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还是留在这里吧。”奥利维亚看了一眼那把木仓。

    人都死了,现在跟他有关的东西也没有用了，拿在里面反而是一个麻烦。至于这些不记名的债券，她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这些东西给带走。

    钱是个好东西,特别是还没有标记的钱。有了这些钱,她们家以后的生活简直完全不用愁了。别是一栋的公寓了，就算是把整栋公寓都买下来也没有问题，多余的钱还能去比弗利山庄买栋别墅，下辈子的生活都不用担心没有生活费了！

    她掏出自己袋里面的一本册子丢进了箱子里，来替代那些债券。

    “这是什么？”米亚眨眨眼睛，好奇的问。

    册子看上去已经有点儿泛黄,应该是有点儿年头了。但是既然奥利维亚能够把它丢进这只箱子里，就明她觉得这东西很有价值。

    “一些以前贩私酒的时候记录下来的账目。”奥利维亚轻描淡写的，“不是我们家的，是别人的,其中还有一些隐秘事件的记录，足以让任何找到它的人都想要把它销毁掉不再继续追寻这背后的事情。”

    她丈夫当年虽然只是一个边缘的人物，但是却有一个很能折腾的老板。或者他们这个团体里面大概也只有她丈夫一个人没有什么想要飞黄腾达的野心，只是想要赚点儿钱过普通日子。也是因为这样,最后也只有他一个人幸运的没有被卷进去那些糟糕的事情里面,原因是他早早的就脱身了。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他就彻底跟以往的那些同伴们断了联系,一旦出事,还是会有人来寻求他的帮助。这本记载了太多人秘密的册子就是这种存在。可惜那个把这东西存在她丈夫这里的人最终还是没有能够活着回来取回它,过去的那些秘密也就成为了永远的秘密。

    正好现在可以用来充当那些债券的替代品。毕竟从价值体量上来,这东西其实比那些债券还要值钱，前提是有人愿意冒着风险去敲诈那些有秘密的老爷们。

    米亚给老祖母大人竖起了一个大拇指，果然不愧是经历过一战跟二战的女人,这思维能力就是强！

    这种东西跟一把带着指纹的木仓简直就是绝配啊！

    虽然她的本意是这些东西最好都不要动，省的给自己招来麻烦，但既然现在奥利维亚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她也不会去反驳对方。反正老祖母平时不管家里面的事情，钥匙也是她在保管。如果真的有一天有人找上门来了，就直接把钥匙丢给对方好了。

    至于那些不记名的债券，就暂时留在家里放着不动，反正这东西也不会贬值，什么时候都能拿出来用。

    两个人来的时候没有带什么，走的时候却带走了一些东西，而且因为这些不记名债券的体积并不大，分装在两个人的袋里面并不占据什么地方，倒是没有让人看出来什么迹象。

    米亚很轻松的跟着奥利维亚回到了家，然后看着老祖母把这些不记名的债券通过一块撬起的地板下面的空档给塞进了墙后面。

    “哇哦”她不得不为奥利维亚这种藏东西的段点个赞，之前工人来换壁布，她给地板打蜡的时候都没有发现这件事呢！

    “托马斯当年为了隐藏一些东西也是花了心思的”奥利维亚得意洋洋的。

    想当年，夫妻两个也是为了自己的家耗费了不少的精力呢。只不过两个人又没有什么黑色产业大佬的背景，也没有太大的野心，没想着要做什么引人注目的走私大亨，只想过个富即安的日子。

    现在想想看，当初的决定是正确的。那些曾经因为走私酒而富裕起来的有名有姓的大佬们现在要么就是已经进入了监狱研究生活，要么就是远逃海外，真正的过着悠闲有钱的生活的并不多。

    可见野心这种东西要是没有足够的实力跟运气，还是不要膨胀的太厉害比较好，不然很容易成为靶子变成别人的集火目标。黑色产业跟灰色交易地带的生意就是更是需要心谨慎，不然真的很容易就把自己给栽进去。

    想到托马斯曾经的同伴在禁酒令废除之后不甘心的踏入了贩毒的行业，最终把自己给折腾到了监狱里面吃牢饭的事情跟儿子的经历，奥利维亚叹了一口气，不该碰的东西还是不要碰，不管是毒品还是赌博，一旦沾上了，就绝对不会有好结果！

    米亚看着她表情变来变去，也没有去询问她想到了什么，总归不是什么好事，还是不要提起她的伤心事了。

    围绕在贝特利莱蒙身边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米亚周围的人也重新进入到了规律又普通的生活当中。

