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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可人见状, 跟着伙计来到卫生间门口:“家全,我是可人姐,我来看你, 你开下门啊。”

    “我不开, 他们冤枉我, 我偷厕纸。我没有偷。”

    “家全哪, 没有人你偷厕纸,他们只是问一声厕纸在哪里而已。”

    老板也开了口:“是呀家全,厕纸每天都有人用,一卷很快就会用完。伙计问你厕纸在哪,其实是叫你换上新厕纸,不是你偷厕纸。”

    “不对, 你骗我。厕纸没了, 店里那么多人, 阿明谁都不问,偏偏就问我?还不是看我傻, 想诬陷我。”

    叶可人有点着急:“家全啊, 洗手间归你扫,换新厕纸的事也该归你管, 所以阿明才问你的,真的不是以为你偷厕纸。你不信?我让阿明亲自同你讲好不好?”

    被点名的阿明赶快挤到前面来:“对不起阿全, 我是阿明,我真的没有你偷厕纸的意思。我昨晚吃坏了肚子,一早来到店里看见没有厕纸, 问你的时候急了点。我向你道歉,你别生气了,快点开门吧。”

    “是呀阿全,阿明已经同你解释过了,你开开门吧,很快就要开工了,大家等着用洗手间。”

    家全开了门走出来,阿明跟其他几个同事便争抢着冲进了洗手间。

    老板忙把叶可人跟家全让到自己平日坐着休息的房间:“家全哪,你的可人姐来看你,你在这里同她话吧。”又对叶可人点点头,“叶姐,麻烦你了。”

    叶可人也对老板笑笑,关上了房间的门。她正为杨光疏远自己的事难过,因此只是坐着发呆。家全便不满地问她:“可人姐,你是不是不想同我做朋友了?”

    “不是呀,你怎么会这么想的?”叶可人急忙回答。

    “那你怎么不理我?”家全一脸的局促,一只手在裤子上揉来揉去,“你同光哥都很久不来看我了。这次又是,光哥怎么没有一起来?”

    听到家全把自己跟杨光列在一起,叶可人更难过了,没精采地回答道:“我们都有工作,做事的时候不能出来。杨光又要陪女朋友,他连我都很少见……”

    叶可人强起了精神:“家全哪,你都应该多认识几个朋友。你看你的那些同事对你其实都不错……”

    “哼,可人姐你是不是也看不起我了?”家全忽然恼了,“原来你同其他人都是一样的……”

    “家全,你别误会……”可人急忙解释,她的手机却在这时响了起来,看了来电显示是高大威来的,便接了起来,“高大威,找我什么事?黄Sir有事要宣布?好,我即刻回来。”

    家全立刻起身挡住了门:“可人姐,你要走了是不是?你刚刚跟我讲了几句话而已,这么快就想走?我不让你走!”

    叶可人着急起来:“家全哪,我要上班的,你给我出去好不好?”

    “不好,”家全突然伸手抓住了叶可人的胳膊,“我要你留下来陪我聊天……”

    叶可人冷冷地看向家全:“放手!”

    或许是第一次见到她这副模样,家全被镇住了,不知不觉地松开了手。叶可人毫不犹豫地拉开门离开了牛腩店。

    阿明站在门口对家全笑起来:“好了阿全,跟你的可人姐聊过天,心情是不是好了很多?你真是有福气,有这么好的朋友。”他这么着,又量了一下叶可人的背影,“如果不是我已经有女朋友了,这么好的女仔我一定会追的。”

    老板冲两人喊了起来:“还站在那里干什么?快点准备开工啦!”着把一个拖把塞进家全手里,“快点扫!”

    家全却把拖把惯在地上,悲愤地看看店里的人:“我不做了!”

    他冲出店去,把店老板跟其他伙计都惊了一下。最终还是老板自认倒霉地开始拖地,一边拖一边:“不做就不做吧。当初如果不是看那位阿Sir的面,我也不会用家全这样有问题的人。现在他自己走了也好,不用我再担心他突然犯什么病下到我的客人了。”

    一个伙计也附和着老板的话:“是呀,这个家全根本就不是正常人来着,硬要他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对我们这些普通人很不公平的。”

    又一个伙计道:“他以前老老实实做事的时候还看不出,现在这样突然发脾气,即刻就看出跟正常人的不同了。你,普通人发脾气总要有个理由,知道了这个理由大家慢慢沟通,总能解决问题的。同家全这种脑子有问题的人根本没办法沟通。”

    阿明也摇头:“他我他偷厕纸,其实我问的那句话很平常的是不是?”

