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新年第一桩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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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这些娇笑、感叹、大胆的视线来自许多闺阁小姐,虽然知道余思已是成亲之人,但抵不住他的倾世容貌,和宠溺柔情,都偷偷瞧着他,小声议论调笑。

    微生溦轻笑着没有回答,转移开话题,“成了亲还是这么吃香,我是不是该把你拴在家里。”

    余思直直盯着微生溦笑的开心,“你吃醋了?”

    微生溦摇摇头,“没有,我的男人就该是这样受女孩们喜欢,不吃香的我还不要呢。”

    余思难过的撇撇嘴,“我还想看你吃醋呢。”

    “好心提醒一句,可千万别。”微生琪凑过脸来朝余思郑重的说道,“要让十妹吃醋了,你就完蛋了。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当我们的妹夫呢。”

    清沫神情清冷的一脸认同,“还是别冒险的好,好奇害死猫,千万别好奇十妹吃醋的样子。”

    余思直接朝二人白了一眼,“我就说说而已,这还要你们告诉。”

    这个话题里最无辜的无疑微生溦,被三人说的像是多么可怕一样,立马不甘心的反驳,“我有那么可怕吗,说的就像要吃人一样。我也是小姑娘,吃醋很正常呀!”

    微生琪摇摇手指头,“你不是一般的姑娘,一般姑娘也不够能力引你吃醋,除非……”

    “除非什么?”清沫一脸正经的和微生琪唱双簧,两人一问一答。

    “除非余思移情别恋。那后果……”

    “后果怎么样?”

    “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微生溦无奈的又翻了个白眼,“你们够了啊,就瞎掰毁我名声!”

    “就是就是。”余思连忙跟着附和,加以保证,“我才不会移情别恋,我对小溦儿一心一意,你知道的哈!”

    微生耀淡定的看着他们聊天,休息了会带着阿宸和皓月去认识人敬酒了,剩下他们聊的开心,同时感受着一道凌厉的视线。

    那视线微生溦早就感受到了,从进入大殿开始,无需瞧也知道是谁——荣王殿下。

    微生溦与燕王殿下的友好关系,自然成为荣王的对立方,追寻了一年的踪影毫无消息,突然回来也从未察觉,此刻坐在大殿中受尽百官注视,父皇重视,已然成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荣王的视线会不会太明目张胆了,真是被看的发毛。”

    微生琪难受的抱怨着,背对着荣王的方向,倒无需隐藏厌恶的神情,倒是清沫正对着面对荣王的视线,但向来清冷惯了,也保持着惯有的神情。

    “这算什么,等过些日子再见着,吃人的心都有了。”

    微生琪不解,“这话什么意思?”

    清沫垂下眼睑捡了块糕点放到嘴里,“余思的意思是,荣王要遭殃了。”

    这件事是微生溦吩咐清沫的,所以她知道的最清楚。关于安平侯府和杨贵、贡芸郡郡守吴化天私吞矿产、陷害朝廷命官的证据,已经送出去了,很快便会有消息。

    安平侯府可是荣王的一大助手,如今的萧还已经被贬官,毫无作用,整个萧家都落到微生家手中,左相端木昊也被拿住了把柄,若是连安平侯府也遭了秧,完全偏靠荣王的人就彻底没有了。

    “今天这个事也说不定是荣王做的。”清沫淡淡的猜测道。

    请旨的消息不可能无缘无故没了下文,皇上急着见微生溦,不可能会阻挡,唯一的可能就是消息被谁中途拦截了。

    “不像是荣王,这么不轻不痒,还容易留下把柄的事,不像他做的,倒想……后宫的手段。”

    微生琪的猜测正中微生溦的下怀,挑挑眉一脸赞同。

    余思不自主的啧啧有声,“是嫡子又怎么样,耐不住有个没本事的母亲。”

    余思说的自然是荣王的母亲,当朝皇后端木氏。

    这位皇后是左相端木昊的嫡亲妹妹,靠山深厚,奈何并不是个十分聪明之人,虽稳坐着皇后的位置,但并不招皇上喜爱,也不能为儿子出谋划策,不时还会给他添麻烦,比如今天这样无意义的把戏,很可能便是出自她之手。

    皇上如今最宠爱的夫人无疑还是燕王的生母,青梅竹马的尤氏;右相大人的妹妹时夫人;以及才招入宫中没几年的白良人,安平侯府的庶长女。

    皇后空有后宫之首的位置,但从来都是不受宠爱,加上并不聪明,也没有十分厉害的后宫之主的威仪,私底下甚至被人嘲笑,但耐不住生了荣王殿下,和身为左相的娘家哥哥。

    “你想怎么报复回来?”

