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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60-

    周伯开车门,见下车来的两个人都神情严肃, 不由一愣。

    ……怎么了这是?

    扫了一眼两人交握着的手, 他定了定心。总之不是吵架了就行。

    回到家中, 卫修直奔书房,拿出一个厚文件夹来, 在里面翻找。

    翻到某一页时,停了下来。同时, 梅衫衫也开笔记本电脑, 搜索一个名字。

    “安井征夫, 美容外科医生,精通骨科,日本美容外科学会(JSAPS)会员, 曾荣获……”

    非常辉煌的履历。

    出现在标记着“郑倚菱”的文件夹中, 是因为, 郑倚菱那张年逾四十,仍旧明艳紧致的脸,就是由他一手维护的。

    当然,这种信息历来都是精心保密的, 普通人,甚至媒体都无法挖掘得到。

    梅衫衫翻到一张安井征夫在美容外科学会论坛上演讲的照片。照片中,他一手扬起, 慷慨激昂,姿态自信。

    点击高清版,放大, 她指着他的拇指,“你看。”

    卫修若有所思。

    周伯看出了拇指的异样,却仍有些不明所以。

    梅衫衫接着道,“那天,在蔡太太家的BBQ派对上,我被天撞得跌倒,郑承望伸手拉了我一把,然后立刻收回手。当时我只以为,这人还挺绅士的。”

    “然后今天,我注意到,他右手拇指总隐在食指下面,”她比划了一下,“幅度很,像是下意识的动作。可是,在你放那个视频的时候,他心神大乱,手握成拳,把拇指都露了出来。我当时还没意识到哪里怪怪的……”

    如果不是前些天为了对付郑倚菱,研究她的资料时,无意间注意到安井征夫的手指,梅衫衫也不会多加细想。

    她点着屏幕,“郑承望和安井征夫一样,右手拇指都是D型指!”

    周伯疑惑,插言道,“我知道D型指,就是那种粗粗短短的畸形指头。安井征夫这个还算明显,可郑承望?”

    就算他掩藏,这样的缺陷也很容易引人注意啊。除非从来不露出来,但那样,不就更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梅衫衫:“郑承望应该做过手指整形,或者叫指骨延长术,能将外观改善许多,只要不把两手拇指放在一起,细细比较——不过即使比较,人的身体多少都有些不对称,也并不奇怪。”

    “但安井是外科医生,手的灵活度非常重要,他不会冒风险去动手指,所以还是D型指的原貌。”

    “然而D型指不仅是手指粗短,指甲也是宽而扁的,严重的甚至只有几毫米长。指骨延长,并不能延长指甲。郑承望有把指甲根部的皮往后推,让指甲显得不那么扁,还把左手拇指指甲剪得非常短,力求更加正常。”

    “我代理的一位画家就是D型指,她认为这是自己独特的特征,丝毫不觉得自卑,对可能会影响她手握画笔的指骨延长术,她特别看不上。她告诉我,这个多是家族遗传,她父亲、爷爷、祖爷爷,都是D型指。”

    卫修剑眉蹙起。

    据他所知,卫家,从来没有过D型指。

    梅衫衫摊开自己的双手,举在面前。十指纤纤,白皙巧,修长匀称。

    “当然,有些病变也可能引起D型指,比如一些肺部疾病,还有先心病——就是因为庆幸自己指头长得还挺正常,我才对这个印象格外深刻。”

    “但是郑承望,应该身体很健康?”

    卫修捉住她的手,轻轻摩挲她的玉指,须臾,问周伯,“郑承望已经被警方‘请’去协助调查了吧?”

    周伯点头。

    方才擦身而过的警车,便是奔着卫家而去的。

    “很好,确保提取他的DNA样本。”

    周伯下去安排了。

    卫修仍有些失神,同时也惊诧,自己居然从来没有往这个方向想过。

    一来,人人都道郑承望肖父,他那张脸,就是最好的血统证明;二来……郑倚菱竟然有这个胆子,敢着瞒天过海的主意。

    此外,这也是由于他对郑承望的轻视。

    姓郑的一家,郑倚菱阴毒,郑新河狠辣,而郑承望空有野心,却既无手段也无魄力。卫修从来不觉得郑承望有资格成为他的对手,自然也不会细致到头发丝地观察研究他。

    “我虽然不是医学专家,但我长期跟画作交道,有的时候还需要鉴别真伪,对视觉上的细微之处的观察,我还是有几分把握的。除非是郑承望基因突变,我觉得……”

    梅衫衫迟疑一下,“我觉得……他的身世很值得商榷。”

    卫修轻嗤,“干嘛这么委婉?我看,卫永言就是戴着绿帽,还美滋滋的,一戴二十多年。”

    梅衫衫面色微敛。

    她还是不知道,该不该提出自己的怀疑。想了想,她接着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郑承望的样貌,可能……我见过郑倚菱早年的照片,有所比较,所以能大致看出她的脸有微调过。但郑承望的脸,我从第一次见到他,就是这个样子,无从比较。”

    卫修不知道在想什么,略微出神。

    半晌,他蓦地笑出了声。

    “假儿子……假脸……太可笑了!哈哈哈,真是太可笑了!”

