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编的瞎话演的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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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寰宇城长老只有管理城中事务职能,对于在城中以及在外执行任务的影卫和部下都无权安排调遣,这样的权利只有余思手下的青鸾、祜鸣、执锐、旬滔、以及桓黎五位得力助手有之。

    寰宇城的规矩,每一任城主都会有一批属于自己的得力助手,一生只服从效力一位主人,主人离世后将所有权利交还给下任城主,由手握大权的尊人称号转为管理庶务的悠闲长老。

    长老是寰宇城中最为年老资历的人物,并非现任城主最为重用之人,这些人比起手中所能使用的权力,更多的则是深受尊重和瞻仰,他们拥有最大的功勋和成就,为寰宇城劳心劳神一辈子,卸下职务后掌着闲差舒舒服服颐养天年。

    想要让寰宇城变成空城,光凭三位长老是不够的,必须还有手握实权的尊人,否则根本无法让城中人全部撤离,这么大的阵仗也不可能悄无声息不被发现的偷偷进行,所以想要成事,便是余思亲领的手下出了问题。

    余思语气严肃沉重,眉头也已紧紧皱起,身上的气场却怎么也骗不了微生溦,他的内心根本就是平静无波,完全不是他表面上表现的这般紧张震怒。

    “行了,就别在这和我演戏了,你觉得我会看不出来吗?”微生溦娇嗔的白了余思一眼。

    小小的院子里杂乱东西摆了倒不少,墙边斜斜歪歪堆着几根烂竹竿,一些或坏或旧的案几随乱堆放着,全部拥挤在墙边,铺了厚厚的一层灰,伸嘴一吹飞了漫天。

    余思怒气磅礴的脸转的比变脸戏法还快,看见微生溦朝着那堆堆放着的案几走去就知道她的意思,讨好的快她一步率先抽出袖中锦帕擦干净大块地方,洁白清香的锦帕瞬间黑黢黢的,嫌恶的直接随手丢弃,也不管那是多么珍贵的润夷丝所制。

    “我这点小把戏怎么可能瞒得过你,不过逗你开心罢了,只要你高兴,我再继续骂他们个狗血喷头,刚刚我那一脚踹的不错吧,力道把握的刚刚好,给了他们点教训,也不至于伤得太重,再怎么也是我的得力手下,舍不得!”

    微生溦一屁股坐在余思擦出的干净案几上,双腿盘着,手中折扇摇的优雅带风,扑在脸上带着丝丝清爽,今日虽然天气舒爽并不燥热,但终究是夏天,这般动作在她做来显得格外潇洒优雅,行云流水。

    “真是难为你了,演着戏平衡我与长老的关系,都说婆媳关系是这世上最微妙最难处的,可这也没女人呀,还是让你夹在中间,看得我好不心疼可怜。”

    微生溦笑嘻嘻的捏捏余思的脸,只觉指尖皮肤滑腻娇嫩,比之自己的有过之而无不及,不禁感叹余思果真是天生的尤物,皮肤都比女子的娇嫩,舒服的不由自主多捏了会,心下想象着他若没有与这美貌相匹配的狡黠睿智,还不定得有多么崎岖坎坷的命运。

    智筹长老编造出那么大番危急情况,不过是为后面对微生溦的为难埋下伏笔,这些明眼人都看在眼里,但明面上话还是要编圆一点,该有的步骤也不能少。

    余思顾忌微生溦心情,怕她生气不开心,故意演这么出打骂的戏让她出气,这番心意在场人谁人不知,微生溦当事人自然更加明了。

    堂堂寰宇城,怎么可能真的在城主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突然之间变成空城,而且她完全相信余思的眼光和能力,更深深明白余思的处事风格,跟她一样对于背叛看的很重,最为亲信的得力手下违背他的命令,她不相信。

    段涯背叛事件已经过去近九年,当时本就没有找到尸体,对于死灰复燃的可能寰宇城早就有了猜测和预案防备,若连一个人的报复都抵挡不住,如何当得起天下第一神秘组织的称号,否则这九年岂不日日寝食难安?