    平凡、乏味，没有什么激情，但是按部就班，也不会出现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跟事，就那么安安静静的生活。

    米亚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的，相反，她很喜欢这种平静的生活。每天按时去学校上课，周末的时候跟奥利维亚还有克莱尔一起去集市上购物，闲暇的时候阅读并尝试各种美食，这种生活简直就是梦寐以求！

    虽然娱乐项目有限，除了电影就是电视，节目还少的可怜，但是总比把跟变态的连环杀玩捉迷藏当成娱乐要好的多。

    生活嘛，就要平常一点儿，天天来那么多刺激的事情算什么？

    然而总有些人觉得生活就是要多姿多彩，而不是平淡如水，“嘿，米亚！”

    远远的，在巡逻的杰克就见到了跳下车的米亚，冲着她挥挥，跑了过来。

    “嗨，杰克。”米亚跟他打了个招呼。

    这两年来因为经常来到唐人街购物的关系，她倒是跟杰克混的很熟了，这位吉特斯警官还介绍了几家有特色食物的店铺给她呢，两个人关系还不错。

    “又来这里买那些药材？”杰克好奇的问，“那东西真的那么有效果吗？”

    他知道米亚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到唐人街采购药材，据是用来养肺的，已经持续了两年多的时间，忍不住好奇是不是真的那么有用？

    “看个人体质吧，有的人就觉得挺好用的。”米亚看了一眼杰克，“你的话，如果戒烟了，也就用不上这东西了。”

    她对别人吸烟没有什么意见，只不过自己却对这种东西没有什么太大的爱好，是真的不能理解为什么那么多的人都喜欢烟这东西。就像是她没办法理解酗酒的人心理一样，那东西到底有什么令人着迷的地方，天天抱着酒瓶子吨吨吨，就不怕把自己给喝出来健康问题吗？

    “哈哈，那我还是从你这里讨要点儿这东西吧。”杰克哈哈大笑，坚定的表示戒烟是不可能戒烟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戒！

    “你想的可真是开。”米亚对于他的这种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态度也是佩服，典型的有今天没明天的样子，但愿他一切都好吧。

    “不心胸宽阔一点儿我早就郁闷死了。”杰克耸耸肩，“下次你来这里就见不到我了，怎么样，要不要留个地址，也许以后你就能用上我呢？”

    非常可惜的一件事，两年多的时间也没有让他把这漂亮女孩儿给追到，不然的话，没准儿他大概就真的甘心待在这里做着乏味的工作领着微薄的薪水了。毕竟结婚了的人跟没结婚的人还是不一样的，结婚了就要负更多的责任，而不是没结婚可以随便浪。

    “你想的可真远。”米亚满头黑线，这家伙就算是打算辞职搞别的事业了，你也出来你要搞什么事业啊！万一要是一个什么殡葬业的工作，那多不吉利？

    “如果不想的远一点儿的话我这辈子就是一个警察了。”杰克停下了脚步，看向米亚，“我并非是那种甘于平凡的人，我热衷所有人生的享乐，香烟，美酒但是我现在的工作什么都不能给我。”

    他想要的生活警察这份工作给不了他，那就辞掉好了。杰克相信自己总会在洛杉矶闯出一片天空的。

    “那祝你好运。”米亚笑笑，半点儿不提留地址的事情。

    留什么地址？又不是多么亲密的关系，没有必要。

    “好吧，好吧，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冷酷无情的女孩儿。”杰克耸耸肩，对于没有要到米亚地址的事情并未感到太过意外。

    认识了两年的时间，虽然算不上是多么好的朋友，但是已经足够他对米亚的性格有一定的了解，她是个很谨慎的人。这样其实挺好的，身为一个警察，杰克很清楚这个社会在繁华的表面下有多么的黑暗，总是独来独往的米亚确实应该谨慎一点儿，这样能够避免很多的麻烦。

    “出你的开业地址，冷酷无情的女孩儿会送开业的礼物过去的。”米亚对于杰克给她扣上的外号毫不在意的笑纳了。

    她就是冷酷无情，有时候还无理取闹呢！

    “你准备送什么？”杰克震惊脸，认识两年多，这还是第一次米亚要送礼物，之前他生日的时候请她吃饭疯狂暗示也没得到什么礼物，怎么突然之间转性了？

    “保佑你财源广进的礼物。”米亚敷衍了他一句。

    准备回去挑个铜制的蟾蜍或者是玉石的白菜之类的送过去。好歹也认识了两年多的时间，算是朋友，生日的时候搞事情不去，开业大吉还是要给点儿面子的。

    杰克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不是很确定这妹纸到时候会送什么东西来，但想到她又不是那种喜欢调皮捣蛋的性格，也就把这件事给抛到了脑后。

