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XV
-Chapter 35-
迎着穿透落地窗玻璃的明净光线,她的脸莹白, 瞳仁中那抹暗蓝呈现出深深浅浅的层次, 仿佛澄澈深邃的大海一般, 里面映得满满的,全是他的影子。
海水是冰冷的, 无情的,她眼中的笑意却是温暖的, 温柔的。
卫修的全副心神都被摄住, 情不自禁地向她靠近, 想要亲亲她弯弯上翘的唇角。
她微微垂下眼眸,默许他的接近。轻浅呼吸交闻,在他即将触到那娇艳欲滴的诱人唇瓣时, 不防她倏然低头, 迅速把脸埋在他的肩头。
“阿嚏!”
卫修:“……”
梅衫衫脸颊发热, 往他肩窝里一藏,不肯起来了。
她能感觉到卫修的身体一震一震的,显然是在忍笑,羞恼之下, 张嘴在他颈侧咬了一口,“笑什么笑!”
“没笑没笑,真的没笑, ”卫修嗓音中带着明显的笑意,扬声吩咐,“周伯, 把冷气调低点!”
他气血旺盛,夏季炎热时,喜欢把冷气开得很足。这温度对体弱的她来,却太低了些。他心疼地搂紧了她,试图给她温暖。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周伯的应是声,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梅衫衫这才意识到,原来周伯也在家,再顾不上尴尬,连忙挣扎,想要卫修放她下来。
卫修不放,“充值尚未完成,不能中途取消。是否继续?A是;B继续。”
……这两个选项有差吗?
调高的室温的没有那么快起效,空气还透着寒凉,他身上的暖热让她下意识地想贴近。还没能下定决心抽离,他已经抱着她走到了落地窗前的沙发旁,坐下,把她圈在膝头上。
……更不像话了。
梅衫衫瞪他。
“放心吧,周伯很有眼色,不会出来碍事的。”
完,卫修长指扣住她的后颈,将她拉向自己,偏头覆上她的唇,含住娇嫩唇瓣,轻轻吮噬。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分享唇齿间的亲密。水下那次渡气,还有上回激烈到把唇撕伤的啃咬,他品尝过她柔软至极的唇瓣,那滋味,甘美得令人沉醉。
这却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亲吻。
这一回,不再性命攸关,也不是猝不及防。他有充分的时间,与她轻柔地厮磨,感受那让人心尖酥麻的柔情。
胸腔中,心跳怦怦,全身的血流似乎要沸腾了起来。
卫修开始不满足,想要更多,试探着探舌,又担心自己做的不对,眼睛偷偷睁开一条缝,觑着她的神情,却被同样睁眼的她撞了个正着。
“扑哧。”
不知是谁先笑了出来,笑意在相接的四唇间扩散,两颗心似乎是相通的,体味到同样的快乐,不分彼此。
梅衫衫觉得他这样心翼翼的笨拙模样,实在是可爱得让人的心都化了。藕臂攀上他的脖颈,玉指插|入他浓密的发间,她送上香舌,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卫修想不出任何一种语言,能够描述出他现在感受到的美妙感觉的千分、万分之一。
无需技巧,放弃思考,全权交由本能驱使;彼此好奇着、喜爱着,以唇舌相互探索、相互取悦着,仿佛有电流在身体中肆虐乱窜,从头至脚无处不是酥酥麻麻的愉悦之感,轻飘飘的,如同漫步在云端。
他从未体验过这样的美好,意乱情迷间,脑海中突然冒出来一个法语词——l“extrême félicité。
无上的幸福。
“唯有经历困难的人,才能感受到无上的幸福。”唐泰斯以自身的经历,这样勉励后辈。
人生中先前的种种,到了此刻,卫修只想拥紧怀中人,细细品味这无上的幸福。
不知亲了多久,分开时,两人都是面色通红,唇边带着挥散不去的笑意,额头抵着额头,平复着喘息。
卫修煞有介事地宣布,“亲亲完成进度:1/10000。离充值成功还有……无限个。”
“数学及格了吗!”梅衫衫忍不住笑了。
窗外,江面折射着炎夏的阳光,漾起粼粼的浅金波纹。室内已经不像刚才那样冷,可她仍然贪恋着他的体温,放松下来,慵懒地靠在他的胸膛上。
看向江面,她又蓦地扑哧一笑。
卫修秒懂,愤愤磨牙,又在她面颊上啄了一口。
“‘春江水暖鸭先知’?欺负我中文不好是吧?”
“你想多了,”梅衫衫一本正经,“不是那种意思……哪怕上回那个谁问你是哪个会所的少爷,以为你是我养的狼狗,我也绝对没有那个意思……哎呀!不要……好痒……”
卫修只是惩罚性地捏了一下她的腰侧,却没想到她竟然这么怕痒,一碰就笑得花枝乱颤,不由玩心大起。
一时间,偌大的室内,满是梅衫衫银铃般清脆的笑声。被他坏笑着在腰间作乱,只能喘息求饶,“别……哈哈……我错了,真的……”
楼上,周伯翻出隔音耳塞,塞进耳朵里。非礼勿听,勿听呐。
被她贴在怀中扭蹭,卫修的呼吸又急促了起来,手上的动作渐渐变了味道,声气不稳,“……嗯?错了,那要怎么样?”
暗哑低沉的声线,身下方才接吻时就感到过的坚硬都让梅衫衫大感不妙,生怕他把持不住,忙道,“我跟你余致远的事情吧!”
