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落脚小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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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八月十五中秋节,微生溦一行终于还是赶上了清沫,刚好就在中秋的头天,大家在一个小村的农户里歇息下来等他们,搭着手热闹的做着第二天的甜饼,小小的农家院挤满人,步子感觉都挪不开,却是欢声笑语,喜气洋洋。

    “怎么没有住客栈?”

    微生溦洗了把脸换了身干净衣裳舒舒爽爽的坐在院子边,两张案桌拼起来的大大台面上摆着装甜饼馅的大盆。

    农院主人阿婆笑呵呵的做着甜饼,阿姝和阿甫阿芩还有侯佳佳跟在一边学,却完全是在捣乱,东西弄得到处都是,做的饼奇形怪状,脏兮兮的,看着就一点胃口没有。

    “佳佳,你这水平……真是嫁不出去了。”

    微生溦笑着调侃,侯佳佳皱着鼻子横了一眼,将自己手里乌漆漆抓成一团的东西丢了,准备重新来一个。

    阿姝呵呵笑她,阿甫阿芩也仰着小脑袋咯咯笑着。侯佳佳反而被激发动力,誓要做个像样的给他们看看,自己也是心灵手巧的。

    清沫将农家阿婆的做好的甜饼拿进厨房里,拍着手上的面粉出来坐在微生溦旁边,环顾看了一眼,“余思呢,还有阿宸和皓月?”

    “阿宸和皓月早早睡了,这几天两个人有些兴奋,天天比试,又一直赶路,累的不行。至于余思好像是去客栈了。”

    “还真是讲究,不过这个村子的客栈还不如农家呢,一会指不定回来。”

    这个小农家只有一对年纪大了的阿婆和爷爷,大过节的家里没有人,正孤单,瞧着清沫一行那么多人带着孩子,对村里的客栈环境实在受不了,就主动邀请他们到家里来休息,刚好让他们等人,一起过个节。

    “这阿婆和爷爷人挺好的,地方不大倒还够睡,你今晚就和我一起睡吧。”

    微生溦点头应着,清沫处事稳妥,既然她敢住下来自然是调查好了的,不用担心这户人家有问题,看着院外守着的几个侍卫,一看就是孙老大的人,好奇孙老大去哪儿。

    “孙老大的人住在客栈,村里就一家客栈,也不大,最多只够他们住。”

    聊着天,厨房里就传来甜饼的香味,不一会爷爷端着一大盆热烘烘的饼子出来,阿甫阿芩欢快的闹着就要用手抓,直接被烫了手。

    “我去拿筷子。”侯佳佳很快拿来筷子,一人一双一人夹一个。

    这还是微生溦第一次吃农家人自己做的甜饼,味道倒还不错,挺新鲜的体现,不过吃了两口也就吃不下了,终究比较腻,她从来都吃不了太多。

    阿甫阿芩几个新鲜的吃了几口也吃不下了,渐渐放下筷子。

    “吃不下就放好,记着哪块是自己,等明日中秋再吃。”

    天色渐暗,余思不一会果然回来,头发湿漉漉的滴着水,手里拿着换下的衣服,朝微生溦走来。

    “大晚上头发不擦干会感冒的。”

    微生溦拉着他直接进到房间里安坐在床边,找了干净的帕子替他把湿透的头发擦干。

    “小溦儿,你真温柔。”余思抬着眼睛笑呵呵的望着她。

    “突然的说什么呢?”

    “我说你温柔,以后一定是个贤妻良母。”

    微生溦看着他灿烂的笑脸,头微微扬起,露出精致耀眼的五官,眉若远山,眼眸含情,漂亮的让她心动,湿漉漉的头发增添着慵懒的魅惑,简直太要命了。

    “去你的贤妻良母,你是想着以后成了亲就把我拘在家里是吧,没有自由没有生活,我才不是你养的金丝雀。”

    微生溦将帕子甩在他的脸上,遮住他那张漂亮的脸。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夸你细心、体贴,看着比男人还厉害,其实也很有女人味。”

    “我本来就很有女人味,看着也温柔可人,不用你夸,我自己知道。”

    余思一阵扶额,这怎么就夸的赌气了呢,无奈只有使用杀手锏,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压在床上,近距离互相对视着,感受着对方的肌肤和呼吸,暧昧升级。

    “你别赌气,小溦儿哪儿哪儿都好,又漂亮、又温柔、又聪明、又可爱,我修了几辈子的福气才给我这么大的奖励,让我遇见你。”

