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渊听到动静,抬起头看着肖朵朵,一脸无辜：“已经直播完了吗？”

    肖朵朵并不相信他这副无辜的模样,声音毫无波澜道：“打赏站是要分成了，你要是钱多，不如直接转给我。”

    贺渊拿着电脑的一顿：“你怎么确定是我呢？”

    肖朵朵一脸你在看我智商的表情。

    贺渊干脆也不藏着掖着，直接点开了右下角隐藏的直播窗口。

    里面弹幕还在飞快地闪动。

    “啊啊啊啊啊,一千万,我也愿意。”

    “羡慕,这种土豪粉丝,能跟你交个朋友吗？”

    “我去开个直播也有这种粉丝吗？”

    “那你要先有二十年的画画功底和播主让人耳朵怀孕的声音。”

    贺渊凭借着一己之力硬生生地改变了直播间的聊天风向。

    肖朵朵头疼的捏了捏眉心：“你别这样，真的。”

    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来描绘这种心情。

    这不是钱的问题,在修真界,她见过金山银山，尽管现在很缺钱，但是真的不会被这一千万给吓到。

    而是贺渊的种种行为。

    他已经超越了一个界限，一个暧昧不清,让人难以招架的界限。

    肖朵朵她还不起这样的人情。

    贺渊不知道又戳到了肖朵朵的哪个点。

    他放下中的电脑,走到肖朵朵面前。

    两个人就站在楼梯上，一个在上,一个在下。

    肖朵朵低着头,俯视着仰望她的男人，之前不敢或者舍不得的话一瞬间全都冒了出来。

    “贺渊，你别再这样了，我承受不起。”

    “我喜欢的从来都不是你。”

    “我心里住着一个男人,他到死都会占据我心里唯一的位置，你只是因为跟他像，所以才能靠近我的生活。”

    “贺渊，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你，所以，请你放弃吧。”

    肖朵朵这些话的时候，觉得很是麻木。

    终于出来了，出来就好了，这样能够断的早一点。

    其实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这下贺渊该离开了吧！

    肖朵朵已经想好了，要是他摔门出去，她就给贺阿姨打个电话，一定要安抚他的情绪。

    不过这个人这么强大，应该不需要别人安慰吧！

    等了半天，想象中的负气而去并没有发生。

    贺渊甚至还笑了笑。

    肖朵朵没整明白这是个什么意思。

    “你不相信吗？”

    她伸解开了自己的家居服，边解边下楼梯，走近。

    贺渊没看明白这是什么操作，有些发蒙，直到肖朵朵撩起头发，拉下左边肩膀的衣服。

    那是个纹身，纹身很简单，只有一个字。

    修真界的写法，是个“禅”字。

    “这是他的名字，我把他刻在了身上，放在了心底，所以，贺渊，你放弃我吧。”

    肖朵朵闭了闭眼睛，还是决绝地出了这段话。

    给他看这个纹身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最绝情的事情了。

    贺渊看着那个禅字，几乎颤抖着伸出。

    纹上这个字该有多疼啊，贺渊记得以前她可是十分怕疼的。

    只是刚碰上那个字，肖朵朵就无情地拉上了衣服。

    “贺渊，我不想伤害你，所以这件事情需要早点清楚，对你，对我都好。”

    贺渊不话，神情有些奇怪。

    肖朵朵以为他被伤到了。

    但是这件事情迟早是要清楚的，她做不来人渣的事情。

    然后下一秒，肖朵朵就被这个“伤心欲绝”的男人给抱住了。

    贺渊将头埋在肖朵朵的肩膀上，温热的液体顺着衣服打湿了肖朵朵的肩膀。

    肖朵朵愣住了。

    不会吧，这么难受，他一直觉得这个男人很强大来着。

    怎么就哭了呢？

    算了，哭就哭吧，被抱一会也不会少块肉，毕竟这个男人帮了她很多。

    贺渊哭不是因为伤心，他从来没有想过肖朵朵从始至终都是爱她的。

    临死前的那场决斗，两个人都拼了命一样要至对方于死地，任谁都看不出来这是一对相爱致死的情侣。

    贺渊是替肖朵朵难受，但又替自己开心。

    即便最狼狈的时候，也未曾流过眼泪，但是这会就是控制不住。

    真好，这个世界对他还留着几分情，让他们又回到这个地方，并且相遇了。

    贺渊抱了很久，直到肖朵朵觉得半边衣服都湿了之后，尽管不忍心但还是道：“大男人何患无妻，你这样就没意思了，比我好的女人千千万，你一定会找的合适你的。”

    肖朵朵这话的时候，自己也很难受，贺渊一走，她就再也找不到那个人的气息了。

    然后她就听见这个男人嗡嗡地道：“没有更合适的了，除了你，没人再适合我了。”

    肖朵朵有些头疼，怎么这么死心眼呢？

    她还想劝几句，就听见贺渊接着开口。

    “我对你心动的时间远比你想的要久，你第一次用自己的里衣给我包扎伤口的时候，其实我就已经心术不正了。”

