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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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老七的话让雷清远有了一丝感动。

    对方不见外,又这么瞧得起自己,雷清远就要有所担当才是。

    “赵七爷客气了,大家都是在汴京城里混口饭吃的,清远既然赶上了,就尽力而为吧!”

    赵老七听言,感到十分高兴,他首先向雷清远讲了双方的历史积怨

    老七刚完话,楼梯上走来了七八个人,边走边叫嚷着,众人乱哄哄地直奔赵老七的餐馆而来。

    为首的正是闫四,他一脸的怒气,身后跟着的想必都是樊楼附近脚店的老板们。

    “赵老七,今日大家和平共处,一定要将这多年的恩怨个一二三!”

    闫四瘦高的个子,留着一撮山羊胡须,显得很有精神。

    “哎呀,原来雷爷也到了!”

    闫四看到了坐在雅间里的雷清远,急忙打起了招呼。

    今天在场的人,除了雷清远和宋江,哪一位的年龄都在三十岁以上,这左一个爷、右一个爷地称呼自己,雷清远感到很不自在。

    “各位前辈,各位掌柜的,在下初入饮食行业,论经验和资历都不敢和大家相提并论,不过,凡事都是相通的,大家做买卖不就讲个和气生财吗?”

    雷清远起身,面对汴京城里这些大有来头的餐饮界人士,先别是不是大腕级的,哪一个都在这个行当打拼过多年,雷清远自然不敢觑。

    “呵呵,马爷的轻松,和气生财谁都懂,但要是这气憋着一直不顺,还生个屁财啊!”

    闫四的队伍里有人冷笑着道,他的矛头明显是在指向以赵老七为首的樊楼一方的,不过这话的让雷清远有些尴尬。

    “难怪就是个做脚店营生的,不但不懂得事理,连句话都的这么粗俗!”

    赵老七身后也站着四五个人,其中一个三十岁出头的男子,对刚才那位出言不逊的掌柜,发出了挑衅似的反驳。

    “老子就是个开脚店的,你又怎样!?”

    “是啊,我们都是开脚店的,就该处处受樊楼的窝囊气吗?”

    “赵老七,你究竟是何居心?今日定要你讲个明白”

    双方着话,又燃起了火药味,如此争执下去,定然会发生更加激烈的冲突!

    “大家冷静,听我老七讲两句话!”

    赵老七这时提高了嗓门,及时站了出来。

    “今天大伙不是来吵架的,更不允许打架闹事,如果你们谁还觉得没吵够,没打够,那我们今天就单打独斗,我赵老七这二百斤肉算搭上了!”

    赵老七扯高了嗓门大声道,没想到竟镇住了全场,众人都压住了各自的怒气。

    来回扫视了一眼,雷清远看到大家都平静了下来,这才慢慢道:

    “各位之间的恩怨不是一天两天了,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得到根本的解决,各位好好想过没有?”

    众人沉默不语,雷清远进而道:

    “在下作为局外人,自然不会刻意向着哪一方话,如果有人怀疑我雷清远,那在下马上就离开!”

    雷清远这时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显得不紧不慢、不卑不亢。

    “赵七爷,今天众位都在你的场子,怎么这么气,连杯热茶都舍不得上吗?”

    雷清远的话让赵老七显得有些局促,他仰起脖子,底气十足地道:

    “我赵老七在汴京也不是个生瓜蛋子,就凭老七做驴肉的独门艺,在这樊楼开店也有近二十年的光景了,不敢积下了多少德行,也能挺起胸膛做人!”

    赵老七着,向店里的伙计招了招。

    “泡两壶刚进的西湖龙井,再上两大盘新卤的驴肉,要上好的后腿肉!”

    赵老七尽显豪爽大气,让闫四等人感到了一些不自在。

    “七爷果然仗义,大家都坐下来吃茶,等清远与闫四爷叙叙话后,咱们再行计较如何?”

    店里的伙计连忙热情招呼,闫四带来的掌柜们也都消了气,纷纷坐了下来。

    雷清远赶紧将闫四拉到了一边,他已经从赵老七那里,了解到了一些情况,现在必须要从闫四这再掌握些信息。

    兼听则明,不能偏听偏信,这是作为一个中间人,必须做到的。

    “唉,其实雷爷有所不知,我们这些开脚店的掌柜,怎能与樊楼这样的大酒楼抗衡呢?”

    闫四哀叹一声,便开口讲起了他们与樊楼之间的过往。

    “早些年,我们都是走南闯北的买卖人,最后都定居在了汴京城,看到樊楼一枝独秀,甚是羡慕不已,便在其周围也开了些各色饮食摊点。”

    “后来买卖渐渐红火了,也就围着樊楼四周开起了门面不大的脚店,卖起了各自的特色饮食。”

    “再后来,脚店越来越多,而樊楼也是越干越大,成了汴京城里的饮食龙头,这样的势头本来也是好事,可没想到”

    闫四讲到这里,神情显得忧郁起来,忽然不再言语了。

    “四爷先吃杯茶,慢慢再讲!”

    雷清远将茶盏递到闫四的中,闫四喝了两口茶水,这才开口讲道:

    “就在神宗皇帝驾崩的那年,朝廷突然宣布樊楼周边不允许脚店经营,让大家搬到角楼外营生。”

    “哦?有这种事?”

    雷清远闻言也感到了吃惊,他对这段过往的经历自然不太了解。

    “想那角楼已近外城,谁愿意去那吃饭消遣啊!大家自然不愿意过去,便始终逗留在樊楼附近,如此又过了十年的光景!”

    “樊楼的店主当然不愿意留下我们这些竞争对,便开始处处刁难大家,不是阻断我们的货源,便是伙同了官家和地痞,不断给大家制造麻烦!”

    闫四讲了一段经历,其间的是非曲直已经显得不太重要了,重要的是朝廷莫名地要驱赶这些买卖人,而城中的百姓却始终对他们不离不弃。

    近十几年的光景,樊楼附近的脚店早已发展到了二三百户,哪里能在一朝一夕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呢?

    存在的就是合理的,这是雷清远在后世学到的最浅显的哲学思想。

    “四爷,那后来呢?”

    “唉,后来我们这些人也处处和樊楼作对,他们想逼走我们,我们就不让酒楼的日子好过,经常封堵樊楼的大门,阻塞道路,不让他们的货物出入酒楼!”

    恶性循环啊,雷清远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原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