    “吉特斯侦探事务所，就开在距离这里不远的地方，下个月五号开业，到时候你有什么需要的话我给你打折扣。”他好歹也算是干了几年的警察，累积了不少的经验跟人脉，在侦探这个行业里面是最容易混出头来的。

    “知道了，到时候会送礼物去的。”米亚停在那家自己经常购买药材的店铺门口，冲着杰克挥了挥，毫不留恋的走了进去。

    “真是的，一点儿希望都不给啊”杰克咕哝了一句，也只能无奈的离开。

    一个连地址都不肯给他的女孩子，显然是对他一点儿意思都没有，还是不要继续花费心思在她身上了，最后伤心的也只会是自己而已。

    米亚没去管已经离开的杰克，而是打开提包，拿出了药单子放到了柜台上，“请给我抓这些药，分开包。”

    “好嘞”药铺的老板痛快的答应一声，麻利的抓起药单子，铺开纸后，开始在药柜之间行走。

    虽然有点儿脸盲，但是老板对于米亚这张脸还是认的很清楚的。

    两年多的时间里面，她已经在这家店铺里面花了几百块，也算是一个大客户了。而且她对药材的品质也很了解，又精通中文，老板就算是认不出别人也会认出来她的！甚至有时候他都会想，这女孩儿是不是有一个中国人在暗地里面教导她，不然的话她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跟中国有关的事情？有些东西就算是他自己都不了解呢。

    不过想归想，他还是没有多嘴去询问。

    生意归生意，人家在这里花钱就行了，管那么多做什么？难道她是个通缉犯还指望他报警让洛杉矶的警察来抓她吗？

    老板摇了摇头，顺把秤上的药倒在了纸上，继续顺着药单子抓下一种药材。

    他能够看出来这些药材应该是治疗咳嗽跟润肺方面的，但是两道药方子组合在一起，他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把它们给各自归位，索性也放弃了分析这女孩儿每次来都会换的药单子。

    又不是什么大师，这么多种药混合在一起，还没有准确的剂量，瞎折腾什么啊？老板果断的放弃了分析这种水平极为高明的防盗方式，安静的抓自己的药了。

    “这次多买了一些回来，快要入冬了，我准备熬点儿柠檬膏之类的东西。”虽然洛杉根本就没有什么明显的天气变化，但是米亚还是习惯在日历上的冬天里熬制一些特色食物。

    比如柠檬膏、秋梨膏之类的，夏季的时候她还会熬制枇杷膏，在奥利维亚已经咳嗽的不是那么厉害了之后，成为了她一年四季中缺少不了的维生物品。

    现在虽然加州的天气看不出来季节，但是十二月中距离圣诞节也没有几天时间了，冬季的必备品当然也要安排上了。

    甚至不仅是各种熬制的膏体，一个老人跟一个在校的学生还慢慢的准备起了圣诞节的用品。

    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住在楼顶上的克莱尔跟住在楼下的杰夫。

    两只同样的单身狗，都没有家，就跟着这栋公寓里面唯一的一家并非是父母子女齐全的家庭搭伴过圣诞节了。

    往常每年都孤零零自己一个人过圣诞节的杰夫这两年很快乐的成为了一个热衷砍树并且运输的劳工。

    用他的话来就是，“自从我父母过世之后我已经有很多年都没有度过一个真正的圣诞节了。”

    往年的圣诞节时间他都是接下了那些别人不想要在圣诞节出门做的工作度过。反正他一个人，圣诞节过不过都无所谓，也没有人会给他烤一只火鸡作为大餐。更不用提圣诞礼物这种东西了——身为一个摄影师他能够得到的圣诞礼物本来就很少，购买回礼的时间甚至都用不上一个上午。

    不过现在有雷克家的祖孙邀请他跟楼顶上的罗森塔姐一起过圣诞节就热闹多了。

    在公寓的楼顶上的空地中，已经摆上了一棵松树，上面被缠上了各色的彩灯，并围上了彩带挂上了各种各样的饰品。树底下还摆着几个盒子，上面写着参加圣诞节的人的名字——这意味着每个人都能收到好几分的礼物。

