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chapter 2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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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三日, 因御林军临阵倒戈,三王爷被当场斩首,李岩被关押起来, 其余乱党, 看到新帝大势已去, 投降的投降,自尽的自尽, 但凡想反抗的一律格杀勿论。

    那天晚上, 皇城内灯火透明,仿若不夜城。

    郑之南和许先生是第二天随着一股护卫进的皇城, 那时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他们来到已经被连夜收拾出来的养心殿里, 李岩坐在案后,看着面前高呼万万岁跪倒一片的手下,还有郑之南。

    他慢慢走下台阶, 来到郑之南面前, 将他拉起来,对其他人挥了挥手, 让他们今日可以早些休息,什么事情都不急在今天解决, 吃顿饱饭,睡个踏实觉。

    当所有人都离开后, 胡子拉碴的李耀拉着郑之南来到龙椅前, 让他与他坐在一起, 然后对他:“李岩已经被囚禁在了天牢,你何时去都可以,答应你的事情,我都会做到。”

    郑之南在听到李岩已经被囚禁起来后,眼睛亮了亮。

    然后从龙椅上站起来准备跪下来谢恩。

    被李耀伸手挡住,他:“你不用在我面前下跪。”

    “可您是皇上,您是皇子的时候,奴才下跪,您是王爷的时候,奴才下跪,没有道理您现在是皇上了,奴才就可以不下跪了。”不卑不亢,语气平静,就像在今天吃的是什么一样。

    李耀让他重新坐回龙椅上:“因为我现在是皇上,我什么就是什么。”眼睛直直的看着郑之南,表达他的坚定。

    郑之南看着他的眼睛,久久后了一句:“好。”

    自从他抱着郑之南从四王府出来的那天晚上,他们二人就同塌而眠,李耀为了安郑之南的心,让他睡得更踏实,也为了安自己的心,从那件事后,郑之南变得比从前安静,可他也有了看不到郑之南就心慌不安的毛病,去哪里都要将他带在身边。

    这个习惯一直到现在,虽然同塌而眠,但他从未碰过郑之南,他担心之南对这件事已经有了阴影,从未对他做过什么过分的举止。

    郑之南看着李耀:“谢谢皇上。”

    “之南……以后不要在我面前自称奴才,我从未把你当成我的奴才,在宫里不是,在王府里也不是,现在仍不是,从前我没有能力改变这个现象,但现在我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利,你想做什么便可以做什么,未来,我只想你能够随心所欲。”

    “好。”

    晚上,郑之南宿在李耀的寝宫。

    高床软枕竟然睡得有些不踏实,连营地里的硬板床都不如。

    郑之南睡在里侧,背对着平躺着睡在外侧的李耀,李耀的睡姿一向规规矩矩,郑之南闭着眼睛,脑袋却异常清醒。

    睡不着的他,满脑子都是选秀纳妃充斥后宫的事情。

    在许先生没有同他讲这件事的时候,他从未想过,他自然知道喜欢着太子的赵怡宁不堪大用,肯定会被处死,她将晋王的事□□无巨细的传达给太子,本就是死罪,何况还蒙骗晋王,做大逆不道行骗之事,从她做这些事情时,就注定了赵家的命运。

    所以正式登基后的李耀需要一个主持后宫的皇后,还要几个身份贵重的妃嫔与皇后达到一个平衡的作用。

    想到这里,郑之南翻个身,面对着平躺在自己身边的男人。

    他已经完全褪去了少年介于青年之间的青涩气息,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肩宽体阔,身姿高挺,肌肉匀称结实,从前俊逸风流的容貌变得硬朗英挺,抿嘴不言时,眼神锐利如冰,笑时又让人想到了他们少年时的美好时光,这个男人从四年前就与他同床共枕,彼此早就把能看的不能看的全都看了个遍。

    他这四年并不是个呆子,自然看得出来李耀对他的认真专注和那份在他面前毫不遮掩的喜欢和在意。

    而且这家伙非常非常黏着他,中间他也有过想要分开与他睡,那个时候他已经完全走出了被李岩伤害的阴影,虽然还是恨,可并不会再折磨身边的人,便自顾自抱了铺盖在旁边的房间铺了床,结果半夜这家伙闷不吭声的拿着枕头,只穿着里衣里裤钻进他的被窝。理直气壮地:“我一个人睡不着。”意思是,我们都睡在一起两年了,早就习惯了你的存在,你却走了。

    其实李耀没过来之前,郑之南也没有睡着,的确,两个人睡一起睡久了,他一个人睡,的确会有一些身体上的不习惯,而且冬夜寒冷,他一个人根本不能把被窝暖的多热乎,李耀像个大火炉一样钻进来的时候,他甚至觉得很舒服,暖和的很舒服。

