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劫法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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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微生溦今日起得很早,规规整整的郑重穿戴,身边没有清沫和树桑侍候,也不能暴露女人的身份,只能自己穿戴,竟还有些手忙脚乱,余思在一边玩着头发侧头看来,好笑的勾着唇角上前帮忙。

    “衣服都穿不会,说出去也好意思教育阿宸和皓月,小心被笑话。”

    微生溦斜了他一眼,“谁会告诉呀,六姐和树桑才不会这么不给我面子,也就只有你了,你不揭我的短就没人知道了。”

    “我才不会揭你的短。”余思低声喃喃。

    微生溦一脸不相信的表情,“是吗?你不是经常和皓月调侃我。”

    余思没有解释,却是开口道,“这个我绝对不会说,这可是我们的闺房情趣,怎么能为别人道呢。”

    “去你的。”微生溦娇羞的撇他一眼,手上却任由余思摆弄。

    不一会余思替她就将一套崭新精美的男装穿戴好,玉带树冠,好不俊俏潇洒,只是脸上还戴着面纱看不见容貌,但也展现一种神秘美。

    “想好怎么讨公道了吗?”

    微生溦微不可见的点点头,“本来只是想教训吴化天一番,既然如今有了这个契机,也不能白白浪费,这个坏东西可不能再让他站起来。”

    “都城已经安排好了?”

    “六姐亲自去办,绝对不会有问题,到时所有罪名齐下,看他还有命活没命活。”

    正说着话,房门响起,是叶蔺承的声音,直接回禀,“郡守府贴出告示,野狼一事皆因上次公子被诬陷一事的小偷被鬼斧门一番发泄,怀恨在心,故引了野狼来泄恨报仇。如今真凶已经抓到,一个时辰后在菜市口当场斩首示众。”

    微生溦静静听着,讥讽的嗤笑,“他这是要找个替罪羊啊!”

    “走吧,还有一个时辰问斩,我们直接去菜市口。”

    昒昕和红狼帮的到来是引起所有人的注目礼,在菜市口刑台下仰头望着上面趴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罪人小石头,身上穿着囚衣,染着几缕血痕,面色苍白的不省人事。

    移动视线到远处监刑台上的吴化天,一旁坐着瑞王殿下,认真等待着时间降临,彻底了解此事,同时紧张警惕着昒昕两人再搞出意外。

    “郡守大人,这人不知为何是昏迷的?”

    微生溦并未当场发难,而是准备以循序渐进的方式,语气平静的询问着。

    见她开口问话,吴化天一脸‘就知道会如此,不会如此顺利’的表情抖了下胖乎乎的身子,郑重回答,“此人罪恶滔天,开始还狡辩不承认,两鞭下去立马招的一清二楚,画了押就晕死了过去。”

    “如此恶人,害死了几十条性命,如何能让他就这么舒舒服服的在昏迷里死去,如此如何对得起那些无辜百姓,和各门派死去的兄弟。”

    微生溦义愤填膺的骂着,余思紧接着森冷附和,“郡守大人未免太仁慈,犯下此等滔天大罪竟然只是干脆的斩刑,如何也该千刀万剐,慰藉无故冤死的亡魂。”

    微生溦和余思话一出,瞬间围观人群便躁动起来,附和声此起彼伏,完全跟从昒昕二人的意见,有的妇女百姓甚至当场哭骂起来,显然是遇难者的亲人,朝着邢台上的罪人扔着石头、菜叶、鸡蛋,一片混乱狼狈。

    郡守大人坐于高处,看着昒昕顷刻间造成的动乱,满面青黑,但也庆幸还好不是怀疑其他,摆出郡守的威严,怒升叱喝,“严肃邢台岂是你们闹事的地方,还不快住手。”

    吴化天嘴上喝骂着,眼睛不时瞧着天上时辰,期盼着快点再快点,只要时辰一到,人一斩死,所有问题都将随着罪人小石头掩盖下去,他也就得出升天了。

    微生溦一脸的严肃愤恨,仰着头毫不畏惧的质问着,“郡守大人如此重罪轻判,难道和这罪人有什么关系,故意偏帮。那日死的人还尸骨未寒,郡守大人不为他们讨还公道,却偏帮罪人,是何道理。”

