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玓瓅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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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余思生活、工作的地方都在紫霄殿,没有早朝那么一说,手下人有事直接到紫霄殿中禀报就是,若需要众人商讨便召集前来,规矩比起真正的皇宫还是要松快一些。

    微生溦被安排在离余思紫霄殿最近的晨霞殿,如它的殿名一样,是个最好观赏朝霞的地方,微生溦一住进这里立马喜欢上了早起的感觉,伴随着清爽干净的早晨空气,搬一个软垫在花园中迎接美丽的朝霞。

    万里霞红普照大地,漂亮的令人心醉。

    “现在天气越来越凉了,早晨多加件衣服,小心感冒。”

    肩头落下一件薄纱,清沫走到微生溦身旁坐下,微仰着头同她一起欣赏着一日中最早的美丽景色,身后跟随的丫鬟沏上热热的早茶,清香扑鼻,透彻心扉。

    “六姐,现在才秋天,哪儿有那么夸张呀!”

    微生溦无奈的笑着,却还是乖乖将肩头的衣服拉好些,端着茶热热的喝了一口,整个身体都暖和起来了,没有对比没有发现,原来刚才自己确实身体挺凉的。

    清沫和微生溦一同住在晨霞殿,余思本来想让微生溦和他一起住,被她坚持拒绝了,虽然这个想法很矫情,但毕竟他们还没成亲,她想给城中城的人留下个好印象。

    “也休息两天了,用完早膳去找点事情做。”

    朝霞依旧蔓延天际,微生溦站起身往屋里去,她在晨霞殿呆了两日,还没好好逛逛这个城中城,余思这次着急带她来的目的也还没说,心里很期待,那个秘密究竟是什么?

    微生溦刚刚跨出晨霞殿的殿门,余思就大步过来了,这两日他天天过来,有事没事都和她待在一起,除了晚上回去睡个觉,要找人都要到这晨霞殿来。

    “去哪儿呀,大早上的。”

    余思走上前一把牵着微生溦的小手,指腹来回摩擦着,亲密温切。

    “随便逛逛,你来带路呗。”

    余思满面笑容,微微躬身,“荣幸之至。”

    婢女、奴仆跟了一堆,微生溦迈着步子回头看了一眼,眼中一闪而过厌恶之色,这么被人跟着的感觉真不喜欢,在微生家时众人便知道她的规矩,除了吩咐事情,丫鬟们一般都不必在她面前守着,一个个站得像木头一样看着心烦。

    “你们都退下吧,以后没有吩咐不必跟着夫人。”

    余思对微生溦了若指掌,一个眼神便能明白她的情绪,明白眼中的意思,直接朝身后下人开口吩咐,立马乌泱泱一片行了礼,躬身退下了,只剩下余思一个看着稍稍年迈的贴身奴仆。

    这个奴仆微生溦刚来第一日余思便介绍过,是从小到大贴身照顾他的全叔,曾经是掠影,年老后全面负责余思的日常起居。

    人一下就走完了,微生溦舒畅的笑着伸了个懒腰。

    “没人跟着的感觉真好,从今以后都不许有人跟着我,简直就像囚犯一样。”

    “好,我会吩咐的。”

    余思带着微生溦在城中城内逛着,微生溦最大的感叹便是真他妈大呀,不仅大,景致也非常好,毫不俗套。

    有专门观赏戏曲的戏院,欣赏歌舞的舞院,布置风格各有特色,就像在逛街一样,逛到哪儿在哪儿玩,特别有新意。

    “你堂堂城主看戏看舞都要亲自过来吗?”

    微生溦坐在戏院的戏台下,城主及城主夫人亲自驾临,戏院即刻挂上封牌,递上戏谱供挑选,不消半刻功夫便准备妥当开罗唱戏。

    台下整齐排列的座位空无一人,唯有最佳视线的前排小小高台上坐着稀少的微生溦三位看客。

    “这里平日任何人都可以前来看戏吗?”

