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两人实力相差不大的时候，或许还会因为个人欣赏水平不同或是情感偏向而有不同站位，甚至稍微居于弱势的一边还有可能赚取一些同情分。

    人总是同情弱者的，但像这种实力天差地别，还是实力低的一方主动挑衅，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要知道，剪辑中还特别放出了宁陆离面带微笑还鼓掌的特写。

    这样看来，人宁陆离本来也没准备什么，是带着欣赏的态度在听。可齐宏宇非得点名要宁陆离点评，把脸送到他手边求，这就简直只有蠢毒足以形容。

    流量生一般都有个特点，粉多，黑也多。而且粉丝里墙头粉多，死忠粉少，墙头粉的属性多是今天能粉你，明天就能因为件事粉转黑回踩一波。

    宋学斌几乎都能想象这第一集播放之后的盛况了，“又蠢又毒”、“千里送人头”之类的评论估计能刷屏。

    顾茂行终于开口：“这成片是我盯着剪的，后面那首歌也是我让他们找人录的。”

    听到这个答案，宋学斌并不觉得太惊讶，毕竟齐宏宇是工作室里最赚钱的艺人。要不是顾茂行的决定，“最佳拍档”导演组那边也不会这样子剪片子。

    “茂行，上次扒掉马甲的事情，我找齐确认过了，也查了他名下银行卡的转账记录，确实不是他做的。”

    宋学斌以为还是上次的事情让顾茂行心中不快，所以才这么警告齐宏宇。

    “所以？”

    “你看着片子是不是能再改改？好歹，把后面那首歌移到片尾或者是宣传片花里，话题度也有了，也不至于让齐这么难堪。“

    顾茂行却没有回答宋学斌的这个问题，而是话锋一转提到另一件事：“齐宏宇的合同，我记得还剩三年吧？”

    宋学斌一听这话，脸上的肌肉就微微扭曲，后背冷汗直冒。

    顾茂行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要雪藏齐宏宇？

    三年的时间，如果没有任何资源和曝光的话，对于那些根基深厚的艺人，都是致命的击，更不用齐宏宇这种还没什么获奖作品的流量生了。

    “跨界唱将的母带，是我的错，擅自给齐看了。前几天微博热搜的话题，也怪我考虑不够周到，粉丝管理体制没做好……”

    为了手下最大的摇钱树不就此夭折，宋学斌尽力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

    因为他知道，看在往昔的情分上，顾茂行不至于为这些事情发作他。

    齐宏宇就不定了，在顾茂行看来，齐宏宇就是公司里面一个不太听话的刺头员工而已。

    宋学斌心里暗骂一句，齐以前多听话一孩子，努力又敢拼，这红了以后怎么就开始得意忘形不听劝了。

    “我过，上次跨界唱将的事情已经是最后一次了。”顾茂行敲了敲桌子，“齐宏宇是你手下最赚钱的艺人，看在你的面子上那次事情就这么揭过，事不过三。”

    宋学斌提到嗓子眼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我回去就好好跟齐还是谈谈，他还是个孩子，犯些错也是难免的。“

    “二十一岁的孩子？”

    顾茂行的语气平板无波，却充满了讽刺的意味。

    “你带句话给齐宏宇，他和公司签的合同还有三年。不要因为任性妄为，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顾茂行见宋学斌张口还想些什么，直接挥手断：“最佳拍档的事情就不用了，你既然他是孩子，孩子也是要吃点亏才会长记性。”

    ***

    距离“最佳拍档”的正式播出还有一段时间，但为了持续的热度和话题性，公关团队安排了各种路透，节目组官方微博上的片花之类也是不能断的。

    宁陆离在家里晒了两天咸鱼后，觉得事情不能继续这么下去，这第一次挑战的鸭蛋惨剧实在是太丢人现眼了。

    现在节目组官方微博的片花还没放出来，一旦放出来简直就是身败名裂。对于这次的事件，宁陆离已经做好准备躺平任嘲了。

    因为射门挑战到最后，传奇门将实在是可怜他们，基本上都只站在原地不怎么做扑救动作了，连几个女嘉宾都有一个球的进账。

    只有宁陆离，似乎是点亮了什么神奇技能，不是横梁就是门柱，特别神准。

    宁陆离思前想后，觉得还是探一下后面的流程比较好，顾茂行那家伙身为制作人，肯定是知道些什么。

    他倒也不是没有竞技精神非要告诉他具体项目，只需要顾茂行稍微透露一点建议，比如可以去突击练练哪方面的技能总是可以的。

    想到就做，这是宁陆离的人生哲学，行动力满分从不含糊。

    “喂，顾茂行吗，出于拍档和合作西皮的双重身份，你是不是应该施以援手……不行不行，这样太没气势了。”