    “他一个无亲无故的小偷,郡守大人不会看他可怜心软了吧,那您怎么不想想那日死去的百姓们多可怜,多无辜。一个人的报复私心害死这么多人,绝对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

    余思大声反抗着郡守大人的决定,高举起手臂大喊,“不许偏帮,还无辜百姓一个公道,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余思带着鼓动的话和动作一出,瞬间所有人跟着高扬手臂大胜反抗,“换无辜百姓一个公道,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一声声不停歇的高喊着,整个菜市口充满了骇然戾气,声音响亮的久久消散不去,气氛彻底沸腾了。

    吴化天拍着案面愤怒的大喊着,“住口,都住口,本官判决已下,不得更改。”

    但一声声的反抗完全没有消减的趋势,一声高过一声,一声比一生激动亢奋。

    吴化天头疼的求助瑞王,“殿下,您看……”

    瑞王猛回头瞪了他一眼,“不要理会,必须立刻杀死,否则夜长梦多。”

    这个道理吴化天自然懂,他们定的立刻处斩便是怕的夜长梦多,却没想会发生这种情况,齐齐反抗要求将犯人从重处置,这是他不曾预料到的。

    “可,这么多人齐齐反抗,要不……”

    吴化天询问的话还没说完,立马招来瑞王一个凌厉的瞪视,“不知道我们现在什么情况吗?”说着觑眼怒视着微生溦二人的方向,声音冷冷的道,“我总感觉这是个阴谋,昒昕那两人那么聪明,不可能对我们完全没有怀疑,这很可能是陷阱,人一放下来,后面情况难料,绝对不能让他活过今天。”

    瑞王的想法是正确的,微生溦确实打的这个主意,先将人救下来,后面自然有时间处理,但瑞王敏锐察觉到了陷阱,计划不能成功。

    但即便不成功她也毫不在意,反正向来胆子大惯了,劫法场这种事也不是干不出来。

    “郡守大人固执偏帮罪人,那我只好冒犯天家威严,不能让他死的这么舒服。”

    说着,微生溦已然愤慨的直接冲上邢台,将执行斩刑的侩子手推到一边,立马拎着小石头坐起来,手探上他的腕脉。

    人没有死,只是被下了药无法清醒,想要让他闭嘴,睡梦中死去成为他们的替罪羊,她才不会让他们如愿以偿。

    “想要就这么轻松死了,想都别想。”

    微生溦嗤笑,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凑近他的鼻息。

    吴化天和瑞王早被突如其来的情况吓得三魂失了七魄,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微生溦胆子这么大,大到无法无天的地步,竟敢光天化日劫法场,摆明了另有目的。

    不一会昏迷的人缓缓醒过来,慢慢睁开眼,疼痛的动着四肢,看着自己身前的道道伤痕,然后看着里三层外三层满满围着的愤怒人群,渐渐明白发生的一切,脸色越来越惨败,突然一把抓着微生溦的手臂,拼命哀求,“求求你,救救我!”

    小石头这是身处险境下意识的求生本能,根本没反应过来微生溦是谁,只感受到身边有个人,顺手抓住她哀求,视线颤抖的看着下面一个个如狼似虎,恨不得吃了他的人们,不自觉瑟瑟发抖,转过视线看相微生溦,这才后知后觉认出了他。

    仓皇的神色带上点点惊喜和希望,越加手上用力的抓住微生溦,跪起身大哭起来,“昒昕公子,昒昕公子,求求你救救我,我是冤枉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是冤枉的,求求你救救我……”

    小石头拼命哀求,他知道面前这人的身份,更知道他的能力和影响力,现在这个时刻,只有他能救自己。

    郡守吴化天和瑞王想要他死,带着罪名去死,能救他的,敢救他的,有能力救他,此时此刻怕是只有这位昒昕公子,这是他最后生的希望,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微生溦知道他是冤枉的,但还是摆出一副不相信的模样,怒哼一声,一把抓着他杂乱的头发向后撕扯,“害死几十条无辜性命,还想求我救你,那你怎么不救救那些可怜冤死的人!”