    微生溦看看身后客座,如同一般的戏院一样,明显是招待客人的,今日因为城主驾到所以不准任何人进,单独为他们表演,但这样反而感觉看的无趣了。

    “除了最下等的贱奴,城中城之人每年都有几次机会进来看戏,会有负责之人安排。”

    微生溦听着不住点头,如此休闲欣赏的娱乐不据为高高在上的主人专享,普及大众,很是亲民有意思。

    “今天我不想看戏,等日后来看吧,到时别把人挡在外面了,好容易轮到的机会别被我们毁了,而且人多才热闹。”

    台上戏子表演的认真唯美,余思宠溺的捏捏她的鼻子,“就你和别人的想法不一样。好,都依你。”

    整个城中城逛下来竟足足花了一天的功夫,光是走完就走了一天,不得不感叹面积之大,地理之广。

    绕到初来时进入的城门前,看见那座城门正对的巍峨建筑,微生溦好奇的仰头看着。

    还是和第一次看见时感受一样,磅礴威严,浩然澎湃,不自觉被感触,被震撼。

    “这个大殿是什么地方?”

    殿门紧闭着,周围空无一人,就像一个限制的地方,却在进入城门最重要最显眼的地方,微生溦很好奇。

    “这是祖德殿,重大的祭祀或宴会会在这举行,供奉父亲的祠堂也在里面,一般不许人随意进出。”

    “在祠堂里举行祭祀和宴会?真是稀奇了。”微生溦不由自主的惊讶出声,很是想要进入目睹一番,但既然说了供奉着祠堂,也不好造次。

    “祠堂一般不都是要保持清净不受干扰,好让逝者休息吗,怎么会在举办祭祀和宴会这么嘈杂的大殿里?”

    清沫也不自觉好奇问出口,祠堂都是供奉先人的重地,外人一般不允许踏足,城中城的祭祀活动庞大,是寰宇城每年最重大的事情之一,官员齐聚,人员嘈杂。

    “这是父亲定的规矩,说是让逝世先人一同感受城中城的祭祀,在天之灵予寰宇城以庇佑。”

    不同民族都有不同习俗,这点小小的不同微生溦倒不感觉特别稀奇,了解了便抛到脑后。

    回到晨霞殿时已经晚膳时刻,饭菜已经做好,很快便摆上来,吃饭的时候微生溦说了起这次来的目的,关于他的那个秘密。

    “我们什么时候去陵墓拜祭你父亲?”

    余思嚼着口里的菜突然顿住了,缓慢下咀嚼的动作,低着眼睑没有抬头看她,时间徐徐流走,过了好一会才突然抬起头,放下碗筷,直直盯着微生溦询问的眼睛。

    “那个秘密关系着我的仇恨,从五岁那年父亲告诉我开始,压了我一生,你……真的愿意……陪我分担吗?”

    余思问的小心谨慎,看着他的眼神,微生溦便知道,那个秘密不见得是多么欢喜的秘密,这一点早就猜测到了不是吗?

    那代表着仇恨和黑暗,但即便如此,她也愿意承受,想要知道,因为那是关于余思的,关于他的一切她都心甘情愿,无论好坏悲喜。

    “自然,有仇报仇有恨还恨,这是我们共同的性格不是吗!以后不再是你一个人孤军奋战,有我帮你,我是你的同伴和后盾。”

    微生溦有足够资格说是余思的同伴和后盾,她从来不是躲藏在男人身后加油鼓劲的娇弱女子,她只会与他并肩作战,互相抵挡风雨,互相舔舐伤口,一同为了目标而战,毫不退缩。

    “不用自责,也不用担心,不管你的对手是谁,不管他有多强大,只要是你的敌人,我都会站在你身边同你一起对抗。相信我,我可是微生家主,不是吗?”