    几个人都点头支持他:“是呀是呀,洗手间里没厕纸了,问负责扫的人一声很平常,没人会觉得实在质疑负责人偷厕纸的对不对?只有家全脑子有问题,才会以为问他就是认为他偷厕纸。”

    老板发话了:“你们几个不用这么一唱一和地提醒我,反正家全以后我不会再请他了,他怎么样都不关我们的事。发几句牢骚就算了,一会儿还要准时开张呢,快点干活!”

    见时钟已经指向十点五十,几个伙计的手脚都快了很多。

    周亦霏在律师楼又接到了简洁的电话:“Eva,麻烦你通知莫家聪一声,他的东西我已经全都收拾好了,叫他有时间上来拿走。还有啊,上来拿东西之前通知我一声,让我避开。”

    “好的。”跟自己堂姐一样,简洁也是一个果断的人啊。

    周亦霏看看时间,决定亲自到医院去通知莫家聪这个消息,也顺便再去探望一下曹景添。

    莫家聪听到周亦霏转达的话,流着泪看着自己左手上戴的结婚戒指:“阿Kit真是这么狠心?”又轻轻地亲在结婚戒指上,“我会尊重她的意见。”

    周亦霏快被他的表演弄吐了,真这么深情的话当初为什么要出轨?跟潘文静搞婚外情还能勉强你们有点感情基础,跟娇姐这种女人开房可纯粹是发泄。渣到这种地步了,还敢扮情圣?也就哄哄叶可人那种单纯的女生了。

    当然了,她连这种话都懒得,见自己要转达的话都通知到了,便立刻告辞去了曹景添的病房,不料曹景添并不在病房里。

    跟他同房的病人是洪展鹏:“你是周律师吧?是陈大状的徒弟?”

    “是呀,洪先生认识我?”

    “我儿子的官司是陈大状帮忙的,当时周律师你好像请了大假出国去了,刚好没在,所以没有见过我。不过我从陈大状那里听过你。”

    “哦,原来是这样。”周亦霏笑了,自己去美国那段时间,师父让律师楼里的其他人做她的助手官司了。

    “来看曹先生吗?他的病情突然恶化,被送到手术室抢救去了,他的两个女儿都在那边等结果。”洪展鹏道,“还有啊,他那个很少出现的护士今天也过来了,也跟着去等了。”

    周亦霏谢过洪展鹏,正要离开时,又被他叫住了:“那个护士,以前是不是有个弟弟,才十几岁就被人诬陷杀人,想逃走的时候被撞死了?”

    周亦霏顿了一下,想到唐太太十七年前诬陷楼世文的事报纸上也报道过,时间差不多正好是洪展鹏回香港找儿子的时候,他可能是在报纸上看到过,便点点头:“是的。洪先生是在报纸上看到的吧?”

    “嗯。我查到自己儿子也被人诬陷致死的时候,就想到了在报纸上看到过的楼世文的事。之前我听曹先生道楼护士的名字的时候就觉得耳熟,后来问过曹先生的女儿才知道,原来她真是那个楼世文的亲姐姐。”

    曹先生的女儿,周亦霏立刻反应过来是婉兰。当时婉兰也在唐家,的确对整件事都非常清楚。

    洪展鹏继续道:“我记得楼护士原谅了唐太太对不对?”

    周亦霏点点头:“她,看到唐太太始终被这件事困扰,整天求神拜佛保佑她弟弟早点转世投胎,投个好胎,觉得她也被这件亏心事折磨了很多年,连心脏病都是被这件事给逼出来的,所以就原谅她了。”

    “哼,那个唐太太能从无到有地建立起那么大一间公司,花的心血一定要非常多,累出一身病一点都不出奇。”洪展鹏自己就是到美国白手起家的,他也一样因为年轻时太过劳累,现在饱受病痛折磨,因此对唐太太所患心脏病的原因心知肚明。

    “如果她真是良心受到折磨的话,为什么要到临死前才写信给女儿这件事?而不是在救出女儿之后立刻向警方明事实?”他对这个唐太太临死前的安排不屑一顾,“到底都是看重钱,不想让公司的名誉受损亏钱而已。”

    周亦霏尴尬地笑了笑:“人都死了……”

    “人死灯灭吗?”洪展鹏自嘲地笑笑,随即摇了摇头,“我做不到。我怎么也做不到原谅害死我儿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