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你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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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把他的衣服剥了,留条裤子就好,别脏了我的眼。”

    负责执行的鬼影两三下撕烂离魂身上的长袍,露出强健的肌肉和身体,胸口屈辱的剧烈起伏着,带动着满面怒红。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们无冤无仇。”

    “少主这话可错了,我们与嗜血门有仇,你是嗜血门少主,自然与你也有仇。”

    清沫清冷的阐述着仇敌关系,离魂梗着紫红的脖子,声音粗哑,“可你们已经挑断了我的手脚筋,从此我也只是废物一个,这样还不够吗?”

    “不够,当然不够!”微生溦勃然怒气,“我的人在你父亲的练功洞受尽磨难,这笔账我要亲自为他讨回来。”

    离魂不由惊楞了一下,原来是为了那个人报仇。

    “公子好不讲理,你既明知父亲是假,就该去找那真正伤你手下之人,偏偏载到我头上,我看你是找不到他,只能将气撒到我这个任你摆布的废人身上。”

    离魂气愤的发泄着自己的不甘,也不怕激怒微生溦下手更重。

    血尾在一边看的惊心动魄,拧着眉头暗骂离魂愚蠢,看着他义愤填膺的模样都想劝他住嘴,可又不敢,此时的情况自己都是板上鱼肉,如何管得了别人。

    况且这个人于他也算得上敌人,若非他,自己说不定此刻已经服用了骨酥醉解药。

    “胆子挺大呀!”余思冷了眼眸,朝鬼影示意一眼,“让他没力气说话。”

    两个鬼影领了命,立马一人一根长鞭对着捆绑着无法动弹的离魂抽打起来,两人配合默契的一人一鞭,每一鞭用尽了全身力气,瞬间见骨,不一会就已是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离魂在第一鞭时就翻着眼皮晕过去了,冷水无间隙的立马泼上,跟着数根银针扎上穴位,整个人打着激灵瞬间清醒。

    第二鞭第三鞭接二连三落在身上,疼的他鼓瞪着双眼大声嘶吼着,亲眼目睹着带刺长鞭一下下抽打在身上,划拉而下留下见骨伤痕,鲜血顺着鞭身如水般流淌着,滴进湿润地面,触目惊心。

    “我诅咒你们不得好死,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一鞭鞭抽打在伟岸身体上,强壮诱人的身体模糊成一片血肉,血腥的不忍直视,痛苦的仰着脑袋嘶吼着,却怎么也晕不过去。

    “真是可怜,骂人也叫不出我们的名字。诅咒做鬼什么的都是女人的台词,大男人活着不想如何报仇,死了有个屁用。今天本公子好心,代替你那教子无方的父亲好好教教你。”

    嘲笑声肆意响起,夹杂着嘶吼声、鞭声回荡在清幽夜景中,幽森可怖。

    烈狱刑罚无休无止,对方很是懂得人的承受极限,总是在离魂即将承受不住死过去时住下手,让他休息片刻缓过劲,再次换个花样,反反复复反反复复,果真应了那句‘生不如死’。

    “阿军,阿军,快来救我,阿军……”痛苦边缘,呢喃期盼着最信任的人会来相救。

    鬼影将他说的话转述给微生溦,微生溦听了‘噗嗤’一笑,余思也面满灿烂的玩味神色,朝其中一人示意一眼,那人出去一会,很快回来,将肩上扛着的一人直接扔在离魂的脚边。

    “看看这是谁!”余思紧紧抱着微生溦的香软身体,脸埋在颈间用力嗅着,如此才能稍稍挥散去鼻尖的血腥味,不致那么难闻。

    离魂尽力睁开了眼,视线不清晰也一眼认出了那人,瞬间‘嗯嗯啊啊’大叫着,眼中的痛心绝望让人不忍直视。

    阿军还是死前那副模样,身体上的伤口已然结痂,眼睛无神的睁着,身体僵硬没有气息。

    他们本来没有将阿军尸首带出来,但后来想想留在洞里反而会更快让段涯发现,而且此时还有这样的妙用,就派人再去了练功洞一趟。

    “你们干脆杀了我吧!”离魂口中大股大股淌着血,那是他想要咬舌自尽,结果力气不够,没死反倒留下了伤,口齿不清,已经再说不出什么完整的话,微生溦却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死?给你太奢侈了。你放心,那个罪魁假货我是会找他算账的,但你这个少主、噬魂人、还有不知死活的你父亲,一个都别想逃得掉。”

