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柔站在楼梯口正看着他，看她那表情不像是恰好下楼时碰到了，而是像专程在那里等他。

    “有事吗？”方燃调整了一下情绪看着张柔，他尽量不露出一丝慌乱。

    张柔看了方燃一眼，然后朝着客厅的方向张望了一眼，“他呢？”

    “他……走了。”方燃知道张柔指的是夏轩。

    看着方燃吞吞吐吐的样子，张柔干脆跟他坦白了。“你们俩刚才是不是在客厅里吵架了？我在这边听得不是太真切，虽然我听不太清楚你们的是什么，但我能听出来你们的语气都很不友好，而且……根据你们隐隐约约的话，我好像能猜到点什么？”张柔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把她心里所想的了出来。

    方燃一听张柔的话直接愣住了，他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也不知道事已至此他该怎么应对张柔。

    其实在这个地方看到张柔后，方燃就猜到张柔可能已经知道了什么，他只是不愿意去相信，心存侥幸地希望这只是个巧合。但是现在张柔把话都到这个地步，相当于委婉地告诉了方燃，你们俩之间的事我都清楚了，所以这明摆着这事已经藏不住了。

    “姐，有什么事去我房间里吧。”方燃看了下周围，发现没有别的人。他不想再被家里其他人知道了，所以还是稳妥点把门关起来话的好。

    张柔点点头表示答应。

    等到了方燃卧室里，方燃一边把门关上，上了锁，一边道：“姐，你随便坐吧。”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方燃这次破天荒的一直在喊张柔姐，他平常在家的时候都是直呼张柔名字的。

    “方燃，有件事我要先跟你清楚，刚刚我真的不是有意要偷听的。陈瑶被姑妈拖去聊天了，我一个人出来原本是想回房间的，但是却没想到在我路过楼梯口的时候……我本来是出于好奇心想听一下，但是就那一下我就听出了你们是在吵架。接着……我就发现这事好像变得不是那么的简单了。”张柔刚一进来就首先向方燃明了，她怕方燃误会她又是故意的。别的事倒没什么，今天这事太特殊了，看样子应该是方燃心里的秘密，他不想被任何人知道。

    “我妈和陈瑶不知道吧？”方燃向张柔确定到。

    “放心吧，其他人都在房间里没出来，当时就我一个人在楼梯口。”张柔完后低下头稍稍沉思了一下，然后开口道：“方燃，我能看出来这事你不想任何人知道，原因我大概也能猜到，这种事情无论发生在谁身上谁都会想一个人压在心里的。”

    方燃听了张柔的话后没什么表示，他现在心里更加肯定张柔一定听到了什么，不然依他表姐的性格她不会用这种语气话的。

    张柔停了一下后又接着到：“方燃，你知道我为什么刚刚在楼梯上等着你吗？其实我本来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听到，一声不吭地回到房间里，就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这样的话你也不用觉得为难，还依旧以为只有你自己一个人知道。可是也没有这么做，我想找你谈谈。因为我觉得这件事不是什么事，我不能看见不管。”

    方燃走过去坐在了张柔旁边，“姐，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什么事？”张柔好奇到。

    “这事千万别让我爸我妈知道，也别告诉其他任何人，这事我不想让别人知道，也不想让我爸妈担心。”方燃这些话的时候给人一种忧心忡忡的感觉。

    “行，我知道了。你放心吧，这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这是我们俩之间的秘密。”张柔向方燃保证到。

    “还有……”方燃突然想起了什么，但马上就有了些犹豫，“一会儿我会把我能的都告诉你，那你能不能答应我不管这事是因为什么发生的，都不要去找轩哥问这件事，电话、发消息什么的都不行。”

    方燃不知道一会儿他表姐会问他什么问题，也不知道自己到时候会些什么，但是他就是怕张柔事后会再去找夏轩，他不想再给夏轩带去什么麻烦。

    “好，我答应你。我不会去找他的。”张柔现在对方燃的要求也是能答应的都答应。

    方燃看到张柔表态后点了点头，然后进入了正题：“那你想问什么？”

    张柔想了想道：“我能先跟你确定几个问题吗？因为……我还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证明我的猜想是对的。”

    “你问吧。”方燃表现得很平静，让张柔看不出他此时内心的感受是什么。

    张柔把话在心里稍微思量了一下后道：“我刚刚在外面的时候，听到你跟他的谈话里一直反复提到‘感情’这两个字，还有什么接不接受的，我甚至还隐隐约约听到了……”张柔稍微语塞了一下，然后她一边观察着方燃的表情，一边完了她没完的话：“我听到了‘同性恋’这个词。”