    是啊,她可是微生家主,并不比寰宇城城主弱小,也并不比他爱的浅。

    第二日依旧早起,刚刚跨出房门就看见大步而来的余思,一身厚重端庄的黑衣,站在房檐下住了脚,一句话没说,微仰着头望着微生溦,四目相对,浅浅一笑。

    今日的朝霞没有来得及欣赏,因为城主陵园离城中城距离较远,所以很早便坐着马车出发了,随行除了马车夫还是昨日逛城中城的四个人,全叔和车夫一同坐在车辕边,马车内安静的没人说话,余思一直拉着微生溦的手,紧张神情一刻没有松懈。

    城主陵园与城中城一样无人看守,但刚刚靠近便有影卫现身,被余思挥退了,并且吩咐不许任何人靠近陵墓,直接拉着微生溦往里走。

    清沫和全叔都在陵园外止步了,只他二人牵着手进入,一路行来气氛沉重,因是逝者埋葬的地方不由自主感觉有些森冷,但也不至于让微生溦感到害怕,更多的还是紧张和期待。

    陵园中整齐排布着十几座陵墓,皆为寰宇城的历任城主,余思带着微生溦一一介绍、拜祭,最后在前任城主余成的陵墓前站住了脚。

    眼眶不自觉湿润了,眨开模糊的视线,尽力平息激动,嘴角勾起一个僵硬弧度,介绍道,“这是我的父亲,寰宇城前任城主。”

    微生溦今日也是一身庄重的黑衣,长及胸前的头发简单梳在脑后,头上没有任何饰物,整个人格外的干净清秀,白皙的脸不染脂粉,纯粹的展现一丝柔弱之感。

    微生溦礼数周全的向着陵墓恭敬行礼,将手中燃香插上香坛,缓缓的站起身看向余思,安慰的轻笑着,“给我讲讲你的父亲吧!”

    余思隐忍的神情终于绷不住,崩泪而笑,跪在墓碑边抚着上面的字迹,像是在抚摸父亲的脸庞一般,带着满满的怀念,哭声压在喉咙沙哑沉闷,张嘴满是深重呼吸。

    “我说过的,父亲特别严厉特别凶,长得五大三粗,说话也大嗓门,一点都不英俊,运气好才捡了我这么个风姿翩翩的儿子,给他长脸。”

    余思说着呵呵的笑,笑中带泪,满是温情怀念的泪水。

    “母亲不是很喜欢我,因为他们没有孩子,父亲相比亲侄儿又偏爱我这个捡来的,但我不在意,母亲不喜欢我我也无所谓,父亲给我的爱已经足够了,我并不缺少什么。”

    “所以段涯才会叛变,因为你父亲将城主的位置传给了你。”

    余思沉默着在墓碑前上了三炷香,抹去脸上的泪水,高挑的身躯缓缓站起来,又恢复了往常的睿智神情,讽刺一笑。

    “父亲从小偏爱我是真,所有城主该学的我都要学,但他从开始并没想让我继承城主,因为他说那并不是最幸福的路,可是段涯太不争气了,不仅爱耍心眼爱偷懒,而且好高骛远,真才实学一点没有,父亲想将寰宇城交给他都不行。”

    说起段涯余思便是满脸的愤恨和厌恶,他害得父亲早死,这便是他最大的罪,无可饶恕的罪。

    “这些你一开始就知道,所以你父亲开始只是想把红狼帮给你。”

    话还有点长,余思屈膝在父亲墓碑边坐下,靠着墓碑如同曾经靠着父亲肩头一样,与他并肩而坐。

    “父亲应该是对段涯彻底失望,或者看出了些什么,才会在段涯叛变半年前突然宣布我为少主,日后继承城主之位。接着段涯就叛变了,当时父亲在位时的长老全部听从于他,八大尊人也有一半被他欺骗受他命令,将整个城中城控制住,挟持了父亲。”

    “城中城被控制,你被追杀逃出寰宇城,不想外面也是天罗地网,嗜血门穷追不舍,才会差点死在槐林郡?”微生溦虽在询问,语气却是肯定无疑。

    一半尊人及所有长老听从段涯之命,不仅城中城被控制,几乎整个寰宇城都被控制,只有还剩一半的尊人和掠影,不仅要救出城主,还要分出人手保护余思,那场浩荡可想而知多么惊心动魄。

    “段涯想要名正言顺继承城主,所以并未杀害父亲,只是将他囚禁起来逼迫,但父亲誓死不从,并且对他的变化早就看在眼里,有所安排,所以很快那四个被骗的尊人就知道了真相,段涯瞬间腹背受敌,只得在同伙长老们保护下逃跑,逃跑前还刺伤了父亲,正是那一剑让父亲重伤不愈,早早离世。”