    只是这一句简单的话，肖朵朵震惊地忘了话。

    “师门大比，你那个剑法糟透了，要不是身上隐藏的魔力，怎么可能那么快取胜。”

    “给你开灶，教你剑法，一时让你能有更好的自保能力，但其实还是私心作祟，我就是想多看看你。”

    “后来你离开修真界，要跟我分，我那时候才是悲痛欲绝。”

    “师父惨死，我知道一定不会是你，你那么知恩图报，才不会做这种忘恩负义的事情，而且你实力也不够。”

    “临死前的那一战，我心里很苦，想着不如就死在你的剑下，这样至少你会抱抱我。”

    贺渊着抬起头，通红的眼眶里全都是血丝：“我感谢上天还能再给我一次几会，怜怜，是你唤醒了我。”

    肖朵朵已经不出话了。

    贺渊一字字，一句句她全都听得懂，只是是什么意思呢？

    这些她和墨禅所发生的过往，贺渊怎么会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贺渊伸抚摸上她的脸，低哑着声音道：“怜怜，我就是墨禅，我没死，我回来了。”

    肖朵朵只觉得耳边像是隔着一层水，从他话开始，所有的声音都变得朦朦胧胧，隐隐绰绰，直到最后这句话落下，她才回过神。

    泪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布满了眼眶，脸颊上全是水，肖朵朵几乎看不清贺渊的样子。

    模糊的面庞一瞬间跟那个跨越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清冷的面庞重合在了一起来，最终变成了眼前这个人。

    贺渊他，他就是墨禅。

    肖朵朵嘴唇颤动了半天，愣是没能出一句话。

    她吸了吸鼻子，嘟囔道：“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随即爆发了一样哭喊着问道：“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难受，贺渊，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最后一声几乎是怒吼着叫出来的。

    贺渊依旧红着眼眶：“对不起，我以为我以为你不会再原谅我了。”

    墨禅从没想过在那场生死战里赢过红怜，只是红怜抢先他一步放弃了抵抗。

    利剑刺进她胸膛的时候，墨禅觉得自己已经死了。

    他给她收尸，给她下葬，找了一处山水优美，没有人打扰的地方一起躺进了冰棺。

    他一直觉得红怜就是在用这种方法惩罚他，让他到死都不能放下。

    肖朵朵一边哭，一边使劲地拍打着他的胸膛。

    “不原谅你我会放下剑吗？”

    “不原谅你我会选择让你活下去吗？”

    “不原谅你那些无数张画都是我为了仇人才画出来的吗？”

    “贺渊，你有没有脑子？”

    贺渊架住她的：“对不起。”

    所有的言语都不能弥补曾经的伤害，贺渊发现除了对不起，自己什么都不出来。

    肖朵朵一时大悲大喜，话都显得语无伦次。

    “所以你这是百年之后孤独终老突然灵魂出窍回到现世，想起来还有这么一段难舍难分的姻缘吗？”

    她不知道自己这会究竟应该怎么面对贺渊。

    尽管一直觉得贺渊熟悉，但是她从来都不敢往墨禅那方面想。

    因为一旦假设了可能，结果却不是自己预料的那样，只会承受加倍的痛苦。

    肖朵朵她觉得自己赌不起。

    贺渊揽住她，低声在她耳边道：“没有，我的妻子只有你，我们成亲了，你穿红嫁衣的样子真是美极了。”

    肖朵朵微楞，跟一个死人成亲？

    “如果那个冰棺够结实的话，我们俩可能会在里面躺上生生世世，然后再也不分开。”

    贺渊想了想冰棺的材质，还有自己布在外面的那些结界，应该不会有人能破坏才是。

    肖朵朵却是一怔，颤抖着问道：“你自杀了？”

    贺渊侧身吻了吻她的头发：“不是自杀，我没有自杀，只是一直一直地看着你，然后睡着了而已。”

    肖朵朵不知道该什么，这个蠢货，她千辛万苦算好了什么时候死亡，打算用自己的死来成全他的名声。

    结果这人做了什么，跟她一起进棺材？？？

    贺渊沉迷于眼前这个人。

    “终于抱到你了，你不知道，这个拥抱我想了太久了。”

    肖朵朵感动过去，剩下的全都是一肚子的气。

    陪葬算一件，不告诉她自己恢复了算一件，这个男人简直就是个蠢蛋。

    她一把推开沉浸在香软怀抱中的男人。

    “男女授受不亲，你给我松开，我同意了吗，你就抱，心我告你骚扰。”

    肖朵朵已经抹干了眼泪，虽然眼眶还是红红的，但是语气却是贼凶。

    “贺渊我告诉你，我现在很生气，一点也不想见到你，没有我的允许前，不准你踏入二楼一步，你个蠢猪。”

    完便气冲冲地上了楼。

    贺渊看着空空如也的怀抱，头一次感觉到女人心海底针。

    然而跑进书房的肖朵朵关掉直播，靠着墙，整个人坐在了地上。

    她将头埋在膝盖里，又哭又笑。

    她的墨禅，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　　谢谢支持，么么哒！

    掉马这一章把自己给写哭了，那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其实很难用语言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