    段涯是冒牌,沥却是追踪噬魂人而来,因此被发现、被抓住、被受刑,所有相关联的人她都不会放过,况且段涯和整个嗜血门本就是她的目标,因为沥的受伤让她更加坚定了这个目标,不灭这个杀人邪派誓不罢休。

    微生溦伸展下身体起了身,缓步踱到摆放刑具的桌子前,地面淌满恶心血水,靠近桌子不得已踩上血渍脏污了鞋底,但完全不为所动,在血水中走来走去,手指悠悠划过一个个的刑具,似在认真挑选着该用哪个好。

    好像都在离魂身上使了一遍,便指着唯一一个还未用过的示意鬼影,“就来这个吧!”

    语气随意的似在首饰铺挑选首饰一般,一张口却是让捆绑架上的离魂微眯着烫伤的左眼浑身颤抖,旁观着整场残酷折磨的血尾也害怕的闭上了眼,刑具没有用在他身上,害怕却并不比离魂少丝毫,颤抖着牙齿听着耳边再次响起的哀嚎声,突然一下头一歪晕了过去。

    “十妹,到极限了!”

    清沫看了眼离魂几乎毫无知觉的烂泥身体,探了探鼻息,已经微弱到极点,再继续即刻便会魂归阎罗了。

    微生溦抬起眼皮子瞥了一眼,“停下吧,今天到此为止,哪天心情不好想起来再来。”说着与余思并肩交握着双手就要离开,无知无觉的离魂却勉力张开嘴发出点点声音勾住她的脚步。

    微生溦回了头,“他说什么?”

    鬼影凑进去听却没听清,只得自己上前靠近些,原本还算英俊的脸庞已是面目全非,眼睛睁不开,头耷拉在胸前想抬却抬不起来,嘴巴嘤咛似是在哭,咿咿呀呀艰难的说着什么,却是在求饶。

    “饶命,饶命……”

    反反复复这两个字,夹杂着苍凉的哭声,先前的傲气彻底灰飞烟灭,卑微的哭泣哀求着。

    “饶命,凭什么?你的阴狠劲我也是有所见识的,所以别觉得委屈不甘心,当了坏人就要明白早晚会有这个下场,不过刚好让我来具体实施这个下场而已。”

    “我错了,我错了……”

    这次换了词,两个字变三个字,喃喃念的极为困难,声调虚弱拖得老长,不断重复着。

    微生溦背着手臂讥讽灿笑,大半夜潇洒的摇着扇子,往掌中一拍,“好,看在你这么真诚的份上,给你一个机会。”

    微生溦伸出扇子抬起他的下巴,迫使他与她面对面对视,视线却是模糊不清,脖子上的伤痕因为抬头剧烈撕扯,疼的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我要知道噬魂人的藏点,什么时候愿意告诉我,我便放了你,给你留条命。记得,最多三天时间,期间我会不定期来照顾照顾你,三天后,生死由你自己选择。”

    落下了条件,微生溦扬长而去,突然又想到什么在门口停下了脚,回身看那吓晕过去的血尾,让人将他摇醒,一手丢过去一颗药丸,准确落在他的脸边。

    “这是控制骨酥醉的药,但若想要解药,这三日好好劝劝你们少主,你的生死就看他的了。”

    血尾愣愣的看着她说完话转身而去,房门被关上,听见上锁的声音,房间里瞬间只剩下他与离魂二人。

    “解药,她还愿意给我!”不再多想,伸着头一口含下那颗药丸,畏惧的双眼瞬间重新洋溢起希望的光芒。

    微生溦这几日就住在这个新买的府苑里,奔波了好些日子总算能好好休息一下,几乎是日日吃了睡睡了吃,‘照顾’离魂的事就交给了余思,三天后再久违的隆重登场。

    这三日微生溦完全留给离魂思考,所谓的‘照顾’也没有像那晚那般可怕,不过余思三番五次来威逼劝解一番,日日有饭吃不至于饿,伤口有药吃不至于死,到第三日微生溦再次跨进这个房间时两人精神都好了许多。

    血尾还是保持着侧躺在软塌上的姿势,离魂被绑在木桩上低垂着头,清晰可见上下起伏的胸膛,听见开门声缓缓抬头看过来,视线也清明了少许,今日便是约定的三日后,决定着他命运的一日。