    寰宇城的那场叛变微生溦只知道少许,今日才算听全了真相,原来还有一群长老罪魁,他们如今如何自然不必多问,想着如今只有四位长老,另外四个被骗的尊人应该也受到了极重的惩罚。

    “虽然寰宇城掠影是第一职业,其他三分之二的人感觉都不受重视,但毕竟占着人数,长老手握这么多人的管理权,怎么都不是退居后位的闲差。”

    微生溦这话说的很认真,余思抬头看她,眸色闪烁,隐含着深意。

    未来寰宇城之前,微生溦以为寰宇城最大不过一个城,城中全是影卫暗探,全全依靠消息买卖为生,其余人占极少数,长老们管理管理吃喝拉撒的事确实算得无实权的杂事,可如今发现事实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掠影不过寰宇城三分之一,而且其余三分之二并非全部老人孩子,余思所谓的不能习武者标准也并非真的病入膏肓或断手断脚之人,不过说的天赋,天赋较差之人不能成为掠影,可即便天赋差,也都是手脚健全,头脑健全的正常人,都有自己完全独立的生活,完全算不得老弱不残一列。

    长老掌握着如此庞大一批人,在幅员辽阔的土地上生产、劳作、生活,权利可一点不比尊人的小,所产生的影响力也毫不比尊人的弱。

    微生溦此时算是看明白了,长老和尊人就像朝堂上的两大阵营,看似长老管理的都是不被重视的弱势一方,尊人高高在上掌握着掠影,可真实情况却是长老一方人数的碾压。

    “贡芸郡时长老们演戏编瞎话说寰宇城全部人都已迁出,躲避段涯的报复,当时我还满心不屑,谎话也不编圆点,现在看来,也许并非全不可能。这个问题,余思,你可注意到了?”

    微生溦嘴上在问,心里却明了,从余思深沉的眼眸中就看出来,长老实权的问题他早就意识到了。

    任何世界任何处境下,人数都有着重大的决定意义,就算那些人再卑微再低贱再不被重视,若要联合起来,都是无可抵挡的强大力量,而余思甚至是所有寰宇城的历任城主都忽略了,长老手中的权利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薄弱。

    微生溦今日在寰宇城历任城主的陵园中说的这几句话,无疑有挑拨离间的嫌疑,挑拨余思与长老们的关系,在余思心中种下提防和怀疑的种子,但事实便是事实,不是掩盖就能抹去的,只有认识的更清晰,才能予以更多的坦诚和信任。

    微生溦懂得什么事都要适可而止,点到即可,这里毕竟是寰宇城,所有的事该由余思那个城主去想,去考虑,去决策,不是她该过多插手的。

    “今天你带我到陵园来,不是有秘密要告诉我吗?”

    微生溦转移了话题,今日到这来的主要目的该是那个秘密,那个关于荣沐的仇恨秘密,其实不必余思说,她都已经有所猜测。

    最懂微生溦者莫过于余思。

    “你已经猜到了对不对?”

    微生溦没有否认,笑了笑,“我猜的是我猜的,现在是你告诉我,我想听你说。你也说过,要亲自告诉我不是吗?”

    一次次的求婚,余思便是如此说的,等他将自己最后的秘密告诉她,他们就成亲,今天终于到了告诉秘密的那一天,期盼的成亲是不是也更近了?

    “我的秘密就是我的身世,关于我的亲生母亲。”余思一言一句认真的说着,向着父亲墓碑的方向,回忆的认真。

    “我的亲生母亲是紫巫国先皇后从容,母亲生我之时适逢父皇病情恶化,当时的袁夫人独霸宫中多年,将父皇监禁起来,派人刺杀我和母亲,是父亲救了我们。父亲与母亲相识多年,提前得到消息赶来救我们,顺利出了皇宫却没能躲过追杀。母亲为了救我将我交给了父亲,抱着我的襁褓跳了悬崖,尸骨无存,姜叶迟迟赶来只看到母亲跳崖的一瞬间,没能救下她。”

    “所以所有人都以为从皇后抱着玓瓅皇子死了,不知道你其实还活着,被寰宇城城主带走。”

