漱梅的脚,她的高跟鞋已经掉落一旁,修长纤细的脚,脚趾头就像一个个剥了皮的白葱头。

    他感觉自己就像背负了一座山,压力越来越大,喘息也越来越困难,终究还是昏了过去。

    也不知在黑暗之中漂浮了多久,严语只是觉得腕冰凉,醒来之时,发现自己被铐在了床上。

    “又回到了这里?”严语摸了摸,录音没有在身上,此时应该是他第一次接受心理咨询,陷入暴走状态之后的事情了。

    这一次,严语的思绪更加的混乱,但他知道,催眠状态应该还没有真正解除。

    因为梁漱梅被他勒脖子,仍旧发生在录音之前,只是时间点的突然跳跃,让他感到有些迷失了。

    严语心里很着急,他越是想脱离这种状态,似乎就越容易陷进去。

    他不断提醒自己,一定要保持冷静,不能再刻意强求。

    如此一想,他反倒变得缓和了下来。

    他反倒有些期待赵同龢的到来了。

    因为赵同龢到来之后,叶晓莉就会过来,就会重复骗取录音的事件,他很好奇,这次又会将自己带到哪个时间点!

    当然了,他心里也有着一种想法,如果这个状态能够将他带回到更早的时间点,他会不会回到大双失踪的时间,能不能当场将拐骗大双的人抓获,甚至回到过去,揭开所有谜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