    如今稍得到点消息就自乱阵脚,畏畏缩缩,简直演得好笑,怕也只有三岁小朋友才会相信。

    微生溦对于这场无聊做戏不由嗤鼻,三位长老想要编故事也不多费点心,怎么得也编些合情合理的理由,让她也苦恼一下,为难一下。

    这般无所思考就能发现的假故事,真是在侮辱她的智商。

    所以,根本没有什么危急情况,不过是他们不想让她这般轻而易举进到寰宇城罢了,微生溦已然猜到智筹长老的终极目的,便是想要试探她的实力,段涯就是最好的目标。

    微生溦将视线投向依旧一言不发跪着的三位长老身上,“几位老人家就这么跪着如何说话,既然戏也演得差不对了,铺垫也做好了,不如直入主题怎么样?”

    余思居高临下的俯览着面前众人,一身华丽紫袍穿在修长精干的身体上,长身玉立,雍容贵气,浑身不可置疑的威压气场骇然凌厉,声音冷冽的吩咐一声,让满地跪着的人起了身。

    “不必如此拐弯抹角,你们想干什么我心知肚明,小溦儿的聪慧更不是你们可以想象,有什么话直言便是,免得浪费时间。”

    余思的话俨然带着丝嘲弄,身为长老虽是为着城主把关,为着寰宇城负责,却完全没有得到余思的支持,俨然以站在微生溦身后的姿态。

    智筹长老又是率先起身,其余人跟着齐齐起身,安静的没有多言,等着领头代为发表意见。

    “城主,寰宇城城主夫人,除了品行之外,还必须是能与您并肩作战之人,考验这一关是上百年的规矩,我们身为长老,担负着为寰宇城把关城主夫人的责任,还请城主莫要插手。”

    智筹长老从容不迫公事公办的恭敬开口,余思嗤笑一声,剑眉邪邪一挑,向智筹长老走近两步,“你这是在命令我?”

    智筹长老微垂着头没有说话,面对余思的冷声质问毫不退步,面色沉静如水,没有起到丝毫波澜,静静地等待着,等待余思发火,而后不得不同意。

    长老虽说已经失去权力,但确实都是为寰宇城忠心耿耿的有功之臣,他们的存在便是某一层度上对现任城主起到督促监督的责任。

    不对之处提出指点。

    不懂之处提出意见和解答。

    也牢牢坚守着寰宇城维持上百年的规矩和宗旨。

    “小溦儿的品行由我担保,至于能力更是无需质疑,这些你们已然心知肚明,再来什么考验不过多此一举。”

    “规矩就是规矩,不可破。”

    寰宇城规矩,城主夫人需得通过长老商讨之后决策出的任务才可入寰宇城,这个规矩余思自然知道,当年他的母亲也是经过了考验才能嫁于父亲,他的母亲也不是什么胆小怯懦,柔弱无能的小家女子,至少通过考验的女子没有无能认怂的。

    但考验之类的对于微生溦来说确实多此一举,她本就是反规律的强势女子。

    “智筹长老,你是非要和我作对?”余思已然没了好态度,一双狭长妖媚的狐狸眼危险的眯起,喷发而出的凌厉冷气让人畏惧,单单感受到那股视线的存在就已让执锐和手下遮面人胆战心惊,智筹长老却依然不为所动。

    余思誓不退让,他曾承诺自己已然是绝对自由之身,没有任何人能阻挡违背他,不管是受人尊敬的长老,所谓的寰宇城规矩,都不能阻挡他为微生溦抵挡所有困扰和麻烦,更何况是自己手下人制造的麻烦,更加不能让自己违背承诺。

    “我说了,这一项省略,别让我再说第三次!”

    余思以高挑的身姿笼罩着智筹长老已然有些苍老的身形,呈现着明显的威逼姿态,越发靠近的上前一步。

    微垂着头的智筹长老却突然将头抬了起来,仰视着余思,正好对上他的凌厉视线,不卑不亢,不屈不服,“规矩……不可破!”