    他猛地抱住梅衫衫,在她白嫩的脸颊上响亮地亲了几口,又将她高高举起。

    “宝贝,这真的是我长这么大,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

    梅衫衫面上带笑,心中却在想——

    要是你爹的绿帽子,跟伦敦巴士一样,是双层的呢?

    ***

    郑倚菱被卫永言要求不许出门丢人现眼,索性她自己也不愿意见人。

    但这不等于她跟外界失去了联系。

    那些针对她的扒皮起底,她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也动用了自己的资源,试图平息,还指示郑新河,威胁了几个大号。

    然而这次,她的话似乎不那么好使了。风浪不仅没有平息,反而以每天都有新料的姿态,牢牢占据着热门。那些无聊的平民,像是提前过年了一样,讨论得热火朝天。

    略一思索,她勃然大怒——这些人,不过是以为这么一来,卫家肯定容不下她,认定她再无机会东山再起了!

    可是事情再这样闹下去,只会让卫永言更加恼怒,那么她再想挽回,就难上加难了……

    郑倚菱开始有些后悔,前几天郑承望上门,她把他发走了。本来是不希望他淌这个浑水,可眼下看来,她需要他的帮助了。

    辛苦筹谋这么多年,心翼翼地捧着卫永言那个窝囊废,怎么能被卫修捧着的那只破鞋给毁了!

    郑倚菱试着联系郑承望,可电话总也不通。再尝试别人……她绝望地发现,她的手机和网络好像被切断了。

    她焦躁地快要发疯,家里的镜子全被她砸烂了。好在,门外换岗后的新保镖,终于被她动了。

    她立刻拨通郑新河的电话。而听到的消息,让她尖叫失声,跌坐在地。

    “……怎么可能?!”她不可置信,“我不是让你好好照看他的吗?”

    郑新河支支吾吾地解释了一通。

    郑倚菱气得眼前发黑,呼吸不畅,“这么大的事情,他找过你,你敷衍他?!郑新河你个傻逼,你的脑子是猪脑吗?!”

    郑新河恼火,“我怎么知道他这么没用?”

    郑倚菱又骂了几句,深吸一口气,“不行!承望不能待在警局里……他们会抽他的血的!”

    她越想越惊恐,“哥!你赶紧去找卫永言——他不会置之不理的!他可以不管我,但不会不管承望,那是他唯一的儿子!”

    “啊?那卫修那崽子……?”郑新河讶然。

    郑倚菱的怀疑,她连兄长都没告诉,怕他大嘴巴传出去,引来卫永言的怒火。

    可现在,她顾不得了,“崽子根本不是亲生的!卫永言心里有数!”

    又催促郑新河赶快行动,郑倚菱挂了电话,心乱如麻,在房里不停地来回踱步。

    她陪伴卫永言的时间最长久,为了讨他欢心,她时时都在揣摩着他的情绪,力图让他在她这里,得到一个男人最大的满足。

    可以,在这个世界上,她是最了解卫永言的人。而他对卫修的态度,她也怀疑已久,只是苦于无法验证。不仅是她的手很难伸到卫修身边,她也知道,卫永言不会允许她试探。

    男人知道自己被戴了绿帽子,有的会大声嚷嚷出来,让全世界知道,被欺骗的自己有多委屈;而另一种男人,则是藏着掖着,生怕会受到世人异样的眼光,被人议论,被人看轻。

    卫永言,就是后者。

    他的自尊尤其强烈,需要一遍又一遍地确认,自己是受到尊崇,被顶礼膜拜的。

    可笑极了。

    同时,也好摆布极了。只要处处满足他的大男人幻想,处处倚赖着他,仰仗着他的鼻息,让他觉得你爱他爱的没有自我,离开他便不能活下去,他就会离不开你。

    他本就觉得自己卖身求援,被周芷压得抬不起头,再捅出人家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送了他一大顶绿帽子这种事情……他可能会被背后那些窃窃私语,逼得发疯。

    可藏着掖着,却不代表他能忍得下这口气。他想毁了这个耻辱的证明,没能做到,只能恶言怒骂几句,发泄一下心中压抑的憋屈。

    郑倚菱对自己的推测,深信不疑。

    这个杀手锏,她本想留到最后,可现在,也不得不使出来了。

    她站定,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

    晚上,梅衫衫离开后,卫修独自在书房坐了一会儿,若有所思。

    周伯来唤他,冷不防听他问,“我父母,都是什么血型?”