    小石头被迫后仰着头,头皮被扯得生疼,身体晃荡不稳。头上力道一松,立马狼狈的摔倒在地,匍匐在地上怎么也起不来。

    微生溦蹲着的身子从容站起来,居高临下俯视着他,“我让你醒来,是要让你在清醒情况下千刀万剐的痛苦死去,简单赔还一条命万万不够,我要你生不如死。”

    话音落,小石头脸色苍白的辩解无力,哀看着他,绝望的闭上眼睛,落下两滴泪来。

    监斩台上的吴化天早已惊得冲了过来,带着圈围着的士兵,手持武器将微生溦和小石头团团围在斩台之上,瑞王也慌步走过来,面上愤怒的无法保持镇定。

    “昒昕,你好大胆,居然敢劫法场,难道不怕掉脑袋吗?”吴化天微颤着手指指着她大喝。

    微生溦不屑一顾的愤慨开口,俯视着斩台下的士兵一圈,视线最后落在吴化天身上。

    “犯人不在这吗,我只是不满意郡守大人的判定,要求重新定罪,从重处置,不能这么简单让他死了,否则那些尸骨未寒的百姓太冤枉了。”

    “大胆,本官完全按照朝廷法度判定,岂容你置喙,难道你以为自己深受百姓敬仰就敢不把朝廷法度放在眼里吗!昒昕,你好大胆子,还不快滚下去,莫要耽误了时辰。”

    瑞王大步上前冲上斩台,与微生溦面面相对,脸色难看至极。

    “昒昕,你太嚣张了,若再不下去,就休怪本王以扰乱法场重罪将你下狱。”

    瑞王对微生溦本就讨厌,三番五次让他难堪,与他做对,更加厌恶至极,此时还挡了他的事,而且一看便知内有阴谋,如何能不气恼。

    一个低贱的江湖平头百姓,却不将他尊贵的皇子放在眼里,挑衅他的威严。

    微生溦朝着瑞王规矩的浅施一礼,不疾不徐缓缓开口,“殿下请息怒。昒昕并非故意捣乱,实在心有不甘。好好的比武大会最后成了这般模样,如此多无辜之人遭到无妄之灾,如何也不能让真凶利落了结。我只是提出质疑,郡守大人也不能完全不顾百姓们的激烈愤慨和想法吧,还请重新定罪。”

    瑞王恨恨的瞪着他,行刑时辰已到,微生溦却依旧挺立在斩台上不让动手,死死僵持着。

    “而且郡守大人说完全是按朝廷法度判定,可我记得,朝廷法度上书,致人命案者死刑,满三人者斩立决,满十人者凌迟,如今这都接近百人,如何还如此利落的直接斩首,可见郡守大人有私心,故意偏帮。”

    微生溦话一出,吴华天慌乱的不知如何是好,法度确实是如此,但他不是偏帮包庇,而是想要快些将犯人致死,凌迟实在太慢了,而且犯人很可能忍受不住痛苦,胡言乱语,让他们处于被动险境。

    此时的小石头害怕的颤抖着身体,却似乎感受到些什么,悄悄抬眼去看微生溦,猜测着这个人究竟是想害他,还是想帮他?

    看着眼前紧张对峙的氛围,若想害他,这代价和行为未免太极端了些。

    “郡守大人,你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不是偏帮为何减轻刑法,不按法度定罪,这般着急将人斩了是何目的?”