    微生溦跨进门时的表情与三日前相比温和了许多,显然心中怒气缓和了不少,但依旧让他们不敢放松懈怠,小心翼翼的注视着。

    微生溦看眼血尾,又看眼离魂,不慌不忙的关切了两句两人的伤势,身后甚至带进了一个大夫,看见两人特别是离魂可怜兮兮的凄惨模样,也没有惊讶,也没有好奇,一句话没说上前替离魂处理起伤口。

    鲜血淋淋的伤口经过三天已经开始结痂,耐心的上了药再包扎起来,顿时整个身体裹上了厚厚的绷带,看着不再那么吓人,就连脸上也缠了一圈又一圈,忙活了许久才彻底完成。

    手脚被松开,被人架着放到血尾身边,两人又紧挨着坐起来,背靠着墙,正对着神情带笑的微生溦,知道接下来便要进入最后的正题了。

    请大夫来治伤算是微生溦对他们的友好示意,接下来便不再拐弯抹角,直抒目的。

    “少主可想好了,愿意不愿意?”

    离魂直直望着微生溦沉默着不说话,心咕咚咕咚跳的剧烈,这个选择实在让他为难。

    噬魂人是嗜血门的根本,是他父亲多年的心血,若是亲手毁在他的手上,不仅对不起父亲无法向父亲交代,从此嗜血门也将不复存在。

    深呼吸口气压下心中的畏惧忐忑,离魂卑微着口气终于开了口,声音沙哑轻微,大着舌头,“嗜血门其实不过也是拿钱办事的生意人,公子与嗜血门有仇,但终究不是罪魁,我们也是替人办事而已,若你愿意,我愿无偿派出噬魂人替你解决真正的罪魁买家……”

    “你只需回答……愿不愿意,其余废话少说。”

    微生溦赫然打断离魂带着请求的商量,替她杀死仇人,这倒是好想法,但她自己的仇人喜欢自己亲手解决,况且嗜血门与她并无杀人之仇,不过收了他们逃跑的人,真正有大仇的是余思,罪魁刚好便是嗜血门冒牌货主人,闹出这么多事单单抓一个段涯太过不值,不如将这江湖的害虫斩草除根为民除害得了。

    离魂还在犹豫,久久得不出回答,微生溦再问了一遍,“你究竟,愿不愿意?”

    刺杀姜佶那晚审问时她也是这般问他们愿不愿回答问题,此时又问他愿不愿说出噬魂人的藏点,带着询问的语句似乎在征询对方的意见,其实根本没得其他选择。

    微生溦今日很有耐心,余思在厨房里监督着厨师做菜,这些时日伙食大减,感觉好久都没吃到可口的饭菜了,今天干脆请了大厨来现场看着做,稍等一会便有的享受。

    “你若不说只有更受苦的份,而且就算你不说我也有法子拿着你这个诱饵引出噬魂人,用你钓出噬魂人,用噬魂人钓出段涯,主人、少主、噬魂人全死了,到时其他分散的普通杀手都不用我动手,时间一到自己就毒发身亡。嗜血门这次我是势在必得,只是这样未免麻烦浪费时间,所以大家互相帮帮忙,也能给你自己一个活下来的机会,多好。”

    离魂视线冷漠的嗤笑着,“公子未免太自大了,噬魂人的武功也是你说杀就能杀死的?虽然段涯是个冒牌货,但他的武功不得不说与我父亲也已不相上下,就凭你们岂会是他的对手,就算引出他们,到时死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噬魂人的武功确是高深,没想到段涯这些年在嗜血门内也变得如此厉害,与嗜血门主人不相上下,想着练功洞里满墙的各式武功,若全都练会了,还真是没几个人是他们的对手。

    饶是如此微生溦也依旧不以为然,背着手迈着小步在两人软榻前走来走去,移开扇子潇洒开口,“噬魂人武功我早已领教过,如今总共剩下不过区区二十,有何可惧?”

    “你,你如何知道……”

    离魂与微生溦你一言我一语,血尾完全像个无关紧要之人,只一味听着他们的说话,满心的惊讶和好奇,对于噬魂人,他这个嗜血门之人也是知之甚少,面前公子却比他还了解。

    噬魂人的数量在整个嗜血门都是秘密,没人知道嗜血门到底共有多少噬魂人,微生溦却明确说出数量,并且是在刚刚遭受骤减的时刻,信息得到的如此之快,让离魂心惊。

    “我如何知道自然是因为我就是噬魂人最近一个目标。足足四十噬魂人,只回来一个,然后就抓到了我的手下沥,关了三天这点关系都没有联想到吗?”