    “喂，我，宁陆离，下次的拍摄流程是怎么样的……好像太直接了点？”

    “喂，顾子，朕令你把接下来的计划呈上来……宁陆离你神经病啊？”

    没错，宁陆离正在彩排尝试各种套路中，试图GET到联络顾茂行的正确姿势，然而他的努力似乎并没有什么效果。

    时间已经过去半个时，宁陆离终于失去耐心。

    他把手里充作手机的遥控器往沙发上一甩：“烦，遇到顾茂行这鸟人，就是心烦。”

    宁陆离直接往宽大柔软的沙发上一滚，摆好葛优瘫的姿势就决定看部电影找找灵感再电话。才把电视按开，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喂？哪位？喂话啊？”宁陆离喂了两句，发现触感不对，拿下耳边的手机一看。

    ……

    哪里是手机，分明就是电视遥控器。

    刚刚彩排了半天，他习惯性地就把遥控器当手机拿了起来。

    等到宁陆离好不容易从沙发缝里把手机抠出来，铃声已经停了下来。

    他看着屏幕上的顾茂行三个字，心里懊恼错失良机：“怎么这么没耐心，怎么赚大钱怎么把工作室发展成国内一流的娱乐公司，活该回去继承亿万家财……”

    还没等宁陆离的自言自语完，他手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毫无心理准备的宁陆离，下意识地手指一按，电话被接通。

    “喂？离。”

    “……“

    宁陆离不想话，秒接什么的实在是太没面子了，不定会让顾茂行以为自己捧着手机等他来电话。

    “离？能听到吗？”

    “什么事，。”

    宁陆离言简意赅，气势特别强盛。

    电话那端的顾茂行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宁陆离居然没有直接挂掉电话。

    决裂之后，他想清楚一些事情后，也有试图和宁陆离修复关系，想着能做回朋友就满足。

    可是每次电话过去，宁陆离听到是他的声音就直接挂断电话，特别果断不留情面。

    顾茂行笑了笑，声音里却是没有透露出分毫来：“关于宣传片花的事情，有些细节需要沟通下，你要是有空的话到我公司来一趟好不好？”

    “我这么敬业的人，当然不会拒绝工作上的沟通。吧，几点。”

    “下午三点，我等你。”

    “是我们，这种事情，我当然得带经纪人过去。”

    “没关系，你了算。”

    在宁陆离面前，顾茂行向来毫无底线。

    下午三点整，宁陆离带着陈光准时到了顾茂行公司的会议室。

    会议室里，顾茂行和他的公关团队已经等在了里面。

    宁陆离坐下后，顾茂行也不多什么，直接明这次让宁陆离过来的原因。

    “上次宣传片花放出去已经过了差不多有一周了，为了保持节目的话题度，明天节目组官博要放出新的片花。”

    顾茂行示意公关部经理把宣传片花放了出来。

    宁陆离看得几乎想捂脸，实在是他的表现有些挫。不过他也知道，自己要借这个节目提升人气的话，那宣传片花中必定是镜头越多越好。

    所以这事并不是顾茂行不厚道，而是他自己实在是太弱。

    其实这片花已经尽量弱化宁陆离射球一球不进这一方面，而是引导向衰神附体，霉运debuff之类的，所以才会此次踢中门框。

    但是有些杠精的存在是无法避免的，再加之不少竞争对手的水军虎视眈眈。片花放出之后，炮轰宁陆离废材，顾茂行为了炒西皮强行组队没有胜负心之类的评论是不可避免的。

    顾茂行耐心地解释完这次叫宁陆离过来开会的原因，又安抚到：“离，别担心，公关团队已经做了相应的应急方案。李，李？”

    顾茂行本想叫公关经理李把方案投影出来，没想到喊了几句都没得到回应，他眉头微皱地看了过去。

    “啊，哦，抱歉。”

    公关经理李这才从人生观得到冲击的震撼感中回过神来，这真的不是他开会走神。

    实在是刚才发生的一幕太玄幻了，要知道他们的大老板顾茂行，在开会的时候简直就是大魔王。

    他一般参加会议都是坐在上面全程扑克脸且沉默寡言，得最多的就是这么几句话。

    “不行，回去改。”

    “可以，过。”

    刚才那个絮絮叨叨了一堆的老妈子是谁啊，那不是他们的大魔王工作狂老板顾茂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