    “遇见就够了吗,不想再近点?”微生溦一挑眉头,余思直接在她眉间落上一吻。

    “当然不够,这辈子我都不会让你离开我,你只能是我的。”

    唇齿相交,缠绵拥吻。

    房门突然‘砰’声巨响打开,皓月呆站在门边,神情僵硬,伴随着脑袋被枕头袭击,猛然窜出去,幸好跑得快,否则接下来就该是余思叔叔的拳头了。

    第二日还在梦中,微生溦就闻着一段悠扬琴声缓缓醒来,身边清沫已经不在了,阿姝和阿甫阿芩还在睡着,完全不受打扰的脸颊红红,呼呼深眠。

    将被子给他们拉盖好,微生溦穿好衣服出了房间,厨房里热气腾腾的很是有生气,香喷喷的包子香弥漫着,瞬间引得肚子里馋虫翻动,咕噜咕噜响起来。

    “起来的刚刚好,刚出炉,快来尝尝!”

    清沫招呼着微生溦过去厨房,从蒸笼里夹出一个白软软的包子喂进她嘴里,微生溦直接张着嘴咬了一口,满满的馅儿包在嘴里又烫又香,不断哈着热气咀嚼着,两下吞下肚子嚷着还要,直接把剩下的也吃完。

    “真好吃,什么时候起来包的呀?”

    阿婆还在厨房里忙着做小菜,爷爷烧着锅,听着微生溦说好吃,高兴地呵呵笑着。

    “阿婆和爷爷寅时就起来忙活了,一直忙到现在,做了这么多吃的。”清沫高兴地说着指指灶台边摆着的七八个小菜,看着个个让人胃口大开。

    “辛苦阿婆和爷爷了,准备我们这么多人的早饭,谢谢。”微生溦真诚的道谢,又忍不住从蒸笼里拿了个包子,烫的直在手里翻来翻去,咬进嘴里满满的汤汁,实在好吃极了。

    “我们年纪大觉少,就爱做些个吃的,人多热闹,看你们吃的喜欢我们两老口也开心。”

    许是因为一直过得寂寞,突然有了这么多客人,把小小的院子都住满了,两老口虽忙里忙外手脚不停歇,却看着开心得很,一直笑呵呵的,满是干劲的样子。

    微生溦本来好奇家里为什么只有他们两人,但看他们喜欢热闹的样子,知道无论是何原因肯定都是伤痛,便没有去揭老人的伤疤。

    “对了,我刚才在床上听见琴声,是从哪儿来的?”

    清沫好笑的反问她一句,“你不会不知道是谁在弹吧?”

    “我昨晚才来怎么会知道!”微生溦回答的理所当然,两个包子下肚肚子就饱了,虽然闻着那勾人的香味还想再吃一个,但知道自己胃量大小,还是不要勉强了。

    “你不会忘了你带回来的弹琴的涟漪姑娘吧。”

    微生溦结舌一下,她还真忘了,但很快反应过来撇撇嘴,“什么我带回来的呀,再说一遍,我也是被逼的,你们怎么都怪我。”

    清沫看她小孩模样,无奈笑着一耸肩膀去拿碗筷摆桌子。

    “她在村口小土丘上弹琴,好像对你是真心的,究竟怎么解决早些下主意,别害了人家。”

    微生溦委屈的小声嘀咕着,“什么叫我害了人家啊,是我救她的好不好。”

    阿婆听着他们说起涟漪姑娘,又看看微生溦,眯着眼睛慈祥的笑起来,“涟漪姑娘是不是喜欢小公子呀,那么漂亮的姑娘可别辜负了。”

    微生溦被阿婆的话吓得一阵惊悚,别辜负她?我的个妈呀,我也是女的。

    “谁喜欢昒昕,看我不宰了他,谁?”

    余思不知什么时候起床出来了,听着阿婆的话大叫着走过来,码着袖子就要和人干架的模样,表情凶恶的皱着,刚靠近厨房被微生溦一个包子堵住嘴,嚼着好吃的味道瞬间眉开眼笑。

    老两口呵呵笑着将包子从蒸笼里夹出来放进碗里,边笑边说着,“你们兄弟感情正好。”

    余思包子塞满嘴就想反驳,“谁和她是兄弟,我们是爱人。”

    嘴一张话没出口包子碎满口喷,直接被微生溦嫌恶的捂住嘴,“坐下老实吃饭,把孩子们都叫起床。”

