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家。

    “唔……”回笼觉的洛伽睡得正香, 忽然感觉有股阴风掠过, 接着她的脸被什么软软的东西压住。“什么东西？”

    她挥掉不知名物, 睁开眼, 适合了没关门所产生的亮光后，她看见洛音也正低下头看她, 对她的反应这位面无表情，可以是无动于衷了。然而洛伽却莫名的感到一丝悲悯。她太熟悉洛音这样的眼神了, 她在难过什么？

    为什么么洛音就出去一趟回来变化这么大。难不成是看见曾经的青梅竹马大变样, 失落之余感叹时过境迁人心不古了？

    这么矫情的吗。

    洛伽坐起来, 抱了抱洛音。“怎么了？”没办法，再矫情也是她的女朋友, 这种时候得哄。

    洛音没回答, 她看着她，突然吻了她。是偷袭也不为过，速度快, 攻势强，用句矫情的话来就是：像绝望本身。

    洛伽被她的动作吓懵, 微张着嘴既没能回应也忘了喊停。她睁着眼, 洛音也同样睁着眼, 她的悲伤毫无掩饰的传递出来，明晃晃的让人心疼。至少洛伽是。洛伽回过神，一把抓住洛音的肩膀，固定着她，舌头趁此退出来。

    洛音吻得太狠了, 舌头有点麻。

    “你冷静点。”洛伽没什么气势的，顺便舔一下滑到嘴角的唾液。被女友这样对待还有气势才怪呢。咳，洛伽推开洛音的脸，现在光是被她那种眼神看着，自己都快把持不住了。

    “至少要让我知道发生了什么吧。”

    洛音依然不回答。就在洛伽快没耐心时，洛音转了半个身子，弯腰捡起了之前被洛伽挥掉的不明物：一个浅褐色的玩偶熊，买萌专用加哄孩必备。关健是，洛伽认出了这只熊和她昨天买的是同款，根本就是一毛一样。

    “你？”洛伽彻底不懂洛音的心了。

    “喜欢吗？”洛音声音没什么起伏的问。洛伽觉得她又想捉弄自己了，哪学的招式！还是她单纯是为了报复自己昨天的话？

    “还好吧，不讨厌。”洛伽挑了个折中的回答。洛音点点头，“那就好。”她，忽然笑了，看着洛伽毛骨悚然的，条件反射的拉起被子防身。

    “你做什么，一副怕我的样子。”

    “……”你这样，我能不怕吗。洛伽拼命摇头，紧闭牙关就是不话。洛音了然道：“刚才我有点冲动，我道歉。”

    “别，”洛伽伸出半只爪子，弱弱的看着她，“你没错。”

    这下洛音笑出声来，她摸摸洛伽的头，“好吧。对不起，吓到你了。”没等洛伽话，洛音又凑近一点，额头贴着她的额头。她过，这个姿势很有安全感。

    “我刚才去见了我爸。”

    “噢。”不是青梅竹马就好，等等，“他不是在坐牢吗？”

    “提前假释了。”

    洛伽盯着她的眼睛看，不想错过任何变化。她缓慢的故意：“那真是可惜。像他那样的人关十几年太少了。家暴不，还出轨，吸……”

    “别这样。”洛音轻声道，似乎不同意她的观点。洛伽呲牙咧嘴的想要反驳时，洛音：“以前我是真的恨他，他在我心里的形象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丑陋的。但长大后我发现，很多观念是母亲潜移默化灌输给我的，好坏或坏的，偏激或扭曲的。伽，我不想为他洗脱罪名，但也不想把责任全推给他。”

    洛音被她沉默，良久，她叹一口气，无奈道：“你们这家人啊……”她没有下去，她知道洛音懂她的意思。

    当年洛家的事在这个城市里人尽皆知。谁都知道洛父在和妻子争吵的过程中差点对她下毒手。

    其实矛盾早已存在，洛母十分看不惯洛父总是喝得醉醺醺才回家，实际上也包含了她对丈夫花钱卖酒多于收入的深深不满。

    一开始两人只是争吵，之后被翻旧账的两人怒火直线上升，动手是必然的。

    洛伽记得，十来岁的洛音还会躲在自己的房间里默默哭泣，问她：“你在吗？在的话出来一下好不好，我害怕。”

    她再大一点，学会了忍着难过带上耳塞强迫自己做作业。她不敢对父母你们离婚吧，她连劝架的勇气都没有。每当她听见邻居孩子还在呢，你们收敛一点时，总会更加想哭。

    在她进入高中后，家里的状况已经到了临界点，不单单只是离婚就可以解决。悲剧过程来也很简单，但有一点很关键，洛父并没有喝醉。他想要钱，洛母不肯，两人争吵，动手，接着有人倒下，血流了一地，沾着血迹的棍子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洛母瘫倒在地，惊恐的瞪大双眼。

    她在哭，在尖叫，她只剩麻木。

    闻讯赶来的邻居被这一幕吓呆在门口，不敢再前行半步。时间仿若静止，直到洛音：“妈，报警吧，我可能杀了爸爸。”

    这是洛音的原话。在漫长的岁月中，经过无数恶梦的重复上演，模糊恶化，她把“可能”忽然掉了，防卫过度变成了故意伤害。

    如果洛音挥下的那一棍结束了这个家庭，那么周围人包括她的母亲对她的态度影响了她一生。

    洛父抢救回来的那天晚上，洛母紧紧抱着洛音哭泣，她担心，恐惧，结结巴巴的抖出一句话：“你个傻孩子……”

