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阮绵绵身子猛的一僵, 她感觉环在腰上的手臂硬得如铁, 身后的声音闷闷的在她头顶传来,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在那一刹那好像停止一般。
她屏着呼吸,可越是这样, 越觉得呼吸越发困难。
沈逾搂着她的动作没有再动,这句话之后,空气凝滞般静了下来。
突然, 停滞的心跳声呯呯乍起, 像雨季里,天空突然炸开的闷雷,每一声都震得想让人捂住耳朵,躲藏起来。
半晌,身后的沈逾动了下, 头靠在她背上。
他听着她的心跳声, 他感觉自己的心跳,与她的快要同步,沈逾紧了紧手臂,用力一带,直接把她捞进怀里。
后背撞上他结实的胸膛, 阮绵绵抓着被子的手蓦地一紧。
沈逾的一个轻吻,在她头顶落下。
湿热的气息从头顶直抵周身,阮绵绵咬着唇,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觉得自己呼吸困难,快要窒息一般。
感觉她刻意屏息,偶有的喘息,也是沉沉的,沈逾抬手,扣住她的脸搬向他。
室内只有微弱的光线,他也看清她眼底的晶亮,蕴着水气,瞳孔都在颤抖。
她对于他,有着无穷无尽的魔力,无需要靠近,亦会让他心都颤。他一点点,一点点地靠近,她像是懂他的意图,用力往后躲,可再大的力气,也逃不开他手上的力度。
他靠近,带着湿热的气息,一个轻而又轻,温柔至极的吻,落在她的眼睑,然后缓缓退开,单手扣住她的脸,她眼里的惊慌与无助,尽收他眼底。可他要怎么办,等待,只有无尽的等待,要等到何时,她才能向他敞开心扉,接纳他的身份转变。
他甚至会觉得,如果他永远停滞不前,放任着她,她就会一辈子缩在她自己的躯壳,不会向他走近一步。
他心谨慎的在她巧的鼻尖上蹭了蹭,深情,急迫,克制,又温柔得手足无措。
阮绵绵的双手紧握成拳,指尖里掐着的被角拧成一团,她神情恍惚与抗拒,可又不知如何去抗拒,她觉得快要被自己憋死。
一双大眼睛,紧紧的盯着他,当他再往下探的时候,她偏开头,堪堪躲过他要落下的吻。
“哥。”她不知道此时还可以什么,她只是害怕,非常害怕,非常无助,非常彷徨……
沈逾轻而又轻的一声叹息,扣着她脸颊的手放开,顺着她的肩头划过,抓住她的手,一点点掰开,然后穿过她的指节,与她十指交握。
他握住她的手,递到唇边,在她的指尖上,轻轻吻了一下,他:“绵绵,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阮绵绵感觉指尖上的热度直烧进心底,她突然猛的抬手,在他猝不及防的刹那,推开她,直接滚向一边。
床本就不大,沈逾一惊,怕她摔下去,伸手去拉她。
可她此时已经滚下去,身上裹着的被子又正好缠在他身上,沈逾直接扑了过去,抓住她的手臂。
“呯”的一声,沈逾一声大抽气,顿时头冒金星。
阮绵绵也被这一声响吓到,顾不得被摔疼的胳膊,急忙爬起来,开灯。
沈逾刚才那一撞,不巧正撞上床边的木质床头柜一角,灯开,光线照过来,阮绵绵惊慌的看着他额头上白皙的皮肤下,渗着一片紫色,淤血了。
“哥。”她扶着他躺好。
沈逾拧着眉头,伸手要去碰,被阮绵绵抓住:“别用手碰。”
他也没管疼或不疼,突然无奈的笑了出来:“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你啊……”
阮绵绵感觉自己脸颊一热,但抵不过心底的担忧,“你别动,我去找找有什么药。”
阮绵绵跑到外间,声的在客厅的斗柜里找到药箱。
沈逾见她赤脚回来,咂舌:“过多少次,别总光着脚。”
她也不话,从药箱里翻出跌喷雾,“我给你喷上点,你闭眼睛。”
喷上药,有一点痛,阮绵绵见他拧着眉头,拿过纱布,垫在眉毛处,防止药水流到眼睛里。
她紧咬着唇瓣,有些自责,“对不起。”
沈逾笑了出来,笑的时候牵动额头上的伤,他抽息一声,然后又是一阵无奈。
“你别动,我给你吹吹,干了再喷这个药。”她跪坐在他身侧,低下身子凑近她,在他额头处吹着气,药水遇空气,有些微凉。
沈逾抬眼看她,女孩子有些急切,自责,愧疚,又难过和心疼。
他有时觉得自己挺浑蛋的,明知她对自己是感情是亲情和依赖,可他却拿捏住她这样的心理把她捆绑在身边。
还有比他再浑蛋的吗?
沈逾闭上眼睛,觉得自己头痛的感觉袭来,比刚才撞那下,还痛。
阮绵绵躺在床的一侧,沈逾在另一侧,她盖着被子,他只是搭了件衣服。
次日一早,阮绵绵发觉,沈逾状态不对,她靠近他时,感觉身上热度过高,伸手一探,沈逾发烧了。
秦秋发现沈逾额头上一片淤青:“呀,逾,你额头上怎么搞的。”
沈逾:“没事,洗澡时不心弯腰时撞的。”
秦秋看向阮绵绵,后者低着脑袋,一脸愧疚。
秦秋蹙眉,也没再多问。
阮绵绵把沈逾拽到卧室,然后找出感冒药,又倒了热水,“你吃一粒药吧,发烧了。”
“我没事。”他虽然这样,还是不想她担忧,拿了一粒感冒药吃下。
她看着他喝了一杯热水,让他躺会儿,又把被子盖到他身上,“你睡会,我去帮妈妈做饭。”
阮绵绵跟秦秋在厨房,秦秋见她脸沉沉的,一点也没有昨天的愉悦,“发生矛盾了?”