    微生溦放肆嘲笑着,离魂却没有心情理会。

    他怎么没有想到,负责暗处观察的那名噬魂人刚刚回到双花村没一会,就抓到了一个可疑跟踪之人,这个人是面前公子的手下,还专门为他报仇将自己伤成这样,如何就没想到他就是最后一场任务的目标,杀死四十噬魂人的真凶?

    “如此你可相信那剩余的二十噬魂人对我来说,不过小菜一碟,只要一引出来,立马便可如我所愿。”

    离魂不再怀疑,他若真是那四十噬魂人的目标,便的的确确有能力实现他的狂言,灭了嗜血门,包括伤了他手下的段涯。

    “你究竟是谁?”离魂此时只想知道他的身份,生死这一刻已然不在意,只想知道能够对付嗜血门四十名噬魂人追杀的人究竟是哪一位人物,便是立马死了,也再无不甘心,死在这样厉害之人手上,他不懊悔。

    “嗜血门少主都不知道噬魂人的目标吗?”微生溦逗弄得反问,离魂摇了摇头。

    “噬魂人都是由父亲亲自安排,便是我也不得而知,最后那场任务是由段涯安排的,我更加不知道。一次派出了三分之二的噬魂人,我还想他小题大做,此时看来却非他大惊小怪了。”

    微生溦原来如此的点着头,扇子一扇一扇,洁白如新的衣袍上绣着秀丽白梅,挺身玉立,窗外阳光透进来照在他的身上,背着光看不真切面容,只觉煞是好看耀眼,不由一阵恍惚。

    “你究竟是谁,死也让我死个明白。”离魂平静的低声询问,此时的心绪比任何时候都安宁,没有畏惧。没有烦忧、没有纠结,只一行想知道面前这人的真实身份。

    “少主这是不想活,不愿告诉我双花村的藏点?”微生溦也不生气也不着急,脸上依旧挂着笑,不慌不忙的样子让离魂心安,血尾却是整个心都揪在了一起。

    离魂此时的模样明显是不在意生死了,可血尾却想要活,离魂若不说出藏点公子也不会给他解药,再过几天他就要毒发身亡跟着离魂陪葬了,到眼前的自由又一次危机重重。

    “少主切莫冲动,人只有活着才有希望,死了便什么也没了。公子这般厉害,四十噬魂人都无奈他何,相信早晚会达成目的,既然如此何不先保全自己的性命。”

    血尾焦急的劝慰着离魂,这些话这三日不知说了多少,当时都还有些用,此时此刻却完全起不到效果,离魂就像根本没听到一样,眼珠都没动一下,直直看着微生溦,只想从她那里得到想要的答案。

    “你到底是谁?”离魂耐心的第三次问道,誓有不得到答案不开口的架势,微生溦被他的固执打动,微躬下身子与他对视,“你真的想知道?”

    “想!”回答斩钉截铁。

    “可能有危险喔。”

    “无所谓。”

    “告诉你之后就会同意我的要求?”

    离魂停顿一下,“可以!”

    微生溦邪唇一勾,“一言为定!”

    血尾清醒过来时天色已经从白日变成了深夜,房外树枝唰唰想着,似乎起风了,窗户也偶尔被吹动,看来今夜要下雨。

    脑子里突然回忆起晕过去前发生了什么,视线立刻从窗户上看向身旁。

    离魂好生生的侧躺在一旁,整个身体包得像个粽子一样,身上没几处裸露的肌肤,脸包扎只露出两只眼睛,此时精神烁烁的眨动着,光亮璀璨。

    看着他完好无事,应该是白天和公子谈得顺利,自己也平安度过了,终于松了口气的暗自庆幸,却还是迫不及待的询问着具体情况。

    “你告诉双花村藏点了吗?公子何时放你,何时给我解药?”

    离魂呆呆侧躺着完全没有理会他,血尾却深深感受到他此刻奇怪的激动情绪,虽然没说话没动作,但气场表明了一切,他好像有些激动。

    “少主,你怎么了?你和公子究竟说了什么呀?”

    血尾依旧客气的叫他少主,却没有问公子的身份究竟是什么,他深深预感若是知道可能立马便会命不保已,所以白日在公子说出‘一言为定’后,询问他是不是也想知道的时候,聪明的一头撞在墙上晕过去,有时候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竟然是她,竟然是她。”

    离魂连着两句感叹,血尾惊了一身汗,看着他激动中带着些莫名其妙的喜悦神情,几乎想要大叫他‘千万别说出来,千万别说’。

    若是他一激动自己说出了公子的身份,他的墙可就白撞了。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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