    语气坚定,不容怀疑,不容退让。

    空气越加凝结,被支开到庙里的阿宸几人似乎都感觉到了院子里的紧张气氛,偷偷从庙堂的破烂门板后伸出头来,一个叠一个朝外张望,看见余思与一个白发老人面面对峙,小声的议论猜测着他们在说什么,看着很是严肃,却是个个摇着头一无所知。

    刈楚、树桑身为武者耳力灵敏,院子小离得也不是太远,完完全全将刚才余思几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事情也摸得明明白白,却是没有多嘴告诉这几个孩子,毕竟是不是能说的事不是他们能够决定的,也无需他们来告知。

    紧张的气氛在一声轻灵娇笑中瞬间打破。

    微生溦摇着扇子优哉游哉望着余思绷直的脊背,侧过他的身体瞧眼那个固执的老人,两人就像意见不合剑拔弩张的父子一般,面上带着怒气和坚定,互不退让,但眼底深处根本没有任何的火花,不过心存情意吵嘴的亲人罢了。

    “哎呀,多大点事还要吵架,真是我的罪过。”

    微生溦轻快的一下跳下地,秀手在身前长袍上轻轻一扫,动作很是飘逸潇洒。

    刚好一阵清风袭来,吹起她颊边两缕没能挽起的短鬓发,衣袍跟着飞舞一圈,身后墙根边的枯树枝头落下两片枯叶,在风中飘来飘去。

    一片悠悠转转落在肩上,抬手轻轻一挥,再次飘旋着缓缓落地,悄无声息。

    “既然是规矩,那就按着规矩办吧,谁让我爱他呢!”

    突如其来的情话瞬间拂去余思面上的不悦和深沉,笑得像个孩子一样,乐呵呵的痴痴望着她,反应过她的话,接踵而来的就是满心自责和反对,张口就要反驳,被微生溦一个眼神安慰着制止。

    摇曳绚烂的紫袍随风摆动,长长的头发披散在肩头,衬着心疼眼眸,随风浮动着。

    余思很少展现这样披发的造型,平日几乎都是单调束发,所有头发一丝不苟的高梳于顶,庄重端正,少了分潇洒随意,多了丝贵气。

    微生溦问他为何对于发型这般单调保守,毕竟有那么多的新鲜类型,时时换着岂不有趣,得到的答案却是‘披散头发太过阴柔’。

    余思本就长得妖媚,披散下头发简直比之女子还要更加艳丽,甚至完全就是一个妖艳女子,若只看脸,绝对大部分人都会识错性别,这便是他束发的缘由。

    余思不喜,微生溦却极是喜欢。

    余思在都城中时常在微生府留宿,还必定留宿在微生溦的凉溦轩,同塌而眠,虽则她的年纪还小,并未到那最亲密的地步,但已然习惯了塌边人的陪伴。

    每次微生溦先醒时都会见到一副美人入眠的艳丽景象,这份艳丽绝对是她前世电影、杂志大片从未见识过得,不带淫乱的香艳,而是从骨子里透出的妖媚诱惑。

    一头墨发睡觉时松散开铺满床榻,惊艳容颜埋在浓黑之中,眉眼五官一笔一划犹如匠人手拿小刀精心雕刻而出,精准到完美。

    深一寸突兀,浅一分平庸,丝毫没有瑕疵可言。

    真正比起容貌来,余思远胜微生溦,他的容貌太过望尘莫及,见者惊艳,让人不敢靠近,微生溦相比之下反倒亲和许多,属于见者亲近喜爱的美女。

    微生溦喜爱看余思墨发披散的模样,那份妖媚是她这个女人都学不来的,那般赏心悦目,惊世绝艳,时时刻刻都想放在眼前。

    这次出门,余思满足了她的色心愿望,这般惊艳景象日日都展现在眼前。

    微生溦错开余思深情痴恋的眼神,不好意思的微红了脸,绕过他站到智筹长老面前,嘴角勾着礼貌疏远的浅笑,悦耳开口,“我也是一府之主,明白规矩的重要性,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那便尽管出招好了,我微生溦,还从来没有畏惧过考验。”

