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我不愿意

    “哥, 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啊？”池俊平双眼放光。“快给我。”

    “不能。”

    “那是不是什么吃什么都行啊？”

    “嗯, 吃什么都行！”张玉鹤心情好的时候十分大方。

    “那我得好好想想。”池俊平美滋滋地又坐了回去。

    又待了片刻，陈司再次敲门进来，“司长有时间了，两位跟我去吧。”

    “好！”张玉鹤和池俊平一起站了起来, 简单地收拾了一番, 跟着陈司离开了接待室。

    他们没有抱怨什么, 虽然等的时间不短, 但是能理解。

    兄弟俩并排跟在陈司后面，一直到了五层一个办公室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一声略耳熟的声音。

    兄弟俩诧异地对视一眼。

    “司长就在里面，请进。”陈司让两人进去，随后从外面带上了门。

    张玉鹤迈步进去, 办公室的正中心一个中年男人正在埋头工作，张玉鹤只觉得那个人很眼熟，可池俊平已经喊了出来。

    “爸？”

    张玉鹤瞪大了眼, 对方抬起头来，竟然真的是池豪庭。

    池豪庭显然也惊讶了一下，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露出了笑容，“那两个修改了武器的家伙, 不会就是你们俩吧？”

    “是我们俩, 可是你这这这……”池俊平指着池豪庭, 嘴里结巴了起来。

    他知道池豪庭的工作很神秘, 经常数个月甚至大半年都不回家一趟，但是他们家的防护级别一个劲儿的上升，他们家的地位也一个劲儿的上升。

    他时候明明容家那哥几个还各种趾高气扬，后来到他十几岁的时候，他们已经不敢太过分，现在更是有些怕，有些想要修复关系。但是他才不给对方机会。

    只是他想破脑袋也没想到池豪庭的身份，居然是军方的？还是掌管武器军需的？

    “臭子，没出息劲儿的，结巴个屁！”不是在家，池豪庭也收起了假装斯文的那一套，现在的这副样子才是他的本质。

    “哥，你句话啊！”池俊平郁闷极了，“妈天天在家守空房，你倒是守口如瓶，亏她天天担心你。你，你和我妈了没有？”

    “知道什么叫保密工作么？不能。不光我不能，出了这个大院，你也不许，一个字你这辈子就别想再回家，老老实实在这里给我干一辈子。”池豪庭毫不客气地道。

    “……”池俊平顿时闭上了嘴，只是用眼神不停地看张玉鹤。

    张玉鹤苦笑，“爸，辛苦了。”

    张玉鹤话里有话。

    人这一辈子，要隐瞒自己的身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尤其是一辈子都要瞒着，而且要隐瞒的是自己最亲近的人，妻子，孩子……

    可他为了工作，只能这样做，甚至连每天回家看看家人对他来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事情。

    就这一点而言，张玉鹤对池豪庭只能是佩服。

    池俊平看着张玉鹤，仿佛在你怎么背叛我了？

    池豪庭则是仰头大笑，“不愧是我儿子，知道心疼老子。”起身走到兄弟俩跟前，用手指敲了池俊平一下，“你这臭子，忤逆不孝啊。”

    “哎呦！”池俊平捂着头叫了一声，“早知道是你，我就不来了！”

    “我也没想到是你们俩臭子。不过也好，我很满意，你们俩子没辜负我的希望。没想到我没透露过我的身份，你们俩居然也继承了我的天赋。”

    池豪庭十分的得意。

    张玉鹤和池俊平对视一眼，今天才发现，他们的爸有点自恋啊！

    “行了，这都十一点多了，正好你们俩子也饿了吧？走，一起去吃饭。”

    “我们和教授、校长一起来的……”

    “没事，让他们先回去吧。”池豪庭拿起电话交代了一番。不多时陈司就过来了。

    “司长，已经将杨教授王校长送走了，他们……”

    “陈啊，进来。”

    陈司应了一声，进来关上了门。

    “这俩子，是我家的臭子。”池豪庭开门见山。

    “……”池俊平哼唧了一声。

    “……司长您什么意思？”陈司愣了片刻，有点没明白池豪庭的意思。

    “这是我两个儿子。”池豪庭重复了一遍。

    陈司总算懂上司的意思了，顿时吸了一口气，同时也露出喜色，“恭喜司长！”

    “嗯！去准备点饭菜，咱们一起庆祝一下。”

    “好！”陈司痛快地敬了一个礼离开。

    “我怎么觉得他挺高兴似的？”池俊平惆怅地道，“刚一来我就发现这是个面瘫了，现在发现居然面瘫也会笑。就是笑得真难看。”