    “不知道。”周伯很干脆。

    卫修:“……”

    “你们有钱人,格外注重隐私,各种档案捂得紧紧的,生怕别人用基因武器攻击你们似的。”

    仇完富,周伯又道,“但我可以查。”

    等了一会儿,没听见他的指示,周伯问,“……睡着啦?”

    卫修瞪他一眼。

    “你觉得,”他迟疑,“我应该查吗?”

    周伯更干脆了,“我是肌肉,不是大脑。您指哪儿,我让人哪儿;要商量,找梅姐。”

    卫修:“……”

    虽然梅衫衫含糊过去了,但他不认为她的提问,只是心血来潮。

    她先前,曾过问过卫永言态度变化的时间点,似乎很在意的样子。

    “查,”卫修一咬牙,“另外,别忘记获取卫永言的DNA样本,尽快拿到郑承望的鉴定结果。”

    ***

    次日一早,卫修下楼,去梅衫衫家里蹭早餐。

    楼下却是一片忙乱。

    “……我去就行了,不用你一起!”姜雨芹很坚决。

    梅衫衫坚持道,“那怎么行?伤得那么重……我要去看看他。”

    “那么久的飞机,起落失重,机舱气压,空气又干燥,对你身体不好!我先回去看看,昊昊从壮得跟牛似的,也许也没那么糟……吧。”

    “可是……”

    卫修清了清嗓子,“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梅衫衫柳眉蹙成一团,眸中满是担忧,“澳洲来的电话,我弟弟在球队训练中受伤了,磕到了脑袋,昏迷不醒。”

    卫修张大眼睛,“这么严重?”

    他关切地问姜雨芹,“伯母,需要帮忙安排飞机吗?”

    “不用不用,我已经定好了,一会儿就去机场,”姜雨芹摆摆手,“你帮我照顾好衫衫,让她别瞎揪心,就是帮忙了。”

    “妈妈……”梅衫衫还是不放心。

    卫修拉拉她的手,“先别太担心了,万一你有什么不好,伯母岂不是更要操心?我马上让人联系那边的医院,问问具体情况,看需不需要再找更好的医生。”

    姜雨芹赞同地点头。

    跳楼事件真相大白,她对卫修的成见散去大半,更添几分怜惜。

    姜雨芹收拾好东西,饭也顾不上吃,匆匆忙忙地直奔机场。

    “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了……”梅衫衫食不下咽,“臭子时候最黏我,现在要兼顾学业和训练,忙得话都不上两句,我都不知道,训练也这么危险……”

    卫修心道,他都这个年纪了,要是还天天黏着你,那还像话?

    丝毫不觉得自己比未来舅子年纪更大,也还是天天黏着梅衫衫,有什么不像话的。

    未来丈母娘一走,连空气中都是自由的味道。

    他坐过去,把她抱到腿上,挑了一勺粥,吹吹凉,送到她唇边,“啊——”

    梅衫衫:“……我自己吃。”就要接过勺子。

    卫修不给,“要么我喂你,要么我用嘴巴喂你。”

    一副耍赖的样子,眸中还满是期待。

    梅衫衫无奈,只得就着他的手,喝下了大半碗粥。

    卫修这才满意。

    又起正事来,“伯母这回,是圆满完成帮伯父布局的任务了吧?余氏文旅的股价近期一直在上涨,已经远远过了分析师的预估,仍然是一路高歌……”

    ……

    同一时间,余氏大楼顶层,余致远收到了消息,有一股资本通过证券公司,借了大量的余氏文旅股票,转手抛售。

    “做空?”他冷笑,“亏他们想得出来……既然他们都不怕血本无归,就让他们做去吧!”

    作者有话要:  修修:可能作了一个大死,但我毫不后悔!大卫大卫,永不言悔!┗|`O′|┛

    D型指学名叫Brachydactyly type D,孩童时期不明显。整形方法是断开指关节,在中间植入人工材料延长。

    大美女梅根·福克斯的拇指就是D型指,不过人家够美不care的~不完美才是完美嘛

    泥萌这些坏银,都只关心手,只有几个好宝宝关心可怜发烧的我……嘤嘤嘤,哭唧唧