    微生溦的自信光彩让在场人敬佩,要知道智筹长老先前胡编滥造的故事之中已然透露,给她的考验必然有关段涯,而那段涯曾是寰宇城的公子,最是清楚寰宇城的模式和势力,所以藏了这么多年都没有被发现踪迹,可想而知会有多难对付。

    这样的任务可谓强人所难,怕是寰宇城自己人都不一定能解决,交给微生溦摆明是在为难她。

    微生溦此时也算是明白了,什么所谓的考验,不过是个拒绝的绝好借口罢了。

    寰宇城祖宗定下这个规矩,不过最明白旁观者清的道理,当局者最容易为情所迷,若是哪位城主被爱情冲昏头脑,看不清心爱女人的真面目,便由寰宇城长老以考验的名头名正言顺的出难题将她踢走,若真是好姑娘,这关几乎可以不战而过。

    想着面前这三位长老会给自己出的考验,微生溦深深感觉到了来自灵魂深处的恶意和嫌弃,看来自己一点都不招几个长老们的喜欢。

    “多谢家主体谅!”

    智筹长老完全代表了寰宇城四位长老的所有意见,他的话便是身后两位长老的想法,身后两人甚至连一句话都没说过,完全由他一人代劳。

    智筹长老很是客气的朝微生溦鞠了个礼,心道这个女子果然是个识趣的。

    “想必微生家主知道,寰宇城曾经出过一个叛徒,名叫段涯,九年前假死,最近得到消息他在嗜血门,我们给出的考验便是将这个叛徒抓回来。”

    智筹长老说的轻描淡写,但其中的困难程度却是让人不寒而栗。

    如今的段涯已然不知道变成了什么模样,他从小在寰宇城长大,影卫暗探的本事一点不差,对于隐藏最是驾轻就熟,更何况如今还牵扯到嗜血门,那可是天下第一杀手组织,武功奇高,冷血无情,下手从不手软,江湖上无人敢惹的硬骨头。

    想要找到段涯,免不了要与嗜血门接触,加之微生溦曾与嗜血门有过剪不断理还乱的过节,如何都不会兵不血刃的简单达成目的,必定是场难打的血战。

    三位长老将考验说出便一瞬不瞬观察着微生溦的神情,见她完全是副不以为然的平淡表情,又不得不赞叹夸奖她的沉稳。

    不管是果真混不在意还是装作如此,那份淡定从容都已是十分难能可贵的了!

    “微生家主不知……”一直没说话的虚余长老和度淳长老试探的开了口,微生溦笑意盈盈的点了点头,“自然接下,定会完美通过考验。”

    “小溦儿……”余思想要劝阻,再一次被微生溦阻拦了,肯定的笑着上前挽住他的手臂,抬手抚开飘到眼角的黑发。

    “我要和你在一起,便也希望你所有的手下也好,朋友也好,亲人也好,都心甘情愿心悦诚服的接受我,我不是屈服讨好的人,但为了你,我愿意服软一次。”

    余思不置可否的怒声反驳,“这哪里是什么考验,规矩不过借口,这般艰巨的考验我还是闻所未闻,根本是诚心刁难故意为难。我是城主,谁若敢违抗命令,直接仗杀便是!”

    余思瞪向智筹长老三人,满面凶光,比之先前的面怒心平完全不同。

    先前只是互不相让的争执,此时却是真真正正的发怒,谁敢故意给微生溦难堪,便是与他作对,不可饶恕,即便这个人是对他忠心耿耿之人。

    余思安慰的按下余思冲动就要出手的动作,这一握紧的拳头若朝智筹长老脸上下去,怕是他的性命都要交代在此,初次正式相见就因为她出现人命,无论如何也不是高兴的好事。

    “这是我心甘情愿,我不仅要他们屈服,还要让他们为自己的愚蠢后悔。”

    她接受不是因为抵不住三位长老的坚持,而是因为余思,他是自己准备相伴一生的男人,对于其他不相关之人她从来不会多话,更加不会和软,但她看得出,余思对于三位长老有着敬畏的长者之情,算得上半个亲人,既是亲人便不可同人而喻。

    “放心吧,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失望!”

