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颠倒兵贼私相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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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浩明见谢贻香搬出了自己的师兄,不禁微微一笑,道:“你你要找先竞月帮忙?这子武功的确不错,要论武功,我平生没佩服几个人,先竞月倒算是一个。可惜这子桀骜不驯,目中无人,而且查案也并非他所长再者就算你们两人加在一起,即便是想破脑子,只怕也无法破解此案。”

    庄浩明这番话倒是到了谢贻香的痛处,这一个多月来,刑捕房的一干老都对此案一筹莫展,自己这么一个丫头,又哪里会有头绪?甚至就连此案从哪里入,怎样查访,自己都是一无所知,又谈何缉拿那撕脸魔归案?

    然而庄浩明话虽这么,心里却是对谢贻香太过了解了,心知这丫头异常倔强,既已下定了决心,那便绝不会善罢甘休,定要想尽一切办法固执己见,若是任由她乱来,闯出祸端来更不得了。当下他心念一动,又叹了口气,道:“你若真想缉拿撕脸魔,倒是有一个人,或许可以相助于你。”

    到这里,庄浩明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压低了声音:“我只一遍,你听仔细了。此事乃是朝廷密,一直鲜为人知,那便是京城的天牢之中,除去天、地、玄、黄四层之外,其实还有一层,也便是地底的第五层天牢。这第五层中只有十间囚室,关押的都是天底下最凶恶的要犯,你可以前往其中的第六间囚室,求教于关押其间的那个人,或许能找到撕脸魔一案的突破口也未可知。”

    谢贻香听得庄浩明开口指点,本来隐隐看到了一线曙光,却又立刻化作失望,心想:“刑捕房怕得罪朝廷,不敢插也就罢了,然而堂堂刑捕房的总捕头,怎么能让自己求教于一个囚犯?再了,一个囚犯又能帮上什么忙?”她不禁有些疑惑,问道:“那囚室中关押的是什么人?”

    庄浩明仿佛知道她的心思,笑道:“你别看此人,此人未入狱前,可是个呼风唤雨的人物,叫做施天翔。他心智大异于常人,每逢雨夜必会暴起杀人,死在他里的人,单是记录在案的就有四百八十七个,因此被人称作‘雨夜人屠’。到杀人,他有一个特点,那便是绝对不会使用重复的杀人法,所以在他下有多少名死者,便会有出现多少种不同的死法。嘿嘿,来只怕你不信,很多死在这‘雨夜人屠’中之人,若非亲眼见到,只怕连做梦都想象不到世间居然还有这般杀人之法。九年前这雨夜人屠突然孤身前来刑捕房,主动找我投案自首,理由却是再也想不新的杀人法,觉得了无生趣,不愿继续苟活于世了。”

    到这里,庄浩明的脸皮再如何厚实,当着谢贻香这个晚辈面前,也不禁有些惭愧,不自觉地搓了搓,继续道:“当时我将这雨夜人屠缉捕归案,轰动一时他认罪之后,朝廷虽然将他判为凌迟处死,其实却并未杀他,只是将他暗中囚禁了起来。因为这施天翔来也算得上是个奇人,不单精通杀人之术,心思更是缜密,擅长举一反三,一些毫不相干的旁枝末节,到他里竟能串联起来,还原出事情的本末。唉,其实这些年来,由于他的这门本事,我刑捕房倒是得益不少。”

    谢贻香听得一脸鄙夷,想不到自己就职了两年的刑捕房,私下还有这等见不得光的事。如此来,只怕自己经的那些案件之中,就有不少是这雨夜人屠参与的。她正待开口讥讽,庄浩明又抢着道:“我知道你定然不会认可这些勾当,然而以暴制暴,从来都是一种权谋段,只要能治病,又何必在乎是那座山上采的药?细数起来,恐怕当今世上单以破案而论,只有北平那号称‘恶人磨’的商不弃,才勉强可以和那雨夜人屠相提并论。世人虽言:‘天下神捕,南庄北商’,那的是身份地位,单凭破案这一点,叔叔可不及那商不弃,更比不上雨夜人屠了。”

    谢贻香缓缓摇头,自己从读的都是圣贤之书,行的都是堂堂正正之事,一时半会儿,什么也不认可借一个囚犯之来破案。可是她听庄浩明居然将此人和商不弃相提并论,又不禁有些动摇起来。正如庄浩明所言,有道是“天下神捕,南庄北商”,眼前这江南庄浩明倒也罢了,那北平的商不弃却是名副其实的神捕,深受世人敬仰,谢贻香也一直将他引为自己的楷模。若是这雨夜人屠真有那北平商不弃的本事,破解这撕脸魔一案,只怕是不在话下了。

    庄浩明见她还在犹豫,心知有戏,连忙补充道:“眼下这撕脸魔虽然泯灭人性,不曾留下丝毫的蛛丝马迹,但以我多年办案的直觉看来,离不开‘内心扭曲’这四个字。若是能得到雨夜人屠施天翔的相助,或许便能根据现有的信息,参悟透凶的内心,从而勾勒出那撕脸魔大致的形貌。到那时,我刑捕房只需张榜通缉便是了。再了,如今整个京城之中,只怕更没第二个人能助你缉破此案,你若是真想替朋友伸冤,替百姓除恶,就必须和某些你不认同的东西妥协。正如我之前所,凡事都有得失嘛。”

    到这里,庄浩明忽然露出一丝苦笑,淡淡地:“贻香,且不提得失,叔叔也想帮你破案,毕竟是缉拿凶,我不会害你的。”

    谢贻香听他得诚恳,缓缓闭上双眼,莫非为了除暴安良,不折段才是唯一的选择?又或者,人生在世,终会有不得不做出妥协的时候?她呆立了好久,忽然问道:“我怎么才能进天牢?”

    她这一问,无疑是认同了庄浩明的提议,庄浩明就怕她一人一刀非但破不了案,还闯出祸端,如今见她同意,顿时松了口气,却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道:“可惜我不便插此案,自然也就无法带你进入天牢。倒是有一个人必定帮得上你,也非常乐意帮你,就看你愿不愿意也和他妥协了。”

    谢贻香如何不知庄浩明的是自己的父亲,当即冷哼一声,道:“既然如此,侄女这便告辞了。倒是大人一把年纪,身边又没人照看,要是夜里被子滑落,岂不是要冻出病来?”庄浩明听得一愣,这才想起自己只穿了件贴身袄,顿时脸色大窘,一溜烟跳回房中,匆匆把两扇木门合上。

    谢贻香忍不住笑出声来,却见房门又张开了一线,庄浩明从门缝中探出头来,脸上表情不出的奇怪。谢贻香正要发问,庄浩明已喃喃念道:“有件事差点忘记告诉你,此刻那第五层天牢中,还关押着另外一个人你要切记,此人非常之可怕,甚至可以用恐怖二字来形容嗯,即便是十个雨夜人屠,只怕也不及他的万一,你去天牢的时候,需心在意,千万别和此人接触到”

    谢贻香之前听到雨夜人屠的事迹,倒还不觉的怎样,此刻听庄浩明口中突然冒出一个更厉害的人来,虽然不明所以,但心里却陡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惧意,浑身都有些不自在。

    她惊疑之下,暗地里又大是好奇,正要发问,庄浩明突然甩了甩脑袋,道:“看来我真是老了,变得有些疑神疑鬼,狱卒也绝不会让你见到此人的唉,就当我什么都没过。”

    谢贻香连忙叫道:“叔叔”却听“砰”的一声,庄浩明已缩回屋里,将门重重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