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凉盯着为了煮粥特意翻出来的奶锅等着米开。那女人来蹭饭的日子多到她都摸清了厨房的各个角落里有什么。

    起来, 她是会做饭的, 就算不能达到大师水平, 也不算难吃, 以后要怎么和老师解释她“突然”变身大厨这件事，等等？她怎么想到以后了！

    黎凉摇摇头, 用锅铲搅拌煮开的米，想了想, 又改成文火, 放了几滴油进去。她在冰箱里只找到了一块冻的发硬的瘦肉和一把有点蔫巴的葱, 以及两个躲在角落的鸡蛋。老师这是算吃香葱煎蛋？

    她好像记得发烧的人不适合吃鸡蛋，就没往粥里放, 而是切了点肉末葱末放进去。黎凉正专心致志的煮粥, 没有听到轻浅的脚步声。她突然被人从身后抱住，李沛婵滚烫的身子贴着她的背脊，很热, 很难受，但又不觉得讨厌。

    黎凉想捂脸, 她觉得她要完。

    “还以为你不会煮粥呢, ”李老师将脸贴在她脖子上, 微笑起来，连呼吸是热的，“是我多虑了。”

    到这个她就不能忍，一时之间忘了现在的暧昧姿势。“煮粥很简单的好吗？”

    “是吗？”李沛婵反问。“我怎么记得你以前连开火都不会？”比如开煤气。

    “……”那女人是要蠢哭她吗？黎凉支支吾吾了一会，“刚学会不久。”

    “为我吗？”李沛婵扣住她的腰的手收紧, 两人的身体曲线更成紧密的贴在一起。无论是之前的浅吻、舌吻和强吻，都没有这些来得震撼她心。黎凉敏感的察觉出李沛婵有些变化，好像突然有点不要脸的感觉。

    “才不是。”

    “不是吗？”李沛婵糯糯的反问，带点鼻音的口吻意外的可爱。没等已经红了脸还不自知的黎凉回答，她又，“我觉得你再不搅拌，粥底就要糊了。”

    “……”能不能不要这样一本正经的撩了人之后再来句提醒！

    黎凉赶忙挣开她，去拿碗盛粥。“你是要在桌子上吃，还是回房间？”李沛婵还没回答，她顾自：“还是回房间吧，这么冷。”

    李沛婵会心笑了。如果是因为同情你才这么温柔，我宁愿病的久点。她回房间半躺在床上，黎凉把粥递给她，她却不接。

    “喂我。”

    黎凉又闹了个大红脸。李沛婵看着她笑，怎么以前没发现黎凉脸皮这么薄。

    “我手没劲，而且不想吃。”李老师再接再厉，继续诱导。完全把洛伽用在她身上这一套又给还回去了。

    “……好吧。”好吧，她没感觉错，老师是变得厚脸皮了。不过，这样的相处模式比之前的让她自在。以往，只要看着老师那悲悯的眼神，她就有种对不起她的感觉，什么话也不出。

    可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是老师啊。喜欢的人突然疏离她，换做谁都会惶恐不安。

    黎凉舀一勺粥递到李沛婵嘴边，明明碰到了唇，被投喂着都开口了，黎凉却猛得收回来。李沛婵不解的看着她，像个没有得到满足的孩子。黎凉在她的目光里颤抖着把粥吹了一下。

    “可能有点烫。”

    “嗯哼。”李沛婵笑起声来。

    一顿迟来的早餐吃的多此艰难，当粥见底时，黎凉松了口气。“我去洗碗。”走了两步，黎凉突然回头，看着手已经抓住被子就要起身的李沛婵嗔道，“不准再跟过来。”

    李老师松开手，乖巧：“好吧。”

    黎凉仿佛心脏中了一箭。她的脸好像从刚开始就没恢复过来，还差点忘了这里有个病人。“我去给你倒热水吃药。”

