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说出真相

A+A-

    笑笑没有话,安静的听她把事情娓娓来。

    距离那个男人的到来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年,芸娘不知道弟弟和父母被官兵带走是否与他有关,又或者就是他派来的人。

    原本幸福的四口之家,如今只剩了她一个。

    她被邻居紧紧捂住嘴巴,亲眼看着哥哥被带走,看着父母被官兵绑到车上,她那时候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隐隐的觉得,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哥哥和爹娘了。

    芸娘呜呜咽咽的哭泣着,泪水浸湿了邻居大娘的衣袖,她拼命捂着芸娘的嘴巴,不能让她出去,她是个女孩子,万一被带走了,以后会面对什么?

    十年的时间,物是人非,她到处打听当年被带走的人的消息,却都没有得到准确的信息。

    他找不到了,就在她快要死心放弃的时候,突然有一天,邻居大娘跑到她家,敲开她的门,喘着气不出话,只一个劲儿的指着门口。

    芸娘着急的看着她:“大娘,你莫着急。”

    “你,你爹娘回”

    芸娘心里一慌,将中的针线一丢,起身踉跄着冲了出去。

    “芸娘,你慢些!”

    大娘在后面拼命的追她。

    她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顾不上,疯了一样跑到村口。

    村口的牌坊前聚集了很多人,看到她来,自觉让开一条路。

    她停住脚步,一眼看到了人群中的三人。

    十年改变了很多,却没能改变亲人的面容。

    芸娘的泪水瞬间涌出,她看见她的父母,发丝霜白,身体却还算硬朗,而他们旁边,站着一个青年,眉宇间依稀看得出当年哥哥的模样。

    “爹,娘”

    芸娘心翼翼的唤了一声,明明人就现在她面前,她却始终鼓不起勇气走过去拥抱住,两条腿像灌了铅,她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心头都跟着颤抖起来。

    走到近前,芸娘心跳猛的一滞,她发现,她爹娘和她弟弟就像是三个木头人,僵直的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只有黑白分明的眼睛,慢慢转动着,向她看了过来。

    “芸儿?”

    她娘当先有了一丝反应,张开干涸的嘴唇,沙哑的声音吐出两个字。

    她哥哥李春长呆滞的目光忽然多了一丝神采,慢慢抬起头,对着一笑,唤了声:“姐姐?”

    芸娘再也忍不住,扑过去将三人紧紧抱住。

    日子似乎从那以后就变的正常了起来,她的父母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只是再也没有了表情,不与外面任何人接触,她爹也不再打铁,两人像器一样,每天早上准点出门耕种,日落准时回来。

    李春长经过十年的磨砺,已经成了一个成年人,随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女人,和两个孩子,一个男孩,是福生,另一个孩子就是铃儿,当时两个孩子都在襁褓之中,慢慢长大以后,虽然不像其他孩子一样调皮,但至少,能同她话,会哭会笑,外面人看来,只是过于内向了一些。

    没有人知道他们在过去的十年里经历了什么,他们也闭口不谈,芸娘曾偷偷问过哥哥,哥哥却皱着眉什么也记不起,她心里感到诧异,但到底没有再继续往下问,毕竟,回来了就好。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去。

    转眼间,她到了要寻婆家的年纪,芸娘生的漂亮,又聪明伶俐,十里八村的媒婆都要来给她媒,芸娘不敢擅专,总要听一听父母的意见。

    可是他父母对这件事,却从不在意。

    她没了法子,只好暂时搁下,眼看着和她同龄的姑娘们都有了圆满幸福的婚姻,而她依然孑然一身,再拖下去,就成了老姑娘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她开始对她的父母有了不一样的心思。

    她变的恨他们,她甚至在夜里辗转反侧时恶毒的想,当初他们没有回来该多好,她已经习惯了自己一个人的生活,她都已经适应了,为什么还要回来,为什么回来了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要怎么做?怎么做才能变回原来的生活。

    十年,她早就忘记了原来生活的样子,所有存在她脑海中的都是被自己过度美化的记忆。

    所以她接受不了,她想逃离。

    十四五岁的年纪正是叛逆的时候,她想了很久,终于在一个夏夜,收拾好包袱,偷偷跑了出去。

    她想去汴京找她素未谋面的姨妈,却不知道去汴京的路怎么走,她一个人找了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风餐露宿,她扮成男孩子,混在商队里,一路跟着到了应天府。

    在这里,她遇到了那个改变了她一生的男人。

    到达应天府的那日是个黄昏,芸娘谢别车队的车头,站在应天府高耸入云的城门前看了很久。

    她伸揩掉额头上的汗水,眯眼看着漫天的晚霞,心里高兴坏了。

    连日赶路将她的皮肤晒的黝黑,她面容瘦削,又不曾打耳洞,这么一瞧,倒真像个模样清秀的半大男孩子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当务之急是找个歇脚的地方。

    她一路走过去,见沿途客栈皆十分豪华,她身上没带多少银两,又怕别人笑话她,不敢贸然进入询问价格。

    就这么漫无目的的走到天色完全黑下来,终于让她找到了一个看起来还算凑过的客栈。

    她赶紧背好包袱,跑着跑了进入。

    掌柜是个老头儿,头发花白,带着副眼睛,正伏在柜台上写着账本。

    客栈很,一共两层,一层供人歇脚打尖儿,二层便是客房,大堂中摆着两张桌子,桌面上坑坑洼洼,看起来就是上了年头的,屋子里十分昏暗,这店家抠门,只在柜台上点了一盏豆大的烛灯。

    芸娘突然有些害怕,这店瞧起来,可真像个黑店。

    可是进都进来了,总不能什么都不,扭头再出去吧?

    芸娘心下飞快的想了一圈应对,不等掌柜抬头,当先问了句:“敢问店家,可还有客房?”

    掌柜抬头看了她一眼,转身朝着后院喊了一声:“住店。”

    “诶诶”

    芸娘伸拉了他一下,讪笑着问道:“一晚多少钱?”

    掌柜回身,目光从上到下将她扫了一遍,伸出一根指头:“一两。”

    芸娘倒抽一口凉气:“你打劫啊?”

    “就剩这一间房了啊,你出门打听打听,我这客栈,可是应天府城内最便宜的了,出了这个门,你就再也找不到这么便宜的了。”

    掌柜冷冷的看着她,伸一指大门:“哎,您想好,不然请便。”

    “我还不信了,一两银子,都够我吃一个月的饭了。”

    她声嘀咕了一句,想到出门一来风餐露宿,又受了这许多路,就有些悔不当初,芸娘顿时哭丧了一张脸,她开始觉得后悔自己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