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暗流涌动
本来应簌离是打算自己骑着马过去的,但被孟橘络拦下了,孟橘络早在几日前就包下了一辆马车,和车主商量好了,一定要亲自把人送到赫云城。
骑马的话,紧赶慢赶的骑一日便可赶到,但这一路上未免太过奔波,他是要赶考的人,这一段时间都要足了精神才行。
所以孟橘络就让他坐马车去,路上的时候可以闭目养神,还可以看看书。
马车里都被她铺上了软垫,坐在上面也不觉得颠簸,这车夫是个驾车好,他的马车向来都是平稳的很,一点也不会影响到他。
一路不紧不慢的走着,再在沿途的镇上歇一晚,两日便可到达,也不会误了时间。
送走了应簌离,她的一颗心也稍稍放下了一点,科考这事她看得很开,能考上自然皆大欢喜,就是考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人命天定,该是你的,躲也躲不过,她只希望他这一路能平平安安的,不用有太大的压力。
她信他,不论结果如何,她都欢喜。
应簌离在孟橘络的安排下在马车里平稳的度过了两日,她的建议是对的,这样坐着是比他自己骑马来的舒服,甚至还可以看看书,时不时地憩一会。
不过他并不是个嗜睡的人,一路上都很精神,这些书的内容他早就烂熟于心了,就是翻,也不过是为了打发时间罢了。
他的心态异常的好,连一丝一毫的紧张都没有,从他便如此,对什么看得都不重,这次考试亦然。
若是曾经,他肯定也是相当重视的,因为这条路是他在意的,他和陆铭钰一样都有为国效力的愿望,男子汉大丈夫,谁不希望能在日后有一番作为。
但自从经历了一些事情后,他就看淡了许多,他曾经那么在意的事情,准备的那么充分的时候,到头来,还成空。
他早都想过了,在正常情况下,他定是能考上的,而是一定能高高居于榜首的位置,他并不是个自负的人,只是这份自信,他向来都有。
若是发生了一些插曲,无缘榜上,那也无妨,就这样回去,把武校好好开起来,一辈子给人家做师父,也没什么不好。
这些年来,考场上的那些龌龊事他早有耳闻,就连陆铭钰考的那年,也发生了有人构陷他抄袭的事情。
这些人为了过,无所不用其极,上勾结官员,下用尽卑劣段,尤其是针对有力争上游会那些人,更是想方设法地使段,能弄走一个就少一个竞争对。
在考前的那几日频频有人出事,每逢这种时候,考官就会肃查全城,并对所有的考生进行搜身检查,凡是查到携带违禁品或任何夹带的,直接轰出考场,并终身夺取参考资格。
他出身宅门,各种段见的也不少,并不是什么单纯懵懂之人,虽然不怕这些宵,但也不可不防。
考试为明,冷箭为暗,成是两场“殊死搏斗”也毫不夸张。
车夫送到之后就离开了,因为来的算早,此刻城中虽然已是熙熙攘攘,遍地是人,但找一家客栈也并不算难。
为避免不必要的事端,他特意避开了那些有名气的,和各大家族有牵扯的客栈,而是挑了一个偏僻些的,条件简陋一间客栈随意住下。
老板是女人,三十出头的样子,长了一副老实相,待客的时候总是笑眯眯的,就是在这个住宿的高峰期也没有多涨房费,实在少见。
她领应簌离去看房间的时候,两个人一路无言,气氛过于沉重,她便主动话,她做的是本生意,接待的都是熟客,这次城中举行乡试也是一次盛况,来考试的不乏一些穷困书生,她不涨价就是为了与人方便。
这老板娘还,她最尊重的就是他们这样的读书人,可惜她生的是个丫头,没法子读书。
把人领到自己,她就自觉的退下去了,只有任何需要叫她便是,饭食什么的也可以提前知会她。
应簌离点了点头,便合上了门。
他的身份文牒等一些重要物品都贴身放着,并没有装在包袱里,包袱里不过是一些衣物和一点碎银,无甚要紧。
不过,他还是很谨慎地把包袱放在了不起眼的地方,一个任谁一进来都不会轻易发现的地方。
住宿的问题解决了,他便去考院报道,领到一场准入证后,到时候听候安排入场即可。
眼下这里只是暂住,开考前考院会安排所有的考试统一进入考场候考。