    李沛婵躺下来，拉过被子盖住头，侧过身闭上眼睛。她想问自己，这样对吗，不对你就甘心让她远离你吗？当然不。可是，她还这么年轻，她的未来还很长，她还会遇到更好的人，当她长大，会不会觉得这样的感觉是错的？

    李沛婵长叹一口气。不过，她并不能纠结多久，黎凉推了推她让她起来吃药。女孩关切的目光让她想哭，算了，把握现在就好，努力抓住就好。

    “真是，老师你有这么困吗，我才离开几分钟又睡上了。”

    李沛婵接过药片，吞了下去，再喝一口水。“嗯，很困。”

    “那你睡吧。”黎凉犹豫一下，“我要回去了，再不回去，我妈该担心了。”

    “……”

    黎凉深深看她一眼，转身，却被拉住了手，她转头，李沛婵仰头看她，眼睛里溢满泪水。

    “别走好不好？”

    黎凉沉默，还是挣开了她的手。李沛婵自嘲叹气，垂下头。她是被片刻的温柔弄昏了头，还是期待的太多？

    “嗯对，中午我就不回去了。在李老师家，好好，妈再见。”

    李沛婵猛得抬起头，握着手机的黎凉也正看着她，四目相对，她看见了女孩眼中的无奈。

    “我总得个电话给我妈报告一下吧。”黎凉这样。李沛婵意味深长的盯着她，朝她勾勾手，等人到身前时，突然将她拉进怀里。

    “黎凉你变坏了，”李沛婵咬着她的耳朵，“要不要惩罚呢？”

    然而，刚才还抱着坏心思的黎凉早已羞的不出话来。李沛婵干脆用实际行动来诠释什么叫情侣间的惩罚。她吻她的眼睛，感受到睫毛的颤动后唇往下移，去吻她的嘴唇。黎凉刚开始如平时一样紧闭双唇，李沛婵也不急，一只手悄悄撩开她的衣服，在背上摸索，她的手和体温一样滚烫，不会让黎凉觉得难受。

    “嗯……”惊觉自己发出了奇怪的声响的黎凉还来不及作出反应，就被堵住了嘴，李老师的舌头滑了进去。

    过了会，黎凉闭上眼睛，空着的手也抱住了李沛婵。后者睁一下眼，看着她脸颊的红润，在心里轻笑，继续投入到吻中。黎凉的舌心翼翼的回应她，还不时受惊的缩回，在李沛婵看来，可爱极了。

    等到两人都快喘不过气时，李沛婵放开了她，黎凉顺势躺在她旁边。太疯狂了，昨天还要和老师清楚，今天就……就，黎凉抚一下唇，这种感觉，太羞耻了。李沛婵从背后伸过手，揽住她的腰，也不话，她明白不管什么，都有可能惹到脸皮薄的黎凉。

    抽了个空回来看剧情进来到哪的系统看见她们抱在一起还在一张床上，惊得目瞪狗呆。我才走多久，李老师你就把女主拿下了？好的虐的飞起呢，害我又情报有误！

    又过了会，黎凉以为李沛婵睡着的时候，她转了个身，李老师的睡颜安静柔弱又美好。她真的很美，黎凉想，那种洗尽铅华的成熟气息，不止是时间给予的。相比之下，她就显得很稚嫩。

    同性之爱本就比平常的恋爱困难，她们年龄又相差那么大，还是师生，那么多的阻碍，黎凉有点没信心。再者，像老师这样的人，身边一定围绕着能和她并肩站着的人，她们真的有未来吗？且不她还分不清对老师的感情是喜欢多不点还是同情不忍多一点。

    “黎凉。”李沛婵突然声昵喃，像是梦话。“你等你毕业我们就在一起还算数吗？”

    黎凉看着她，似乎真的只是梦话。鬼使神差的，她觉得既然是梦话，回复了她也听不见吧。

    “算数。”

    “那就好。”李沛婵微笑，将脸埋进她的肩膀，“有你这句话我已经满足了，剩下的交给我就好。”

