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黄河水灾
沿着河道一侧的湿地向前行进。
已经能远远看到黄河水蔓延至田地的景象,还没有来的及收割的秋粮,全部被泡在了水中,一些农人在对天哀嚎:
“眼看着就要丰收了呀!这下没了,一点都没了”
这样的场景不在少数,雷清远一路眺望,河水泛着银光,已经淹没了一些土地和村庄。
没想到黄河两岸会遭遇如此迅猛的水情,这已然变成了灾害,真正可怜了这些靠天吃饭的农人。
“大哥,您的庄稼受灾了吗?”
雷清远下马迎了上去,他充满关切地问道。
一位中年汉子挽着裤腿,上面满是泥水,肩上扛着一把锄头,面色阴郁低沉,眼睛无助地张望着面前被水淹没的农田。
“唉,一年白瞎了!”
“这里种的全是谷子,大概有五六亩吧!”
“何止五六亩,全家七口人的吃食全在这了,一共二十亩啊!”
河水足有一尺多深,沉甸甸的谷穗已经完全浸泡在了水里,眼看丰收在即,转眼却变成了颗粒无收!
农人里还捏着一把带着泥水的谷子,雷清远接过来仔细查看。
谷穗里的谷粒已经开始脱落,用指拈一下,很容易就变成了糊状,明谷粒已经浸泡了很长时间。
“大哥,大水何时淹没了庄稼?”
“就在昨日半夜,大家入睡后!早知道,早知道我们连夜抢收,也不至于这样啊”
看来灾害都发生在人们没有预防的时刻,诸如地震、海啸和火山爆发,自然是人类赖以生存的环境,既养育人也害人不浅!
“这位大哥,所谓天灾**无常事,还请振作精神,挺过难关才好!”
话虽如此,农人就靠天吃饭,这样的大灾难如何能不让人痛心啊!
雷清远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跟随的众人也都无不摇头叹气,面对这样的情景,谁能无动于衷呢!
也不知这个村子里住着几户人家,看来全都遭受了水灾,此地的州县面对灾情如何处置呢?
“这位大哥,此地归属于哪个州县管辖?”
“哦,民所在之地为天祝县,应该是河北西路,离大名府不远了。”
“如此来,此地也是大名府管辖之地,请问大哥,这天祝县衙在何处?”
雷清远渐渐动了恻隐之心,他要前往县衙,督促官府放粮赈灾,及时救助陷于水火之中的老百姓。
“公子若去县城,需沿此路一直前行,大概行出十里左右,就有一处驿站,然后再往东去,约莫五六里路便到了。”
农人朴实无华,对人真挚坦诚,不由让雷清远心生感动。
“多谢大哥,在下定当全力以赴,若能督促县衙早日赈灾济困,也能暂时让大家度过饥荒。”
农人一愣,话之人难道是什么大官?世上只有比县令更大的官,才能让县太爷乖乖听话啊!
望着雷清远等人远去的背影,农人一直呆在地边,他绝望的眼神里,似乎多了一份希冀
天祝县本是黄河两岸的富庶之县,人口稠密,物产丰富,但任何事都是相对的,黄河水滋润了万亩良田,让庄稼五谷丰登,人们自然过上了富裕的生活。
可一旦黄河泛滥,变成汹涌的洪水,又会顷刻间毁灭了人间的一切。
这里每年都会发生水患,只不过近二十年来,这次的灾害尤为严重,不仅冲毁了庄稼,也毁坏了大量的村舍。
一路上,不断有奔向县衙逃难的灾民
雷清远等人被迫卷入了灾民的队伍,马匹放慢了行进的步伐,有一对老夫妇拖儿带女,妇人的背上背着一个女孩,怀里还抱着一个。
“老人家,我扶你上马!”
雷清远果断下马,他接过了妇人怀里的孩,准备让老妇人骑乘着他的马匹。
“把孩子给我吧!”
吉日赶了过来,其他人也都全部下马,他们要帮助老人和孩子,把马让给更有需要的灾民使用。
“谢谢,多谢你们啦!”
人们对这些异乡人充满了感激,年迈的老人只能搀扶着前行,他们的身边大多没有儿女,只留下了年幼的孙子。
一打听才知道,壮年男子大都服了兵役,家中只有留守的老人、妇女和孩子。
宋朝的兵役是终身制,一旦参军,就终身不退役,但朝廷给的俸禄也不薄,一家有一个当兵的,基本可以保障三四口人的口粮问题。
可是再好的保障,在天灾**面前,一样没有丝毫保障,所谓家破人亡的境遇,岂是钱粮能换回来的!
就这样,去往天祝县城的百姓逐渐增多,天色也渐渐黯淡下来,前面就是城门,进城的人群十分拥挤,宛如蝼蚁搬家一般。
“究竟有多少受灾的百姓啊!”
城楼上已经掌灯,几名县衙的府兵和杂役,在城门两端维护着秩序,城内也有部分当差的衙役在做着疏导和指引。
“灾民全部去城南的广场,不得擅自入城,更不得冲击县衙,违抗者一律严办!”
吏扯着嗓子在叫喊,听上去怎么都觉得刺耳。
百姓受了灾,县衙的各级衙役都应该出来抚慰才是,如何还是这般嘴脸!
雷清远顺着灾民的队伍流向了城南,心中暗自思忖:
“等到了灾民积聚的地方,再行计较吧!”
天祝县城南边有一处很大的广场,那里早已聚集了上万人,只见乌泱泱的一大片人影在晃动,灯光昏暗,人声嘈杂。
雷清远感到十分震惊,如此众多的灾民到此,竟然没有搭起帐篷,准备好铺盖等生活所需,万一大雨降临,这么多百姓如何躲避啊?
秋夜已经有了几分寒意,灾民的家都没了,谁又能带着铺盖衣物到此?这个天祝县衙难道仅仅想应付了事吗?
又是一件让人异常气愤之事,雷清远决定马上去县衙理论,他要好好质问县令,究竟是何居心!
“当差的,我家少爷要见县令大人,烦劳给带个路!”
宋江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他走向一名衙役,没好气地道。
“哎,何处来的泼皮,竟然如此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