    微生溦笑着温柔安慰,转过身将视线投向智筹长老,姿态优雅的灿然一笑,突然一个诡异身姿,刚刚还离有五步远的人已然站在智筹长老身后,一把匕首准确无误抵在他的颈间,嵌入皮肤内,滑出一道鲜红刀痕。

    “智筹长老,你要牢牢记住,我愿接受考验,不是稀奇你们那寰宇城城主夫人的位置,在你看来或许尊贵至极,在我眼里却根本不值一提,只要我想,再高贵尊崇的男人都任我选择。我之所以服软,不过因为深爱余思而已,稀罕的也不过余思这个人而已,看在他的面子上给你这个面子,但你也要明白,我不是你可以挑战的人,相信身为无所不知的寰宇城长老,这一点你再清楚不过了。”

    微生溦这是在给他警告,刻苦铭心的警告,虽然她今日低了头,但不是因为他们三个长老,更不是因为贪恋什么,仅仅顾忌到余思的立场和感受,千万不要自作多情,甚至产生任何懈怠低估的思想,以为她真的是如此易妥协好拿捏之人。

    如今的长老曾经也是辅佐前任城主的厉害人物,微生溦的这点恐吓阵仗自然不会吓得他们如何如何,但态度却是非常重要。

    今日若只一味服软不给他们点警告,日后难免小瞧了她,微生溦可不会受得了气低的了头之人,今日考验卖了面子,日后却再不会这般好说话。

    智筹长老神情淡然的任由脖颈处匕首划拉着皮肤,视线悠远不咸不淡的开口,“我们几位长老不过依从寰宇城的规矩办事,家主通过考验日后便是寰宇城城主夫人,属下自然会听命行事,不敢逾越分毫。”

    匕首反握掌中,袖中抽出一缕丝帕,优雅闲适的擦拭着刃上丝丝血迹,侧抬起头,容颜美丽的勾唇一笑,深深看眼三位长老,缓步走向余思。

    “照顾一下几个孩子,等我回来!”

    余思一把拉住微生溦错开的身体,轻拥入怀中紧紧抱着,粗厚的鼻息声萦绕在她的耳间,似要将她揉进身体里,身体紧绷僵硬,带着满心的愧疚和自责。

    “我陪你一起去,任何困难我们一起面对。”

    坚定的磁润嗓音让微生溦不由自主安心下来,心里不是没有紧张和委屈,但只要他一句话,任何不愉快都能瞬间烟消云散,这或许就是爱情的力量。

    “城主,这不合规矩,您不能插手帮忙。”余思的话一出,智筹长老立马出言反对,若要他帮忙,如何还算得对微生溦的考验?

    智筹长老还想再说两句,却被余思突然回身的冷冽目光惊得瞬间闭上了嘴,两束锐利视线如同寒冰一般穿透三位长老的身体,刺破他们的肉躯,僵硬在原地无法动弹,整个身体冻结成冰块,寒冽刺骨,瑟瑟发抖,心不由自主颤抖起来。

    这个眼神他们是见过的,在余思的父亲,他们曾经的主人前任城主身上,已经久违许久了!

    “小溦儿的强大不是可以让你们利用的,我竟不知三位长老看人下菜碟的本事这般高明,当年母亲嫁于父亲也经历了这番生死考验不成!我要娶的是让我疼惜保护的妻子,不是一个为寰宇城出生入死的手下,她若有任何差池,我要你们所有人陪葬!最好时时刻刻保佑我们会顺利完成任务,到时除掉段涯双喜临门,否则,别怪我大开杀戒。”

    余思已然下了最后通牒,不得再阻拦,智筹长老知晓余思固执的性子,也明白这个考验任务确实太艰巨,也没再说什么,无声默认了。

    “把庙里几人送到叶蔺承那儿去,让他小心着好好照顾。”

    余思下了命令,三位长老微躬着身抬手应下了。

    寰宇城和红狼帮虽互不干涉,但都互相知道对方存在,叶蔺承是江湖之中一帮副帮主,比起寰宇城自然更为方便照顾,而且若是知晓是微生溦家的孩子,定然是更加尽心尽责,万般小心尽力。