    周围人的态度不用。她们以好奇心为由肆无忌惮的追问这件事的细节，同情者，鄙夷者，至高者，崇拜者皆有。

    生活像一团乱麻，的确糟糕透了。

    想起往事，洛伽又叹了口气。她能厚脸皮的就是她选本体而不选顾瑶那具身体的原因吗？她不在乎外人的目光，所有的一切让她承受就好，或许她本该承担的责任就是这样。

    洛伽瞥一眼洛音，见她又恢复回平常的淡然样，她满意的笑了。但暖不过三秒，洛音捏住她的下巴，眉毛挑了挑，“你不是我这家的人？”

    “……”洛伽的笑容渐渐消失，她大喝一声，表情也跟着用力的嚷嚷道：“洛音你好烦，你老是戏弄我！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总攻音岂是那么好吓的？洛音表情不变，“你不觉得这样更有性♀趣吗，亲爱的。”

    “去你的亲爱，”我要收回我刚才的同情。“明明只是满足你恶趣味。”

    “你不喜欢吗？”

    “呃……”洛伽一下子语塞，“当然不，不不不，”到这，她嗓音的调都降了。洛伽垂头叹气，不敢看洛音充满威胁的眼神。“你开心就好，真的，我最爱你了。”

    “我也爱你。”洛音脸不红心不跳，听得却很有份量。洛受悄悄红了脸，眼睛四处乱瞄，洛音大概是她过不去的坎，她的克星，冤家，笨蛋。

    “你们两个！”

    这短短的四个字堪比上课玩手机，玩得正嗨时赫然发现班主任就在身后的恐惧感。

    洛音先回头，然后才松开抱着洛伽的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洛伽则愣愣的注视着半开的门和站在那里的洛母。洛母的表情不上坏，但也好不到那里，半黑半粉吧。

    “在家里注意点，我可没眼看。”洛母完，拂袖而去。然而她顺手把门给带上了。

    洛伽眨眨眼，洛音转过脸，一副无辜的样子。

    “你刚才怎么不关门？”洛伽质问她，“反锁很重要的。”这浓浓的被捉奸感，受不了。

    “你看见门开着，不也没在意。”洛音头一回表现出不服加耍赖的调皮神态。

    “我我，你一进来就吻我，我那有那个心情注意门开着还是关着。”

    “怪我太吸引你了吗。”

    “……”

    洛伽憋着一口气，气到变形，“你不要脸。”

    “嗯。”洛音诚然道，“不要脸才能追到你，值得。”

    妈的智障。洛伽又叹了口气。没记错的话就是第三次，今天是怎么了，她起床的方式错了？

    “懒得跟你争。你咱妈的态度明了什么？”

    “什么都没……她大概含羞了。”为了不击自家单纯的女朋友，洛音了句自己都不会信的话。果然，洛伽一脸嫌弃的看着她。

    这还得了，洛音微笑的轻戳她额头，“总之，别想的太美好了，我们还有顾家父母没搞定呢。”

    “呜，”洛伽哭丧着脸，“这么凶残的么。”

    另一边，一块像液晶电视的显示屏上播放的正是音伽两人。主神拿着遥控器站在坐着的顾瑶后面。此顾瑶非彼顾瑶，她现在是以数据的形式而存在，某种意义上来，她得到了永生。

    “你看够了吧，”主神忍不住酸道。“天天看她们撒狗粮，你也是真够自虐的。”

    “不关你的事。”

    嘿，我这暴脾气！主神虽然长了张美人的脸，性格却完全不一样，和二傻差别不大。这不，它撸起袖子就算冲上去教训一顿某个不知好歹的人。

    顾瑶突然回头，“你想做什么？”

    “……”主神所有动作停在原地，好半响才，“死顾瑶，你别仗着我喜欢你你就可以无法无天了。”

    此话一出，周围的系统们纷纷看向它们尊敬的主神大人，它们的主神大人，崩了！

    “那个，主神大人，又有自杀者了。”

    “按老规矩，今天是第几个，噢，想起来了，让185系统去管。”

    顾瑶若有所思，问主神，“每天自杀的人很多吗？”

    “看情况，我管的区域那么大，一天几百我都习惯了。”

    “那么，那么多人你为什么偏偏选我。”

    主神红了脸，“还不是，因为一见钟情！”

    顾瑶逗它，“你一个系统懂什么叫一见钟情嘛。”

    这个问题主神早就有了神回答，“你现在不也只是个系统。”

    顾瑶：“……”

    主神得意了一会。它关掉显示屏，又变得扭捏：“那个，顾瑶，我可以问你为什么放弃那段感情吗？而且，就算你不想和她们在一起，你也没必要放弃生命，我可以帮你的。”

    主神想不明白，它安排一个假的真实世界是为了让顾瑶认清自己的感情，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难道她这是认清了，看开了，放弃了？

    “谢谢。不过，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顾瑶诚恳道。

    洛音，我只爱你到这里了，人总要为自己活一次。还有洛伽，既然你答应和洛音在一起，就请好好对她。

    不过主神大人并不满意她的回答。它挥挥手，顾瑶消失在了系统空间里。主神又叫来老熟人，“二傻，帮我挑几个甜甜的百合世界，然后把顾瑶要攻略的对象换成我。”

    “主神大人。”272系统温馨提示，“你可能会被拉入黑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