这期间要经过多次搜身,还不允许外出,考试的时间不长,但在考场里待的时间却长,足足九日,加上来回的等待和奔波,可以是一去半月。
要是进京赶考的话,考生家境贫寒,又处在偏远一点的位置,坐不起马车更骑不成马,一路风餐露宿,那么一来一回确实需要近一年。
寒门难出人才,一路走来也是一道有一道的关卡。科考不易,此间书生更是不易。
城中的书生一下子达到了巅峰,行走在大街巷,总能看到几个书生扮相的人。
一袭长衫,眉宇淡然,应簌离在这群考生中算是显眼的了,倒不是他的名声和家世显眼,在这鱼龙混杂的赫云城,不知道有多少人比他惹眼,只是单凭他的身形外貌,就已经高出旁边的人一大截。
若是以貌取人的话,那他就是属于那种看着就是一表人才,只是有没有真才实学那倒是没法一眼看穿。
有人觉得他气宇不凡,自然也有看不惯的,觉得他不过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应簌离是心无旁骛,他不在意别人如何,也不顾别人怎么看他,安心地做自己的事情,做完就走,丝毫不拖泥带水。
住在客栈的几日还算安稳,老板娘的艺不错,上的虽是清粥菜,却别有一种特色风味,价钱也不贵,在不需要出门的时候,他索性一日三餐都在客栈里解决。
算安稳自然就不是绝对的安稳,吃饭都是在一楼的大堂里解决,这间客栈不大,摆满了也就三五桌,虽然也有几位考生住在此处,但他们大都拮据,吃饭都是草草了事,如此,坐在大堂里的考生便只他一个,就是干坐着什么也不做,也不自觉的成了他人百无聊赖的谈资。
几个醉酒的蛮汉子对他先是指指点点,见他没什么反应,便以为他是个胆到可以任人欺辱的软蛋,就开始对他胡言乱语起来。
他这样的白脸是读书,其实就是因为肩不能扛也不能提,无事可做,美名其曰的去读书,要考取功名。
读好了是能出人头地,捞个官混混,读的不好呢,就去傍那种富家姐,甚至去找些有特殊癖好的男子作陪,都是些扶不上墙的花瓶,跟女人没什么两样。
他不闻不问,几人反而不依不饶,老板娘好意劝阻,还被其中一人推倒在地,应簌离觉得实在聒噪,随便拎了一个离自己最近的,二话不地扔到了门外去。
那人落在地上滚了几滚,然后咔嚓一声,一只胳膊就脱臼了,发出了痛苦的惨叫声。
其他几人不知道是真蠢,还是因为喝醉了脑子糊涂,看着架势不跑就算了,还骂骂咧咧地开始打砸起来,把自己那桌的桌子直接掀翻,凳子踢地老远。
桌子上的盘子掉在地上碎了一地,和着那些饭菜,搞的地上瞬间就是一片狼藉,他们还气势汹汹地过来找应簌离算账。
其中一人为同伴打抱不平,上来就去推搡应簌离,谁料是踢到了铁板,应簌离不仅没躲,反而夹着他那双给他扭了一圈,好在应簌离因为考试期间不能惹事,约束了一下自己的行为,没有过于暴力,只是把人的胳膊弄脱臼,并没有直接拧断,然后飞起一脚送他和门外的伙伴相聚。
其他人家看呆了,终于知道害怕了,傻傻的站在原地,缩成一团,不知所措。
应簌离一人送了一脚,让他们几个好好团聚,简单的动了动筋骨,他偏着头,去扶跪坐在地上,因为刚刚发生的那幕而一脸惶恐的老板娘。
他尽量把话的没那么生硬,“他们造成的损失我会赔给你的,你人没事吧。”
老板娘连忙摇头,“不用不用,难能让客官您赔钱啊,那几人本就是些地痞无赖,哪次来不是少给钱就是不给钱,您教训了他们我感激还来不及呢,不过是碎了点饭菜和盘子,不值多少钱,就不劳您费心了。”
她话的语气更加敬重了,没想到这个来赶考的书生还是个练家子,看上去还是斯斯文文的。
“嗯。”
应簌离嗯了一声,就转身上楼了,明日就要去考院了,今日也是住在这里的最后一晚。
他走了几步,老板娘看见他那只动了一半的饭菜,才回过神来,连忙喊到。
“不好意思啊,影响到客官您用餐了,晚些我再做些新的吃食送上去,您稍等片刻。”
“不用了,我不饿。”
老板娘往着他远去的背影,还在发呆,直到看不到人了,才收拾起地上的狼藉,一边跟其他的几个散客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