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做的，只是点点头，然后缓缓的扶着他，渐渐将他带离这个曾经记忆美好，日后却可能令他撕心裂肺的地方。

    起初二人的步速还算缓慢，当皇宫的外城墙也消失在路的尽头了以后，二人的步速才算提到正常的水平，不算长的一段路，身为高阶修士的二人却足足走了一刻钟。

    路上，方雀想要问一问琴阳，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怎么突然服了巨兽，又为什么会突然如此虚弱。当然，她更想知道的是，为了自己选择背弃家族的他，会不会在日后频繁的追杀生活中感到厌倦，又是不是会后悔，今日这冲动之举？

    司马琴阳若是知道方雀将自己今日的行为归结于冲动，估计又要笑骂她是傻丫头了。

    没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只要事关方雀，他做的任何一件事都是出于本心，发自肺腑，而且，从不言悔。

    至于刚刚发生的事情，若是可以，他希望方雀永远都不会知道。

    “这个木门，定天金后面，是皇室的龙脉吧？”司马琴阳言语笃定，那模样似乎他早知这件秘事，而不是通过推测分析出来的一般。

    巨兽脸上的震惊完全无法控制，它只是下意识的看一眼在场唯一的“外人”方雀，对方却已经一副呆愣无神的模样，便知司马琴阳是看到了她魂魄此时处在灵台内，没有关注外面的情况，才骤然开口的。

    既然方雀看不到此间情形，巨兽便也不再隐瞒，点了点头，表示承认。却又疑惑开口，

    “你是如何知道此事的？按理来，只有皇室继承人，在先主退位或临终之时，才会知道这件青龙皇室最大、最重要的秘密。”

    “起初我只是疑惑，这处山洞虽然在皇宫之中，地理位置上也算偏僻，既不靠近前朝，也不靠近后宫，若自成一体吧，又偏偏与前朝后宫都连得通，令人费解。更何况此处东西南北四方有山有水，有桥有鱼，且分布有序，按照这样的地理风水，此处应当被皇室先人精心修建，成为皇宫中最好的一宫才是。

    可是偏偏周围明明生无限，走到此处却突然落寞下来，实在不是寻了千万能工巧匠来精心设计的先辈能够做出来事情，除非，此处有东西并不能见人，更不能有人对此拥有觊觎之心。

    原本我还没有搞清楚这里究竟放的是什么不能被人发现的秘密，需要龙族最忠实的使臣六爪龙鳞蛟来镇守，直到刚刚我突然想起来，定天金原本是一块巨大无比的石头，因为弥补了天窟窿而闻名。

    以它的力量，若是用来镇守一向以暴戾著称的龙脉，似乎便就能守得百年和平了吧？”

    虽是疑问句，但是一人一兽的表情都没有了任何的怀疑。

    “如此，你也知道为何不能让你带走定天金了，还不带着你的情人儿离开这里？”既然此处已经被司马琴阳琢磨透，巨兽也懒得再同他周旋，直接下了逐客令。

    不料司马琴阳突然反问，“难道你不想离开？”

    离开吗巨兽舔了舔嘴唇，那是久居地下而产生的干裂。

    “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替代定天金，带给青龙大陆和平。定天金在这里，我在这里看守定天金，这已经是一个死局了。”巨兽有些遗憾，感叹道。

    “若是我还有别的法子，可以破局呢？”司马琴阳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

    巨兽定神看向司马琴阳，后者中飘动着的，是纯黄色的蒸汽团。

    “你吸收了龙脉？！”作为以化形成龙为毕生追求的六爪龙鳞蛟族来，认识龙脉简直是与生俱来的能力。

    司马琴阳点点头，“现在，可以将定天金交给我了吗？”

    巨兽刚要点头，又迟疑了起来，事关青龙大陆安危，它不得不谨慎些，问道，“可是你一人的龙脉之力，能够压得住这整个青龙大陆的龙脉吗？”

    “若永久自然不现实，可是若是与定天金一样作用的同那龙脉耗上几十年，以我这一身龙脉来，自然不成问题。”

    “你要将全身龙脉之力全部封印在此？那无异于剥皮抽筋，断骨重生啊！”巨兽看着一脸轻松的司马琴阳，无法想象他竟然是如此决绝的想要带走定天金。

    “无妨，我借用定天金，不过是为了替舍妻完成完美厨界的梦想，日后她若成了厨神，这定天金，自然会还回，换回我那一身龙脉的。更何况这龙脉加诸我身，实在是一场意外，福祸相依，未必是件坏事。”

    巨兽想不出理由拒绝，对于它们兽族来，这种冲动的行为实在是常见，为了冲动流血牺牲的兽类更是数不胜数，它只不过没想到，向来惜身惜命的人类，居然也会有这般冲动的行为。

    而司马琴阳同巨兽解释，也只是为了让它在一会儿自己动作的时候闭嘴，不要打扰自己以免走火入魔，他决心早就下定，自然很快开始了在木门内注入龙脉，替换定天金的事情。

    回忆至此，司马琴阳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后来的记忆实在是痛苦，他不愿再回忆下去。

    而此时二人已经在他京郊的居里，他身在床上，方雀则在厨房，袅袅的炊烟升起，这处他只有赶不及宫门落钥时才会暂住的别院，终于也有了几分烟火气。

    司马琴阳笑了，这样的生活实在是梦寐以求。

    不多时，方雀已经将晚饭做好，搀着司马琴阳到餐桌前坐下，掀开了面前的盖碗。

    “厨房里没什么东西，我就简单做了点馄饨，明日一早我去集市买些菜来，今日先将就吧。”方雀言笑晏晏，远不似在宫中时那么拘束谨慎。

    看着这样的方雀，司马琴阳觉得二人又回到了白虎大陆时候的单纯快乐的时光，让他确信，同方雀离开皇宫是正确的选择。

    “无妨，你做的我都爱吃。”司马琴阳的嘴如抹了蜜般，不是夸她皮儿擀得薄里透亮，就是夸她馅儿调的爽口，连汤都被得天上有地上无的，似乎面前放着的不是一碗馄饨，而是一桌子的珍馐佳肴。

    方雀被司马琴阳夸得有些脸红，心里松了一口气。虽然琴阳此刻面色不算健康，但是至少除了气血亏虚了点，没有别的问题，这样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