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景泰帝冷着脸走到张淑妃旁边, 看着她痛苦的表情,道:“淑妃, 你可有话要跟朕?”
张淑妃此时正是疼得最厉害的时候, 她吃的那药有很大的副作用, 她现在承受的疼痛不亚于生产时的疼痛。
听到景泰帝的话, 张淑妃大脑有些空白, 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该怎么,颤声道:“臣妾请皇上为臣妾做主,臣妾的孩子不能没得不明不白?”
“孩子?淑妃, 你可知道为何这几年你一直没有怀有身孕?”
“是……是臣妾福薄。”
这是张淑妃心中最大的痛处, 她做梦都想生个皇子,为此她找过很多太医调理身体, 可就是一点用都没有。
“福薄?”景泰帝摇头, “你错了, 不是你福薄,而是你根本就不能有孕。”
“什么?”
张淑妃猛地睁大眼睛,双手下意识地握紧, 不敢置信地看着景泰帝。
景泰帝眼中闪过一丝怜悯, 道:“你在三年前被就人下了绝育药, 终生都无法有孕, 朕怕你难过, 一直没有告诉你。”
绝育药!
众嫔妃听到这个, 皆是心中一颤, 张淑妃竟然中了绝育药,宫中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太可怕了。
对于后宫嫔妃来,子嗣是最重要的,甚至比争宠更重要。
有了子嗣的嫔妃才有未来,在前朝甚至有规定,所有无嗣的嫔妃皆要殉葬,虽然本朝已经废除了这一规定,可子嗣依旧是最重要的。
可现在张淑妃这个后宫中位份最高的女人,早在三年前就注定一生无子,这是何等的悲哀。
哪怕是和张淑妃不和的嫔妃,也忍不住心生怜悯。
只是听到绝育药三个字,众嫔妃就忍不住心生恐惧,张淑妃这个中了绝育药的人,心中怎么可能平静。
在听到景泰帝出真相后,张淑妃脑中仿佛有一颗□□,轰地爆炸了,让她一下子愣住了,双眼无神,就连腹部的疼痛她都感受不到了。
一旁的蒋嬷嬷见到张淑妃这样,很是心疼,顾不得想绝育药的事情,道:“娘娘,您……”
蒋嬷嬷本来算安慰张淑妃,可话到嘴边,她又不出口了。
跟在张淑妃身边这么多年,蒋嬷嬷很清楚张淑妃的执念,她一直都想要一个孩子,她觉得景泰帝没有封她为后,就是因为她没有子嗣。
可现在,景泰帝的一席话直接断了张淑妃的希望,蒋嬷嬷生怕张淑妃想不开。
不过张淑妃比蒋嬷嬷想得要坚强一些,她被蒋嬷嬷唤回神,她注意到景泰帝的是,她三年前中的绝育药。
三年前,那就是景泰八年,那一年发生了很多事,可和张淑妃相关的,也是她记得最清楚的是先皇后难产而死,一尸两命。
起来,先皇后会一尸两命,张淑妃和王贤妃都逃不开干系,那是她们唯一一次的合作,同时穷极两大家族的力量,终于找到一种毒,专门针对孕妇的毒,那毒无色无味,中毒的人不到生产那一刻永远不会发作。
那毒是王家找到的,于是下毒的人选就成了张淑妃,这是她们早就商量好的,意味着这件事张淑妃和王贤妃两个人都参与了,谁也无法背叛谁。
成功除掉先皇后,是张淑妃最得意的事情,她每每想起这件事,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可此时,张淑妃想到的却不是毒死先皇后的事情,而是想到,在先皇后难产前几天,先皇后曾把张淑妃,王贤妃以及丽贵嫔都请到凤鸾宫,那时先皇后已经快生产了,面容有些憔悴,可那高傲威严的气质依旧让人心惊,不管是谁,在先皇后面前,都不敢放肆。
先皇后了些什么,张淑妃已经记不清楚了,她只记得那时候她们每个人都喝了凤鸾宫的茶,那茶是先皇后的大宫女递给她们的,为了给先皇后面子,她们都稍微尝了一口。
李沐晴!
张淑妃脸色突然变得狰狞,抬头看向景泰帝,低吼道:“皇上,是她对不对,一定是她干的,整个后宫除了那个贱人,没人有这个胆子。”
这是张淑妃第一次在景泰帝面前用“贱人”称呼先皇后。
景泰帝没有回答,可他没有回答就是最好的答案。
张淑妃身体颤了两下,惨笑道:“我终究还是没斗过她,她恐怕是察觉到什么,才会在那时候对我们下手,李沐晴,这个可怕的女人。”到这里,张淑妃看了眼景泰帝,道:“皇上,您应该感谢臣妾的,如果不是臣妾,那个女人一定会把后宫弄得乌烟瘴气。”
张淑妃相信景泰帝一定知道先皇后的死和她有关。
景泰帝眉头微皱,他明白张淑妃的意思,却不想接她的茬,而是道:“淑妃你明明无法有孕,却谎称有孕,以此陷害毓昭仪,你可知罪?”