    余思抱着手臂站在人群里突然悠悠出声质问,声音清淡,却所有人听的清清楚楚,语气平静,却听的吴化天汗流满颊,说不出话。

    “你当真要与本王做对,和朝廷做对?”瑞王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微生溦看的真切,毫不在意畏惧,再施一礼,“昒昕从不敢与殿下和朝廷作对,昒昕只是在维持朝堂法度,郡守大人判轻了罪责,幸好还来得及,还请大人知错就改,重新定罪。”

    话一出,余思再次鼓动者百姓齐声助威,“请大人重新定罪,请大人重新定罪……”

    震天的百姓请愿声,瑞王像是充耳未闻,直挺挺站着与微生溦对视,突然抬起手臂,“那就不能怪本无情了。”说着指挥士兵,“将昒昕抓起来,押入大牢,等待审讯。”

    瑞王殿下命令一出,此次无需余思鼓动,所有百姓自发齐齐抗议,大喊着就想冲上来,被官兵持枪挡在外面,却还是不顾危险推搡着,不断大喊抗议,不许抓昒昕公子。

    小石头坐在地上,转着头看着周围混乱的情况,瞧着微生溦与郡守和瑞王剑拔弩张的气氛,心中突然明白了什么,不顾身体的疼痛,跪爬着冲上前抱着微生溦的大腿,大声请求,“公子救救我,我是被冤枉,野狼真的不是我招来的,是郡守大人无故抓了我当替罪羊,还请公子明察,那些百姓真的不是我害死的。”

    小石头的声音很多,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就是为了让在场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果然骚乱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齐齐看着他,包括惊讶的微生溦,和满面慌乱的吴化天。

    “休要胡言乱语,来人,立马将他杀了,以祭受害者在天之灵。”

    吴化天猛然下令,大群士兵一股脑冲上来直对小石头,手下毫不留情,势要将他置于死地。

    这次,微生溦真的直接动手了,将冲上来的士兵一个个打下台去,微生溦动了手,余思自然不会再闲着,施展轻功飞上斩台,站在她前面冲锋陷阵。

    一群群的士兵前赴后继,又一群群的被打下斩台,完全不需要多人对战,余思一人足以,轻松应对。未用武器,出手也不重,只是将人打伤,完全手下留情。

    “大胆,竟敢劫法场,本官看你们是不想活了。”吴化天紧张的大喊,指挥着士兵快上,将他们统统拿下,却一个接一个倒下,最后全部倒了一地,再没一个可以冲上前的。

    “究竟是我大胆还是你大胆,杀人灭口,我看不想活的人是你。”

    微生溦的猛然立场转换发难,让吴化天愣了愣,心中一个声音响起,‘我要完了!’

    士兵已经无人可用,全部倒躺在地上痛苦哀嚎,斩台之上的翩翩两人却完好无损,悠然潇洒,挺立着俯视下面满地躺着的人,和面色惨白的吴化天,最后对上瑞王寒若冰霜的视线,幽然一笑。

    微生溦大力的将小石头一把提起来,颤巍巍的勉强站着,赫然质问,“究竟是怎么回事,从实招来,若有半点谎话或隐瞒,我有千万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后悔为人。”

    小石头摇拨浪鼓似的猛力摇头,老老实实回答她的话,他知道此刻她是在救自己,这是唯一生的机会,一定要好好把握。

    “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那晚到公子客栈偷掌柜东西后,第二晚我又去偷了另一家,一早被抓到府衙牢里,公子也亲眼瞧见的我被人抓住。然后我就一直都被关在牢里,昨日突然郡守大人将我带到堂上审问,说我心怀报复招来野狼害死了几十个人,无缘无故打了我一顿,逼着我画了押,就彻底没了知觉,直到方才醒来便在此处。”

    小石头的话引得全场震惊,这个全场自然不包括斩台上的三人和下面的吴化天。

    “我这几日都被关在牢里,哪儿能干什么害死人的事呀,请公子明察,我是被冤枉的。”

    小石头急切的解释着,生怕微生溦不相信他说的话,将眼睛睁得老大望着她,表现自己说的都是实话。

    人群开始躁动起来,紧接着便是震怒,这回震怒对象已然换了目标,直指吴化天。

    “我就说人都送到牢里了,怎么跑出来干坏事的,原来是拿他平息大家怒火,做替罪羊。”当时绑着小石头去府衙的人突然开口出声,满待怀疑,确实对小石头的话做了肯定解释。

    “没想到郡守为了平息事情,随便抓个人来搪塞我们。”

    “就算他是个小偷,这种杀人的罪名也胡乱往他头上扣,也太没天理了。”

