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撑死还是噎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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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姓名?”

    “方笙。”

    “性别?”

    “女。”

    “年龄?”

    “2岁。”

    “死因?”

    “额?”被问了半天的女生一脸茫然。

    “又一个不清的,”记录死亡信息的黑无常神色平常,翻了翻记录本,从耳后拿下来一根毛笔,看了眼面前这个微胖的新亡魂,“你死亡前发生了什么?”

    “哦,我想一想。”方笙努力地开始回忆,面无表情得道,

    “我只记得,桂花枣泥云片糕!”方笙眼睛忽然亮起来。那是方笙一个远房表姨来看望她,打听到她是个十足的吃货,特意带了一整斤的桂花枣泥云片糕当做见面礼。这个见面礼正中了方笙的下怀,她是个十足的吃货,对天南海北的美食都毫无抵抗力。

    八月金秋开得最盛的桂花,被干净白皙的采摘下来,洗净晒干,放上冰糖以后埋在地窖里度过一个寒冬。来自新疆最饱满的红枣,甜而不腻,枣肉肥实,经过精密的器去核,压榨,仿佛能看见枣肉被压榨出的新鲜的枣汁。用这种枣做成枣泥,再和上沥干的糖桂花,枣香混着桂香,仿佛夏和秋的碰撞,激烈而悠长。再在外面夹上精心制作而成的糯米片,咬上一口,甜到心里头了!

    她抱着几乎被她吃空了的云片糕箱子,一边嘴里嚼着,一边心里开心的想着这个远房表姨还不错,虽然很多年没有见过,但是顿时就亲切了很多。

    就在这时,她的表姨道,“笙啊,结婚了吗?”

    “咳额。”方笙一口云片糕没有咽下去,脸憋得通红,看着表姨慈祥的眼神,一时头脑发蒙。

    找不到结婚对象也不是她的错,她已经2岁了,算是个大龄单身女青年,早些时候也想过找个差不多的男人结婚的。她其实也不差,学历不低,虽然身材微胖,但是长相还算对得起社会,还是不缺正常男人的追求的。只不过她在其他方面都可以对付,唯独吃上绝不含糊。她曾过,只有能通过做菜征服她的胃的男人,才能成为她的结婚对象。所以虽然找个男人容易,但是找一个做菜做的能满足她的味蕾的男人可不容易。

    方笙虽然家境不富裕,却从不亏待自己的嘴。打她工作以来,积累了不少的积蓄。这些积蓄都被她用来寻觅世间美味上了,即使不上吃遍山珍海味,也算是川鲁淮粤样样精通。所以至今她都没有嫁的出去。

    “笙啊,你年龄也不了,再不结婚就真的嫁不出去了啊。你看我家你表哥”笙的表姨开始苦口婆心得教育笙。可惜方笙这会儿一点都听不进去。

    水,她现在只想喝一口水!

    当她顶着表姨枪林弹雨般的唠叨声中终于找到了水并喝到了嘴里以后,正打算舒一口气的她,却发现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笙!你怎么了?!”表姨急切的声音犹在耳边,可是她却没办法回答她了。

    当方笙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就是这个面色惨白如纸,却身穿漆黑长袍的男人,不,是男鬼。

    黑无常中毛笔翻飞,不一会儿就将方笙的情况记录在册。只不过在死因一栏还是空着,黑无常的眉毛反常得皱紧在一起,看了半天还是没有落笔。

    “白!”黑无常冲着远方喊了一声。

    不一会儿,一个拿着招魂幡,穿着白色长袍的黑脸男鬼走了过来。

    “怎么了?”白无常的声音比黑无常轻许多,让刚刚成为鬼魂的方笙感到阵阵寒意。

    “这个鬼,死因怎么写?撑死还是噎死?”黑无常将死亡记录本递给白无常。

    白无常黝黑的脸上从毫无表情到面色凝重,看了半晌,终于开口。

    “还是交给阎王和判官定夺吧。”

    “走吧。”方笙被黑无常勾着魂魄,随着两个无常向阎王殿飘去。

    阎王殿内,阎王、判官和牛头马面正围坐在一起打牌。

    “我赢了,交银子!”阎王朗声大笑,判官、牛头和马面可怜兮兮的从衣服里掏出银子交给阎王。

    “不玩了!今日你气好,老子的工钱都输没了!改日,改日再吧。”判官气的胡子都飘了起来,甩不干了。

    “启禀阎王、判官,黑白无常带着一个新魂求见。”听着鬼禀报,几人连忙各自回位,表情立马严肃认真起来。

    “咳,让他们进来吧。”

    一时黑无常回话,“启禀阎王、判官,今日有一新魂死因无法明确,特请二位大人审批。”着,白无常将死亡记录本呈递到阎王和判官面前。

    阎王翻阅过死亡记录后,一拍惊堂木,判定道,“此魂因食用云片糕过量,撑死身亡。”

    这边还未等黑无常将死因记录在册,判官发话了,“阎王殿下此言差矣,此魂明明是因为被逼婚一时不察,被云片糕噎死的。”

    “哦?判官此言有异,此魂明明已经饮水入喉,故而噎死不能成为死因。正因为其喝水,使得体内云片糕体积增大,撑坏胃而死。”

    “不,水入胃时间尚短,不足以发起,应是噎死!”判官仍然坚持。

    “简直强词夺理!”阎王的决定被判官否决两次,本就火爆脾气的他自然忍不了。

    “你不能独断专行!”判官本就因为今日输的太惨,脾气有些大,此时自然也就呛着火和阎王对着干。

    “就是撑死的!”

    “很明显是噎死的!”

    “”

    黑白无常看着上面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位大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扯着方笙出了阎王殿。

    看着两位无常司空见惯的模样,方笙忽然有些被雷到了。传中判人善恶的阎王殿,就这样像市井泼妇一般互相打架谩骂。额,用市井泼妇来形容阎王和判官两位大人是不是不太好?

    “白,现在怎么办?”黑无常的白脸又拧在一起了。

    “还能怎么办,阎王不判,没办法给她安排投胎。”白无常的黑脸依然面无表情。

    “也只能先这样了,只是把她安排在哪?”黑无常看了方笙的生平履历,没有大奸大恶的行为,地狱是进不得了,除非他不想干了,否则这种错误是绝对不能犯的。

    “这倒是个问题也罢,横竖等阎王判下来她就要重新投胎了,就让她暂时在孟婆的奈何桥那里候着吧。”

    黑无常点点头,方笙的归宿就这样定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