“余致远”三个字,成功地让卫修顿住了手。
对他来,地球上70亿人类,其中最扎眼、最煞风景、最令他如鲠在喉的一个,莫过于余致远。
他辗转反侧,险些求而不得的女人,余致远却是她的合法丈夫,得以堂堂正正地伴在她的身侧——哪怕其中另有隐情,只是名义上的丈夫,也足以让他嫉妒得蚀骨焚心。
他深吸一口气,替梅衫衫理了理鬓边散落下来的碎发,指尖划过她的眼角,抹去她笑出来的星点泪花,轻抚着她的后背,等她喘匀气。
她的眸中浮着一层水汽,水晶般莹亮,一抹嫣红从面颊晕染到眼稍,愈显楚楚动人,他忍不住轻吻了吻她的眼梢。
“吧,我在听。”
梅衫衫想了想,先讲重点:“我和余致远已经离婚了。”
卫修怔住。
他在心里盘算过无数种帮助梅衫衫干净利落地跟余致远离婚的方案,却不想她一上来就抛出来这么一句。
仿佛突然天降一块大馅饼,一下子把他砸得晕乎乎的,半晌才道,“……真的?”
见梅衫衫点头,他皱起了眉头,脸也阴沉了下来,“那你为什么还要跟他夫妻相称?是不是他胁迫你?!”
一副只要她是,他立刻去弄死余致远的架势。
“这件事有点复杂,我慢慢给你听。”梅衫衫拉起他的手,指尖安抚地在他掌心划过,被他反手捉住,举到唇边亲了亲。
她忍不住扬起唇角,“先告诉你这个,是要你放心,你算不上是奸夫——或者叫三?”
卫修轻哼了一声,态度不可一世,“我会在乎这个?抢到了就是我的。”
“是是是,反正你本来就是卫三。”梅衫衫揶揄。
她从那场无妄之灾的相亲宴起。
卫修听到她被汤如玫推下楼梯时,后怕地抱紧了她,面上闪过一丝戾气。
汤如玫是吧?找死。
“……总之,反正他也只是想要个听话的花瓶摆设,我完全可以做到,同时也不会长期束缚住他。各取所需,到时间分开,他给我适当的补偿,我们一拍两散,各奔自由。”
话是这么,可看目前的状况,显然是没能一拍两散。
卫修紧张了起来。难道余致远爱上了衫衫,不肯放手?
……他敢不放手,就别怪他把他的手剁了!
梅衫衫把余致远想要隐瞒离婚消息的原因告诉了卫修。
卫氏和余氏是对头,这样的事情透露给卫修,原本是不妥当的。可她不希望他误会,又闷在心里东想西想,白白煎熬自己。
她舍不得让他受罪。
卫修剑眉紧蹙,所以余致远是为了利益,而拖着她不放?
无论如何,他该庆幸余致远在遗产到手之后,立刻办了离婚手续。诚然,这十有八|九是为了防止夜长梦多,再生变数,可这也让衫衫在法律上不再与余致远相干。
“你放心,我不会把这件事泄露给卫氏的任何人。”
不必梅衫衫明言,以卫修的头脑,不难很快就想通其中的关节——如果卫氏抓住这件事做文章,余致远首当其冲便会怀疑梅衫衫。
他当然不惧区区一个余致远,可届时余致远狗急跳墙,指不定会对衫衫使什么阴招。暗箭难防,他不会让衫衫冒一丝风险。
“嗯,”梅衫衫笑容舒展,“我相信你。”
卫修被她的笑容晃了一下神,又清醒过来,“可是你还没,你算什么时候公布你们已经离婚了?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告诉全世界,你是我的女人?”
“……什么你的女人!”梅衫衫脸没来由一热。年纪,口气还不!
“好吧,那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告诉全世界,我是你的男人?”
“……”
她面染红霞的模样,诱得他又忍不住偷吻,然后在她的瞪视中正色道,“前天你陪我过的生日,我二十二岁了。”
梅衫衫以为他在委婉提醒生日礼物,忙道,“你的礼物,我记着呢。”
“好,我等着。不过我要的是,我二十二岁了——”
卫修见她不解,接着道,“即便是中国,世界上法定结婚年龄最大的国家,法律也不能阻止我娶你了。”
梅衫衫:“……”
“这个,”她艰难道,“我们认识还没多久,对彼此也不够了解,谈这个还早了些……”
卫修紧抿着薄唇。
没多久吗?
他分明十年前就遇见她了。那时候余致远还不知道在哪里、跟些什么不入流的女人在厮混呢!
又哪里早了?
他恨不能在五年前,在她被余致远盯上,无力反抗之前,就先把她抢走。他已经迟到了五年了,还要再等多久?
梅衫衫很清楚,直接把离婚这件事公布出去,大喇喇宣告给全世界知道,才更像卫修的作风。什么余家,什么余致远,他通通不会放在眼里。
可他愿意考虑她的立场。
梅衫衫满心柔软,抱住他,保证道,“你放心,很快的,会有人替我把离婚的事情捅出去。”
***
事实证明,有人相当迫不及待。
就在次日晚间,黄金时段,一条劲爆消息席卷了八卦和财经版面——
「五年婚姻终触礁?余氏少董疑与夫人秘密离婚」
作者有话要: 修修:法律已经不能阻止我了!道德从来就没能阻止过我!爷我想干嘛就干嘛!I do what I want!
33:不许。
修修:好【乖巧.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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