    “那你去哪儿?不会是找涟漪吧。”余思含着包子口齿不清,眼睛一瞪不许让她去。

    “我有话和她说,早饭我已经吃饱了,别等我。”

    说着直接离开了小院。

    老两口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笑得暧昧慈祥,看在余思眼里却刺眼的很,哼了一声大口嚼起来。

    涟漪的位置很好找,一出村口就看见了,一身清爽翠衣飘飘然然,抱着琴坐在桃树下,发丝衣裙被吹起,双眼无神的垂敛着,看不见神色,看不见息喜怒,淡淡的,如平静的琥珀没有一丝涟漪。

    “清晨露重,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也不怕感冒。”

    突然出现在耳边的,一直期待等待的声音让涟漪一时没反应过来,怔了怔,接着便是无边的欢喜。

    “公子,你回来了。”

    微生溦淡淡‘嗯’了一声,“昨夜回来的,客栈住的可还好,六姐说那的环境很差。”

    关心的话语让涟漪不由自主的开怀和颤抖,嘴边的笑一刻不曾落下,眼皮微微抬起,虽然无法对焦,虽然依旧没有神采,却朝着微生溦的方向,笑弯了。

    “住的还好,多谢公子关心。”

    “那就好!”

    接着便是长久的沉默,微生溦看着她不知该说些什么,这种被误会性别的喜欢还真是让她没经验,该怎么拒绝才比较说得通又有效果?

    这是个智慧难题。

    良久沉默也不是办法,看向涟漪怀里抱得琴,上次乐坊里摔坏了,找师傅修过,但还是看的出破败的痕迹,听着刚才的琴音也不太好了。

    对于一个琴师来说,琴便是生命,被损毁的琴如何还使得。

    微生溦伸手将涟漪怀里的琴抱过来,手指不经意擦碰,涟漪身体僵硬一下,手缓缓藏进袖中,微微敛下眼眸。

    “是把好琴,可惜了,比之星月琴也不逊色。”微生溦来回抚摸着琴身上的裂痕。

    “公子见过星月琴?”涟漪惊讶的抬起眼,满是激动神色。

    微生溦点点头,想起她看不见,就‘嗯’了声开口回答,“含星桐熠双影偎,笑月弦情绵无绝。确是一把绝世好琴,更是一段传世深情。”

    不知是否她误会了什么,微生溦看着涟漪渐渐红润的脸颊,敛着娇羞的眼眸低声道,“那把琴师父寻了一辈子,可惜都没能看上一眼,不想奴婢却有缘听公子提起。”

    “那把琴如今在天佑国一位大户人家的夫人手中,对方也是爱琴如痴之人,很是宝贝。”

    涟漪听闻此落寞的微微苦笑,“奴婢身份低微,既是大户夫人怕难以得见,并且星月琴爱琴之人珍爱非常,定也不愿随便展现于他人。”

    “你如此想见那把琴?不如我帮你见上一次。”

    失落的眼眸瞬间再次溢上惊喜,“公子此言当真?”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反应太激烈,急忙向微生溦失礼道歉。

    “自然当真,既答应了你便不会食言。”

    涟漪笑的开心,微生溦细细打量她,虽然猜测她可能是暗探,是故意有人安排跟着他们,可见她此时这幅又痴迷又娇羞的模样,实在难以感觉她的居心叵测,究竟是自己猜错了,还是她掩饰的太好藏的太深。

    “我今日是有一事想与你说。”微生溦思虑良久,终于开了口。

    涟漪听着她郑重的语气突然感受到不好的预感,脸上的笑渐渐消失,神情紧张起来。

    “公子请说。”声音很轻,轻的像是怕让自己听见一般。

    “接下来我们不能再带着你。”微生溦说的很直接,一句话直接重锤在涟漪心上。

    “那日乐坊我只是替你解围,并不需要你为奴为婢。你可有想要投奔的人?或者有没有想要做的,或是去哪儿,我可以替你安排,让你以后平淡度日,不用再为生计奔波。”

    微生溦一口气说完,涟漪的身体已然开始颤抖,手指紧紧捏着,脸色苍白的厉害。

    “公子不要我了?”委屈的声音,委屈的表情,像是被抛弃的小狗,微生溦却并不心软。

    “你的眼睛我会给你治好,寻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从此自由自在开开心心的生活,再找一个心爱的人,组建一个家,幸福的过一辈子。”

    微生溦此言再明白不过,她不喜欢她,也不需要她,她在赶她走。

    “奴婢虽是女子却也言出必行,公子救了奴婢性命,奴婢便用一生报答。”