    “臭子，废话多。好了，走，我们下去吃饭。”池豪庭轻轻给了儿子一巴掌，带着他们去了二层的食堂。

    陈司已经提前下来点了几个菜，坐在一个桌上等着几个人。

    这里的饭菜虽然卖相不怎么样，味道还过得去，池俊平一边吃一边点评。

    “年纪这么多的事儿，还这么唠叨，要是在家，你妈要你了。”池豪庭吃饭很快。抽空才数落池俊平一句。

    张玉鹤看池豪庭吃饭的样子，总算明白之前为什么会觉得对方的样子很熟悉了，这不就是常年在部队的那些前辈们吃饭的样子么。吃饭风卷残云，从来不在这些地方耽误时间。

    几个人吃完饭了，池豪庭又带着他们参观了几个地方。

    “这个地方主要是我做主，今天让你们来，主要是你们最新改造的武器已经通过了校验，效果非常惊人。不光是你们报告上提到的后坐力降低，而且速度和攻击力也有多提高。所以我们开会决定将你们俩吸收进来。你们愿意么？”

    “……”张玉鹤和池俊平对视了一眼。

    池豪庭原本以为自己完后，俩人应该是又激动有兴奋的点头同意，但是没想到完全没有反应。这让池豪庭脸上的笑容差点维持不住。

    “你们俩不愿意？”

    “能让我们再想想么？”池俊平直接点头道。

    “你呢，鹤？”

    “我……不愿意。”张玉鹤有点失落。

    曾几何时，为国效力是他最大的心愿，现在也不能就不是。可是若是让他想池豪庭一样，一辈子都只能和爱人、家人聚少离多，一辈子都不能自己做什么的，甚至……

    他又不大愿意了。

    池豪庭瞪大了眼。

    他没想到这俩人的想法和他想的截然不同。

    池俊平是很犹豫，张玉鹤更直接，干脆的拒绝了。

    这真的是超出了他的想象，他以为俩孩子会和他一样的选择。可转念一想，池豪庭叹了口气，多少有些失落。

    这二十多年，他虽然对得起国家，可惜终究是对不起家人了。

    容黛他深爱，却没有好好照顾她。家里的一切不是他赚来的，而是容黛一个女子拼出来的，还是在父兄压的情况下拼出来的。

    虽然后来他的身份越来越高，已经能默默扶持妻子一把，也能给她一定的保护了，可失去的还是失去了。

    张玉鹤丢失的这些年，他的心里一直都没有得到安宁。罪魁祸首虽然是容家，可没能保护好妻儿的是他。

    张玉鹤丢失，池俊平从没人陪伴，以至于有一些心理疾病，容恣言虽然看不出有什么不妥，但是身为长子，他承受的压力更大。

    而他这个当父亲的，一个家庭的脊梁，却在家人最需要他的时候，总是缺席。

    池豪庭叹息，他能理解孩子们的犹豫。

    “算了，我不强求。”池豪庭忽然就没了力气，“你们在这里待一会儿，我让陈司安排车送你们回去。”

    张玉鹤嘴唇动动想要什么，但是被池豪庭摆摆手止住了，“不用安慰我，其实……也许你们才是对的。”

    “爸……我想的是，其实我们不困在这里，也一样能为国家过贡献的。”

    池豪庭浑身一震，刚才的表情一扫而空换成了若有所思。

    “对啊爸，我还这么年轻，天天困在这里跟个老头子似的，我这辈子不是白活了？而且我还想去部队锻炼锻炼呢，我想当太阳下闪耀的英雄，可不想一辈子就窝在这里。”池俊平撇撇嘴道。

    “……”池豪庭原本心里万分沮丧，可两个儿子一人一句的，先是让他有了不一样的想法，随后又让他哭笑不得。

    这几个孩子。

    “爸，你什么时候退休啊？”池俊平忽然开口道。

    “嗯？什么意思？”池豪庭一愣，他今年才不过五十来岁，离着退休还早着呢。

    “妈要搬到东北去住，已经托张家伯伯大妈去买下隔壁的院子了，我们连设计图都做好了，等到来年春天，我们就可以正式施工了。你现在退休就可以和妈去东北住了。好吃好喝的，日子贼拉爽！”

    池俊平到后面还冒出一句东北话，让旁边的张玉鹤忍不住笑了出来。

    “跟谁学的。”

    “跟我妈学的，我妈现在东北话十级了，您要再不回去，下次回家您就听不懂她话了。”池俊平正经地道。

    “真的假的？”池豪庭被的一愣一愣的。“算了，我今天好你们一起回家去。”

    “我们俩没要回家啊！”池俊平和张玉鹤对视一眼齐刷刷地回道。

    “电话给学校，今天和我一起回家！”池豪庭背着手溜达回自己的办公桌边，按下了电话，“陈过来一下，把那俩子给我先关到禁闭室去。”

    “啊？什么鬼啊？为什么要把我们关到禁闭室去啊？”池俊平惨叫一声，“你这是击报复，你这是排除异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