    并不是特别长的餐桌上已经开始摆上了圣诞大餐。

    塞满了洋葱、马铃薯、板栗、蘑菇等各种食材的烤火鸡外面因为抹上了大量的香料而散发着迷人的香气；加入了各种水果的圣诞布丁用自己不同的颜色装点着圣诞桌子；塞满了鼓鼓囊囊的肉馅的馅饼用自己的热气跟香气叫嚣着快来吃我；表面切成了菱形状的烟熏火腿上抹着浓稠香甜的蜂蜜，鲜嫩的只需要刀子切下薄薄的一片放入口中

    看着塞的满满当当的桌子，克莱尔感到一阵满足，“这就是我梦想中的生活啊！”

    时间是最好的老师，她已经成功的从会计学校毕业，成为了一家房产中介所的会计。每天按时上下班，把工资存起来成为了她最大的乐趣。

    而两年多年前，她还是一个时刻担心着自己会被抛弃的朝不保夕的女人。

    “你梦想中的生活难道不是应该住着大别墅，不用上班吗？”杰夫无情的戳破了克莱尔，他明明记得这家伙曾经对着他摄影照片里面的大别墅流口水，怎么这么快就改变了梦想？

    “你不知道梦想这种东西是与时俱进的吗？”克莱尔毫不示弱的反击回去，“人生的每个阶段都有不同的梦想，为什么要把这么美好的事情给固定住？”

    杰夫：“”

    算了，论起话这件事，他是永远都争论不过这个一张嘴就停不下来的家伙的！

    “巴德今年不跟我们一起吗？”他迅速的转移了话题，起了那位跟他颇为投缘的巴德怀特警官。

    作为一个参加过战争的人，他也有一个同样是警察的战友，对警察这个职业有所了解，即使再忙，也不至于连平安夜都忙的不能闲下来。至少他的朋友，从来都不会在平安夜的时候离开自己温暖的家。

    “警察局今年来了一个新的同事，最近治安也不太好，所以他们决定延续往昔的传统，单身汉们在警察局过圣诞节。”米亚推着一辆推车出来，上面摆着一只的脆皮乳猪，香气炸裂的让杰夫恨不得冲上去狠狠的在它身上咬一口。

    “那真是可惜。”他迅速上前帮忙把那只大烤盘端起放到了桌子上。

    前年跟去年的时候，巴德可是加入到了他们的圣诞团体当中，让他这个独自陷落在女人堆里面的男人不那么寂寞。谁知道今年的巴德就抛弃了他呢？

    杰夫有些遗憾的想，上的刀子却一点儿都不慢的开始在脆皮乳猪上切下了一块肉。

    “啊，这美好的味道！”把肉塞进嘴里，他叹息一声，为这该死的美味。

    米亚的艺真是不管什么时候吃都能给人惊喜，他为什么就不能像她这样在厨艺上有点儿天赋呢？不需要多高，也不需要能够制作整个圣诞大餐，只要能把牛排煎制的火候恰当，味道完美就行了！

    “如果被别人知道了我们在餐前没有祷告的话，一定会被谴责的。”克莱尔见杰夫吃的快乐，也叉起了一块馅饼。

    有时候，她会觉得这栋公寓很有意思。明明整栋公寓楼里面所有的住户都宣称自己是虔诚的天主教徒，但是根据她的观察却从来没有人去教堂做过礼拜，这跟对面的犹太社区简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克莱尔有种自己身处在一个奇妙世界中的感觉。

    “gd，现在这种时候就不要提祷告这种事情了好吗？”杰夫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儿。

    他年少时期倒是个虔诚的教徒，但可惜虔诚并没有换来幸福的生活，他那对比他还虔诚的父母直接被上帝召唤走了，让他的虔诚成为了一场笑话。

    奥利维亚微笑着切下了一块烟熏火腿，慢条斯理的吃着，心里面无比赞同杰夫。这种愉快的时候就不要提祷告了，要是祷告有用的话，她怎么会连续失去孩子，最终只剩下了一个远嫁海外的女儿？

    就连生活，也没有因为她的虔诚给予什么回报，陷入了一团糟糕。反而是对上帝彻底失望之后，她的生活一点点的好了起来，身体也变得比以前健康了很多。

    这种强烈的对比让她觉得去教堂祷告捐善款都不如捐给孤儿院，至少这确切的帮助到了别人，而不是连个回应都没有！

    至于米亚自己，她只是喝了一口蔬菜汤笑笑不话。

    谁号称自己是教徒就一定要去教堂祈祷的？真要是这样的话，那教堂早就因为人太多而不堪重负了。

    “叮铃铃——”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餐桌上微妙的气氛，克莱尔莫名其妙的去接这个平安夜打来的电话，却因为打电话的人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