张淑妃听到这话,怔怔地看了景泰帝一会儿,眼神修炼变得黯淡无光,随后没有辩解,也没有求饶,只是点头道:“臣妾知罪。”
蒋嬷嬷不敢置信地看了张淑妃一眼,然后眼睛一转,猛地跪在地上,高声道:“皇上,这一切都是老奴的错,是老奴蛊惑娘娘的,老奴该死,可娘娘是无辜的,请皇上饶了娘娘。”
张淑妃见此,制止蒋嬷嬷磕头的动作,轻声道:“奶娘,你不用这样,本宫做的事本宫认了,皇上,请您责罚。”
最后一句话是跟景泰帝的。
景泰帝瞥了眼张淑妃,淡淡道:“淑妃张氏,欺君罔上,陷害嫔妃,罪无可恕,本该以死谢罪,念其往日管理后宫有功,免其一死,贬为庶人,幽禁朝阳宫,永生不得踏出朝阳宫半步。”
“臣妾……遵旨。”
张淑妃面色平静,无悲无喜,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
景泰帝没有再看她,道:“朕乏了,你们都散了吧。”
完这话,景泰帝就走到太后身边,扶着她离开。
众嫔妃行礼恭送景泰帝,行完礼她们都没有动,而是看向张淑妃,不对,现在应该叫张语兰了。
张语兰正是张淑妃的闺名。
张语兰无视众人的视线,由翠芹搀扶着走到王贤妃面前,平静道:“以前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何宁可扶持乔仪,也不愿争宠,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原来你早就知道,果然我才是最傻的那个人。看在相识多年的份上,我祝你得偿所愿。”
最后一句话时,张语兰余光瞥了陈诗语一眼,随后,张语兰不再停留,离开了御花园。
王贤妃自始至终都没有话,哪怕景泰帝到绝育药时,她依旧面色平静,早已知道的事情,没必要耗费心力。
王贤妃很早就知道她无法怀孕,她也很清楚子嗣的重要性,因此,她才会放弃争宠,选择扶持低位嫔妃,到时候去母留子就可以了。
王贤妃隐晦地看了一眼陈诗语,暗叹口气,希望这次不会再让她失望。
虽然这件事已经结束,可很多人根本没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明明是楚瑶筠谋害皇嗣的戏码,结果一转眼就成了张语兰假怀孕,然后紧接着景泰帝就下旨,将张语兰贬为庶人,终生幽禁朝阳宫。
而众嫔妃认为难逃一劫的楚瑶筠,却是一点事都没有,对比张语兰的结局,众嫔妃忍不住摇摇头,果然是,谁和毓昭仪作对,谁倒霉。
朝阳宫
回到宫里的张语兰,首先经历了一次流产,虽然她陷害楚瑶筠没有成功,可她已经喝了那药,这个过程是她必须经历的。
等疼痛过去,张语兰面色苍白,看了眼守在她身边的蒋嬷嬷和翠芹,轻声道:“你们都出去吧,我想自己待一会儿。”
蒋嬷嬷虽然不放心张语兰,可知道她现在需要静一静。
“是,老奴就在门外,娘娘有事唤一声就行。”
张语兰点头,没一会儿,寝殿中只剩下张语兰一个人。
张语兰眼神扫过整个寝殿,这是她住了八年的地方,从进宫起她就住在朝阳宫。
张语兰还记得进宫第一天,那是她第一次见到景泰帝,也就是那一眼,让她义无反顾地爱上他。
“爱妃人比花娇,朕得爱妃,甚是欢喜,这朝阳宫离甘泉宫最近,就赐予爱妃了。”
那时候景泰帝的话,张语兰到现在还记得。
从那一刻起,张语兰就下定决心,她一定要成为能够和景泰帝并肩的那个人。
为了达到这个目标,张语兰一直想怎么除掉皇后,除掉皇后后,她又想着封后,可景泰帝迟迟不肯封她为后,张语兰便以为是她没有子嗣的原因,于是她就开始调理身体,用尽一切办法让自己怀孕。
怀孕已经成了张语兰的执念,也是她活下去的信念。
景泰帝告诉张语兰她无法有孕,她第一想法就是将罪魁祸首碎尸万段,可当得知是先皇后所为后,她就泄气了,先皇后已经去世,而且是死在她手上。
在得知自己已经报完仇的那一刻,张语兰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她一下子失去了前进的方向。
那时候,张语兰整个人都是空的,最后还是景泰帝冷漠的话语唤醒了她。
张语兰认真地看着景泰帝,看着他不带一丝感情的神色,猛然间想起,他们初见时,那个冲她笑,总是温情脉脉的少年。
张语兰终于明悟,原来那个少年早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了。
……
萱瑶宫
明月走进寝殿,轻声道:“娘娘,刚才监视朝阳宫的奴才来报:淑妃……没了!”