    余思疲累的松垮着肩膀,“父皇薨逝,袁夫人顺理成章拥子称帝,再无人记得先皇后和那夭折的玓瓅皇子。”

    微生溦安慰的抱着余思的肩头,将他的头按在自己瘦弱的肩上,用力抱着他,仅以自己小小的身躯给予他温暖和勇气。

    余思也回抱着她,感受着她的馨香和体温,明明是早就烂熟在心的故事,每每想起来也没有多大悲伤,毕竟那些过往他不曾记得,但在她面前,却格外的脆弱悲伤,感觉无力。

    靠着她休息好一会,余思抬起头来,双手握着她的肩认真看她,突然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无奈笑了,“果然你猜对了。”

    微生溦也笑起来,“那日知道你的秘密与荣沐有关就有些猜到了,毕竟你们长得很像,这一点很难忽略,你又不是父亲亲生的,自然往身世方面想,只要一想就能猜到你可能就是那个据说死了的玓瓅皇子。”

    “你一点不惊讶,真不好玩。”余思突然瘪了嘴,人看着也稍稍恢复了精神。

    “谁让你先前透露那么多,我又不是傻子。所以你这么急着告诉我是因为觉得荣沐可能也猜到了你玓瓅皇子的身份。”

    余思点了点,拧着眉头道,“那日农院里他顾左右而言他的避开如何发现我城主身份的问题,我猜测他看见我容貌开始就怀疑了,父亲和母亲的朋友关系曾经有许多人知道,慕容渊能查到也不奇怪,只要见了我们相似的容貌,就不难猜想玓瓅皇子还没死,其后根据母亲与寰宇城的关系推出我寰宇城城主的身份。”

    “既然他都知道,为何还要让你帮忙对付袁昌和姜叶,主动把你拉入紫巫国朝局?”

    这是微生溦不明白的,余思是紫巫国名正言顺的嫡皇子,若他没死的消息一传出,慕容渊的皇位就坐不稳了,这个时候他应该想尽办法除了余思这个祸患才对,何故拉他入局?

    “这还不清楚,也许我的身份他只是在怀疑,并不确信,也许他已经有什么陷阱或者准备,再也许他忌惮我寰宇城不敢轻易动手,不管什么原因,紫巫国的水,我淌定了。”

    微生溦‘噗嗤’笑了,终于看他露出了狂妄自大的笑容,这样终于放心了。

    “你要淌我便陪你淌,我就不信我们俩强强联手还有攻克不下的敌人!”

    即便对方是一国之主,即便对手可能是整个国家,微生溦和余思的组合就是有这样的高傲和自信,只要想,没有得不到,没有办不成。

    “你想要什么?”

    微生溦直接询问余思的目的,紫巫国皇位?玓瓅皇子的身份?只要他想,都愿意陪他达成。

    “这么自信?那如果我说我要整个天下,你也陪我办到吗?”余思呵呵调笑,微生溦认真的眼眸却让他敛下笑意。

    “只要你想要,我们就把天下夺过来,这有何不可?”

    大言不惭的话顺口就来,一点不感觉夸张,一点不感觉心虚。

    不管余思的野心有多大,野心是什么,微生溦都有信心和他一起达成,即便再不可思议,她也相信自己既定的命运,天选之人,注定搅乱天下,平复天下。

    “那就这么定了,我们就把天下夺过来,让袁老太后看着他的儿子从皇位上滚下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微生溦信誓旦旦,余思宠溺的笑着,捏捏她的鼻头,“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还能留在我身边,真好!”

    “怎么?你觉得我会被你的野心吓到,还是被慕容渊那个敌人吓到?”