    余思进去庙里交代刈楚树桑两句,微生溦独自与寰宇城之人站在小院里,看着余思走开笑着开了口,“智筹长老不必担忧,余思虽跟我一同前去,但我会保证不让他深涉险境,也尽可能不让他在段涯面前露面,这毕竟是对我的考验,万事还是我亲力亲为为好。”

    微生溦这是在向智筹长老做保证,她微生溦既然接下考验,便会凭借自己的本事办到,不屑利用外人之力,和余思一道也不过图个安心,有他陪伴在身边,她也会更有信心和动力。

    “微生家主的为人在下相信,那就等你好消息!”

    微生溦和余思只带了清沫一人相随,刈楚和树桑都留下来照顾侯佳佳和几个孩子。

    段涯藏在暗处,想要以最小的损失和动静完成任务,尽可能也是暗中行事,人多不见得作用大,人少也能更好的掩人耳目,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阿甫阿芩很是哭闹了一番,微生溦从不是优柔寡断多愁善感的人,反而严肃的将他们训斥了两句,两个小家伙这才害怕的哆哆嗦嗦止了泪,乖乖点头会等他们回来。

    如今段涯的消息只有嗜血门这一条,想要找到他,自然只能顺着这条线挖。

    微生溦三人出了破庙便准备直奔紫巫国而去,嗜血门与寰宇城一样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但毕竟寰宇城是收集消息的组织,知道的自然要多得多,对于门内的许多情况也了解一二,虽不能确定老巢的具体位置,但大致还是有所了解,便是在紫巫国凌阳郡内。

    凌阳郡原本属于紫巫国领土,九年前丁埂邡州城一战,因微生溦相助夺下了凌阳郡,成为天佑国国土,却不想没过两年紫巫国国尉姜叶不甘败绩,再次兵临城下,守城武官是个胆小如鼠的无能之辈,看见闻名天下的姜叶便吓得不战而降,一兵一卒都不曾抵抗。

    好容易胜战得来的土地就这样生生让还了回去,姜叶本就是为了一雪前耻夺回曾经在他手上丢失的土地郡县,目的达成便也没有再得寸进尺继续进军,是以天佑国皇上并未太过重视,不愿追究再次引起战火,杀了投降武官就此了罢。

    当年此事满朝上下怕也只有丁埂一人满腔怨愤,不仅针对敌手姜叶,更多的是针对皇上和满朝大臣的胆小不作为,辛辛苦苦扩充的土地,不争不抢就被人夺走,实在让人失望之极。

    如今的凌阳郡已然恢复曾经的平静,不算格外富庶的郡县,却也足够庞大,百姓人数众多,是以隐藏在如此闹市之中,真谓大隐隐于市的隐者作风。

    微生溦三人准备连日赶往凌阳郡,刚刚跨上马便窜出一个不知何时暗藏着等候的小厮,拦着三人的去路,恭敬的拱手行礼,“几位公子,郡守大人有请。”

    “郡守大人?”微生溦惊讶的下意识低喃一声。

    她以为自己一行已然够低调,也从未在外称呼过‘微生’的姓氏,她更是直接换了个名字,用着江湖人的昒昕公子称号,不想还是被人识出,且在今早才进城的情况下,看来这位贡芸郡郡守大人吴化天早早就注意起他们的行踪。

    微生溦故作不解的开口,“我们与郡守大人并不相识,何故请我们?”

    小厮恭恭敬敬的笑得谄媚,“大人带话,微生家主乃贡芸郡百姓们的衣食父母,这么多年多谢家主的照料帮扶,才能让贡芸郡发展到如今的繁荣。今日既然知道家主有缘到此,如何也要表一表大人的感激之情,故千万不要推辞,大人已经在府中备下酒菜,邀请家主、公子、小姐过府一叙。”

    对方已然主动亮了他们的身份,自己也不好再隐藏,却也并不想要赴那无聊之约,开口直接拒绝了,手握缰绳驾马便走,再一次被那瘦小瑟缩的小厮无畏拦住。

    前路再次被拦,微生溦不悦,清沫直接驾马上前一鞭子抽在小厮身上,怒声呵斥,“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挡我们的路,还不快滚开!”