    微生溦顿了顿,虚眯着眼看着坐在皇上身边雍容华贵的皇后,平了嘴角,“算了,这点小事我就大人不计小人过,懒得计较。”

    微生琪一脸不相信的表情,“十妹会这么好心?你不是向来有仇必报吗?”

    “她已经那么可怜了,何必再落井下石不饶人。”

    “这又是什么意思?”

    清沫再次解释,“十妹的意思是,他们马上就要遭殃了,这件小事就懒得提了。”

    听到有人要遭殃,微生琪有些小期待,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怎么个遭殃法,却久久没有动作,也没人提前告诉他,不由等的心急火燎。

    歌舞一直不间断,微生溦坐了许久起身去向候将军敬酒,而后便是右相大人和左相大人,两人见着她的表情却是完全不相同。

    右相时宁义与微生溦无甚交清,除了他的女儿时慧和微生溦还算熟识,只在左相端木昊生辰宴上见过一次,那之后便同意了官营独掌之事,关系淡淡的,没有过节,也没什么交清。

    时宁义大方接受了微生溦的敬酒,他有这个资格,两人简单客套了两句便笑笑分开了。

    左相端木昊却是胆战心惊,诚惶诚恐,看着微生溦亲自给他倒上的酒水,像是毒酒一般,端都不敢端,瞧着她的淡然笑容,也似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充满猜测和怀疑,紧张的无以复加,心虚的额冒冷汗。

    端木昊的心绪微生溦早就猜测到,看来自己想的果然没错,噬魂人追杀一事果然与他脱不开关系,既然与他有关,想必与荣王殿下也有点关系。

    “端木大人这是怎么了,很热吗?可是身体不舒服?”

    微生耀端着酒盏跟在微生溦身后,好心关心道,听在端木昊耳中却满是虚伪,但完全不敢表露,更加虚伪的笑着客气,“有劳关心,只是有些闷,无碍。”

    微生耀也不再多问,推着阿宸和皓月上前介绍,“这是府中小辈,阿宸和皓月。”

    两人懂事明了的即刻齐声行礼,“阿宸(皓月)见过左相大人,大人新春吉祥。”

    端木昊心不在焉的应付两句,没有多言,萧含怜身为妻子也来了宫宴,还有两个嫡子,跟着端木昊站起来接受敬酒,没有多言,看着微生溦淡然的视线都充满了警惕和怨恨。

    端木伶的事他们可一点不敢忘,那日的血腥场面,那之后的三年为奴为婢,到现在都是端木家人的耻辱,提都不敢提。

    微生溦给端木昊敬酒,从头至尾只喊了声‘左相大人’,其余一句话没说,抬抬手便将酒盏中的清水一饮而尽,轻笑着站着不动。

    微生耀介绍完了两个小辈,酒也敬了,以为会说的话一句没说,转身就要走,身边的妇人萧含怜却突然喊住了他们,立马就后悔了。

    微生溦站住脚回过头,看着萧含怜追悔莫及的表情,以及那犹豫的神色,如何猜不到她想问什么,但既然对方没问出口,她也不会自以为是的回答。

    看了她许久,见她不说话,微生溦转过身直接带着微生耀几人离开了,一回到座位上,皇上突然向她看过来,还有皇位上的几位夫人。

    “时夫人方才和朕说起兄长的侄女终于怀上了身孕,没想到竟是家主帮忙调理的。”

    微生溦愣了一下,视线看向时夫人,右相大人时宁义的妹妹,也是时慧的姑妈。

    “时夫人说的是侯家少夫人?我最近才回来,都不知道这件喜事。”