    “……”感觉被算计了。

    不过……黎凉调整睡势，让两人都舒适点，她闭上了眼睛。

    三年后，北方的冬季，火车站里。

    李沛婵从人潮中走出，不由裏紧了身上的风衣。亏她来之前还特意看了天气预报，多穿了一件，结果还是挡不住冷冽的寒风。

    黎凉不知从何处窜出来，“不是叫你不要来了吗？”她看似埋怨，却把准备好的围巾、帽子和手套一个劲的给李沛婵穿戴好，直到把她全幅武装了才满意。“就知道你不会准备这些。”

    “我想和你一起看雪。”李老师又开始一本正经的撩人了。“在这里还适应吗，这么冷。”

    黎凉和她一起走出火车站，“这话你已经问过很多遍了，老师。”

    “嘘。”李沛婵站到她面前，“现在我不是你的老师，你也不是我的学生。”她抱住她，轻声：“当然，如果你觉得禁忌恋比较有感觉的话，在床上再叫怎么样？”

    黎·受·凉顿时爆红了脸，“你不要脸！”

    李沛婵见好就收，“好啦，不逗你了。”

    两人坐在出租车前往黎凉的学校时，李沛婵问司机这几天会下雪吗。司机师傅是个典型的北方人，话一口东北味，“妹子你可算来对了，过几天还会有冰雕展呢。”

    李沛婵碰一下黎凉，“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嗯？你们不是来旅游的吗？我看你们不像北方人啊。”

    “我是。”李沛婵，“但她在这里读书，我来看看她。”

    “噢，来看妹妹对吧。”

    李沛婵：“……”

    一直沉默的黎凉终于有点反应，她握住李沛婵的手，低声：“对不起。”

    “没事。”李沛婵反握她的手，微笑，“要是你突然有勇气了，我还不敢相信呢。”

    事实上，黎凉选择来北方并不是为了逃避李沛婵。只是在爱情和家人面对，无论选什么都不能两全。黎母被近三年里李老师所表现出的诚意感动，只提出一个要求，她只希望自己的女儿能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下了车，黎凉一边带路一边为李沛婵介绍学校，尽管在此之前，两人通过手机，黎凉几乎把在学校发生的琐碎的事全告诉了她。

    “那我的黎凉有没有被男生追求啊？”一次，李沛婵在电话里突然问。

    “有。”黎凉降低声音，周围舍友还在聊天。“但我只接受你。”

    “嗯。”李老师的声音有点变化，“才去学校多久，你都会情话了。”

    黎凉不回答。有些感情只要分别后才会懂得，她算是体会到了。

    两人来了黎凉的宿舍，黎凉正想开门，李沛婵却突然拉住她，“我还是不要进去了，见到你已经足够了。”

    “我……”

    “我意思是，我想要二人世界。”

    “你，”黎凉咬了咬唇，“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抱着那样的目的来的？”

    “是啊。”李沛婵大方承认，“我记得前段日子你十八岁生日过了吧。”

    “……”

    “我给你买了礼物。快递寄过来也不是不可以，但我想亲手交给你。”

    黎凉拿着盒子还没回过神，李沛婵已经开好了房间。北方是冷，但暖气足，进入室内，李沛婵热的脱掉了围巾帽子手套和衣服，见黎凉还呆呆的，顺手帮她脱掉。

    “这是什么？”

    “你开看不就知道了。”

    黎凉低头注视，却突然把盒子放到一旁，“算了，迟早都会知道的，现在我想吻你。”

    “嗯？”李沛婵吃了一惊，随既笑开了。“好。正好我也这样想。”

    “……”

    “老师。”

    “了别这样叫。”

    黎凉扬起笑，看着上方的人，“现在不正在床上吗？”

    “呵，真的学坏了。”

    “你不喜欢吗。”

    “喜欢。”李沛婵一个用力，两人换了个位置，年下。“这次就先放过你，不要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