    “自己办事不力闯出大祸害死人,就拿着无辜人顶罪,真是不知廉耻。”

    “这样的坏官才应该凌迟处死。”

    “就是,一定要把他的罪上告朝廷,让皇上做主。”

    “绝对不能让他肆意妄为,逍遥法外。”

    “……”

    完全一边倒的议论压得吴化天喘不过气来,事情败露了,就算此刻反驳小石头在说谎,也没人会相信他。

    办事不力致死百姓,没能完成皇上交代任务,折辱天佑国形象和威严,再加上现在欺骗百姓,找人顶罪,条条罪状加起来,已是无力回天。

    瑞王迅速评断现在局势,计划彻底败露,昒昕两人本就天不怕地不怕,此事怕是彻底藏不住了,吴化天也彻底完蛋,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撇清关系,保全自己。

    突如其来的巴掌打的吴化天晕头转向,许久才懵懂的回过神来,看见面前站着的瑞王,想要开口说什么,紧接而来的便是第二、第三、第四个巴掌,并且伴随着喝骂声。

    “本王以为你真的找到了凶手,都是按章办事,还百姓们一个说法和公道,没想到为了逃避责任,竟然将罪推给一个无辜之人,你实在罪无可恕。辜负了本王对你的期望和信任,辜负了朝廷对你的重用,你可知罪?”

    吴化天迟疑的完全回不过神,但脑中第一直觉便是,瑞王殿下舍弃了他。

    “你可知罪?”

    又是重重一巴掌,微生溦和余思站在台上看着瑞王和吴化天内斗,笑的畅快,小石头则是满心激动和欣喜,殿下都发了话做了定论,自己被冤枉扣上的罪名看来洗清了。

    果然,相信昒昕公子是正确的,靠着他得出升天。

    吴化天被接二连三的巴掌打的直接摔倒在地,头上的官帽狼狈掉在地上,滚了几圈沾上灰尘,头发也微微松散了,整个人狼狈不堪。

    “你可知罪,你可知罪?”

    一声接一声的质问,一下接一下的巴掌,当着全贡芸郡百姓的面,直接殴打郡守,下手很绝,看的在场众人都觉残忍难堪。

    吴化天如何不明白瑞王的用意,这明明是在警告,警告他承认罪行,但是不得牵连于他。

    终于,在数不清的巴掌数后,吴化天悲惨的肿着比包子还大的脸,口流鲜血,虚眯着眼睛微微点头,声音小的如蚊虫在叫,“下官,知罪!”

    吴化天直接被瑞王下令关进府衙大牢,即刻上报皇上,请求陛下旨意处置,瞬间安了众人的心。

    瑞王备受蒙骗的戏码演得好,但微生溦也没拆穿,这件事本来就扯不到瑞王的身上,此时揭穿完全起不到作用,反正他的责罚也是不会少的,这便足够了。

    “昒昕僭越失礼,还请殿下责罚。”

    微生溦装模作样的上前请罪,瑞王心中愤恨,面上表现的却极为友善,甚至感激连连。

    “此事本王还要多谢你,否则若真将这人冤死,吴化天的罪行就无人知道了。你的敢于斗争不仅救了一个无辜人,也揪出了这个朝廷害虫,本王定会将你的事一齐奏禀父皇,恩赐奖赏。”

    微生溦皮笑肉不笑的虚伪一句,“多些殿下。”而后看相小石头,“这人既是冤枉的,不知是否可以放了?”

    瑞王咬着牙挤出笑容和声音,“那时自然。”

    吩咐着人将小石头放了,还放下身段亲自安抚了两句,瞬间又得了百姓们一番夸赞和尊敬。

    瑞王立于斩台上,面对围观众百姓,深明大义的开口道,“此次意外造成这么多伤痛,本王实在于心不忍,事情已经上禀朝廷,很快便会有旨意下来,大家稍安勿躁,静静等待朝廷的详查,必会还大家一个公道。”

    “多些瑞王殿下。”众人齐齐感激行礼的场面看的瑞王一愣,原来受百姓们拥戴是这种感觉,也并不难嘛,都是些头脑简单的人,说什么信什么,只要态度和善亲切,真相是什么还不是由他说了算。