    时夫人坐在皇上身旁的位置,只比皇后低一级,与尤夫人平起平坐,即便入宫几十年都没能生下一儿半女,依旧是后宫中地位最尊崇的妃子,只因她的身份和贤淑聪慧的处世之道。

    时夫人的蕙质兰心微生溦是听说过得,皇上后宫,身份最尊贵最重要的女人便是皇后、尤夫人、时夫人三位。

    前两位都是凭借的母凭子贵,唯有时夫人没有孩子依旧名声在外,百姓们间传言的并非时家嫁入皇宫的妹妹如何如何身份尊贵,而是后宫的时夫人如何如何聪慧静娴。

    她能成为皇上最宠爱的女人之一,完全凭借她的魅力,这个魅力保持了几十年不变,就连尤夫人都比之不上。

    尤夫人是皇上的青梅竹马,为了将她收入后宫,违背了先皇的旨意,可谓盛宠至极,但随着时间推移,如今也是平平淡淡,只是相比起皇后要聪明懂事的多,但依然比不上没有孩子还经久不衰备受宠爱的时夫人。

    “正是慧儿,这个好消息本宫也是前两日才知道的,微生家主才回都城,定然忙碌,知道的晚些也正常。”

    时夫人声音温煦如春风,眉目温柔,长得并不十分美艳出色,属于端庄耐看型,越看越让人安心舒服,越看越感觉亲切温柔。

    微生溦将视线投向侯家的方向,皇上和夫人提起他们,个个面色带笑,对上微生溦的视线也满是喜色,刚才敬酒他们没说,自己也没注意,此时看去,果然时慧满脸的喜不自胜。

    “早就听闻家主医术好,不仅治好了侯二公子的蛊毒,也治好了少夫人的不孕,果然厉害。”

    时慧久婚不孕之事虽没有大张旗鼓的说,但上层权贵各家夫人几乎都知道,算是没有公开的八卦,如今怀了孕,被皇上直言不讳的说出来倒也不再感觉难堪。

    “医者以仁爱之心,能够解他人之忧,是我的福分。”

    微生溦说的谦虚客气,时慧能够怀孕她也很开心。

    “家主医术如此好,不如为本宫看看如何?”

    时夫人突然开口,整个大殿静了一下,诡异的寂静,即便歌舞还在继续,却感觉像是没有一点声音一般。

    时夫人没有孩子是皇宫中心照不宣的禁忌,今日时夫人如此大庭广众的说出来求医,将气氛一下拉入尴尬和紧张,就连皇上都噤口不言,温柔的看着她。

    时夫人瞧着突然冷下来的气氛,灿烂的愧疚一笑,朝皇上请罪,“陛下恕罪,妾身失礼了,扰了陛下的兴致。”

    皇上宠溺的没有怪罪,“家主医术不错,偶尔换个大夫试试,说不定还有不一样的希望。”

    “多谢陛下!”

    皇上这算是同意了微生溦替时夫人看病,毕竟是后宫夫人,身体都是由太医院负责,若要外人看诊,如何也要征求同意才可。

    “既然如此,不如现在如何?”

    微生溦再次将气氛拉到更冰点。今日这样喜庆的时刻,如何也不是谈论这些事情的时刻,况且有关后宫妃子的身体,更不能公众场合评说,此乃大不敬。

    微生耀紧张的想要提醒,清沫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小声阻止,“十妹心中有数。”

    果然,时夫人和微生溦的想法似是一致,很是赞同的笑容满面,似乎已经看到了希望一般,求着皇上恩准,此刻便当场诊脉。

    “时姐姐看来高兴坏了,新的一年刚刚开始便有了添丁进口的好消息。姐姐不必操之过急,家主是女儿身,宫宴后直接请到姐姐寝殿慢慢聊,想来明年便能稚儿在怀。”

    尤夫人开口缓解气氛,笑语着,聪明会说话,听得人欢喜,皇后不合时宜的奚落语气却突然响起搅乱这份温和,“大庭广众求着要孩子,真是没羞没臊。”

    皇上一会温和一会冷冽的神情简直就像变戏法一样,微生溦坐在下面都不由自主为他感到难堪,见他表情不好就要生气,突然起身上前。

    “女人求子再天经地义不过,传宗接代,繁衍血脉乃人之根本,那些供奉送子观音的庵、庙、寺,不就是夫人、女人们虔心求子之处,香火最是旺盛。时夫人多年无子已是无人不知的憾事,说出来或许难堪,但求子之心强烈也是人之常情,没有什么可耻的。若是诊出来还有希望,也是新的一年第一桩大喜事。”

    微生溦如此直言不讳的反驳皇后的话,气的皇后愤怒不已,伸着手就想呵斥微生溦,被荣王一个眼神制止了,看着皇上的脸色便知他已有些赞同。

    “家主说的在理,如此自然是天佑国新年的第一桩大喜事,但若……”

