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们来自遥远的东北，来大宋贩卖些长白山的稀珍之物，虽常年跋山涉水，也是千辛万苦，但买卖一向可观，对我大宋是万分的感激！”

    讲话的是女真人，他们个个穿着宽松肥大的袍子，头上戴着毡帽，蓄发留辫，脚蹬毡靴，好像丝毫不觉得燥热。

    金人的态度似乎比辽人客气了很多，这也是辽人一贯对宋强势，而金人相对示弱的实际情况。

    面对如此情景，张鹏感到了棘，折腾了两三天，竟然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这让他如何向蔡大人交待？

    带到开封府的嫌疑人已经整整一天了，没有足够的理由扣人，就要考虑放人。否则激起这些异族人的怒火，那事态就会变得非常糟糕。

    看着一脸沮丧的张鹏，蔡京心中感到十分不满，堂堂开封府一时竟连些劫匪都查办不了，实在让人汗颜。

    “再去查实，此事一日不能水落石出，你便一日不得见我！”

    蔡京最后无奈而又愤懑地道，张鹏闻言，浑身直冒冷汗，这比撤了他的职，还令人不安。

    张鹏拖着沉重的双腿，缓步走出了开封府衙，他心中渐渐燃起了莫名的怒火

    是夜，就在蔡京府邸西南角，有一处十分隐蔽的住所，那里灯光闪烁，晃动着很多人影。

    “多谢公子庇护，待王回到上京，定要禀明上兄，将与公子极大的赏赐！”

    一位金人模样的少年人，正在向蔡攸话。

    “王爷聪明智慧，又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勇气和胆识，实在令蔡攸敬佩不已！”

    蔡攸面对少年人，竟然显现出唯唯诺诺，恭敬而又畏缩的样子。

    “只要公子继续对我大金出力，在大宋除去了辽人的势力，发展了金人的地位，公子自然是首功一件！”

    话之人便是金人完颜晟，为金太祖完颜阿骨打四弟，名叫吴乞买，年仅十六岁。

    完颜晟奉了阿骨打之命，率领了一帮女真族的高，悄悄潜入汴京城，意在窥探大宋的军政要，不断向金人传送情报。

    金人远在大宋的北部，论实力还不足以向大宋公然挑起战事，但宋朝富庶繁华的面貌，早就让雄心勃勃的阿骨打窥视已久。

    阿骨打的理想便是要南下吞并了大宋，将女真的图无限地扩大，建立真正强大的女真王朝。

    而当前的现实是，辽国与大宋友好联盟，两国的实力都在金人之上，金人一方面要抵御辽国的入侵，还要考虑与大宋的关系。

    表面上金人也在对宋主动示好，双方没有发生过太大的纠纷和战事，但这并不代表着双方就已经达到了“交心”的地步。

    吴乞买有着超人的勇气和胆魄，带着区区百十号金人，就敢闯入大宋的心脏，妄图成为安置在大宋皇帝身边的一枚炸弹，真有点异想天开了！

    不过，世上的事总有让人难以置信的地方，吴乞买的异想天开、胆大妄为，却因为结实了蔡攸，而变得有了可能。

    蔡攸也只有十四岁年纪，他有着超出同龄人的心智和谋，而他最致命的弱点便是“贪财”和“猎奇”，这比老成持重的蔡京更加显得可怕。

    吴乞买早看出了蔡攸的嗜好，他变着法的从后方搜罗来了许多奇珍异宝，用来满足蔡攸的兴趣，也挖空心思，给蔡攸送来了大宋中原根本没有的稀罕之物。

    一对东北虎的幼崽，便是吴乞买最近送给蔡攸的生日贺礼，这对老虎就豢养在蔡府的后花园，成为了蔡攸十分心爱的宠物。

    与金人暗自勾结，想要做出对大宋不利的事情来，这已然变成了卖国求荣之举，后果非常严重！

    一切事态的演化和发展，其实都在蔡京的眼皮底下完成了，蔡京对儿子一向十分溺爱，而又疏于管教，便埋下了如此之大的祸根

    临近亥时。

    蔡攸与吴乞买依然聊得兴致勃勃，灯光掩映着两位少年人放荡无羁的嘴脸，仿佛在他们的心中，已经拥有了整个世界上的财富与权力了。

    少年可谓，少年更可畏！

    高俅一直站立在一旁，他始终陪着笑脸，心地观察着蔡攸的一举一动。

    现在只要蔡攸一个眼神，或者一个细微的动作，高俅便能准确地判断出蔡攸的意图。

    帮助蔡攸去杀人越货，对于高俅来，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那夜发生在整个汴京城里的抢劫事件，便是他与吴乞买下的金将，一起共同实施的。

    金人的目的就是要给汴京城整点动静，好在乱中观察宋人的反应，以及从中了解到大宋朝廷的处变能力和应对策略。

    “王爷安心住在府上，朝廷的人是绝对查不到这里来的，不过”

    蔡攸宽慰着吴乞买，可他对金人这次搞的“动静”，却不是很赞同，觉得金人有点冒然行事，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公子所言甚是，王已经勒令下人及时收，不可再鲁莽行事，一切自然要从长计议。”

    吴乞买何其精明，他已感知到了蔡攸的担忧，身处异境，做事岂能不考虑周全！

    百十号金人都住在蔡府这处较为偏僻的宅院，这里与蔡京所住之处相隔甚远，原本都是供蔡府做事的杂役和下人住的。

    蔡攸略微调整了一下，将下人们安置在了别处，专门给金人腾出了相对隐蔽之所。

    平时这些金人伪装成做生意的宋人，从蔡府的侧门出入，一时倒也能掩人耳目。

    蔡府的家人知道他们是公子的朋友，也都不敢招惹和得罪这些“宋人”，各自默不作声，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

    高俅现在完全成了蔡攸的忠实奴才，他也渐渐脱离了以前那帮地痞无赖们，自己有了蔡府这座靠山，也就自然而然提升了他的地位，再也不愿成天与泼皮们厮守在一起了。

    “哥哥，人就是哥哥身边的一条狗，一刻也舍不得离开！”

    一名厮对高俅纠缠不休，他早已对高俅死心塌地了，高俅想甩都甩不掉。

    “混账东西，哥哥现在岂是街头的恶霸歹徒，快快离我远去！”

    一脚将这个垃圾踹出老远，高俅急欲脱身而去。

    “哥哥，莫要丢下人！”

    厮擦去满身的泥土，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又冲到高俅身边，死死地抱住了高俅的大腿。

    “你这厮，真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