    涟漪双手紧紧窜握着,牙齿紧紧咬着,眼泪都快流出来,却压抑着努力不掉下,坚强而固执的让人心疼。

    “我无需你报答,你照顾好自己好好生活便算我没有白救你。”

    “公子是不是嫌弃奴婢眼瞎是累赘,您完全不用担心,奴婢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不用麻烦别人。奴婢也完全可以照顾公子,只要公子需要……”

    涟漪努力争取,眼泪再扛不住流下来,伸着手去抓微生溦,却被她轻松躲开了。

    “你明白我为什么这么做,我会给你安排好地方,准备一下,明天就出发吧!”

    微生溦态度无比强硬,说着就站起来转身离开,走出两步顿了顿,“星月琴我会拿来给你一观,答应你的便会做到。”

    她在意的不是涟漪的眼睛,也不是她想要表示的不想留喜欢自己的女人在身边,而是对她身份的怀疑和懒得应对。

    原本应势而为将她带在身边便是好奇她的主人是谁,如今感受着她的情意让微生溦心里难受,不管情意是真是假,被女人直白的喜欢着总觉得怪怪的。

    而且情意若是真,没有结果的感情拖得越长反而越受伤害,不管对谁,分开总是正确的。

    “你就不想知道她的主人究竟是谁?”

    余思听着微生溦回来后对孙老大的吩咐都快高兴坏了,终于将那个女的赶走了,留任何一个有无威胁的情敌在身边都让他心里不痛快。

    管她背后主人是谁,一个暗探还不值得他好奇。

    私心里虽如此想,嘴上却还是问着,语气轻松的那叫一个畅快,恨不得手舞足蹈。

    “随便是谁吧,反正我的敌人算来算去就那些,若只是派来打探的,也懒得理会调查。”

    微生溦捡着张舒服的摇椅躺着休息,一摇一晃的让人昏昏欲睡,太阳已经出来了,天气气温刚刚好,越加让人想睡觉。

    余思笑开花的陪在她旁边,手拉着椅背轻轻摇着,就像哄小孩入睡一样。

    “你当真不想知道?”

    “不想!”

    “我看你在乐坊时很是好奇呢,怎么突然就不想知道了?”

    余思反反复复的问,微生溦眉毛一竖,眼睛一下睁开坐起来,侧过身直直瞪她,“我留她你不高兴,我赶她你又问个没完。得到什么消息直接说,别啰啰嗦嗦逗我。”

    微生溦一发火,余思立马端茶递水,揉肩按背的讨好,“别发火别发火,我这点小心思能瞒得过你吗。是得到点消息,就是不知道你想不想知道。”

    微生溦瞄了他一眼,重新舒服的躺下,摇椅再次晃荡起来。

    “说来听听。”

    得了话,余思立马一五一十报告,“我派人查这个涟漪,发现她是七年前花灯节第一次出现在安城,在湘桥下弹琴被乐坊老板看上,而后每年花灯节在乐坊演奏琴乐。而在此之前的信息一点都没有,就像这个人是七年前凭空出现的一般,完全没有痕迹。”

    微生溦闭着的眼微微张开一条隙缝,沉默一会开口道,“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吧,暗探不都是如此秘密训练寻不到根源。”

    这个世界训练影卫、暗探这种隐藏在暗处的势力很是普遍,重要还是看训练出的能力有多强,寰宇城自然是这行当的鳌头,丹心玥也算后起之秀。

    对于这种暗处势力的身份和根源自然都是隐秘保护的,就像世人皆知寰宇城、丹心玥,但单单把里面的人拉出来,还真没人能认出是谁。

    “这我当然知道,单凭身份神秘这一点就能断定,不简单。”

    余思饶有模样的深沉思考,微生溦直接给了他个白眼。竟说屁话,谁不知道她不简单,可能是暗探,早就猜到的事还在这炫耀的说。

    “就这点消息也好意思拿出来显摆,就没点我不知道的吗?”

    看着微生溦眼中明显的不满意,余思这次硬起腰背,哼了一声大气道,“自然还有!绝对是你不知道的,关于他的主人……。”

    果然,微生溦终于有了兴趣,撑着手肘稍稍直起身子,“她的主人是谁?”

    “你不是不好奇吗?”余思瞥眼哼了一声。

    “不知道就懒得查,既然你都查到了自然想知道。到底是谁?”微生溦迫不及待,余思却不慌不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