    “不是!”余思坚决的摇摇头,犹豫片刻,“我是怕你劝我放下过去,展望未来。”

    “屁!”微生溦夸张的叉着腰大笑着,“这种话都是别人劝我的,我的信条你还不知道吗,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从来不是慈悲活菩萨,让我和敌人化干戈为玉帛,我才没那么大方。”

    余思瞬间也笑开了,或许所谓的善良人都会觉得已经是过去的事,并且那么久远的事,便不要再追究徒生伤害和杀戮了,他担忧的便是小溦儿也如此想法。

    小溦儿的想法他无法忽略,她若真如此说,或许自己就会遵循,可一定会违背内心真实的想法,和父亲临终的再三嘱托。

    他了解小溦儿,知道自己的担忧不过胡思乱想,但没有得到到案前还是不安,如今算是彻底安心了,果然小溦儿和他永远都是相同想法,小溦儿与他,注定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再没人比他们更加登对。

    “心也定了,那么接下来有什么计划和打算?”

    余思拉着微生溦前来不过确认她的想法,如今确定两人想法相同的狂妄,接下来便该具体实施了。

    “既然都已来到寰宇城,我想……让你帮帮我。”

    余思没有具体说帮什么,微生溦也没有具体问,既然他开口,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也不会拒绝,但是凭她现在的身份插手寰宇城之事,终究不太顺理成章。

    无论是尊人还是所谓管理庶务的长老,表面对她尊重,因为知晓她将会是城主夫人,但‘将’和‘已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所受到的限制也不一样。

    她至少现在还是名不正言不顺!

    “那你怎么解决我的身份?”微生溦直接问出问题,余思真诚请求的脸突然眉开眼笑,嘴巴都要咧碎了,“小溦儿,你是在急着确定你城主夫人的身份吗?”

    看着余思的得意样,微生溦悄悄弯了唇,却很快板着脸,“少自恋,还不是你要我帮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是是是,多谢夫人出手相助,婚宴我马上就让人去准备,哈哈哈……”

    余思高兴地都快疯了,但微生溦一句话瞬间将他打落谷底,“我还不想办婚宴。”

    “这什么意思,成亲哪儿有不办婚宴的,况且你夫君我这么有钱,怎么着也不能亏待你呀,婚宴必须是大办特办,让整个寰宇城一起欢庆,你的家人也请过来,一起庆祝。”

    微生溦看着余思的兴奋样有些自责,却还是拒绝了,“我只想先有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好办事,至于婚宴我想等以后再说,毕竟现在还有慕容渊这个大隐患,微生家的还有许多事没有处理好,而且我也没及笄。”

    余思的热情瞬间被浇灭了,天堂与地狱的巨大落差让他久久缓不过神,呆呆的欲哭无泪。

    微生溦垫着脚紧紧抱着他,“别哭别哭,你一哭我该心碎了。”

    说着自己呵呵笑起来,余思也一下破冰而笑,“你啥时候看我哭过?”

    “没有吗,刚才抱着你父亲墓碑哭的家伙是谁呀?”

    微生溦立马揭穿,余思难堪的摸摸鼻子,“那个是我眼迷了沙子,算不得,只是眼睛流水罢了。”

    “眼睛流水不叫哭,难道还是眼睛流血,那可不得把我吓死。”

    玩笑两句余思又很快释怀了,反正和小溦儿在一起这么久,等来等去都等了这么久,也不差一时半刻,而且这次他也想彻底将慕容渊解决了,摆回自己玓瓅皇子的身份,到时再了无心事的和小溦儿成亲。

    “寰宇城的城主夫人需得通过长老考验进入寰宇城,然后一起祭祀天地,名姓上到城中城族谱之上,便算彻底成了寰宇城的大夫人。”

    “大夫人?那还有二夫人三夫人了?”微生溦突然转变的口气让余思一惊,立马好言解释,“寰宇城并没有不可纳妾的说法,所以以前的城主有过三妻四妾,但是我余思这辈子保证只会有你一个夫人。”

    余思说着就举起手发誓,微生溦看他发完誓才满意的放过他。

    “那其他二三四夫人也要上族谱吗?”