死者为大,明月没有称呼张语兰为“张庶人”,而是延续之前的称呼。
楚瑶筠闻言,神色如常,“本宫知道了。”
楚瑶筠一点也不意外,在御花园的时候,楚瑶筠就看出来张语兰已经心存死志,她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被贬为庶人,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不过是算一死解千愁。
到底是一条人命,楚瑶筠暗叹口气,回想以往和张语兰的相处,她们虽然彼此看不顺眼,可真正大的冲突却是没有。
今日倒是算一个,不过张语兰精心准备了一个月的棋局,却以如此结果收尾,恐怕她自己想都没想过。
翠微宫
王贤妃同样得知了张语兰的消息,她默默地坐在榻上,端起一杯茶,遥望朝阳宫的方向,然后一饮而尽。
淑妃,希望到了那边,你不要再碰到李沐晴。
王贤妃是大将军的嫡女,她,张语兰和李沐晴,都是盛阳贵女,从一起长大。
因为大将军是武夫,怕王贤妃变得粗鲁,专门把她往淑女的方向培养,只不过,王贤妃的才女光芒压不过李沐晴,又没有张语兰那么强烈的好胜心,因此其他人只记得张语兰和李沐晴,却经常忘了王贤妃。
因为从一起长大,王贤妃很清楚李沐晴和张语兰之间的矛盾。
不过到了现在,不管她们关系如何,都已经身死道消,王贤妃希望她们可以放下恩怨,不要人都死了,还得不到安生。
甘泉宫
王立恩快步走到景泰帝身边,低声道:“皇上,朝阳宫的张庶人自戕了。”
景泰帝手中正拿着楚瑶筠送给他的生辰礼物——一个信封,听到这个,景泰帝沉默了一瞬,随后道:“按贵妃之礼下葬,此事由贤妃负责。”
“是……皇上,按照宫规,自戕的嫔妃……”
王立恩话断断续续,没有完。
景泰帝明白他的意思,不过张语兰到底跟了景泰帝八年,她死后的平静景泰帝还是愿意给她的。
“对外宣称,张氏乃重病不治身亡。”
“奴才遵旨。”
景泰帝再次把目光放在信封上,问道:“王立恩,你觉得她会给朕写些什么?”
王立恩哪里猜得出来,微微摇头,“毓昭仪向来心思新奇,奴才没有皇上聪明,可猜不出来。”
“少拍马屁了,朕也一样猜不到。”
景泰帝暗自苦笑,她不过送了一个信封,他就一阵心烦意乱,不停地猜测她写了什么。
或许这只是一个空信封,又或许里面只是抄录了一篇文章,随便充当礼物。
景泰帝深吸一口气,开信封,把里面的信纸拿出来,撑开一看,上面只有一行字。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景泰帝看到这个,眉头微皱,这句诗他很熟悉,也知道是什么意思,可他不懂楚瑶筠的意思。
按理一个女子给异性写这样的诗应该是表白,可景泰帝却不敢这么想。
景泰帝曾经以为楚瑶筠喜欢他,结果表明是他自作多情,他也曾以为他能走进她的心,可结果依旧是他想多了。
这一次,景泰帝根本就不敢想楚瑶筠这是在跟他表白,景泰帝思虑片刻,他觉得楚瑶筠应该是借这首诗道歉。
楚瑶筠应该是明白了那个骰子的意思,景泰帝觉得楚瑶筠或许是对他感到愧疚,觉得浪费了他的心意,才会特意写了这首诗,表示她明白了他想要表达的意思,同时对他表示抱歉。
恩,应该是这个意思。
景泰帝又仔细想了想,除了这个可能,别的都不太附和。
唉,景泰帝再次叹口气,他期待了许久楚瑶筠会送他什么礼物,结果怎么也没想到楚瑶筠会借着这次机会给他道歉,他真是白期待了。
景泰帝很心塞……
如果楚瑶筠知道景泰帝的想法,她会更心塞的。
楚瑶筠当初选情诗的时候,她脑海中闪过许多情诗,像《诗经》中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还有《越人歌》中的“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等等,可最后她还是选了这一首。
其实温庭筠的这首词并不合适,它想表达的感情和楚瑶筠的情况不相符,可景泰帝曾经借着这首词表明他的心意。
对楚瑶筠来,这首词是有特殊含义的,哪怕其他的情诗再符合,也比不上这首。
楚瑶筠其实想了很多,她甚至怕景泰帝多想,特意把词的前面部分都去掉,只留下最后一句,借此表达他们心意相通。
结果谁知道,景泰帝这个棒槌,直接误会了,而且他理解的意思和楚瑶筠想表达的差了十万八千里。
楚瑶筠要是知道景泰帝会这么误会,她绝对不会写这首词,哪怕随便写一首,也不会选这个。
不过,此时的楚瑶筠什么都不知道,她还在想景泰帝看到她写的东西后,是会随意扔在一边呢,还是会来萱瑶宫找她。
楚瑶筠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景泰帝来的消息,心中不免失落,她只得安慰自己,今晚发生的事情太多,他可能还没来得及看。
……
夜渐渐深了,萱瑶宫的宫门已经落锁,楚瑶筠也已经入睡,今日值夜的是明月,她就睡在寝殿的软榻上,万一楚瑶筠有什么事,她能更快地过去帮忙。
此时,萱瑶宫上下一片安静,四处无人,只有两个守门的太监,靠在大门旁,脑袋一点一点的,一看就是睡着了。
就在众人都熟睡时,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两个守门的太监猛地惊醒,互相看看对方,低声道:“刚才好像有人敲门?”
