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救星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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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全胜和周射,最后是胜是负没有得出结果,正是打得混乱激烈之时,救星邓阁老终于来了!

    京兆尹直接被人飞踢到周射面前停止的打斗,所有人朝着京兆尹直线飞来的方向望去,是两个身材魁梧的高大护卫,身后跟着一辆车速匆忙的马车,其后还有数以几十的护卫,在打斗场中停下来。

    孙耀全从马上下来急急跑向阿宸一群人,全胜已经是满身狼狈,数不清的伤口冒着鲜血,却还是拼力支撑着,在这一刻终于放心的放松下来,一下支撑不住踉跄两步坐倒在地上。

    邓阁老从马车上掀起车帘走下来,阿甫被护在哥哥们身后,透过缝隙瞧见外公的身影,瞬间眼泪湿了眼眶,大哭着迈开腿跑向外公,一下扑进他的怀抱。

    “外公,外公,阿甫好想你,阿甫好害怕,外公……”

    呜呜哭声回荡在诡异寂静的街道上,邓阁老年迈的身子紧紧抱着怀里的孩子,心疼的摸着他的脑袋,拍着他脆弱的肩膀,“不怕不怕,外公来了,阿甫不怕,谁敢欺负你,外公替你教训他。”

    反复的轻声安慰着,将他上上下下打量几遍,确定没有受伤,这才终于松了口气的再次将他牢牢抱在怀里,锐利视线已然射向远处躺在地上的京兆尹,和他身边浑身僵硬呆站着的周射。

    事情如何他已知道的清楚,罪魁祸首为谁自也再了然不过。

    周射此时胆颤的一句话说不出来,如何也没想到那群孩子里竟有邓阁老的外孙,邓阁老可不是他够资格招惹的,即便已经退出朝堂,影响力却是连他父亲都不敢得罪,自己今日,又闯下大祸了。

    来了救星,所有孩子都松了口气的欢欢喜喜跟着阿甫跑向邓阁老,一个个乖巧的跟着叫着‘外公’,听得老人家满心欢喜,看着都是些可爱的孩子,却被如此惊吓为难,心中怒气瞬间更甚,灼烧的周射怦然跪在了地上。

    孩子们被吩咐留在马车边,邓阁老带着两个魁梧手下缓缓走向这场斗殴的中央,看着满地呻吟的官兵,径直走向躺在地上呻吟的京兆尹。

    “京兆尹大人,今日这么劳师动众不知所谓何?”

    京兆尹身体不断颤抖着支撑起摔得五脏俱裂的身体,跪爬着磕头上前,“下官知错,下官不知那些是邓阁老的家人,属下有眼不识泰山,属下罪该万死。”

    京兆尹一个劲的磕头请罪,邓阁老满眼含怒,却并不接他的话,又问了一遍,“京兆尹大人今日带了这么多官兵在此,不知究竟是以何名目?他们虽都是我的家人,但若真的触犯何事,定不会为难京兆尹大人。”

    “属下知罪,求阁老饶恕,求阁老饶恕……”京兆尹一个劲求饶,头磕在地上一个比一个结识,不一会已是鲜血淋漓,邓阁老却看都没看一眼,面目森冷如冰。

    “京兆尹大人不说,难道是根本没有名目,无缘无故为难无辜之人?”

    颤抖的身体越渐剧烈,京兆尹一个芝麻官,此时已知自己大难临头,一下子便将周射指认个清清楚楚,“都是周公子让下官这么做的,下官与他们无冤无仇,是周公子泄私恨,报私怨,用宗正大人威胁下官,下官被逼无奈才会听他差遣,求阁老明鉴啊!”

    围观人群指指点点叽叽喳喳,一声高过一声的咒骂和嘲讽,即便周射听惯了外人的指责,这一刻也心慌意乱,逃避着秘密包围他的异样眼神,脸色惨白,颤抖着唇,什么也说不出来。

    “周公子,他说这一切是你指使的,对吗?”

    邓阁老话虽询问,语气已然肯定无疑,况且在场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如何也推脱不了。

    “周公子可是觉得我邓阁老久不居朝堂,便不将我放在眼里,更不将我外孙放在眼里,任你欺凌恐吓,是吗?”

    “此事不知是你胡作非为呢,还是知晓了我外孙身份,故意而知呢?”

    “宗正大人难道也故意纵容你对我邓阁老的外孙下手吗?”

    “你们可还有将我邓家放在眼里!”