    方燃在听到这个词后眼皮微微跳了一下，他现在也算是彻底把心沉了下去，既然张柔把该知道的都知道了，那他也没什么必要再瞒着了，干脆把话都摊开吧。

    “是，你听到的都是真的，我们刚刚讨论的问题确实是围绕着这个话题。”方燃出乎张柔预料地大方承认了。“我们在争论我们之间的感情问题，你没有想错，我们之间就是这种情况。”

    “你们……”这下换成张柔一时不出话来了。“你们两个真的是恋人？你们在一起了吗？这……”张柔不知道该什么好了。虽然刚刚在楼梯上听他们谈话的时候她已经震惊过了，但是从方燃嘴里被证实后她还是有些消化不了。

    “姐，你还好吧？我们两个还没开始，你不用太惊讶。”方燃赶快补充了一句，他怕张柔多想。

    “好，我知道了，我不乱想。”张柔安慰了方燃一句。“方燃，虽然以前我总是猜你是不是有男朋友，还疑神疑鬼的，还把夏轩给作为怀疑对象，但是我那时候开玩笑的成分更多一点，并没有百分百把它当成是真的。你现在突然跟我明了你是同性恋，我……我真的有点反应不过来。”

    张柔嘴上虽然这么，但表面上表现得还是很平静的。她对于同性恋的态度并没有像方燃那样有些难以接受，她只是暂时需要时间来消化她弟弟是同性恋这件事，因为毕竟在她心里她觉得方燃一直都是个直男的。

    “姐，我想你误会了。我不是同性恋，我们还没有开始。”方燃觉得这个问题还是有必要跟张柔区分清楚的。

    “什么意思？”张柔有些听不懂了，“你是你们还没有确定关系？”

    “你可以这么认为。的确，我们还没有开始那样一种关系，但是也不会再有开始了。”

    张柔被方燃的话绕得有些晕了，因为她发现事实好像跟她想的有点不太一样。“方燃，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跟我吧，我现在有点搞不懂你们俩之间这是什么情况了。”

    方燃想了想，然后开口道：“好，你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想想该怎么跟你。”

    随后的时间里，方燃把他跟夏轩之间的情况简单地跟张柔了，但是他自动跳过了夏轩那天晚上对他做过的事。

    张柔听完后也差不多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若有所思地道：“这么，是他对你有那种意思，但是你对他只有友情，从没有过爱情？”

    “对，是这么个情况，我刚刚拒绝了他。”方燃这句话的时候有点心不在焉，因为他心里有些莫名其妙地变得犹豫了。明明他的是实话呀，他对夏轩真的一直都是友情，可是到了要出口的时候他却变得有些心虚。

    “所以你们两个刚刚争吵也是因为这事？”张柔发问到。

    方燃一听就赶紧否定了，他不想让人觉得夏轩有逼他的嫌疑。

    “没有，我们争吵是因为两个人话时情绪都太激动，是我的一些话都太不注意了，可能伤到他了。我们应该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的。”不管他和夏轩之间闹成什么样，在其他人面前，方燃还是绝对会维护夏轩的。

    “那你们这就算是彻底不可能了吧？”张柔还是想向方燃再确定一下。

    “是，我们不会在一起的，而且从今以后可能也不会再像以前那么亲密了。”方燃的语气里有种掩饰不住的伤心和失落。

    张柔见状伸手拍了拍方燃的背，这还是长大之后她这个弟弟第一次这么依赖她，也是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他有心事的那一面。

    “我能看出来你以前很在乎他，你很珍惜你们之间的友情，而且一直也都是真心对他的。”张柔想起之前方燃言语中透露出的那种对夏轩的在乎，就知道他是多喜欢他这个朋友。不同于方燃以前那些哥们儿，张柔总觉得方燃在对待夏轩时多了一些细腻和贴心。

    “我怎么也没看出来夏轩竟然会是个gay。”张柔像是在感叹一般了这么一句话。

    “姐，你别这么他。”方燃听到后替夏轩辩解了一句，“谁都有选择自己爱情的权力不是吗？”

    “是，你的没错。”张柔对方燃解释到：“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没有用什么有色眼镜看他，我只是感叹一句而已，没别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