    或许是因为贪恋那一点暖和,他没有坚持继续一个人睡,然后告诉自己,挺过这个冬天,挺过去后就一个人睡,夏天的时候热,根本不需要这么一个大火炉躺在身边。

    但后面太忙了,他根本再也想不起来要分开睡这一件事。

    一直到了现在。

    现在,再过不久就真的要分开了。

    想到这个男人的守护和在意,郑之南靠近李耀。

    他们同床共枕这么多年,最亲密的举止不过是他睡着后会自动自发的滚到他的怀里与他抱在一起。

    这种无法自控的事情,谁都改变不了,后面就自动忽略了这件事,抱就抱吧,反正睡着后的他,根本无法决定要不要抱这个人。

    所以郑之南的靠近并没有让李耀觉得诧异或者奇怪,反倒是在郑之南贴过来的那一刻,翻个身,手搭在了郑之南的身上。

    这是他们经常醒来后发现彼此抱在一起的姿势。

    自然而然。

    郑之南在黑暗中看着李耀的面部轮廓,其实并不能看清楚,只是能看到一个大概。

    他将许多事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后主动吻向了李耀。

    颇有些怜惜的感觉。

    李耀只有在郑之南身边才会如此后知后觉,但他的机警仍旧存在,当发现郑之南在吻他时,李耀的内心是狂喜的,这是郑之南第一次主动吻他,其实他曾经偷偷吻过熟睡中的郑之南,因为怕惊醒他,所以只是蜻蜓点水一般快速离开,仿佛那样就可以望梅止渴,但当然效果很一般,后果就是得多冲几遍冷水澡才能重新躺在他的身边,同时还要念几句经,平复内心。

    李耀的回应是热络的,他怕郑之南这举止稍纵即逝,所以发现一点苗头便紧紧握住。

    当李耀坐起来将郑之南抱在怀中亲了亲他的脸颊后,轻声问他:“如果你害怕,我立即停下来。”

    郑之南脸上渗出汗,圈住李耀的脖子摇摇头。

    “不用,你来。”已经做好的决定,不会随意的反悔。

    一如他当初做过的决定,也会执行到底。

    所有的所有,他都会做到。

    翌日,郑之南一觉睡到中午才醒过来,醒来后,在旁边处理政务的李耀就发现了,立即唤人过来为郑之南送清茶漱口洁面。

    昨晚做到很晚,而且郑之南要求洗浴,就更晚了,因此今天有什么事儿,李耀都没有叫郑之南,也没有让人过来扰他们,而是把东西都拿到了寝宫处理。

    郑之南神色如常,并不会因为有内侍和宫女在周围伺候就觉得不自在,反正早在四年前就有人觉得他是李耀的男宠,只不过今天才把传言坐实了而已。

    睡了一个长长的觉,除了那里有些隐秘的疼痛不适外,郑之南觉得自己还可以忍受,因此没有表现出较弱不堪的模样来,吃了东西后,状若无事的参与到李耀的工作中来。

    李耀担心他不舒服,想让他休息一下,也被拒绝了。

    他知道,郑之南有时候其实比他还要固执,因此没有继续劝阻,只是加快了手里的活儿。

    就这样差不多忙了半个月,许多事情才终于有了个样子和章程,关于一月后的登基大典,礼部和钦天监等各个部门开始了运作。

    没有宗人府的参与,因为现在除了李家血缘都快断干净的远亲旁支的不能再旁支,几乎嫡系子弟全部都已经殒命,唯二的两个李家皇室子弟,只剩下被关在天牢里的李岩和一月后即将登基的李耀。

    没有妃嫔,没有皇室子弟,宗人府没有出面的机会,如今就像个摆设,也被李耀摘了所有的权利,这里面的官员也都被卸了职,如后宫一样空荡,关于李氏一族的所有东西都被销毁,仿佛想要销毁李家曾经统治这个国家快两百年的历史一般。

    郑之南处理完了手头上的事情后,带着人像去后花园看景一样来到了早就被清理干净的天牢,可能知道郑之南今天会过来,以往还会有些味道的天牢特意点了香,熏了四周,没了难闻的气息。

    李耀知道他今天会过来,也知道他一向爱洁。

    郑之南来到李岩的面前,第一件事就是亲手割了他的舌头,当着牢头和他身后所有人的面,面无表情的看着啊啊惨叫的李岩,用叉子将他的断舌叉起来扔进了旁边的炭盆。

    滋滋的烤肉血水渗出来又被烤蒸发的声音让见多识广的牢头都有些觉得舌根疼,不自觉后退了一步 ,咽了咽口水垂下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