    一声声质问砸在周射的心头,根本没有任何反驳的能力,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浑身浸满虚汗,跪坐在地上的双腿已经麻木,耳边百姓们的指点喝骂声已然模糊,视线浑浊的看不清,越来越暗,越来越暗,最后彻底看不见,一偏身,晕倒在地上。

    嘲笑声此起彼伏,周霸王欺凌弱小惹祸上身,被邓阁老气势威逼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装晕逃避,却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今日被手下抬了回去,醒来,该面对的终究还是逃不掉。

    所有人跟着邓阁老去了邓府,这是阿甫的外公家,在这生活了五年,阿甫很是熟悉,其余人却是第一次来,开心又有点小局促,但至少是安全的,都有种劫后余生的放松感觉。

    一下马车阿甫就看见了急匆匆跑出府来的舅舅,大喊着张开手臂扑进他的怀里,开心的呵呵笑着,不停说着想念的话,乖巧的让人感觉温暖。

    “来了汇城怎么没有告诉外公和舅舅,真是要被你们吓死了,你要有点什么事,外公和舅舅还不得伤心死呀!”

    “舅舅,舅舅,阿甫也很想你,还有外公,大表哥,大表姐。”

    “那就不想舅母吗?”随着一声戏虐温柔的女人声音,府门后出来一位端庄美丽的妇人,带着两个孩子,一男一女,正是阿甫的舅母赵氏,和表哥表姐邓安思、邓常乐。

    阿甫伸头去看,让舅舅放他下来,迈着小短腿跑向赵氏给了她个大大的拥抱,“阿甫也想舅母。”

    赵氏慈爱的摸摸他的头,理了理他的衣裳,笑得温柔,“舅母也想你。”

    阿甫和表哥表姐打了招呼,立马一手拉一个把他们拉向阿宸几人,一一介绍着,“这是安思表哥和常乐表姐,这个大哥阿宸、二哥皓月、三姐阿姝、和小哥哥阿芩。”

    最后指着侯佳佳和端木伶两人,“还有佳佳姨,伶姐姐。”

    一下子实在太多人了,名字都一时记不住,但毕竟都是年纪差不多的孩子,也不认生,互相自我介绍,不一会就聊开了。

    “小孩子就是熟的快,别都站在外面,到府里休息一会吧,今天孩子们都受了惊吓,我让厨房炖了鸽子汤给大家压压惊。”

    赵氏贤惠的招呼着大家进府,邓阁老许久没见着自己的小外孙,很是疼爱的紧,一直握着他的小手,吃饭时也坐在他身边,总觉得怎么看也看不够。

    对于这场意外的前因后果,邓阁老摸得透彻,周射的父亲周卫弘反应那叫一个迅速,第二天周射一醒,立马亲自带着人上门负荆请罪。

    当时阿甫几个孩子都还在休息,昨日的意外显然让她们吓的不轻,特别是阿甫和阿芩两个小的,当天晚上就开始发烧,折腾了一夜才终于沉沉睡去,让邓阁老好一番心疼愤怒。

    故,这场负荆请罪,也没有十分顺利。

    周卫弘以为这不过是个不大不小的误会矛盾,自己带着儿子真诚的登门道歉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毕竟事情虽然闹得大,但没有伤到一个正主,受伤的都是些客栈护卫,与邓家不相干,即便只是看在他宗正的面子上也不会揪着不放,不想自己低估了邓阁老的愤怒和对外孙的疼爱。

    邓家根本没让他们进门,也没给他们道歉解释的机会,直接一纸诉状将自己和儿子及京兆尹告到了皇上面前,十条罪名条理清晰,拿到了朝堂上百官评论商议。

    邓阁老早已不参与朝堂政事,儿子也只做着不大不小的官,立场中立保守,不怎么趋炎攀势,却也无人会无端得罪,只因邓阁老超脱的身份。

    邓阁老曾是先皇最尊重的老师,为人公正端允,不曾在朝堂上担任过重职,但先皇对其很是信任重视,每每朝堂大事都会与他商量,请教他的意见,真正将他当做恩师来尊敬,授予阁老称号,还特许不必行跪拜之礼。

    邓阁老一生不屑高官厚禄,先皇仙逝后,做了现任皇上两年启蒙老师,看不惯朝堂上两大柱石虚伪弄权,便辞官在家,再不涉政事。

    皇上感念他的两年孜孜教诲,特许他有上奏的权利,这么多年都从未行驶过这项特权,如今为了外孙,却是头一次将事情闹到朝堂上,闹到皇上面前,摆明不给周射活路。

    奏本承上不久,皇宫就派人来请,届时邓阁老正在阿甫房间内和他玩笑说话。

    发了一晚上的烧,又睡了一上午,此时终于有了些精神,坐在床边小口吃粥,邓阁老亲自一勺一勺的喂着,不时替他擦着嘴角,满眼都是慈爱和心疼。

    喂着阿甫吃完粥,重新睡下,邓阁老这才不慌不忙开始着装,跟着宫中太监进了皇宫。

    御书房之中,所有当事人皆在场,皇上都等了许久,见着邓阁老缓缓迟来一点也没生气,反而殷勤的起身相迎,赐了座,这才说起话来。

    “学生还以为老师这辈子也再不入皇宫了。”

    慕容渊脸上满是惊喜和尊重,对于这个父皇信任的老师,他也同样报以信任,也明了他当初为何没有再继续为自己授课。

    如今的朝堂,比之父皇当年实在不堪入目,他自己都感觉惭愧,如何能留住心清如水的老师。

    “老臣未能时常来向陛下请安,还请陛下恕罪。”