    侧脸看想微生溦的眼神不由有些轻蔑和得意,你也没什么了不得的,如今我也学会了。

    事情顺利结束,悲伤之后,贡芸郡重归了平静。

    那日中断的决战也未再进行,今年没能决出最后的魁者,但最后结果自在昒昕和余思两人中间,江湖人也不纠结,反正这二位关系亲密,下一届比武大会,由谁决定都是他们的共同抉择。

    为了比武大会聚来贡芸郡的江湖武者们断断续续离开了,离开前皆来拜见了微生溦和余思,无非感谢,且相约下一届比武大会。

    经过这场变故,江湖人齐聚都城一事是彻底泡汤了,这个结果倒也合微生溦的心意,只是想到付出的几十条性命代价,就感觉满心的不值。

    春节已经渐渐临近,天气依然冷冽。天寒地冻,微生溦和余思马不停蹄的往都城赶,没有孩子们同行,速度快了一倍,达到时竟只比他们晚到两天而已。

    离开一年,都城还是原来的模样,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热闹繁华,微生府因为离开之人的归来,掀起一片繁忙,不仅因亲人团聚,也因不间断递上的请帖和问候。

    微生溦一个外人都没见,所有递到府中的帖子全部回绝,也没有登任何人的门,镇国将军府也没去,侯家的人也没登门,一直缩在府里。

    微生溦这两日一直在腾云阁和大哥说着生意上的正事,如今已经快过年,离微生溦保证的一年期限不剩几个月,目标却完全达不到十倍之多,现如今才刚刚达到从前每年大概的税收数额,承诺多出的剩余该如何完成。

    “大哥不必慌,官营刚刚接手,开头最是困难,各中调节整合花费了太多时间,但已经走上正轨便不足为虑,剩下这三个来月足够了,就算真达不到十倍,只要数字好看,他人也不能说什么。”

    微生耀脸色深沉还是一脸担心,“毕竟这是和皇上定下的承诺,若有稍稍不合格便可能是欺君之罪,本就反对的大臣更有理由要求收回官营,届时微生家就陷入被动,很是难看了。”

    微生溦潇洒的靠在舒服软垫里,面上满是轻松笑意,“就算最后只能多出三倍四倍,我就不信看着多出的那么大数额,皇上能不心动,群臣能再反对。要知道即便只是多出一倍,也是天佑国近几十年不曾有过的富裕,他们若想收回就收回吧,没了我,明年的惨淡情况看他们怎么好意思摆出来看。”

    微生溦完全不在意官营让她多挣的钱,她的生意已经够大够有钱,不在乎这一点,在乎的不过独掌的荣耀,如今知道了余思玓砾皇子的身份,知道了他的目标,越加不会将到手的官营拱手让人,她手中握着的东西越多,越能帮助他。

    “传下去,三个月后微生家会根据各地方创造出的盈利加以评选和奖励,最终决出最优秀的前三名,其下包括的所有工作人都将获得奖励。但是,若有人为了评选不择手段,违背要求和规矩,不仅取消资格,当即赶出微生家,这是死命令。”

    微生耀不住点头,“十妹是想通过竞争激发大家的热情和动力。”

    “良性竞争是很有必要也很有效果的,但只要发现使用不正当手段的,立刻处理,不必回报。”

    “知道了,我会好好吩咐下去。”

    中午吃饭时所有人都聚在了一起,这是回来后第一次一起齐聚吃饭,因为回来这几日不是这个不在就是那个不在,到了年关,最是忙绿的时候,况且微生府这么大的家业、生意,要处理的人情往来很是复杂,各位兄长姐姐都忙起来了。

