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论一个贼的自我修养
当立在地上的剑刃,映着烟尘散尽。
第二座剑台是已经完全被毁了,陷下的碎石之间,一个人影缓缓地站了起来,而他的脚下,那个异国大汉趴伏在地上,不知生死。
李驷的轻功到底有多快,还是没人看得清楚,但是也是因为没人看得清楚,才更是让人心悸。
方才他带着那个巨汉飞了有多高,同样没人知道,但是也是因为没人知道,才更是让人猜疑。
山顶的风吹拂着那一身白衣,让那个身影显得有些飘摇不定。
此时的剑客们才第一次感觉到,站在那里的,是一个天下第一,是一个江湖上的绝世之人。
就如独孤不复一般,叫人仰止。
平时的李驷是绝不会给人这种感觉得,没办法,谁让他总是一副浑人的样子呢,根本没有一点高的气质。
第三座剑台上,术虎女看着李驷,没有作声。
在路上的时候她就有所猜测,而刚才,是让她确定了下来,李驷就是当年那个偷走金身佛的人。
无论是身法还是招式都与当年如出一辙。
不过她没有什么,也没有做什么,只是默默地收起了自己的剑。
她是准备放下了,毕竟,她已经欠了李驷太多。
独孤不复同样沉默着,他看着李驷,半响,低下了自己的眼睛。
刚才的交让他确定了一件事情,至少现在的他,不会是李驷的对。
这就是他不肯上台的理由吗,不想乘人之危
独孤不复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嘴角微微带上了一些笑意。
不得不承认,他对李驷的印象改观了一些。
也许这人,其实也还不错。
但是独孤不复不知道的是,李驷不肯上台,只是嫌他麻烦而已。
不知道等他知道的时候,会不会想拔剑砍了李驷,不过那也都是后事了。
“咳。”
此时的剑台上,突然响起了一声有气无力的闷咳,原来是那个异国大汉还吊着一口气。
确实,李驷没有杀他,毕竟还要带他去见严亭之。
“用剑,杀了我”疆拔趴在地上,低垂着眼睛,嘴巴张合着,轻声道。
“你现在还死不了。”李驷低着眼睛看着他,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灰尘。
“求你”疆拔像是用尽了自己的一身力气,从嘴里吐出了这两个字。
李驷看着他,静默了一会儿,然后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扛在了肩上道。
“做人啊,还是不要太执着了。”
可惜,他又如何有资格这样劝别人呢。
疆拔昏了过去,在他的眼里失去了最后的一点光芒的时候。
李驷看了看破碎的剑台,又看了一眼四下的众人,高的气质顿时散尽,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讪讪地道。
“我还有些事要办,此番就不多留了,诸位告辞。”
罢,他就对着术虎女挥了挥道“走了表妹。”
“哎。”术虎女应了一声,也没有再顾什么比剑,跳下了剑台,跑着追上了李驷。
直到李驷走了很远,在座的剑客们都没有反应过来,这坏的剑台,又要谁来处理。
虽然发生了很多事情,但是天下剑盟也算是如期结束了。
术虎女做完了她该做的事,在三天之后拜别了李驷。
“李驷。”离开之前,术虎女在路上回过头来,笑着对着李驷了一句。
“你是一个好人,谢谢。”
原谅术虎女的汉话不好吧,除了好人之外,也找不到什么形容李驷的词了。
李驷无缘无故的多出了一个好人的称谓,带着疆拔去了长安。
他也没多做什么,只是将疆拔封住了穴位留在了严亭之的堂前,并留下了一封信。
相信严亭之会处理好他的。
而在离开长安的时候,李驷该是感觉到了什么,看了看天空中一只飞鹰。
随后,他就消失在了路上。
长安郊外的一处山林里。
一个蒙着眼睛的异国男人正接住了一只飞回的山鹰,往它的脚上绑着什么。
这时,旁边的树丛里却突然传来了另一个声音。
“所以,你跟着我走了一路,到底是在做什么呢”
异国男人吓了一跳,起身就准备逃跑,可下一刻,一个白衣人就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将他打晕了过去,同时用一颗石子,打下了正要飞走的山鹰。
这白衣人自然就是李驷,他发现有一只山鹰跟着他走了很远,心下疑惑,便跟着山鹰一路来到了这里。
没想到居然是有人在用山鹰监视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这江湖里还真是什么奇怪的法子都有。
提起了摔在地上的山鹰,李驷从它的脚下解下了一张兽皮,摊在里看了看。
兽皮上写着的金国的字,所幸李驷去过金国,多少也认识一些。
字上大概的意思,就是疆拔被人送进了长安。
看来,金国派来中原的探子,远不止术虎女一个。
或者,术虎女在探查江湖消息的时候,也在被金国那边的人监视着。
李驷看着兽皮,该是想了一些什么,然后离开了山林。
当术虎女回到金国的时候,是在一个夜里,术虎横接见了她。
而当她完自己在中原的得到的所有消息后,术虎横却是挥了挥,召来了三个提着剑的人。
术虎女终归是和中原的人走的太近了些,近到术虎横不能再完全确定她的立场。
对于术虎横来,一个不能确定立场的棋子,就是已经没有用了。
术虎女带来的消息他会参考,但是术虎女,他不会留。
死一个剑奴和一个仇人,换来中原江湖的一些具体消息,在他看来是一件很值得的事情。
所以,术虎女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可是让术虎横没有想到的是,术虎女居然拔剑杀了出去。作为一个剑奴,主家要杀她,她本该是不能反抗的。
术虎女这样的做法,让术虎横更加确定了她已经失去了价值。
那个夜里,流了很多的血。
术虎女最终被一群剑奴逼到了一个墙角,浑身是伤的喘息着。
她为什么反抗
她也不知道。
也许,是因为她在唐国吃到了一些好吃的东西,也许,是李驷给她画的那个妆,又也许,是她尝过了真正活着的滋味。
总之,她还不想死。
她还想尝一尝那百花谷的百花饼,想留一头长发,想对着铜镜,擦上一些胭脂水粉。
想再听一听,那路上的笛声。
可惜,这些应该都是已经不可能了。
她的面前,一柄长剑已然落下。
“当”
这时,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术虎女呆呆地睁着自己的眼睛,她的面前,那柄长剑是被一枚石子弹了开去。
而一旁的房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人,一个白衣人。
“你是什么人”握着剑的家奴看着这突然出现的人,厉声喝道。
那白衣人顿了顿,用有些别扭的金国话回答道。
“我叫李驷,是一个贼。”
贼
家奴的眉头皱了一下,又喝问道。
“你要做什么”
“问得好。”白衣人笑了笑,月色下,他转过了头来,看向了术虎女。
“我是来偷东西的,来偷,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