她摇头。
“逾不可能对你不好,这点我清楚着呢,你们?”
阮绵绵不知道该怎么,这种事,跟妈妈也不出口。
她摇了摇头,没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哥感冒了。”
“呀,是不是空调开的温度太低,昨晚没睡好吧,我去看看。”秦秋着要往出走,阮绵绵拉住她,“刚吃了一粒感冒药,我让他睡会。”
秦秋麻利的切了姜丝,放了红糖,熬出一碗水,让阮绵绵端到卧室。
她推开门,沈逾此时坐在床边,拿着手机,在看什么。
见她进来,冲她笑笑。
阮绵绵:“哥,妈煮的姜汤,你喝了吧。”
沈逾放下手机,下床接过她手里的碗,咂舌道:“这么烫,你不知道拿个布垫上点。”
话里的斥责,听在她耳朵里,又是浓浓的关心,昨晚头上撞的那下是因为她,冻感冒也是因为她,她还让他伤心。
沈逾看着阮绵绵抿着嘴,他伸手抬起她的脸,眸光一滞,“怎么要哭了,我不了你,下次注意,这样容易烫到手,会疼的。”
他越是关心她,她越觉得自己很坏,为什么这么坏,她心底涌出的罪恶感越强烈,眼底蕴着的水气越来越多,顺着眼睑直接滚了下来。
“哥,我是不是很坏,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你又是受伤又是生病。”
沈逾急忙放下姜汤,回手捧住她的脸,姆指在她脸颊上替她擦拭着眼泪,“你坏?有我坏吗?”
“你哪里坏,你在我心里是最好的。”阮绵绵的世界里,没有比沈逾更好的人。
沈逾轻叹一声,“别哭了,让妈妈看到以为我欺负你。”
她抹了把脸,也不想让妈妈叫是担心她,“你把姜汤喝了吧。”
沈逾坐在床边,端着姜汤碗,太热,他只能慢慢喝,喝下大半,后背已经一层的汗。
阮绵绵把他的毛巾拿过来,这时,他额头上已经出了汗,她:“快擦擦,别碰到伤口。”
沈逾手上没接,而是把头转到她面前,她笑了下,替他轻轻擦汗,心翼翼的错开淤血处。
沈逾喝完姜汤,阮绵绵把碗拿出去,回来手里多了两个药瓶。
她上了床,跪坐在他旁边,“再喷一次药。”
沈逾点点头,她喷了完药,又俯身去吹,呵着的气息甜甜的。
沈逾抬眼看着她,真想一直这样看着她,有时他会想,如果一直这样,他是否可以无条件顺从她,放任她……
“头还痛吗?”她声问他。
沈逾原本想不痛,话到嘴边,就改成了,“有点。”
“我给你按按。”她平坐下来,两只手架着给他按太阳穴。
可这样的姿势,她很吃力,沈逾转了个身,头直接枕在她大腿上,阮绵绵也没觉得怎么样,她可能只要不是过分的让她不知所措的亲热,别的都很自然。
她给他揉着太阳穴,指尖软软的,没什么力气,沈逾闭着眼睛,身上的被子盖着,热得一身汗,他伸手去掀被子,被她给拽了回去,还掖好被角。
秦秋见两个人脸上都露出笑容,也就放心,不过沈逾的感冒,额头上受了伤,她还是很担心,来看她一次,搞得又是伤又是病。
一天就这样过去,沈逾的感冒加重了,因为夜里睡觉又受了凉。
后半夜,听到他咳嗽,阮绵绵凑了过去,把被子盖在他身上。
沈逾没怎么睡,她一动,他伸手直接捞过她的身子搂在怀里。
她身子僵了僵,感受到他身上的吓人的温度,她真的快要心疼死了。
阮绵绵转回身,把被子往他后背后掖好,沈逾睁开眼睛,见她没有一点抗拒,还细心的替他掖被子,即使咳嗽,心里也是甭提有多高兴。
他把她往自己怀里带,软软的身子,软软的头发,软软的气息,还有她的手,在他身后不停的拽过拽去。
他此时觉得,他一直病着,是不是也是件好事。
她从被子里伸出手,在他额头上拭了拭,睡意时嗓子未开,软软道:“哥,你好像温度又高了,我去给你拿褪烧药吧。”
“不用,睡一觉就好了。”他紧了紧手臂,更紧的把她搂在怀里。
“这样不行,你体温烫得吓人。”她挣扎着要起来。
沈逾紧搂着她不松手:“绵绵,我没事,我觉得现在很好。”
“怎么会好,你发烧了。”她声音里透着担忧。
沈逾在她看不见的角落里,唇角上扬,“这样很好,别动,快睡,睡着了就好了。”
“哥。”她实在是担心的不得了。
他抬手把她压倒在床上,下颌抵着她头顶,“快睡吧,我困了。”
阮绵绵没办法,不过还是担心,可是他的力气太大,她又不敢去吵他,那就睡吧,她一直看着他,时不时拭探着额头上的温度,没有见高,渐渐的,支撑不住架的双眼皮,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