    今日好容易凑齐吃个午饭,厨房做了很多菜,都有各自爱吃的,大家坐在温馨的花厅里,这里面积要小些,靠的也要近些,显得更加亲近温馨。

    阿芩从回来就一直黏在母亲、父亲身边,分别日久,一家人很是想念,怎么也看不够,腻歪不够,日日讲述着路上的趣事,见到的景色,还有吃过的苦头。

    勿忘听的又开心又心疼,想着从小呵护在掌心长大的孩子,吃了这么多苦,做母亲的哪儿能不心疼,但见他完好无损,开心畅怀的说着那些惊心动魄,也满是欣慰。

    皓月和阿姝想和人分享有趣的旅程,却找不到合适的人,父亲那个大老粗见着他们就一脸羡慕口气的道,“能跟着十妹出去见识,真是上辈子好运。”

    完全不在意他们有什么经历,也根本不想问,瞬间让他们没了向他分享的欲望。

    饭席上一片其乐融融,余思坐在微生溦身边,大家边聊着天边吃着饭,微生溦嚼着嘴里的菜看着二哥身边的徐氏,微微隆起的肚子,眨眨眼问,“二嫂这是怀孕了吗?”

    看见微生溦突然将注意力转到自己,徐氏有些高兴,又有些小得意,娇羞的粲然一笑,“已经四个多月了。”

    说起自己妻子怀孕,微生禹也很高兴,憨厚的呵呵笑着,“十妹刚回来都忘记告诉你这个喜事了,出生的时候还请十妹给他取个名字吧,沾沾十妹的福气。”

    微生溦淡淡笑着应了一声,此时她的心思转向了皓月和阿姝两个。

    作为前妻的孩子,又有二哥这个大老粗的父亲,他们得到的关爱很少,如今父亲又将有孩子,而且是别的女人生的,想来如何也不会太过开心。

    微生溦瞧着两人有些低迷的神色,最近自己刚回来,事情多,没有顾及孩子们,看两人的神色便知最近不怎么好过。

    “这下府里又要添个孩子了,阿甫都要成哥哥了。”

    阿甫乖乖坐在父亲微生玄墨身边,高兴的咧着嘴巴,弯着漂亮的眼睛,“阿甫一定会做个好哥哥,照顾妹妹。”

    余思笑着逗他,“你怎么知道是妹妹呢,为什么不是弟弟?”

    阿甫稚声稚气的回答,“家里只有姐姐一个女孩,阿甫希望是个妹妹,就多了一个女孩了。”

    这个答案微生溦倒是很喜欢,但看似当事人徐氏不怎么喜欢,笑容勉强,没有一点喜色。

    饭吃完大家又各自散开忙碌去了。

    学宫早就放了假,几个孩子回了家也暂时不必上学,日日在府里呆着,却也没有完全闲着,被监督着学习,这是微生耀下的令,出去那么久,自然学业稍稍耽搁了些,便趁着还未开学补起来,免得明年回了学宫跟不上。

    阿宸和皓月本也被要求着闭门读书,微生溦向微生耀求了情,也可以说是出了主意,如今正是人情走动的时候,让两人跟着多多学习,府里的事务可以开始学起来,待在家死读书也不见得最好,什么都比不上实际经验来的贴切。

    微生耀满心赞同,让两个大的渐渐开始接触府里的事,慢慢开始学习。

    皓月听着大伯传来的话,不用在房里读书,跟着他们出门拜访,或接待客人,虽然也很无聊,但至少不用闷在房里,很是开心,看的阿宸在一边摇头轻叹。

    自己这个弟弟是没懂!

    这摆明了让他们开始了解府中事务的意思,接着不久就会让他们慢慢上手一些事,从此再也不是只有上学和练武了,跟着父亲做事,绝对的痛不欲生。

    皓月还没理解到,沾沾自喜着逃出牢笼,跟在大伯身后规规矩矩的出了府去办事,站在微生府大门口,灵快的感受着寒凉清新的空气,灵活一蹦跳上车,高兴的出门了。

    晚上没事微生溦将皓月和阿姝叫来凉溦轩说话,看着两个气氛低沉的侄儿侄女,便是她这个小姑姑都感觉心疼难过,真是佩服二哥的粗神经,如此明显都毫无察觉,实在太不心细了。

    微生溦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随意问着这两天做了什么,过年可有想要的礼物,两人皆认真想了想,一时没想到,便将礼物存着,想到了再说,但却没多大激情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