    尤夫人为难的小声提醒,其未说之言不言而喻。

    若是诊出有希望当然是好,若没希望岂不是新年第一桩坏事。

    微生溦自信的灿烂一笑,“事已至此,还有比现在更坏的结果吗。况且,我有自信。”

    微生溦的自信完全表现在脸上,就是那么嚣张,就是那么不可理喻。

    明明还没诊脉,明明什么都还不知道,就敢许下这样的大话,单这胆子便是无人比得上了。

    犹豫许久,皇上终于淡淡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春节宫宴突然变成了诊脉现场,病人还是皇上的后宫妃子,这实在有些诡异。

    歌舞暂时停下了,所有人注视着皇位旁时夫人和那抹大红身影,跪坐在时夫人身边,手中接过身旁青绿衣裙女子递上的丝帕,搭在腕上,手指搭上丝帕,认真思虑起来。

    良久,抬手离开手腕,再次接过身旁青绿衣裙女子递上的东西,这次却是太医刚送上的银针,一根根小心插在银针包中,明晃晃的瞧的旁边皇上有些眼晕,也不急问怎么突然就使上银针了,尖端已然刺入手臂之上,不一会淡然抽出。

    小心的替时夫人拉下微微抬高的袖子,皇上瞧着微生溦平淡如斯的表情,不自觉有些紧张,想问竟还问不出口,倒是时夫人自己先迫不及待开了口,却没有得到回答。

    微生溦不疾不徐收拾好东西步下皇阶,站在大殿之中仰着头看着皇上,幽幽开口,“不知陛下和时夫人是要听实话还是假话?”

    “大胆,陛下面前岂容你隐瞒欺骗,那可是欺君大罪!”

    荣王突然发难,微生溦看都没看他,一眨不眨注视着皇上,等待他的回答。

    燕王殿下见荣王突然站起身呵斥微生溦,淡定的缓缓站起来替微生溦解释,“四弟不必动怒,家主只是在请问父皇意见,如何就成了欺君之罪。”

    荣王张口就要反驳,皇上突然开了口,“家主此话何解?”

    “今日的场合让民女有了两套说法,不知陛下要听哪套,故多问一句。”

    微生溦的直言不讳真是让人难以提防,皇上哈哈大笑,微虚着眼睛开口,“那你就两套说法都讲来听听。”

    他到很是好奇,不过看个病,会有什么不一样的说法。

    微生溦依命开口,“假话便是,时夫人的身体并非全无希望,只因体质问题,比起普通女人较难受孕,只需加以调养便可。”

    微生溦话一出,时夫人不知该喜还是该优,这番说法无疑是她想听到的,还有希望,还有可能,但她说了这是假话,那么也就是说,真话可能是根本没有希望,不过碍着场合不好太过难堪,让她和皇上失望,心情低落,故哄骗罢了。

    皇后瞧着时夫人变化莫测的脸,一脸清晰的得意之色,完全不掩饰,果真是愚笨的很。

    “假话是有得治,真话便是没得治吗?”

    寂静的大殿里侯佳佳突然焦急的来了那么一嗓子,虽然语气是关心的急切,这番话说出来却是扎了时夫人的心,立马被侯震怒瞪了一眼。

    时慧坐在夫君侯亮身边,远远瞧着姑姑低落的神色,有些着急,又有些心疼,两个时家出来的女儿,都是久难有孕,有着同病相怜的默契和心疼。

    “怎么办,阿溦都没办法……”时慧小声的喃喃着,声音带着丝丝哭腔,侯亮安慰的握着她的双手,用力握紧。

    “先别急,小溦话还没说完,不要胡乱猜测。”侯震突然小声开口,他了解微生溦,向来喜欢给人意外,看她那般从容镇定,也不像完全没希望的样子。

    皇上听了微生溦的话神色已然不太好,这样欢喜的日子说着这样深沉的话题,自然不可能轻松到哪里去,语气也不再那么柔和,带着些质问,“那真话呢?”

    假话既已说了,自然不能不说真话。

    微生溦淡定的突然粲然一笑,望着时夫人,肯定的道,“真话便是,时夫人想要怀孕一定不会有问题,体质不过小问题,最重要的是,若想有孕,绝子汤便再喝不得了。”

    果不其然,微生溦最擅长给人惊喜,这个惊喜却不知惊更多,喜更多,还是怒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