    “那肯定不会了,只有结发正妻才有资格上族谱,就连庶子庶女都不能上族谱。因为父亲没有孩子,所以收养我做的儿子,我才上的族谱。”

    微生溦了然的点点头,看来寰宇城对于嫡庶之分更加严明,养子都可以上族谱,庶子庶女却不行。

    “那只要举行祭祀再将我的名字上到族谱便真正成为城主夫人了。”

    “祭祀比较麻烦,四大长老、五大尊人都需要在场,还要城中祭司算出好日子,可能需要等些日子。”

    “没事,在那之前我先了解了解寰宇城,这样你要我帮什么也才能给出想法。”

    寰宇城从此就是微生溦的另一个家,充分了解它是最为重要的一点,况且看余思的神情似乎有很重大的难题需要解决,作为他的夫人,她有责任帮助他。

    离开陵园的心情显然比来时轻松了许多,微生溦和余思两人都是满脸的笑容,手挽着手出来,清沫见着他们暗暗松了口气,全叔也露出了今日严肃神情后的第一个笑容。

    祭司算出最近的好日子是十日后,刚好够人去天佑国都城报信将遍隐长老叶志军喊回来,一来一去刚好十日。

    再见时,叶志军看着微生溦一脸的奸笑,满脸写着‘我就知道’的表情,知道她会成为寰宇城城主夫人,知道她有这个本事让长老们信服。

    祭祀过程繁杂冗长,微生溦只有一个感觉,便是累。

    不停的起了跪,跪了起,完全的迷迷糊糊,任人摆布,看眼身旁和他同样痛苦的余思,看来从小在城中城长大也并不习惯祭祀。

    最后听着祭司念叨祝词,将‘微生溦’三个字写上族谱,微生溦才真正有所感觉,自己这是真的成亲了,嫁了人,上了族谱了!

    祭祀进行了一整天,念叨祝词之后又是冗长的参拜礼节,四大长老、五大尊人、掠影中的领头,城中城的各位官员,数不清的人挨个认识挨个拜见,即便只是端正的坐着笑笑,也累的她腰酸背痛,四肢无力。

    当晚,微生溦的住处就从晨霞殿变成了紫霄殿,清沫痛快的独占一个大殿。

    余思激动地哼着歌,虽然失望没能大肆操办,但这只是时间问题,以后补上就是,今天这场漫长辛苦的祭祀才是最为正式的,今天起,小溦儿就真的是自己夫人了,再也不担心她被别人抢走了,自己也名正言顺的可以以夫君自居了。

    从此所有靠近小溦儿的蚊虫都可以堂堂正正的赶走,再也不是不清不楚的相好,而是夫君。

    余思自恋的扭着小腰边哼歌边一遍遍的叫着‘夫君、娘子’,手上利落的解开衣裳,走一路脱一路,走到床榻边时已经一件不剩,朝着趴在床上的微生溦就倾身抱过去,结果只闻均匀的微弱鼾声。

    “小溦儿,小溦儿……”余思腻歪的喊了两声,微生溦睡得很熟,完全没有醒的征兆,小脸满是疲惫倦容,睡的红扑扑的,嘴唇微张吐着热气。

    见没有反应,余思又喊了好几声,委屈的都快哭了,“先别睡呀,今天可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别就这么睡了呀!”

    余思几乎想要仰天长啸,新婚第一夜就被抛弃,他未免太惨了些。

    抱着微生溦软乎乎的身体睡了一夜,天没亮就兴奋醒了,看着偎在怀里的小脸,整张脸的笑容就没掉下来过,又痴又傻,又亲又咬,上下其手好不激动。

    微生溦是被余思的动作痒醒的,嘤咛一声拉开腰上捏来捏去的手,刚甩开又敷上来,反复两次便被痒醒了,微虚着眼瞧见余思凑近的俊荣,咧嘴呵呵一笑,在他唇上印上一吻,嘀咕一声,“乖乖的,别闹”,继续埋头睡过去。

    “昨晚可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你就那么睡过去了,也不补偿补偿我。”

    余思凑着微生溦耳朵低声撒娇,嗓音沙哑磁润,落在心间酥酥痒痒的。

    “我不是补偿你了吗。”微生溦小声嘀咕,虚着眼又从他怀里抬起脸来,在他嘴角重重落上一吻,“可以了吧,让我再睡会,昨天祭祀太累了……”

    一句话都说不完,微生溦又闭着眼睛睡过去了,余思咬着她的耳朵吮吸,手在她的腰上软肉上揉捏也没把她弄醒,直接睡到正午时分缓缓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