    小厮并不被清沫的骇人架势镇住,身体下意识疼痛的缩了缩,仰着头依旧满面灿烂笑容,“家主、小姐息怒,大人确实一片期盼之心,想要结识天佑国女中豪杰的微生家主,特派小人来等候着。今日府中刚好有邡州城徐郡守造访,听闻与家主本是旧相识,知晓您来了贡芸郡,也正翘首盼望着呢。”

    “徐福成?”

    微生溦没想到这吴郡守还提前请了徐郡守来,当年在邡州城微生府与徐郡守确实相处亲厚,算起来也两年没见了,不想竟还会在此相遇。

    微生溦并不想去,便是徐福成她也并不十分想见,当年不过同一地方的合作盟友,各有各的目的,加上她离开邡州城六七年,更加没什么来往,所以根本谈不上相处的交情,但既然对方都知道她在此处,还派人来请,不见一面似乎确实不好……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走一趟吧!”微生溦正纠结着如何拒绝,余思直接替她做了决定。

    余思直接说与的小厮,小厮听着高兴的连连拱手,身体灵活的窜到一边小路上牵出一匹马,一个利落跨上马背,走在最前方为三人领路。

    微生溦放慢速度与余思走在最后方,两马之间相隔一米,不慌不忙的悠闲着前行,侧头微蹙着眉开口,“我不想去,那徐福成我也没见过两次,根本不熟。”

    微生溦最是不会勉强自己,按理对于合作伙伴理应见上这一面,但只要不想,最后都不会是耐着性子屈服的结果,更何况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去做,余思最是了解她的性格,却偏偏一口答应,想要反悔都来不及,不由心里憋闷不快。

    “我有了一个猜想。”

    微生溦瘪瘪嘴转过头去接话,“什么猜想?”

    余思伸过手来揉揉她的发头,又怜爱的捏捏她不开心的脸颊,轻声解释着,“前几日寰宇城得到消息,有一批噬魂人来到天佑国活动,正是来往贡芸郡的方向,所以我怀疑,这批人是冲我们来的。”

    “贡芸郡郡守?”微生溦有些惊讶的沉默不语,细细思考起来。

    噬魂人出现在天佑国自然是有重要杀人任务,方向是在贡芸郡,今天郡守又这般恰巧的邀请他们过府赴宴,摆明不是好饭,却也没有想到会是直接杀了他们,毕竟刺杀这种事不是没有人尝试过,但次次都是无功而返,这番威吓一般人都不敢再出这一招,但既然请出了噬魂人,看来对方也是势在必得。

    吴化天与微生溦并没什么交往,也根本不认识,但他与微生溦的敌人却很是相熟,那就是杨贵和安平侯府。

    当年陷害姣阳私吞矿产一事,便是安平候、杨贵、以及吴化天的杰作,都城之中微生溦的出现对安平侯府和杨府都造成了一定的打击,特别是杨府,更是损失惨重,差点性命不保,想要在他们经由贡芸郡时托吴化天杀了她也是无可厚非,但这件事可能没这么简单。

    杨贵最是清楚微生溦的能力,被她玩弄于鼓掌之间无数次,早就如惊弓之鸟不敢擅动,而且安平候也还不知道姣阳之事已然泄露,皎月便是曾经的安平县县令之女,依靠微生溦报杀父之仇。

    除了白珍珠被剪头发一事,安平侯府与微生溦暂无其他纠葛,对她也还未到恨之入骨的地步,不至于花重金买来噬魂人,背后很可能是左相和荣王的意思。

    左相端木昊有把柄握在微生溦手中,不敢轻举妄动,但也不会真的任由她拿捏不抵抗,先前萧含怜的刺杀完全是起不了作用的小打小闹,这次请出噬魂人却是百分百的胜算,所以他很有可能参与其中,与荣王殿下一起。

    “那正好,正愁找不到嗜血门的老巢,老天这就把机会送到手里,不要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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