另一个人还来不及回答,就又听到一阵敲门声,同时一个有些尖锐的声音刻意降低声调道:“快开门。”
听到这话,两个太监顿时睁大眼睛,同时道:“好像是王总管的声音。”
见对方和自己的想法一样,两个太监不敢耽误,手忙脚乱地开萱瑶宫的宫门,刚开门,他们就看到王立恩站在门外,与此同时他还扶着一个身体歪斜的人。
借着月光,他们认出此人正是景泰帝,不过此时景泰帝眼睛微眯,脸上带着红晕,满身酒气,好像喝醉了。
“瑶瑶,朕要见瑶瑶。”
很好,确实喝醉了。
听到景泰帝这有些大舌头的嘟囔声,两个太监都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早已经见识过景泰帝这样子的王立恩,十分淡定,轻声道:“皇上莫急,奴才这就带您去找毓昭仪。”
“什么毓昭仪,朕要瑶瑶。”
景泰帝却是不满地训斥道。
王立恩心中呵呵,不再搭话,实际上这段对话,从甘泉宫来萱瑶宫的路上,已经进行过无数次了。
王立恩自然不敢称呼楚瑶筠的名讳,谁知道等明天景泰帝酒醒了,会不会秋后算账。
王立恩扶着景泰帝走进萱瑶宫,同时让两个太监锁门,今晚景泰帝显然是不可能走了。
王立恩刚扶着景泰帝走进正殿,就看到刚穿好衣服走出寝殿的明月,刚才他们虽然尽可能地声,可明月一向浅眠,还是惊动了她。
明月一看到是景泰帝,心中一愣,身体已经下意识地下跪行礼,刚要开口,就被王立恩拦住。
王立恩低声道:“明月姑娘,勿要惊动了毓昭仪娘娘。”
王立恩生怕惊醒楚瑶筠,万一楚瑶筠哪根筋不对,把景泰帝赶走怎么办,对于从来不按常理出牌的楚瑶筠,王立恩坚信她能做出这样的事。
王立恩暗叹口气,皇上啊皇上,奴才为了不让您出丑,可是煞费苦心啊,您可一定要争气啊。
随后,明月和王立恩一起扶着景泰帝走进寝殿,就在明月算替他更衣让他就寝时,景泰帝突然睁开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床上的楚瑶筠,然后指了指王立恩二人,“你们,都出去。”
“……”
对于过河拆桥的景泰帝,王立恩嘴角微抽,可是皇命难违,他只得带着明月离开寝殿,在寝殿门口候着,等着主子的下一步指令。
倒是明月一直担忧地看着寝殿内,她从景泰帝身上嗅到了很浓的酒味,她哪里还不明白,景泰帝这是喝醉了。
明月不怕清醒的景泰帝,可她怕喝醉的景泰帝会误伤楚瑶筠。
不过她又不能进去,只得在这里等候,一旦发现楚瑶筠不对劲,她就冲进去。
而被明月担忧的楚瑶筠,正处于熟睡状态,哪怕是惊雷估计都吵不醒她,他们刚才那些动静根本影响不了她。
景泰帝晃晃悠悠地走到楚瑶筠床边坐下,直愣愣地看着楚瑶筠,眨眨眼睛,过了一会儿,好像觉得自己看不清楚,索性躺在楚瑶筠身旁,趴在她脸旁,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也幸亏楚瑶筠睡觉时喜欢睡在里面,不喜欢躺在正中间,要不然景泰帝估计都没有地方躺。
不过这也是景泰帝帮楚瑶筠养成的习惯,楚瑶筠到底和景泰帝一起睡的时间比较长,她习惯了在身边留下一个空位,哪怕旁边并没有人。
景泰帝因为醉酒,神志不清,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做,他只知道自己想这么看着楚瑶筠,于是他就这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