    邓阁老缓缓起身跪下行礼,慕容渊连忙上前来扶起他,礼貌客气之致,看的一旁周卫弘很是紧张,周射更加是看都不敢看,一直跪着,头也不敢抬。

    “老师与学生何必如此多礼,父皇都免了老师的跪礼,学生怎么敢受?快快请起。”

    慕容渊扶着邓阁老在位置上坐下,背着手,看着一旁的周射,说起了今日正题。

    “老师递上的折子朕看了,竟不知道周射如今还敢这般放肆,皇城之中行事狂悖猖獗,竟能随意指派京兆尹出兵闹事,当真汇城都是你周射的天下吗!”

    慕容渊勃然大怒的叱骂,周射身体颤巍巍的跪趴着不敢说话,周卫弘紧张的连忙跪下替儿子求情,“周射有错不敢狡辩,还请陛下看在他没有酿成大错的份上,饶他一命吧。”

    邓阁老坐在位置上面色深沉,淡然开口,“不知何等情况才算宗正说的大错。小外孙今年七岁不到,刚入汇城不久,不知犯了何等滔天大罪需得派出百名士兵围捉。若有过错还另当别论,询问京兆尹大人,却是周公子完全的私仇公报,一味寻仇,这难道还不叫大错。”

    “邓阁老……”周卫弘软着态度想要说些什么请饶,奈何邓阁老没有给他任何开口的机会,咄咄逼人,继续开口。

    “欺凌霸世、以强欺弱,以大欺小、乱报私仇,只乃轻罪而已。无官无职之人指派朝廷官员领兵欺辱无辜百姓,视朝廷兵力如私物,随意指使,任意指挥,这究竟是朝纲之上哪章哪条,还是有人纵容其如此有违法度行迹,其大罪也。”

    邓阁老说的条理清晰,却是把在场周卫弘、周射、京兆尹皆吓得魂不附体。

    若误会他的外孙算是私人恩怨的小事,拿到皇上面前来说显得他小题大做,但涉及到调派京兆尹府的兵力问题,京兆尹完全听由周射指挥可是在场无数双眼睛看见的,这便不再是私人恩怨,已然上升到国家和朝堂问题。

    周卫弘终于知道邓阁老的报复重点在哪里,确实,这个把柄抓得很准。

    欺凌霸世最多说是家教有失,牵扯到京兆尹,牵扯到调派兵力,一切问题都不一样了。

    “此事朕已知晓,也派人去调查了,汇城之中对于周射的霸道行经,人人口径统一,昨日之事也大有目击之人指证,确周射无辜欺凌,至于兵力调派,不如京兆尹自己说说。”

    京兆尹早已吓得口不能言,闻着皇上问话,却还是努力镇定回答,但一张口却是语不成句。

    “罪臣——知罪,求——求皇上——恕罪!”

    “朕问你,那些士兵是何人从京兆尹府调派来的?”慕容渊高高在上的俯视着京兆尹颤抖的身体,华丽黄靴落在眼前,汗水豆大的滴在地面,胆战心惊的连连回答,“是——罪臣调派的。”

    “可有人指使你?”

    “未曾——有人指使!”他撒了谎,但邓阁老依旧沉稳的坐着,没有任何动容。

    “那你为何会跟随周射围捉几个无辜孩子?”

    “周——周公子报案,说——说聚祥客栈无故将其——拒,拒之门外,故带兵前往。后来发生——一些误会,双方——才,才打起来。”京兆尹说的磕磕巴巴,但总算都听得明白。

    “不知是何误会?”邓阁老双手规整的放在膝上,表情不慌不乱,似完全不在意京兆尹的谎话和遮掩,任其继续胡说。

    “官兵——在客栈后门——发现他们偷偷逃跑,以为是——小偷,或者有什么问题,故,想带回京兆尹审问,不想——对方侍卫拔剑相向,所以才——动起手来。”

    “原是如此!”皇上一副恍然大悟的大圆满模样,邓阁老淡淡看着他,自然明白他的目的,不想将事情闹大,双方退一步简单处置。

    果真是帝王之术,中庸平衡。

    邓阁老其实早就猜到皇上对周射会有所偏颇,毕竟周射指派兵权的重罪定了,周卫弘也会遭到猜测和议论,他是朝中重臣,不可轻易撼动,不像自己无官无职,无足轻重。

    周卫弘有些小得意的看了邓阁老一眼,没有明显表现,微虚的眼睛、微微提起的脸部肌肉,以及嘴角几不可见的弧度都表明着他此刻的得意,邓阁老稳若泰山,笑而不怒。

    “京兆尹说的两个动手侍卫老臣今日也带来了,还请陛下见一见。”

    树桑和刈楚会来不是邓阁老的意思,是他们自己提出的要求,说是皇上见了他们,事情会有不一样的转机。虽疑惑,却还是同意了,究竟是不是转机,自己也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